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唐风流日常——懒大花花
时间:2018-08-22 08:25:12

  纸条上写着:张公心愿,荣华终老,我必促成。
  于是张易之在看了这张纸条后, 同意了见杨慎交。邵王李重润若是死了,张易之和李显就是结下了不共戴天之仇。若今时张易之肯开口求情救邵王一命,那李显兴许今后会保他善终。
  张易之眉宇间已有悔意,觉得自己是一时鲁莽了,在张昌宗的挑唆下,只想着一时出了这口恶气,未做到小不忍则乱大谋。
  可事当如今……张易之见了杨慎交与李长宁,在他们的游说下,答应明日在武皇面前为他们说情。
  
  如此而来,说服了张易之,李长宁看到了转机,大哥和仙蕙还有救!
  夜里,李长宁没有出宫,就在太子宫一直陪着母亲韦氏,韦氏担心得夜不能寐。
  “明日我们一同面见陛下,又有张易之说情,母亲,大哥和三妹会没事儿的!”李长宁安抚着心惊胆战的韦氏。
  “是啊,重润可不能有事啊。”韦氏身子不断颤抖,李重润在那帮扶持李唐的老臣心里印象极好,而他也是韦氏唯一的儿子,今后是要担当起家国大业的!
  若是痛失爱子,韦氏不敢想象,失去了母凭子贵的依靠,未来的路还能怎样走下去!
  
  翌日,一大早。
  太子宫就有了大动静,李显和韦氏决定不惜一切代价把李重润、李仙蕙救出来!
  然而当他们去甘露殿求见武皇时,武皇亲自传令,令三人自尽。
  晴天霹雳顿时重击韦氏的心,她身子不稳倒了下去,身后的李长宁急忙扶住了她。
  李长宁双眸里闪烁出极大的悲哀之色,噙着泪水,圣上竟然真的为了二张逼死了自己的亲人!
  张昌宗就是怕夜长梦多,所以昨夜缠着武皇就下了命令,将那些不识好歹、咎由自取的人处理掉。
  呵,就算是邵王、魏王又如何?张昌宗心里还有些小得意,只要是侵犯到了他们到了利益,也只有死路一条!
  
  韦氏如一具行尸走肉回到了太子宫,直到回到这儿,她才敢嘶叫哭嚎着,表现出对武皇和二张的怨恨。
  “莲儿,莲儿。”李显心痛万分地抱住韦氏,也不知道该再劝些什么话好。
  李显还有好些个儿子,但韦氏已没有了唯一的亲生儿子。
  “张易之,张昌宗,不将这两个妖孽千刀万剐,我韦莲儿誓不为人!”韦氏眼中满是愤恨地立下毒誓。
  
  刚刚闻讯赶来的李裹儿早已在武崇训的怀里泣不成声,她满脑子都想着以前在房州时,大哥李重润与三姐李仙蕙都好好的,他们会一起在草林上骑马玩耍,唱歌放风筝。
  “裹儿别哭了,生死有命啊。”武崇训微微叹了口气,生死有命,谁也没想到会有这样的结果。
  “祖母,果真是好狠的心啊。”李裹儿嚷嚷着。
  “嘘,裹儿这话可不能说。”武崇训双臂抱紧她的力道又紧了些。
  
  面前看着一家人痛苦至极,李长宁与杨慎交相互递了个眼色,杨慎交微微摇头,示意现在不是对他们说出实情的时候。
  “此事关系重大,不能让他们知道真相。”杨慎交递了个眼色道武崇训那边去。
  李长宁点了点头,脸上也配合着露出难受之意,还是等这件事过去后,再与母亲坦白吧。
  
  朝堂上下无不震惊,好好的邵王李重润和魏王武延基,就因为骂了几句张氏兄弟,被武皇无情地处死了!大臣们纷纷为“丰神俊朗,孝友知名”的李重润而感到惋惜。
  更令韦氏寒心的是,她的儿女死了,武皇却大封了张昌宗,张氏兄弟权倾一时,几乎把持朝政!
  武皇依旧一如既往地那般风流,每日沉浸在淫.乐之中,专宠张昌宗与张易之,兄弟二人开始密谋起更大的野心来。
  二张开始了“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政策,朝中大臣争先献媚于他们,讨好武皇。
  
  转眼间大哥李重润百日之期过了,李长宁与李裹儿相约入宫探望母亲,发现韦氏的心境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太子妃的脸上不再有笑容,无论裹儿说着什么趣事儿,韦氏皆阴霾着脸色,她的内心充满了仇恨。
  这日李长宁让他人退了出去,与韦氏私下说话。
  “你说什么?重润和仙蕙没有死?”韦氏大惊,愕然地望着李长宁,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大哥和三妹没有死,但天下人都以为他们已经死了。”李长宁做了个手势,让母亲尽快平复下心情来。
  “他们在哪儿?在哪儿!”韦氏激动地握住李长宁的手,双眼瞪得大大,满是徘徊的泪水。
  “是张易之用偷梁换柱的方法救了他们,用别的人顶替。此前慎交离开长安,亲自去平洲运送一批货,就是把大哥与三妹安顿到了平洲。”
  “他们没有死,没有死……”韦氏眼中又惊又喜,又是怀疑,“长宁,真是真的吗?快带我去见见他们啊!”
  “今后他们不能再回长安城,却能在平洲颐养天年。慎交会安排好一切的,让他们一世无忧,只是母亲……你现在不能见他们。大哥、三妹只有远离长安城,与我们离得远远的,才能一世无忧啊。”李长宁解释道。
  韦氏在惊喜之余,又心存疑惑:“张易之怎么会愿意救人?”
  “他要的交换条件是,父亲今后即位,放他们兄弟一条生路。”李长宁再三叮咛,“母亲,大哥、仙蕙还活着这件事,只有我和慎交知道,不能再告诉别人。你要记住,他们已经死人了!”
  韦氏喜极而泣,抱住了李长宁:“活着就好,活着就好。长宁,还是你聪明,是你救了重润和仙蕙。”
  原本杨慎交是不让李长宁这么快就告诉韦氏真相的,担心韦氏会按耐不住心情去找他们,可李长宁不忍心让母亲一直痛苦下去。李长宁:“其实这个偷梁换柱的法子,是杨慎交想出来的。”
  在缓过神来后,韦氏又问起了武延基的情况,李长宁没有救武延基那个倒霉的家伙。只是平安送走了李重润、李仙蕙。而三妹李仙蕙原本就不喜欢武延基,成婚才不久也没多少夫妻感情,李长宁觉得仙蕙那性子不合适留在长安,也许她到了平洲会遇到别的幸福。
  
  出宫后,李长宁回到国公府,将今日宫里的事告诉了杨慎交。
  “夫君一定会怪我没瞒得住。”李长宁低下头,面色绯红。
  “我哪儿舍得怪你。”杨慎交嘴角扬起无奈的笑容,走过来搂住她的肩膀,“说了就说了吧,太子妃心细如尘,她应该会知道怎么做才是最好的。”
  李长宁点头,她也是对韦氏很放心,所以只将此事告之了母亲。
  “张易之虽然保住了大哥一命,可眼下他们实在太过猖狂,连父亲和梁王都要受制于他们。若不能瓦解他们的权力,朝堂上必会掀起血雨腥风。”李长宁看得出来,张易之的野心可远比他们想象中还要可怕。
  “长宁是打算卷入这场风暴中吗?”杨慎交眸子微闪,他其实更喜欢与世无争的日子,不去染指那些权力反而过得更轻松。
  “我知道夫君无心朝政,可处于那场风暴中心的人,是太子和太子妃,他们是我的爹娘。”李长宁目光肃然,她不得不参与进去。
  杨慎交握紧了李长宁的手:“我明白了。长宁,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支持你。”
  他的话语就是这么暖暖的,李长宁不忍鼻子一酸,头轻轻靠在他的肩膀上,有他在她的身后做支撑,艰难险阻她就再也不怕了。
  
  接下来的日子,李长宁依旧不敢有丝毫松懈,她要和太子妃一同殚精竭虑,辅佐李显中宗复位。
  御史大夫魏元忠是拥护李显的老臣,极有军功,又是宰相。他刚正不阿屡次死谏,成了张氏兄弟的眼中钉。
  张易之、张昌宗就密谋着,趁着武皇对他有所不满,编造罪状置魏元忠于死地。张易之想到了一个一石二鸟的毒计,既能杀了魏元忠,又能除掉情敌高戬。
  司礼监高戬是太平公主的情郎,就因为这个人的出现,太平公主李令月冷落疏远了张易之,张易之一直对高戬怀恨在心,这回决定出手把他们都解决掉。
 
  ☆、第五十章
 
  这段时间, 李长宁向国公府郎中学习了按摩穴位的手法。杨慎交疲惫一日后, 每每回到房里,李长宁都会为他按摩头部, 令他神清气爽。
  “长宁你近日学这些手法,是为何啊?”杨慎交坐躺长榻,享受着悠然而问。
  “夫君日日烦劳,我为你尽尽心啊。”李长宁轻笑,手法也较为娴熟了, “感觉怎样?”
  “很舒服。不过你学习这按摩手法,怕不是为了我吧。”杨慎交微微睁开了眼,笑着看向李长宁。
  李长宁舒了口气,本以为自己聪明,可万事还是逃不过杨慎交的法眼:“真是什么也瞒不住你,我其实是为了圣上的头疼症。”
  杨慎交伸手握住了李长宁的手,不由得担心:“你想靠近圣上?”
  李长宁目光毅然,点了下头:“如今陛下因处事大哥和武延基之事, 不但疏远了父亲,就连武家那帮人都很难再见她一面。陛下对二张言听计从,若是我们这些做亲人的再不能接近陛下,朝堂都变成二张主持了!”
  “张昌宗和张易之皆是蛇蝎心肠,你要靠近圣上,必遭此二人陷害!”杨慎交警惕道。
  “我会小心应对,假意附庸于张易之,只要张易之对我没有敌意, 我就是安全的!”李长宁下定了决心,身为太子长女,她应当有这份责任,再也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亲人陷入难地。
  
  “长宁……宫中四面危机,你要是去圣上身边,我也不放心啊。”杨慎交握着李长宁的手又用力了两分,他摇了摇头,不愿让李长宁涉身险地。
  “夫君说过,凡是长宁决定的事儿,你都会支持我。”李长宁目光严峻,她一旦决定的事儿也是不会改变的。
  杨慎交听闻此言,微叹息一声,只得松开了手,满眼心疼地望着她:“好,长宁,我会多送些珍宝玉器给张氏兄弟。”
  
  杨慎交、李长宁极力讨好张易之,如此李长宁得到机会入宫亲近武皇,武皇时常头疼难安,李长宁会亲自送药,为武皇按摩头部穴位。
  几天之后,武皇感到非常舒服,每次头痛时,就会想到李长宁在身边就好了,为她按摩能减轻痛苦。
  
  这次武皇得病卧床,连日不起,都是二张侍奉左右,武皇亲自开口,让李长宁也来宫里候着。
  张昌宗对李长宁入宫颇有微词,但见武皇喜欢,张易之也支持,再加上自己收了杨慎交那么多金银珠宝,也就不反对了。
  一天傍晚,李长宁刚为武皇按摩了头部穴位,武皇感到舒服些了,想下床走动走动。
  李长宁扶着武皇去了大厅,正看见二张窃窃私语。张易之、张昌宗侧头看见武皇过来了,立马面面相觑,故作神秘住了嘴。
  “你们俩在说什么呢?”武皇见此状而问。
  李长宁搀扶着武皇,微微低头不语,只见二张故弄玄虚的样子。
  “臣不是有意隐瞒,只是此事关系到宰相魏元忠,唉,臣不敢言。”张易之叹道。
  “魏元忠,他又怎么了?”武皇警觉地问。
  李长宁听到“魏元忠”这个名字的时候,就知道大事不妙,二张对他早就怀恨在心,一定是要构陷忠臣!
  
  果然,张易之欲言又止:“臣听人说起,魏元忠于高戬私下议论,说是……”
  “说!”武皇目光一寒。
  “他们说,武氏年迈衰老,当依附于太子,此乃长久之计。”张易之说完这话后,忙于张昌宗跪下叩头。
  “听何人而说?”武皇拽紧拳头。
  “是凤阁舍人张说亲口说的。”张昌宗忙道,“陛下息怒,他们也只是一时妄言,不足为实。”
  
  武皇听了这话,顿时身子剧烈一颤,暴跳如雷,立即下令将魏元忠、高戬逮捕待审。并且,武皇下令召见太子、相王、以及各位宰相会审。
  “祖母先且好好歇着,你身子才刚好转。”李长宁忙一脸关心地扶着武皇坐下,心里冷哼,这二张真会搞事情。
  魏元忠是辅佐太子的重臣良将,李长宁得到这个消息后,自然要想办法帮助魏元忠。眼下该找谁帮忙呢?
  朝中一帮大臣,李长宁想来想去,想到了中书舍人宋璟,此人刚正不阿,行事磊落。于是李长宁就写了一封匿名信函,打算今晚找个机会交给苏彦伯,让苏彦伯派人秘密送去宋璟的府上。
  
  待武皇睡下了,李长宁便带着丁香在宫里四处逛逛走走。李长宁早就打探到苏彦伯今日会夜间巡逻,而在他的巡逻途中等他。
  夜里,苏彦伯带着侍卫路过紫宸殿附近,丁香上前呼喊:“可是苏郎将啊?”
  苏彦伯看过去,一眼认出她是李长宁的贴身侍女丁香:“有何事?”
  “郡主遇到了些麻烦,可否请苏郎将借一步说话,帮个忙。”丁香欠了欠身。
  苏彦伯预感到是李长宁遇上麻烦了,否则不会让丁香找他:“好。”
  于是苏彦伯吩咐手下继续巡逻,他随丁香走去会李长宁。苏彦伯回到长安城半年多时间了,而今日还是得以私下机会见到李长宁。
  他知道郡主已为国公夫人,他于公于私没有机会再见她。今个儿的月亮很圆,亦如一年多前,他离开长安城的前一夜。
  月夜下,那个身着华服的李长宁,依旧是美艳倾城的,苏彦伯一眼望过去,却是收敛了目光,微微低头不敢逼视。
  “长宁郡主。”苏彦伯屈身一拜。
  “苏郎将,好久不见。”李长宁眸光微闪,这半年来远远见过几次苏彦伯,却只是点头之交,未说过话,“你还好吗?”
  
  苏彦伯始终不再抬头看她,目光严峻:“多谢郡主挂念,挺好的。敢问郡主,有何事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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