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乖——不止是颗菜
时间:2018-08-18 07:54:25

  周尤紧张,停下擦护肤品的动作,“江彻你干什么,你别蹦!你那么高,小心磕到脑袋了!”
  江彻完全不听,和村头二傻子似地,穿着正装衬衫,领带还没拆,在蹦床上一跳一跳的。
  周尤都看傻了。
  蹦床弹力有限,江彻一米八几的个子跳起来,离天花板也有相当距离。
  周尤本来担心他撞到头,这会儿却越看越想笑,不经意瞥到床头手机,她灵机一动,拿起手机,打开拍摄模式,边拍边忍着笑。
  江彻毫无所觉,蹦得停不下来,还越蹦越起劲。
  毫无预兆地,地面忽然传来“砰”地一声巨响——
  江彻的蹦床运动宣告结束。
  周尤停滞三秒,放下手机,看向江彻脚底被他蹦穿的蹦床,有些傻眼。
  天哪。
  她担心的是蹦太高撞到脑袋,江彻直接将蹦床的网面蹦穿了……?
  “江…江彻,你还好吧?”
  周尤上前扶他,将他扶到床边坐下。
  江彻眼皮子耷拉着,闭着眼说了句,“脚疼。”
  他只说了两个字,听起来却有点莫名的委屈,眼睛闭着,嘴唇绷成一条直线。
  周尤蹲下看了看。
  还好,没有流血,就是有点红,可能是蹦肿了。
  江彻醉成这种半醒不醒的鬼样子,她也没办法把人弄进浴室洗澡,万一滑倒摔跤半身不遂,她罪过可就大了。
  周尤想了想,温柔哄道:“江彻,我打水给你擦身体好不好?”
  江彻安静片刻,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很敷衍的“嗯”。
  周尤将蹦床的“尸体”收拾了下,暂时放到屋外,还特别心虚地左顾右盼了一番。
  楼下的人可能是不在家,没有要上来找麻烦的迹象。
  她安心回到屋子,打水,帮江彻脱衣服,擦身体。
  江彻很乖,周尤擦身体的工作进行得异常顺利。
  可她准备起身,再拧一次毛巾的时候,江彻忽然睁开眼,拉住周尤的手,将她大力带上床,又压在身下,一本正经道:“尤尤,你要履行承诺偿还了。”
  ……?
  “等等!江彻等等!唔……”
  喝醉酒的江彻力气也还很大,而且相当固执,根本不理周尤,直接就吻了上去。
  那吻从唇一直延伸往下,还一路如燎原星火,将周尤点燃起来。
  江彻脑子里可能就只剩下周尤一时情急许下的承诺,欲望苏醒,来得猛烈。
  俗话说酒壮怂人胆,江彻本来就不怂,但平日里有些想要尝试却顾忌周尤感受不敢尝试的,这会儿全都没了顾忌。
  说话也比往常大胆很多。
  周尤太害羞了,堵着耳朵不想听,江彻还掰开她手,非要在她耳边说给她听。
  一时间,周尤面红耳赤,想说些什么,出口却说不出完整的话,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摸索到床头开关,关掉房间里的灯光。
  久违的旖旎持续到三更半夜,睡着之前,周尤迷迷糊糊听到江彻在耳边说:“生日快乐,尤尤。”
  周尤一顿,有些清醒。
  应该已经过十二点了。
  对,今天是她生日,最近忙得天昏地暗,她连自己的生日都忘得一干二净了-
  两人睡到日上三竿。
  屋子小就是这点不好,不通风,一醒来,鼻尖还充斥着难以言喻的味道。
  江彻脑袋有点痛,但没断片,昨晚还记忆犹新。
  周尤晚上背对他睡着。
  他往前搂住周尤,吻了吻她的蝴蝶骨。
  周尤也已经醒了,忍不住颤了颤。
  “醒了?”
  周尤没吭声。
  江彻的手忽然开始不安分。
  周尤吓一跳,转过身按住他手,轻声骂道:“你想干什么?”
  江彻一副懒懒散散的样子,很轻易就挣脱她的束缚,又将人揽进怀里,“醒了还装睡,你想干什么?”
  周尤不想跟他讲话。
  江彻安静片刻,又说:“我在家里给你准备了生日蛋糕和红酒,本来准备年会结束就带你回家的,不小心喝多了。”
  “对了,你这次生日……就二十二了,对吧,那到法定结婚年龄了。”
  周尤忍不住反驳,“你是不是文盲,女生二十就法定结婚年龄了。”
  见她上套,江彻刮了刮她鼻子,“看来……你很迫不及待想要跟我结婚?”
  周尤踹他。
  “行了行了,我错了。”江彻很快讨饶,又转移话题道,“话说回来,年会也过了,马上就要放假,你今年过年回老家?”
  “不然还能去哪。”
  “你可以去我家啊,或者…可以跟我一起出去旅游。”
  周尤算是看出来了,他在床上三句话就没个正经,懒得跟他再讲,准备起身。
  “欸,我说真的,你家亲戚都那样,你回去干什么。”
  江彻按住周尤,不让她起。
  周尤无奈,“我还要去拜祭我爸妈,回老家也不止过年一件事要做,再说了,还有琪琪呢。”
  “那你什么时候走?”
  “买了后天的票。”
  “这么快?你都没跟我说。”
  见江彻这副明显不满的样子,周尤想了想,主动凑上去,亲了亲他,算是安抚。
  这事是她不对,最近太忙,都忘了要跟江彻说一声什么时候回老家-
  两人起床时已经过了十二点,床上完全不能看,一团乌七八糟。
  周尤收拾床铺,江彻边刷牙边被周尤指使着去开窗通风。
  “你这屋子也太小了,过年跟你妹妹说一声,你妹妹年纪也不小了,一个人独立生活没问题吧?你搬到我那儿去住,我再给你妹妹安排一套公寓。”
  周尤累得说不出话,索性没有回应。
  江彻是个少爷命,除了开窗这种小事,更多的事也没办法帮周尤做,做了也是帮倒忙。
  江彻衣衫不整在屋子里踱步,看着周尤打扫卫生,还时不时游说两句,中心思想都是让周尤搬去跟他同居。
  正在江彻游说得起劲的时候,门锁忽然响动起来。
  没两秒,周琪推门而入,还低着头念念叨叨,“姐,那蹦床怎么就坏了啊,你干嘛蹦那么使劲,我跟你讲我真的是中国好妹妹了,知道你今天生日,我还特地提前回来,呐,还给你买了蛋糕,你……”
  
 
第62章
  看到江彻敞着衬衫领口, 赤着脚靠在自家书桌旁边,周琪整个人是懵逼的。
  蛋糕盒子“啪嗒”一下掉落在地, 发出一声闷响。
  她愣怔三秒, 又下意识皱起鼻子嗅了嗅——空气中的味道,有点奇怪。
  江彻刚刚还侃侃而谈,看到周琪, 像是被扼住了喉咙,半天出不来声。
  周尤也停下手中动作。
  如同被施了定身咒般,三人面面相觑,空气突然安静。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还是周尤先反应过来, 吞吐道:“江彻,那个蹦床……你把蹦床扔到楼下垃圾桶去吧。”
  江彻掩唇轻咳, “嗯”了一声。
  走到门口,他还冲周琪点头。
  周琪直愣愣地盯着他,也鬼使神差般点了点头。
  等江彻拎着蹦床“尸体”消失在电梯口, 周琪还好半晌回不过神, 扭头看了好一会儿, 才回身望向周尤, “姐,他…他……你们……”
  “我们在谈恋爱。”
  周尤头皮发麻, 从来没有在周琪面前这么尴尬过, 承认恋爱都承认得无比心虚。
  “那!那他昨晚在我们家过夜?!”
  “嗯……”
  “那你们……”
  “行了,你刚回来就问东问西还有完没完了, 蛋糕还不快点捡起来,看看有没有摔坏。”
  周琪边捡蛋糕边不死心地想要继续问。
  周尤当机立断截了周琪的话,说要去洗衣服,让她把出门没洗的衣服也拿出来一起洗了。
  这般转移话题和敷衍解释了几个来回,周琪总算是闭嘴安静了几秒钟。
  周琪边拿衣服边心里嘀咕:这也太激烈了吧,蹦床都弄坏了,她姐不是这种开放的人啊……
  转念又想:算了算了,不想说就暂时先给她留点面子好了。
  周尤刚松口气,门铃忽然响起。
  她走过去,从猫眼往外看了看,竟然是江彻!
  “你怎么回来了?”
  江彻稍顿,“不是你让我去扔蹦床么,我扔了。”
  周尤嘴唇翕动,想说点什么,一口气憋在胸口,不上不下。
  他是真傻还是假傻,竟然还回来?!
  可这会儿周琪已经注意到门口动静,再赶人显然不太现实。
  周琪还没吃午饭,本来是买了蛋糕打算和周尤一起吃的,可蛋糕摔在地上,卖相实在难以让人下咽。
  江彻刚好献殷勤,和周琪尬聊了几句,又定了家未来小姨子喜欢的餐厅,等周尤收拾好,就一起出门吃饭-
  江彻又不用天天见到周琪,倒没什么不自在的,可之后两日,周尤面对周琪,都有些微妙的尴尬。
  主要是周琪太不害臊了,回卢原的路上还不停追问她拥有性生活是一种怎样的体验。
  周尤无法,只得全程装睡。
  在星城读大学工作的这几年,星城在新一线里势如破竹,高楼簇簇拔地而起,房价随之节节攀升,加之政府优惠扶持,娱乐文化以及新兴行业发展得特别迅速。
  邻省的庸安市倒是市如其名,这么些年一直平平庸庸,三线以内查无此市。
  她们的家乡卢原隶属庸安,算得上是名副其实的十八线小县城。
  星城和卢原虽然在相邻省份,可两个省面积都大,位置一个在最南,一个在最北,距离也不算近。坐一个半小时的高铁到庸安市,还要再坐两个小时中巴。
  周尤坐在中巴车倒数第二排靠窗的位置,看不出原本颜色的座椅边缘早已崩开,裂出陈旧泛黄的破絮,中年男人的体味混合着狭小车厢里咯咯嘎嘎的鸡鸭叫响,有些闷。
  周琪在高铁上精神头还好,拖着行李辗转几个来回,上中巴起,就开始昏昏欲睡。
  周尤将她脑袋枕在自己腿上,又推开半扇车窗。
  冬日晴天的风裹挟着挥之不去的凉意吹得发丝凌乱。
  大约是光线热烈,周尤的唇色有些偏淡,浸润在阳光下,本就白皙的皮肤又多了几分透明感,隐约可见细小的青色血管。
  整个人单薄得像是会被风吹走一样。
  远处有低矮的山,山坡上坟茔遍布,乡镇地方,逢年过节都喜欢拜祭,远远望去,还有不少纸扎花环立在碑前,迎风颤动。
  从没有呼吸,到变成高温烈火里的一把灰烬,再装到小小的骨灰盒里,埋至地底,人的一生好像可以结束得很快。
  每次回卢原,看到这片低矮山坡,周尤的心情都会变得有些压抑。
  她收回目光,又给江彻发了条微信报平安。
  中巴颠簸至卢原汽车站时,已是下午六点,夕阳像流质咸鸭蛋黄,在天边铺出深深浅浅一片金霞。
  周尤叫醒周琪,拖着行李回家。
  安置小区分拨款扣得很死,当初建的时候,大约是可捞油水的地方太少,只能一再偷工减料。建了不足十年,却和附近几十年的老房子没什么两样。
  刚进小区,就有人和两姐妹打招呼,那嗓音嘹亮又极具穿透力,“哎哟!尤妹子和琪妹子回来了啊!”
  周尤循声望去,忙点了点头,扬起唇角,“杨婶。”
  周琪也甜甜应声,“杨婶!”
  接二连三又有几个中年妇女喊她们,两姐妹也礼貌地一一回应。
  乡下拆迁至县城这么些年,邻里们还不甚习惯楼栋生活。
  到晚饭点,女人们都习惯拎把塑料凳子,到楼下一起择菜说话。平日里也是敞着门过日子,楼道里油烟味很重。
  走到四楼倒有些不同,左边一户敞门做饭,右边一户门关得严严实实,周尤停顿几秒,抬手敲了敲。
  “……那你问清白没有,怎么老不回来吃饭?”
  余凤莲边开门,边回头冲周英慧说话。
  余凤莲烫一头棕色小卷,眉毛纹得细,时间长了,颜色已经褪成浅浅的青绿,映衬着向下耷拉的薄嘴皮子,眼角眉梢都是藏不住的精明,没有好脸的时候,愈发显得刻薄。
  周尤和周琪拎着行李箱站在门口,余凤莲自上而下扫了扫她俩,脸上写满不耐和厌烦,招呼也没打,开完门就回身往厨房做饭,还阴阳怪气地念叨周英慧,“我真是上辈子造了孽才生下你这个背时鬼哟,不晓得帮我做一点事,别人张口等吃,你也张口等吃的呀?!”
  周英慧也不是个省事的,见天儿就跟她妈顶嘴,“你什么时候见过坐月子的进厨房,你是不是我亲娘啊?”
  周尤本想喊声“舅妈”,见母女俩这态度,话到嘴边又收了回去。
  周琪则是压根就没打算喊人。
  前阵子周尤工作很忙,也没太在意老家这边的消息,还是听周琪八卦才知道,周英慧生了个女儿。
  看现在这情况,是回娘家坐月子来了。
  周英慧一身产后打扮,躺沙发上磕着瓜子儿玩手机,被余凤莲说了几句,看到进门的周尤两姐妹,也没什么好脸。
  周尤倒是好声好气跟她打了声招呼,又问小孩在哪,周英慧不耐烦地指了指自己房间。
  周尤和周琪进她房里看了看小孩,倒还算可爱,现下里正睡得香。
  两人悄无声息从房里退出来,又刚好遇上舅舅周自强回家。
  周自强年轻的时候在乡下做木匠,搬到县城之后,跟人一起搞装修,现在自己带了个装修队,收入算是这安置小区里数一数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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