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是个墓景房[快穿]——高婉婷
时间:2018-08-23 08:33:21

  “哟呵哟呵,抓蝗虫,哟呵呦呵,吃蝗虫,哟呵呦呵,不用油……”
  闫三武也跟着大家高喊,不时地跑到体力较弱的人那帮个忙。
  “加把劲!”
  “叔,鸡鸭吃撑了,咋办?”一个孩子面色仓皇的跑了过来。
  闫三武的眉头高高隆起,抬头看了看天色,夜还长的很,他最害怕的事还是发生了。
  正在犹豫之时,村子后方出现一辆辆车,人人拎着一盏白亮的灯,车上放着一个个白色的大水箱。箱中传来巨大的叫声。
  “薛湖镇褚家。”褚调阳自报家门。
  自从《农报》刊登可能会有蝗灾后,他一直密切关注蝗虫的动向,一股两股的小蝗灾并不可怕,让人惊恐的是让蝗灾聚拢起来。一旦让蝗虫汇聚在一起,就只能是一场无法挽回的灾难了。
  与其坐等灾难,褚调阳更愿意将它们扑灭在萌芽状态。
  于是,‘游手好闲’的褚家大少购买了一大批的赛璐璐水箱,亲自带着大批的牛蛙赶到了蝗灾发生的最前方。
  听闻是曾薛湖镇褚家,闫三武又将注意力转回了网子那边。3月天的蝗虫还形成不了大规模的蝗灾,如果操作得当还是可以控制的。这也是闫三武愿意领着村人抗击蝗灾的原因。
  褚调阳见状也不恼怒,让劳工掀开了盖子。
  “放牛蛙。”
  牛蛙本来就爱夜间活动,它们转动的眼珠子,看见一只只从它们头上掠过的蝗虫毫不犹豫的伸出了舌头。
  它们将贪婪的个性发挥了十成十,扑扑跳出了水箱,虎扑向了蝗虫。
  随着一车车的牛蛙被运来,闫井村的情况眼见的发生了翻转性的变化,牛蛙不节制的大吃二喝,给蝗虫们带来了毁灭性的灾难。
  闫三武脸上露出了由衷的笑容,感激地走到褚调阳面前,激动道,“谢谢大少!谢谢大少!”
  “呵,不用你谢,我是为了我家的地,我家有块地离这不远。”褚调阳的回答让不放心跟来的管家气得头顶冒烟。
  多好的收买人心的机会呀!他家大少的嘴巴果然得罪人。
  闫三武却是真心感激褚调阳,不管是为了什么,人家连夜赶来了,山路崎岖,人家硬着赶着牛车亲自来了。
  牛蛙们吃一会儿蝗虫,跳回水箱里休息休息,再跳出去继续吃……
  一直到启明星升起,大部分的蝗虫都进了牛蛙的肚子里,褚调阳为了以防万一,带来的牛蛙实在多了些。一辆辆的牛车仍然在不停地往这里赶。
  “累死我了。”褚调阳伸了个懒腰,闫三武连忙将褚调阳引到自己家中招待。
  “剩下你和王管家商量着办吧!”他径自走到床前不管不顾的安歇了。
  闫三武对褚家大少的事迹早就有所耳闻,不以为异,招过儿子守着褚调阳就去出去忙乎了。
  终于,消灭了蝗虫,村人们凑了过来看牛蛙。
  “吼,吼!”牛蛙大声的叫唤着。
  “呀,这么大的蛙,不会是金蟾吧!”一个人大声说。
  “就是,就是,肯定是金蟾。”旁人纷纷附和起来,他们常见青蛙、癞□□,可是这么能干的还真没见过。
  回应他们的是苟婶儿尴尬的笑容和牛蛙镇定的叫声。
  等褚调阳一觉睡醒,发现包括闫三武在内的村民们诡异地看着牛蛙,待知道他们将牛蛙当成了金蟾,一头冷汗。
  “嗐,就是大个的癞蛤蟆。”褚调阳擦擦头上的汗说。
  闫三武点点头,仿佛认同他的说法,可是看向牛蛙的眼神分明将它们当成金蟾了。
  褚调阳不和他啰嗦了,等大家都休整好,带着蛙们又奔向了下一个地点。
  于此同时,褚家蛙糖的牛蛙不断由人带着队伍乘坐火车,到达各个有蝗灾警报的地方。
  “希望克念(褚调阳的字)一举成功吧!”褚老爷子望着远方天空,捋着胡须喃喃说道。为了这场灭蝗行动褚家付出了许多,甚至压了一部分的老底。但只要能够成功就是值得的,和褚调阳单纯为了灭蝗不同,褚老爷子更看中的是一种人情投资。
  但凡乡绅,想要在乡间牢牢站稳脚跟,有两个方案:一个为恶,勾结官府做那等伤天害理之事,让乡亲们敢怒不敢言。第二个法子是行善积德,但单纯的行善积德也会给人造成十分好欺负的形象,所以,行善积德的下一步就是在当地成为一种精神符号。
  蝗灾或许是个灾难,但同时也是一个机会,如果一举成功,褚家至少在薛湖镇的地位就牢不可动了。
  杜春琪听说了褚调阳的行动,十分吃惊,“他要趁着蝗灾发生前采取行动,阻止蝗虫大规模的繁殖,可行吗?”
  在现代不乏有这种事发生,她就看过内蒙古等地满地放鸡吃蝗虫,但这里的蝗灾在历史上记录的是特大蝗灾,能行吗?
  她犹疑着,因为知道这场蝗灾的严重性,她从没有想过将它抗击过去,只是花大价钱将田地牢牢罩住。
  可是万一能行呢?
  一个念头不由地翻出她的心头,现在的蝗虫刚刚出土,如果在它们大量生育繁殖前将其控制在可以承受的范围内,是不是可以免去一场浩劫。
  1942年和1943年的蝗灾看着比历史上任何一场蝗灾都更有冲击性,更残酷,因为它留下了历史影像资料。一位美国记者的相机将这一刻牢牢钉在了国人的心中,原来,易子相食是真的在这片大地上上演过。
  她并没有期待周存彦的回答,可行吗?何尝不是在问她自己,他们的到来让历史有了些微的改变,但是他们龟缩一角,从来也没觉得自己能够和大势相抗衡。
  “试试吧!”终于,她挤出了一抹笑容说,通过这块土地她获得了许多,也给予了许多,很多人都叫她大善人。可是她的内心深深了解,她的付出和得到是不成正比的,相比收获,她付出的太少。
  杜春琪也下定决心,行动了起来。周存彦照例是主要劳动力,从现代购买回大量的水箱用来承装牛蛙……
  其实,她忘记了一点,现在的情况比起历史上要好上许多,因为她的高产土豆以及压缩饼干盛行,人们没有大量捕食蛇鸟等蝗虫的天敌。许多蝗虫在出土时就被这些蛇鸟给吃掉了,所以,情况远没有她想象的那般恶劣。
 
 
第62章 
  白斯德是毕业于哈佛大学的美国记者, 出于对中国的热爱, 他带着二手打印机和六封推荐信来到了重庆, 成为美国顾问团中的一员。
  为了了解中国他组织了一个哈佛俱乐部,吸纳了许多精通英语的政府官员。一年后, 他发现政府中任何一个能够用英语和他流利交流的官员都同人民脱节的, 他根本无法借助他们了解中国人民, 他们无法为他提供真实的中国情况。
  “你们美国记者就喜欢说通货膨胀,中国根本没有通货膨胀!有人愿意花两万块钱去买一支钢笔,那是他们自己的事, 不是通货膨胀。就这么回事, 他们根本就不该去买嘛。”孔庸之愤怒地吼道。
  “孔先生, 据我调查几年时间物价就上涨了一百多倍,现在人民买一袋米竟然要扛着一袋钱去购买, 针对价格我做了详细的调查。”白思德耐着性子解释,他出生于波士顿犹太人聚居的贫民区, 青年时恰逢美国经济大萧条,父亲英年早逝, 所以,他对贫苦百姓有着天生的怜悯之情。
  “我再说一遍,中国从来没有通货膨胀!”孔庸之不耐烦的挥舞着肥短的手怒吼。
  “孔先生,请您看一看……”白思德还没从包中掏出资料,就被无礼的打断。
  “我现在很忙。”孔庸之几乎是赶走了白思德。
  在和孔庸之因通货膨胀一事沟通无效后,白思德陷入了深深的自我厌恶。
  “按照我青年时期一种严格的社会主义说法,我自认为是‘反法西斯战士’。可实际上我却受人雇佣去操纵美国的舆论。”
  “或许事情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坏。”白思德的同事耸了耸肩膀, 塞给他一张电影票,“不得不说,虽然你不是娱乐记者,可这部电影你一定要看,它对你了解中国很有帮助。”
  白思德低头看了看影票,上面写着《金陵十三钗》,这部电影他是知道的,可是前段时间他的注意力一直被惊人的通货膨胀吸引去了,所有的时间都用在调查上。
  “或许你说的对。”他回答道,决定去看一看这部电影。
  “你一定会有所收获的,主演比古月小姐还要漂亮。”同事说。
  白思德笑了笑没有说话,古月小姐是中国公认的电影皇后,更是被誉为‘中国的葛丽泰·嘉宝’,他可不认为随便一个人能够超越她的演技。
  走入影院,离开场还有一段时间,忽然,一个女声叫住了他。
  “白思德先生。”
  他回头一看,这人他倒是认识,身为记者,他和《大公报》保持着良好的关系。这人是《大公报》的一个女记者,依托家世的便利,加上本人十分努力,年龄不大,但已经报社有了一定的话语权。
  “亲爱的甘小姐,一段时间没见,您还好吗?”白修德热情的问候。
  甘棠捋了捋头发,笑着问,“您也来看电影,跟你透露一下,这部电影的水准绝对超乎您的预期,而且全部都是由中国人制作的哟!”
  她语气中带了些小得意。
  白思德笑了笑,来到中国将近两年,他已经十分了解中国人在某些方面格外喜欢‘国产’。
  “是吗?那我一定好好观看。”他温和地说。
  这时,甘棠皱了皱眉头,问他,“听说你收到豫省教会的信件说豫省发生了灾荒?”
  白思德的眉头也皱了起来,叹了口气,说,“是的,乔治来信告诉我他那里已经发生了严重的旱情,到现在为止没有下一滴雨,今年可能要绝收。”
  甘棠忧心忡忡的回到了座位。
  甘母见状,知道女儿在想些什么,悄声说,“事情总是有转机的,政府已经积累了一套相当成熟的应急救灾体系,1931年江淮水灾爆发后不就有效地缓解了灾难吗?”
  甘棠的眉头已然皱着,说,“可是我没看见任何行动,听说不仅没有赈灾举措,赋税还照征。”
  她已经有些愤怒了,从曹存咏的信件中她了解到豫省已经出现蝗灾的征兆,同样,入春至今没有下过一场雨。薛湖镇有杜夫人的大棚和井,可以保证有一定的收获,可是豫省大了,其他地方怎么办?
  甘棠一想到那些地方,她的头皮都麻了。
  她在豫省呆了将近半年的时间,在绝大部分地区做过调查,知道那里是什么一种情况。百姓家中没有多少存粮,甚至有些所谓的地主家中也没有想象中的宽裕。
  “肯定会有解决方案的,甘棠,你太累了,不如这段时间陪着妈妈在家休息一段时间。”甘母觉得女儿的状态不太对劲,温和的劝说。
  “哼,对于他们来说,如果百姓死了,土地还会是中国的,但如果士兵饿死了,日本人就会占领这些土地。”
  甘棠的声音已经有些尖锐了。
  “甘棠!”甘母大惊之下不顾影院中人的反应将女儿拉出了影院。
  甘棠被迫‘生病’了。
  “胡闹!”甘父听闻此事气道。
  “我又没说错,已经发生了旱灾,为什么不赈灾?”甘棠质问父亲。
  “你……不可理喻。”甘父恼羞成怒,“回你房间去!”
  甘棠扭身就跑上了楼。
  “你看看她,看看她,早就说了不让她当什么记者。”甘父仍然愤怒难忍,责怪起了甘母,“家里能捐的也都捐的差不多了,还要我怎样?部里是事哪里是她一个小孩能明白的?”
  甘母也是跟着长叹一声。
  “哎,再坚持坚持,现在日本是最后的疯狂了,有美国的帮助我们一定会胜利的。”甘父安慰着自己。
  “可是一味希望依靠他国也不是明智之举,为此失去了多少机会?”甘母心中默默说道。
  第二天,一直到中午仍然不见甘棠出来吃饭,甘母奇怪了,要上楼去看。坐在桌前准备吃饭的甘大哥慢悠悠地说,“不用上去了,她半夜就走了。”
  甘母愣住了,“你怎么知道?”
  “她昨天晚上问我要了50块大洋,我给了,她说要去豫省看看情况。”
  甘母一下子就急了,“你这孩子,这么大的事也不跟我们说。”
  一想到女儿一个人在外,她的一颗心就七上八下的,现在局势那么乱,豫省又遇到天灾,甘棠一个漂亮的姑娘谁知道会遇到什么事啊!
  甘大哥不以为意,“吃能饭了吗?”
  “你……”甘母愤怒的撤掉了碗盘,“你怎么一点儿都不关心妹妹。”
  甘大哥打了哈欠,闷闷说,“甘棠从小爱往外跑,你们偏要关着她。我就爱呆家里,你们却把我往外赶……”
  甘母已经气到说不出话来了。
  “赶紧给老爷打电话。”她吩咐佣人。
  甘棠半夜跑出了家,找到了白思德,“我们一起去豫省。”
  她说。
  白思德一下子就被她的提议给吸引住了,“你说的对,我应该去看看真实的情况,身为一名记者,我应该在前方看到世界最真实的一面,而不是缩在重庆,躲在由执政者构建的梦幻迷宫之中。”
  他十分激动地说,立刻收拾行礼,两人购买了车票,立刻赶往了豫省。
  “我们先去洛阳见见福尔曼和梅根主教,他们能够给我们提供一定的帮助。”白修德说,福尔曼和梅根主教分别是天主教和基督教的主教,长期在洛阳传教,手上握有一定的社会资源。
  甘棠没有意见。
  哐当哐当的火车将他们送到了洛阳,一进入洛阳,甘棠觉得有些奇怪。所有的人都在谈论蛙神庙,她在洛阳呆过不短的时间,什么时候多出一座蛙神庙?
  跟着白思德到达了教堂,接待他们的是福尔曼主教。
  “情况有些糟糕,从洛阳往薛湖镇的地方还好些,有些地方已经开始啃食树皮了,梅根因为和薛湖镇的杜夫人保持一定的关系,已经去找杜夫人捐助一些土豆等粮食,但说实话,杜夫人的压力也很大。现在,我们正在努力从美国多运些粮食过来,不过情况你也知道,滇缅公路的情况不容乐观,能够运进来的东西十分有限。”福尔曼主教不疾不徐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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