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兵大人……说的是。”涂参将心说:这叫什么事儿啊!老穆,老穆!唉……
阿九可不管什么打女人不打女人的,把马道婆拖死狗一般拖走,马道婆吃痛不住,终于不敢装晕了,但是贼眼珠乱转,一看就不老实。
…………………………
此事飞速就呈到了十六案头,粗粗看了一遍之后,十六气得不得了,直接摔了一个杯子:“查!严查到底!”
蔡阁老和卫阁老对视一眼,接过陛下叫人递过来的折子,一目十行地看完,也是心惊肉跳,不仅仅是因为穆参将有报复贾总兵的嫌疑,还因为誊抄来的那马道婆的册子上,前前后后十多年,写了好几个颇为眼熟的名字,细细想来,这些个人家,应对着上书时间,确实发生了各种‘意外’!
巫蛊之祸,轻则伤人性命、重则误家误国!不可恕也!
于是整个朝廷的小核心又飞速地动起来,首先受到刑讯的便是马道婆,这婆子嘴一点都不硬,不到半日就叭叭叭地全部交代了,包括一些册子上没记录的几十两的小买卖,累积下来,竟然多达上百条!
虽然大多是官员家大户太太姑娘们的阴私,可是有些阴私事体却很有深究的必要。
接着立马在当天宵禁前被带去刑部大牢的,就是穆参将府上的管事,有马道婆的指认和哑婆子(因为哑婆子积极配合,又有贾总兵亲自发话,再确认哑婆子和马道婆并非一伙之后,刑部的人对哑婆子还挺客气,并没上刑)的确认,证实此人正是给了银钱要害贾瑛贾总兵的‘主顾’。
刑部和大理寺请示陛下与阁老之后,便准备带走穆参将穆大人问话,不顾宵禁赶去穆府,却发现穆参将早已被老穆将军捆了个结实丢在穆府门外。府内女眷哭声惊天动地,就连穆老太太都要跪下替儿子求情了,穆家老太爷摇头:“糊涂,糊涂!慈母多败儿!溺子如杀子!”
穆老太太眼见老太爷不肯替儿子出去活动,哭号着说:“你倒是会怪我,我儿十岁之前,你在家里呆了几天?教养过了几天?!现在我儿犯错了,你便把他退出去了事,我、我、我亲自去求太妃娘娘!”
“你给我回来!”
…………………………
甜水巷子的穆府女眷如何六神无主暂且不说,宁荣大街的荣国府,午间的时候才闹哄哄地传二太太院子里的金钏儿魔怔了。
实则金钏儿发疯不到两刻钟,在午时刚过的时候就恢复正常了。
可是谁知道她下一刻会不会又癫狂?遂五花大绑关在柴房,王氏是不敢去了,只派单大良家的去审一审。
金钏儿自己都吓傻了,被恐吓了几句,终于招了。才说了个开口,单大良家的就把一众婆子赶出柴房……
待王氏听闻单大良家的报来金钏儿魔怔的真相,又是慌又是乱,一口气怄在胸口,便晕了过去,于是屋子里一阵兵荒马乱,彩云和彩霞无法,只好叫人去报与老太太——单大良家的亲自去的。
作者有话要说: 中午打开饿/了/么
悲催地发现,经常点奶茶的店原先一杯就可以送的,现在得20起
我只想喝一杯酒酿奶茶去冰如此而已……该怎么点到二十,感觉好奢侈
然后我拍板了大杯奶茶加盐酥鸡块,差两元就是25-1,又加料血糯米
好了,中饭干掉二十七块……真是太不要好了,晚上吃五块钱的晚饭一份盐水毛豆,谢罪吧
昨晚的晚饭是一份螺蛳加一瓶百威
没错喝完我就微醺加脸过敏长疹子了
就是这么
……怂
傍晚回家,准备多来点字数,听到窗外有人撕逼,半天之后听明白了
我现在租的是刚刚拆迁完毕的新房,隔壁楼房东的前妻(大约是十多年前离婚的——也有可能是没办离婚证直接跑了的,十多年前农村么,没办理这个很正常。然后现在的老婆在骂人的时候说了,你儿子八个月大,你就跟人跑了,我带了十多年,你现在来叫我滚出去?说房子你有份?)要来争房子了。
重点是,这种拆迁房,都是顶楼房东自己住,楼下,一楼店面,地下室仓库都是租出去的,单间,一室一厅等等,给附近很多小白领住,那房东居然让前妻住进来了……
我就觉得那个十三四岁的小男孩好可怜,全程目睹……亲妈和后妈(也许也没领证,现在已经没事实婚姻的概念了好像)撕逼……
这都是为了钱,包邮地区城中村拆迁,你们懂的,那个钱,动人心。
第180章
老太太比起王氏真是有脑子多了, 才听单大良家的说了个开头就喝止了, 赶走不相干的伺候的人,就留下一个心腹鸳鸯,然后又叫单大良的快快派她长子赶去禁卫军营地探听一下宝玉的情况——虽然,按照贾母想的, 宝玉梦中得太乙真人教导, 应当是不会这么容易就被这些邪术给害了的;再往坏了说, 从金钏儿发疯的那一刻起,到自己知道消息, 已经足足两刻多钟,快三刻钟了, 若是宝玉真的有什么不好, 应当也有人报来了, 而截至目前没有坏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但是事关重大,贾母不敢掉以轻心。
她同时下令把王氏院子里伺候的人捋一遍,凡是和那马道婆有过接触、攀谈等等的, 都看管起来。
又命人去把整个府里无论大房二房的下人都敲打一遍,不许胡乱传消息,有不听令的,全家发卖。
接着下令林之孝带着家丁去那马道婆落脚的院子那里把那贼婆给抓过来。
吩咐完这些事, 贾母才对单大良家的说:“你且等等。鸳鸯,去把二太太请过来,若是她说身子有什么不适, 便是用软轿抬也抬过来。”请和抬这两个字,贾母说的咬牙切齿。
王氏在单大良家的走后,原本就六神无主呢,心知这回因马道婆的事儿,恐怕自己要被老太太、老爷给恨死了,说不定两个儿子都要怪自己。一想到之后如何如何被众人指责,她就觉得心慌气短,原本就想称病了,额头上搭着一块凉帕子,歪在塌上,两眼发直,可是老祖宗棋高一着,直接叫鸳鸯抬着软轿来,鸳鸯给王氏卖了一个好,提醒着她,老太太很生气。
王氏即便果真是面色苍白、耳朵嗡嗡响,也不敢坐软轿了,一头虚汗地赶到了荣庆堂。
贾母面无表情地说:“老二家的,既然你身子真这么虚,日后便少操心吧,把对牌拿过来,老婆子我还没死,还能替府里操持一把。”
王氏当然不想交出管家权,但是……此时,她毫无拒绝的余地。
不多时,林之孝先带人来复命,说他赶去马道婆那边的时候恰好见到宝二爷带人把马道婆押送走了。
这么一来,贾母不等单大良家的长子回来,便已经确认了宝玉无碍,至于为何宝玉比府里的人还早一脚发现马道婆的不对劲?并且能够如此神速地将那贼婆抓起来?贾母完全不怀疑自己孙儿的本事——没准是太乙真人托梦呢?
便是因为放下了心头的大石头,贾母才有心思去搞明白来龙去脉。
单大良家的把金钏儿招的全部说了一遍,贾母皱着眉头听完,叫人把金钏儿带上来,事已至此,金钏儿知道自己大约是没有活路了,便是为了家人和妹妹考虑,也必须得把一切交代清楚,包括她昏了头想要成为宝二爷的房里人而做下的糊涂事——把自己的八字也塞给了马道婆,并且去宝二爷房里偷了他的头发。
另有譬如太太时常收取薛家太太财物、太太并不很喜欢林姑娘,往日在屋子里说过好几回了,必要挑几个好生养的丫鬟指给宝二爷等等事儿,金钏儿也交代得一清二楚。
如此说来,府中偶有下人议论说林姑娘身体娇弱、性子也不大好等等的流言,总算是找到了源头。
“好!好!好!”贾母连说了三个好,一声比一个冷厉,金钏儿被拖下去了,王氏被老祖宗看了一眼,顿时心头一跳,连连抖着声音解释:“老祖宗,儿媳、儿媳并没有对玉儿不满的意思,这都是这贱婢造谣!”
贾母连理会都不曾理会王氏,又传来一二月,问金钏儿两次去宝玉屋子的情况。
一二月想到二爷的吩咐,犹豫了一会儿,便一五一十地说了,第二次放金钏儿进屋,是二爷示意的。
叫王氏听完更加心口一痛:【我儿,我儿是早早的就疑了我身边的丫鬟,却不愿意告诉我!连两个贱婢都将我蒙在鼓里!】
无人关心王氏如何心碎。
贾母问起被金钏儿偷走的头发。
一二月却说二爷每次修剪了头发都是烧掉的,金钏儿指认的竹匣子里头,找出来的‘头发’,经一月二月辨认,是二爷养在花田庄子上的那只猫熊的毛而已。
至于为什么宝玉要收集猫熊的毛?贾母不关心……只要宝玉能没事就好。
…………………………
也亏得贾母下令及时,大房那边邢氏真是好奇得要死,想知道二房到底是倒了什么大霉了,沸反盈天的,偏偏什么也打听不到。
王熙凤倒是听到了风声,把院门一关,权作不知。
倒是二房的赵姨娘,毕竟也是二房立足多年的了,膝下又有一个姑娘、一个小爷,自有她打探消息的渠道,隐约摸到了真相,心里头别提多高兴了:宝玉这是和金钏儿一起被人咒了?哈哈哈,老天开眼,可不正是我儿出头的好时机!
诸多人,诸多思量,可是偏偏没有什么门路打听,好在宝玉傍晚的时候叫四更送了口信回来,说临时有差事,要晚点归家,不然非得叫贾母等人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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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宝玉深夜归来的时候,一屋子的人黑压压地全都看着他,贾母、贾政、贾珠异口同声地问:“没事吧?”
宝玉摇摇头:“没事。”
众人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眼见老祖宗这么大年纪了还陪着熬夜,宝玉三句两句就交代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当然,不该说的统统都没说,譬如马道婆参与的别家的阴私,讲出来也没甚意思。
老祖宗听完,终于是放心了:“被抓起来了就好……”
宝玉叹了一口气,皱着眉说:“我早先只和马道婆打了个照面,觉得此人眼神不正派,可不知竟是如此,说起来,今日要不是这块玉,恐怕我也……”
玉?玉!
贾母眼睛一亮。
贾政眼神一暗。
贾珠松了一口气。
果然,通灵宝玉背后又多了一道裂痕……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宝玉:有了内力也挺好的,再不必叫云谷子前辈来作假了,随便找了个不惹眼的时候,自己搞定第二道裂痕!
我今天接了三个单子,白天太忙了,好吧,为了全勤,今晚有二更。十一点左右。
第181章
宝玉的玉又裂了一道, 荣国府老中青三人都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眼见他们神色各异, 宝玉微微下垂眼睑,却并不后悔撒下这个谎言。
末了,老祖宗笑着说:“幸好,幸好, 人没事就好。今个儿你也累坏了, 快回去洗洗歇下吧。”
而宝玉回了院子, 自然又是被一二月和钱嬷嬷关心了一通,二月耷拉着嘴角说:“再不要听二爷的了, 多危险!”
一月拍了她脑袋一下:“行了,你别在这儿裹乱。”
宝玉对她二人点点头:“明天给你们放个假, 去花田庄子给滚滚带点松子糖去。”
这事儿闹得, 知道真相的一月二月替二爷担惊受怕之后又觉得好笑。
…………………………
要说荣国府的人对薛家毫无芥蒂, 那是不可能的,尤其是亲眼见到宝玉生而带着的那块玉又多了一道裂痕,当时在荣庆堂贾政差点就没忍住叹息出了声,当晚他去了王氏院子, 破口大骂了一通,甚至连休妻这样的话都说出来了,可把王氏吓得要死,差点没跪下求饶。这祸事虽然因为马道婆受人指使而起, 又未尝不是王氏驭下不严给外人钻了空子呢?
当然,休妻只是贾政的气话,他就算有这个心, 上头的贾母、下头的贾珠和宝玉都不会袖手旁观的。但是为了能叫王氏多长点记性,即便贾母听闻人传来了二老爷的话,也只是摆摆手故作不知。
当夜,李纨替贾珠宽衣的时候听贾珠说了整个事体,也觉得后怕不已——虽然她对于宝玉不好好读书考功名,反而要舞刀弄枪的事不能苟同,甚至于很担心本就是活猴一只的苒哥儿会被他二叔带坏,但是并不代表她就厌恶宝玉了。
贾珠拍了拍李纨的手背:“人哪,有时候最怕的就是这样自以为的对子女好……”
从那么一丁点儿小开始,替他/她决定衣食住行;
待他/她长大了,又要操心前程婚姻;
不知不觉就把父母的职责当做了金牌令箭,浑然忘记了,小时候发狠地想着——【等我有孩子了,一定叫他/她什么都自己做主,绝对不逼着她/她做任何事情!】
李纨听后,静默不语。
贾珠叹了一口气:“这些日子,恐怕要你辛苦一些了。”
“太太?”李纨抬眼望着贾珠。
“太太近日偶感风寒,老祖宗和老爷叫她静养一阵子,宝玉的婚事,你多担点心,有不懂的,多去问问老祖宗。”
“我省得。”
…………………………
三天之后,证据确凿,背负着二十多条直接人命(大多是孕妇、婴儿),以及数不清间接所害人数的马道婆就被判了死罪,秋后问斩。
今年年初,十六登基的时候已经大赦过天下了,剩下那些都是死牢里罪无可赦的,就等着霜降之后、冬至之前一批一批被拉到菜市口去行刑呢。很荣幸,马道婆成为其中一员。
薛蟠听闻这事儿,在家直说晦气,因为他的婚期就是冬至之后,那日子还是当初马道婆算的——也不知道如今在刑部死牢里,活不过三个月的马道婆当初有没有算到她自己也有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