这才过年一两天,要不是家里有个不争气的兔崽子,他也不至于现在就开工,因此整条街也不至于只有他们俩,本以为只自己一人孤孤单单,没想到这街上还出现了一个熟悉的影子。
此时颇有些同命人的感慨道:“小姑娘,听大爷一句话早些回家去吧!你家人估计到处再找你,你说你置气也别挑这么个时候啊,这地方太冷了,看雪都没化完呢,要出来也买个围巾把脸遮住,你们姑娘不是最宝贵那脸了吗?别给冻着了。”
“我、没亲人。”似乎是上辈子孤寂久了,见有人跟自己说这些话挺新鲜的,温酒也忍不住回了句,即便这人眼睛不好使······
只不过下一秒就被对方那痛心疾首的面目给弄岔了,她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么?还是这个地方的人都这么奇怪?
温酒哪知道旁边这位大爷只当她不孝,因为置气都不认家里人了,其实也不怪人家,温酒一醒来便活在了这俱身子上,看了眼前身的记忆,对这个世界才大概有个了解,根本不知道自己身上的衣服都是一些大商场里才能买到的俗称牌子衣服。
就在老大爷还准备说什么时,一个好听的女声便传了过来,只不过因为有些颤抖而失了美感。
“大师、大师,我、我想替我妈算命。”来人穿得很厚实,眼睛不知是不是风吹还是怎么了,有些红。
温酒身旁的大爷也以为是因为天冷所以这女子的声音才有写颤抖。
“那姑娘,”大师拿了一支花了几块钱买的朱砂笔递给女子道:“在这上面写个字,再将你母亲的生辰告诉我。”
见女子似是冻得颤颤巍巍在纸上费力写着,大师也开始不着痕迹的打量着来人的衣着打扮,心里也微微有了个结论。
这过年才没两天的,一听这女子就不是当地口音,怕是过年没回家,又担心家里,想在这里听一些好话。自以为已经猜到全部了的大师了然一笑,内心对于今天的工资有了着落而微微展开了一个笑容。
一旁的温酒见人选择了旁边这位,也不说话,只是在一旁默默的打量着来人,顺便看了眼女子在上面写的字,听着女子口中所说的生辰。
女子写完一抬头便对上一双黝黑的眼睛,整个人一颤竟是觉得舒服了些许,内心也安定了不少。
“大师,这是您女儿吧,长得真漂亮。”
何止是漂亮啊,大师和女子两人心中默默都加了一句,那气质那脸蛋不知道比那些当红明星强到哪里去了。
“不是、不是,这位也是同行、呵呵同行。”大师一边回着一边拿过女子所写的字,是个“安”字,内心了然。
“美女啊,您看您这个字真是写得好啊,您母亲身子最近虽有点小恙,但有您祖上护着也不会出什么大事,但是······”大师佯装着皱眉不语。
对面女子立马心思一紧,整张脸也焦急了起来。
“你母亲最近可有跟你说些什么?”
“有有有,我妈给我打电话说我爸来找她了,她说她要跟我爸去了,大师大师你说是不是我爸的······”
大师一听,内心嗤笑,可不是么,大过年的你不回家,你妈不得找个借口让你回家啊,不过也是可怜,年纪轻轻父亲竟然没了。
“啊哈,这都是小事,大过年的团园的日子,你父亲来找你妈也是必然的,我这里有张驱鬼符,你回家将符亲手送到你妈手上,记住一定要亲手送到,知道吗?”大师突然严厉的望着女子道。
手里拿着一张驱鬼符的女子怕不够,自己又拿了一张紧紧拽在手里道:“大师您看一共多少钱。”
“你我也是有缘,驱鬼符一张一百八十八,今日便送你一张,一百八十八即可。”
“好好好。”女子连忙抽出两张毛爷爷道:“不用找了大师。”
说完便转身,脚才上前踏了一步,突然朝温酒摊子上看了一眼,上面也有黄纸折成的三角,但是没有字,不知道为什么女子就是觉得那东西能让自己更舒服。
“大师。”
温酒微微仰头不语。
“大师,您这个是什么?怎么没有字啊?”
“平安符。”温酒看着女子,好看的眉形轻轻蹙了一下便恢复正常。
“那大师我要两个多少钱?”女子说着便拿起钱包准备给钱。
瞧着女子额头上的黑色,温酒悠悠的伸出了如嫩葱般的食指与中指。
女子一愣道:“两百是吧!好我要两张。”
女子将前掏出放在温酒前方的桌子上,刚准备去拿两张符,不想却被温酒白玉似的手掌微微压住,温热的触感令女子微微感叹,随即不解的看向温酒。
温酒被世人称为温公子,一年只算三卦的温公子,从来没被人如此无礼对待过,心中暗自思索,对自己的认知不免有些不悦,这地方号称男女平等,怎么面前这人如此无礼,她温酒的东西怎么能如此廉价。
“我说的是两万。”语气中已经带上了不悦。
女子也是一愣,她不明白自己哪里得罪她了,不然为什么开口这么贵,旁边的大师本来见着两百也感叹这小姑娘跟在自己旁边命也好,平白捡两百。
可不就是捡嘛,一张黄纸,朱砂都舍不得买点,字都没有糊弄一个。
女子抽回手刚准备转身就走,内心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有些想得到那东西,想着母亲的哭喊声,一咬牙盯着温酒道:“我等会儿给你送过来,可以吗?我现在没有那么多现金。”
温酒不语,默默从口袋抽出这个世界的手机道:“可以转账!”
“······”这是此时的女子何珊。
“······”这是此时旁边坑蒙拐骗的大爷。
两人这幅样子倒是令温酒一愣,不免为两人的愚蠢皱眉,但一想到自己那个冰箱里面已经没有吃的了,又压了压自己的脾气道:“你们都不会吗?我可以教你怎么转。”
说完还特诚恳的打开自己的手机一步一步教着,见女子没有反应,眉头皱得更紧了干脆道:“要不你告诉我密码,我给你转,放心不会多转。”
此时的温酒显然已经忘了自己可不是那个世界的温公子了,她这幅急切的模样倒更让何珊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感觉出了问题,怎么会觉得这东西对自己有用?
“额,那个不用了不用,我已经有驱鬼符了,小妹妹你的我暂时不要了,谢谢你啊!”
看着女子飞快跑去的步伐,温酒脸上一愣,眼神有些暗淡,默默将手机重新塞回衣兜子里,想着今天好像可能又要饿肚子了,连一头乌黑的头发都失去了光泽,整个人像是被遗弃的小狗,脑袋都搭耸着了。
旁边的大爷看着这样的温酒内心不免有些心疼的道:“那个,小姑娘啊,你不能这样死心眼儿。”
什么死心眼,明明就是你们蠢,蠢就算了,竟然还不准我教,我教还恼羞成怒,还失信于我,还、还让我白开心一场······
“小九?”
老爷子还想说什么,不想被一声惊呼打断,抬头看向声音来源,好家伙,居然是辆带翅膀的。
温酒也听见了,抬头看向已经朝这边走来的男子,微微愣了下,便反应过来这是这位身子的小舅舅。
“舅舅!”温酒乖乖的叫了声舅舅,脑袋又垂了下去,肚子饿、好饿。
其实温酒现在也特别想热情的去这具身子的亲人家蹭顿饭吃,但温酒记忆中,这具身子可是一点都不得亲人的喜欢,也不怪他们,这具身子还真是一点都不讨喜,说不讨喜都是轻的,那硬是欠揍,整个整得全世界都欠她的,性格阴郁性子阴狠,动不动就拿自己去世的亲娘压她母亲这边的亲戚。
反而不识好歹的对自从她亲娘一死就将小三私生子接回家的满嘴花言巧语的亲爹好得不得了。硬是相信她亲爹她娘是被她外公舅舅们害死的,她外公舅舅是因为看不起她爹的出身,便把她娘逼死了。
这不前一个月她亲爹终于愿意接她回家了,条件就是偷一份合同,最后合同自然是偷了,她外公也终于失望了,被接“送”回了赵家。
结果住了不到一个星期,外公给的钱终于被那个姓赵的哄完了,人也被赶出来,接受不了现实便在三天前也就是大过年的割腕自尽了,然后便是现在的温酒了。
温鹤并不喜欢自家姐姐拼命生下来的这个小侄女儿,但父亲喜欢,自己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温酒在这里摆摊时他正好在对面和人谈生意,瞧着温酒被拒绝后黑乎乎的小脑袋,温鹤护短了,下车过来了,还揉了把一直不讨喜的侄女儿的脑袋,嗯!手感很不错,软乎乎的。
“给你,”瞧见温酒疑惑的(看傻子)的眼神,温鹤不自然的咳嗽一声:“拿着,我温家人不必做这坑蒙拐骗之事,天冷早点回去休息。”
说完温大总裁便觉得脸上有些热得慌,扔下自己的附卡,大步离开了。
说实话温鹤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对这个外甥女儿上心,明明之前还很厌恶,不过要是少了赵家坏掉的那部分基因那也还不错。
拿着手中黑色卡片的温酒,眼中布满了疑惑,手指微微捏了捏卡的材质,内心不然,这个东西能买什么?这么小,看来这舅舅还真不喜欢自己,唉~
原谅此时的温酒并不知道什么是黑卡什么,这个身体长到十八岁都是拿现金的当然也没有卡的记忆,稍微有点意识也被温酒忽略了,没什么,因为天下第一的温公子不相信这东西有这个能力······
第二章 :赚钱、吃饭
抖着大腿的算命大爷看着那渐行渐远的小翅膀,不禁感叹同人不同命啊。
“小姑娘啊,看在你舅舅这么疼你的份上,赶紧的,别和家里置气了,回家去吧。”
“疼?”温酒一双大眼睛轻轻眨巴几下,愈发肯定了身旁这位仁兄的眼睛可能真不好,虽然这个便宜舅舅是不喜欢自己,可也不会动手打自己,就算动手,那应该也是温鹤喊疼。
作为组织里面的招牌,即便换了个身体也还能保证安全的,温酒对于这点,自信还是蛮足的。
不过看在对方年纪又大,家里的后代又是来讨债的,也没几年活头了,温酒打算尊老爱幼。
将手上薄薄的一张卡片放进口袋,寻思着今日的第二个人也不找自己做生意,那就只好拿这个去找温鹤换顿饭吃。
温酒自幼便与世人隔绝,对于人情世故一窍不通,前十六年一直在杀人、吃饭,后两年一直跟着老头子杀鬼积功德,所以也不能怪温酒将这话意理解出错。
不对为了保证今日最后一位有缘人找自己,身旁这个竞争对手也该去掉!
完全不知道自己这一句话被温酒理解出了一百八十度的弯的张磊望着温酒无限感慨。
想清楚这点的温酒直接转头,自己挣扎片刻后道:“我给你算一卦吧,不要钱!平日里我给人算卦都是十万一算的。”
正准备劝说的大爷被这突如其来的“优待”弄得有些换不过神来,扭头看向温酒眼中“怎么样,你可是占了天大便宜”的模样,不由气结。
“我自己就是······”
“把你手给我看看,你从过年起家里就不顺,今天也会有一些不好的事情发生,看手会清楚一点。”不等算命大爷将话说完温酒自顾自的去扒拉他的手腕。
温酒话音刚落,张磊心里立马一个膈应,带着小圆框墨镜的眼里满是惊诧,还没回过神来,自己的手腕就落在了小丫头手里。
抽、我在抽,暗地里使了老大劲的张磊,不想自己的手腕却纹丝未动,倒是温酒有些不耐烦这人动来动去,微微扫了眼就将那手扔开了,掏出兜里的纸巾,使劲擦擦。
收回手的张磊瞧见温酒这幅模样心里一怒,自尊心作祟下满脸都涨得通红、眼睛也瞪得浑圆。
仔仔细细擦完自己的拇指与食指,温酒这才带着明显笑意的看向张磊张口就道:“先生今年五十有八,二十七岁与令夫人结亲,三十八岁得一子,无女,其子前两天也就是大年三十与人发生争执,手占鲜血,而且有牢狱之灾,先生我说得对不对?”
温酒一字一句,缓缓道来,好听的声音在张磊二中仿佛成了严厉的拷问,每一字都是对自己良心上的谴责。
自己干这一行,坑蒙拐骗的,本以为会孤独一世,不想还给自己结了亲,婚后一直无儿女也不强求。
可那老天究竟还是可怜我,三十八岁送来一个儿子,老来得子本就溺爱,张谦也就此养成了不可一世的性子,今年更是伤了自己的同班同学。原因不过是“恨他比自己有钱好久了!”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想到这里的张磊心里胀胀的,眼眶也蓄满了泪水。
但一想到这位家里的条件,脖子一梗道:“呵,小姑娘年纪轻轻心眼倒不少,仗着自己有点钱就随意查探别人的隐私了是吗?我张磊告诉你,你这是犯法的!什么狗屁牢狱之灾,我看你才要进医院治治脑子!”
“不不不,我是好人,我不会犯法的!”温酒蹙眉看向不知道为什么发脾气的张磊莫名其妙道:“而且我很聪明,世人称我公子无双,再说我刚从医院出来,医生说我没事了!”
“你······”气结的张磊看了看温酒身上穿的名牌衣服,再看了看早已没影了小翅膀,愈发肯定这人或许就是因为脑子有病所以被赶出家门了。
看着张磊脸上跟调色板一样的换来换去,一点都没有要赶回家的意思,想着今日也就两个人会过来,算算时间也快到了,温酒不由有些着急。
“嘿,先生,今日下午三时,你儿子张磊会有牢狱之灾,你的妻子会与人发生争执,你最好回家,万事以和为贵,切忌······”
“别胡说,我儿子妻子好好的,还牢狱之灾,你要还敢诅咒我儿子信不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