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彻很自然地伸手,帮她挡住车顶。
周尤轻声道谢。
杨主任敏感注意到江彻对周尤不太一样的亲昵,那种亲昵中有种…说不出来的宠溺,就像这会儿周尤跟在他身边,穿一步裙和高跟鞋走不快,他就不动声色放慢了步调。
意识到这点,杨主任边走边介绍的过程中,话题也慢慢带到周尤,言语间不乏夸赞之意。
周尤不太喜欢这种热络,可她是做公关的,不喜欢是一回事,妥当应付又是另一回事。
直到走进礼堂,周尤才有空问上一句,“江总,你是南大毕业的吗?”
江彻摇头,“这是陈星宇的母校。”
难怪。
今天南大有一个信息工程大赛的表彰活动,请江彻过来,就是为了让他看看,他们江星这三个亿没花错地方,南大还是培养出了很多优秀的人才。
他们坐在第一排观礼,身后乌泱乌泱的,都是学生。
其实周尤没有离开校园太久,但重入校园,见到这么多年轻张扬的面孔,有种久违的熟悉。
表彰活动结束后,一大帮领导陪同江彻参观学校,信工院后面有一大片宿舍楼,小情侣搂搂抱抱着,不知道在说什么,两人笑得不行,连不远处他们这一大帮人都没注意到。
为首的张书记咳了声,觉得有碍观瞻,吩咐人去训话。
江彻却轻笑了声,“我在国外读的大学,国外同学思想开放,又比较早熟,倒是很少见到纯粹的校园恋爱。”
张书记也陪着笑了笑,又重新吩咐,“让他们不要在学校搂搂抱抱,提醒一下就行了。”
趁他们没注意,江彻忽然偏了偏脑袋,压低声音问周尤,“你上学的时候,也这样谈过恋爱吗?”
周尤没想过他还有心思问这个。
张书记吩咐完又回过头来陪江彻说话,周尤也就没回答。
中午是和学校领导一起吃饭,到底都是文化人,推杯交盏间说话也很文雅,不会开什么低俗玩笑。
可晚上江彻有推不掉的商业饭局。
从商起家的,什么人都有。
经济峰会开着,斯斯文文规规矩矩的西装穿着,还是洗不脱骨子里的粗俗做派,
饭局定在南城一家高档私人会所,参加的都是商界风云人物。
这次经济峰会结束,品丰老总攒局,说是要好好聚一聚,不谈工作,只谈生活。
品丰是国内电商领头羊,和江星合作也很密切,别人的面子江彻可以不给,但品丰的面子,说什么也要给上三分。
这场饭局,周尤换了身白色落肩衬衫搭包臀一步裙。
其实是很标准的白领打扮,可这身衣服刚好勾勒出她前凸后翘的优越曲线,衬上精致淡妆,清纯和性感很自然地就融合到了一起。
很抓人眼球。
江彻落座就有人问:“江总,这位美女是?换助理了吗?Fiona我很欣赏的呀,你要是换了,介绍来我这儿工作嘛!”
“嘉柏过来的公关,Zoe。”
“哦哦哦,公关啊。”
“江总好眼光!”
桌上不少男人暧昧应声,又了然地对视一眼,然后给江彻开烟。
周尤不傻,那些男人什么意思,她清楚得很,明摆着就是把她当成了江彻的情人。
可这种场合,也没有她甩脸色的份,她安安静静坐着。
江彻应付自如,趁着空档还贴到她耳边说了声,“别不高兴,当我的人总比被人要走强,还不用挡酒。”
“……”
他说的是对的。
酒过三巡,饭桌上的老男人就开起内涵玩笑。
品丰那老总还不停cue到科宇电子老板的女伴,科宇的老板也各种找名目让自己女伴给人家敬酒。
据目测,品丰那老总起码都四十五了,发际线高到了头顶。
科宇电子老总的女伴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一副很精致的样子,敬起酒来也是甜甜的,似乎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也有人故意提起周尤,让她给江彻挡酒,测试江彻底线。
江彻却很护短,摇晃着酒杯,似笑非笑,“她喝不了,我来喝就行了。”
“哪有公关不会喝酒的,江总你这可太护短了啊。”
“张总,我的公关就是不会喝,怎么,我这一杯,张总不愿意喝吗?”
“哪里哪里。”
周尤私底下扯了扯江彻衣角,小声提醒,“江总,你少喝一点。”
江彻唇角噙笑,没看她,兀自和人说话。
可手却伸到桌底,反握住她的手,暧昧地捏了捏。
周尤想要挣开,怎么也挣不脱,动作又不敢太大,于是就这么被握着,等到江彻自己松开才算作罢。
江彻算得上是这几年互联网行业的新贵,大家都探过底,知道他有真才实学,也知道他背景强大。
这样的人,假以时日,很有可能会成为行业的主宰,大家自然是想笼络合作,敬过来的酒一轮接着一轮。
周尤有点看不过去。
见那位张总又想给江彻敬酒,她先发制人,端起桌上酒杯起身,轻声道:“张总,之前多视并购案多亏有宏揽助力,我替江总敬您一杯。”
那位张总乐了。
他生平最喜欢的事情就是听美女奉承,周尤主动敬酒,他没有推拒的道理,那些个洋酒都摆到一边,亲自倒了两杯白的。
“周小姐真会说话,这杯酒那我可是不喝不行啊。”
周尤和他碰了碰杯,心一横,就想闭眼灌下。
忽然手中酒杯被人一夺,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江彻揽入怀中。
江彻看起来有点醉,他凑近周尤耳畔,薄薄热气喷洒,低声说:“你乖一点,听话。”
第32章
饭局结束已是深夜, 漆黑夜空点缀几颗星子, 树叶在夜色里静止不动,宽阔马路上,车也稀疏。
好像没风,周尤不太能分辨清楚, 因为身体在发热, 脑袋也晕乎乎的。
其实在江彻周全下,她没喝两杯,但说到兴头, 大家一起举杯喝酒还是免不了。
这会儿, 她有点醉。
江彻也醉。
他喝了很多, 身上有浓重酒气, 说话走路倒还清醒。
司机把他们送回酒店。
进房插卡, 室内亮起暖黄灯光, 空调无声送风, 屏幕上显示二十六度。
还是很热, 周尤靠在墙边,将温度往下调。
江彻大概是不太舒服,鞋都没换就直接进洗手间,水声哗哗,周尤什么都听不见。
她沿着墙边蹲下, 扶住额头, 一边轻揉太阳穴缓解晕眩,一边想:他会不会在吐?喝那么多, 吐也正常吧。
以前她以为,像江彻这样嚣张惯了,如果不愿意应酬,是可以不应酬的。
原来,也没那么随心所欲。
她蹲坐一会儿,又挪到床边,给前台打电话。
可能是住在这种酒店的商务人士很多,酒店深夜也常备醒酒汤。
十分钟后,江彻裹着浴袍从浴室出来,醒酒汤也刚好送上门。
周尤没要端屉,捏着白瓷碗边就往里走,身后服务员还提醒她注意烫,她应得好好的,可走到一半,就耐不住碗边灼热了。
周尤皱着眉,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桌前。
碗放下后,她十指弹开,蜷起来在身侧擦了擦,又想吹吹。可手还没往上抬,就被人从身后捉住。
在饭局上,江彻也捉住过她的手,还暧昧地捏了捏,不时摩挲。
这会儿,他将周尤的手举到唇边,垂眼轻吹,很有耐心。
周尤的手白皙清瘦,指甲也是瘦长形状,修剪得很整齐,甲面莹润反射浅淡光泽,甲根处有弯弯月牙。
她大概是醉了,反应也慢好几拍,过半晌,才急急想要抽出。
可江彻蓦地收紧,她手没抽出来,却因为用力过度踉跄两步,往后仰。
江彻趁势上前,倾身。
事情发生很快,等周尤回神,就发现自己倒在床上,呼吸间都是江彻身上混合沐浴液清香的酒气。
江彻还握着她的手,没再吹,而是放到唇边,亲了亲。
两人隔得很近。
平心而论,江彻很帅,身上还有种少爷气,长相身材气质在她见过的有钱人里,是最顶端的存在了。感觉收拾一下,准备出道也没有什么问题。
近距离看一张好看的面孔,心跳会加速。
她真的醉了。
又或者,从几天前知道,自己和江彻住的是这么一个只有一张床的商务间起,她潜意识里就已经做好会发生什么的准备。
江彻的吻热烈又细致,从手指自然过渡到唇,一开始是轻啄,后来又一寸寸地反复舔舐,像是小孩子舍不得吞掉柔软的果冻。
江彻想,她应该是带有浅淡酒香的、冰冻过后又短暂解冻的果冻。
“有过吗?”
江彻暧昧热吻,还分心问。
周尤已经陷入一种无可名状的茫然,也不知道他这突如其来的问题是在问什么。
在问她有没有做过?
这个问题,他应该很清楚。
又或者是在问,从迪拜回来之后,有没有和别人做过?
没等她多想,江彻重复,“在学校的时候,有谈过恋爱吗?”
原来是白天她没有回答的问题。
周尤没说话,感觉到游离在身上的一双手已经褪下她的裙子,更是闭上了眼。
尽管她的大脑已经不太清醒,但江彻的问题,她不用动脑思考都觉得有点可笑,完全不知道江彻有什么执着追问的必要。
江彻大概是当她默认,惩罚性地咬她锁骨。
她闷闷地低吟一声。
突然间,这声低吟变重。
周尤记得,以前上心理学课的时候,有个女老师特别风趣,她年纪不大,跟学生之间交流也少有代沟。
有次她讲女生的性幻想,还拿到言情小说市场上,万年不倒的常青树“霸道总裁爱上我”来举例。
她说其实很多女生都有天然的、被保护的需要。也都在心底潜藏着一种禁忌的、被征服的渴望。
现实生活中大家奔向钱权,希望另一半顾家实用。
可在幻想中,比起睥睨天下,女生更希望睥睨天下的那个男人爱她。比起温柔体贴,女生更期待男生能在某些时刻表现得霸道强势一点。
周尤不知道这位老师说的对不对,但她得承认,当她得知当初迪拜一夜情的对象是甲方公司总裁时,慌乱之余,还有一点被弥补的安慰感。
第一次没有给一个喜欢的人,但至少,是给了一个优秀的人。
甚至后来江彻所做种种,夜深人静时,她也偶有想入非非。
不知是江彻摆弄得太过分,还是思绪模糊间察觉到自己的隐秘心思,周尤面上红潮不褪,连脖颈和锁骨都染上层淡淡粉色。
这一夜注定无眠。
烫到周尤手指的醒酒汤静置在桌上,一点点变凉,空调 风扫到的时候,轻轻泛动涟漪-
深夜的时候就落雨,周尤醒来时,屋外雨丝疏斜,细细密密地,隔着窗,声响不大。
她窝在江彻怀里。
鼻尖萦绕有甜腻的情欲气息,还有经久不散的酒气。
要说没醉,她脑袋是晕乎的,一大早醒来,太阳穴还突突直跳。
要说醉,那显然比不得迪拜那晚,起码昨晚经过,她脑海中过一遍,还很清晰,江彻显然也没很醉,酒意对他而言,仿佛助兴。
这样想,昨晚一场荒唐若是定义为酒后乱性,似乎不如定义为气氛刚好半推半就来得恰当。
江彻也醒了,但似乎不想起床,将周尤搂紧些,又在她耳边低低地问:“几点了,要不要吃早餐,我让人送来。”
他声音带一种慵懒的性感,有别于昨晚在她身上冲刺时的低吼,但也一样暧昧。
周尤没说话,也没动。
江彻以前觉得,迪拜那夜的回忆滤镜太重,再试一次就会发现,周尤没什么特别。
可现在他觉得,他可能赖在她身上再试一百一千次都不会烦腻。那种食髓知味的情动与兴奋,很难用言语形容。
白嫩光裸的身体贴在他胸膛间,他不由得又开始心猿意马。
江彻在床上执行力很强,心里想什么,手上就开始不安分。
周尤娇小,窝在他怀里小小一团,分外柔软,江彻低头,只能看见她长发披散在光裸白皙的肩背上,清纯又性感。
江彻昨晚释放的时候还在想,明天起来她就是扇死自己也值了。
不过现在她明明醒了,却也没什么反应。别说扇巴掌,就连一点慌乱逃离的迹象都没有。
他顿了顿,可欲望压过理智,很快他又翻身压到周尤身上,想要继续深入。
周尤终于有了动静,她抗拒地推了江彻一把,反应不算太激烈,可江彻对上她沉静双眼,像是兜头被浇一盆冷水,欲望倏然褪减。
周尤推开他,很安静地坐起。
腿间还有被用力分开时拉扯留下的轻微疼痛,她半盖被子,抱住腿坐了会儿。
“周尤?”
“抱歉江总,我现在不太想说话。”
她没转头,声音很轻,略有些哑。
江彻换位思考了下,觉得她是害羞,想想,打算给她留点整理的空间。
他从身后环抱住周尤,亲了亲她的耳朵,又很亲昵地说:“我先去洗澡,洗完给你放水。”
“……”
江彻大概对心思敏感的女人不甚了解,很笃定地以为周尤害羞,可这一害羞,竟然就羞回了星城。
去机场的路上,她没说话,上飞机也是全程戴着眼罩休息。
想起昨晚,她被折腾得连回应的力气都没有就沉沉睡去,江彻又觉得她是太累了,也没多想。
到星城机场,周尤才醒。
有新来的助理接机,江彻也就没再跟周尤说私密话。把周尤送回家,道别也很礼貌克制。
晚上他给周尤发消息,周尤没回。
之后两天周尤补休,也杳无音信。
江彻心情很不好,忍耐又忍耐,才等到第三天,周尤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