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是个墓景房[快穿]——高婉婷
时间:2018-08-23 08:33:21

  周耀基闻言也觉得女儿说的在理, 收起了钱后带着他们去了友谊商店。
  友谊商店在东华门大街, 离燕京宾馆不过两公里路,在能走路尽量不坐车的年代这点距离当然走路了, 何况四人还都吃撑了,两公里路连消食都嫌路太短。
  三个孩子就雪菲还对友谊商店有印象, 一路上跟弟弟妹妹们介绍,“友谊商店的口号是:市面上有的商品, 我们这里要最好;市面上缺的商品,我们必须有;外国时兴的,我们也得有!”
  话语中豪气让梦楠冒起了星星眼,不禁说道,“等我长大了我就要去友谊商店上班。”
  周耀基听了但笑不语,谁不是从孩童时期过来呢,他还记得有个女同学儿时的愿望是当天下第一名妓呢。女儿相当售货员也不算什么不好的理想, 何况要进友谊商店可不容易,要掌握两门外语才有资格呢,周耀基决定以后用这个理由激励二女儿好好学习。
  很快一行人就到了友谊商店,9000平方米的友谊商店给三到带来很大的冲击,他年龄小,多数记忆都停留在了周耀基下放的农村哪里见过这么气派的商店?指着友谊商店的蓝色玻璃幕墙三到说,“太壮观了,爸爸,我要画下来。”
  “好,下次带你来写生。”周耀基一口答应了下来,儿子提出的要求很合理,他有什么理由拒绝呢?
  四人进了友谊商店,梦楠深恨自己只长了两只眼睛,不够看。燕京宾馆虽然也让她一饱眼瘾,可是那和逛商店可不一样,宾馆的里的东西都是人家的,除了一肚子的吃的她带不走别的,商店里的东西她是可以买的。
  听雪菲说友谊商店有超过六万件的商品,梦楠的眼睛冒出了火花,她长大了一定要到这里工作,一想到自己能够每天都在琳琅满目的商品中游荡,她的心里就泛出一股股的喜意。
  逛到女装区,她几乎一眼就看中了一件洋红色的呢子大衣,款式极为新颖。
  “这个样式不太好吧!去学校会被说的。”雪菲劝说梦楠,这时候没有什么童装,她们俩看得都是成年女装,款式自然偏向成熟的。
  梦楠目不转睛地瞅着衣服,咬着牙说,“随他们说,反正我的衣服是国家卖的,有本事他们就让友谊商店别开门,欺软怕硬算什么真本事!”
  既然梦楠都下定了决心,雪菲挑了一件中规中矩的海军蓝呢子大衣,周耀基付过钱后带着他们去了服装修改的缝纫间。
  “穿着刚刚好还改什么?”缝纫女工比了比衣服说,“衣服就要大了才好,胖了也能穿,里面还能加衣服。好好的料子改小多可惜啊!”
  雪菲穿上对着镜子照了照,然后说,“那我就不改了,里面多穿两件衣服就好了。”
  梦楠却不肯,说,“不改好像穿大人衣服似的,您就帮我改改吧!”
  女工瞅了梦楠两眼,又征求了在场唯一的大人周耀基的意见嘟嘟囔囔的说,“那行,我就改了,您看缝进去如何,以后衣服小了还能放大。”
  “不,您就裁掉多余的布料,这样平整,穿着好看。”梦楠连忙说,她可是看过那种缝进去的衣服,要是熨烫到位倒还能看,不然鼓鼓囊囊的,穿着难看得很。
  “你疯啦!”雪菲拉着梦楠说,这年头哪家孩子的衣服不是尽量往大的做,然后一点点放开,梦楠的年龄可是要长个的,改小岂不是说没两年就穿不上了?
  “我希望能够穿合体的衣服。”梦楠坚持自己的意见,眼见妹妹说不通,雪菲求助地望向了自己父亲。
  周耀基略有些难过的注视着雪菲,拍了拍她的肩膀,“这些年跟着爸爸吃苦了。”
  看到女儿如此精打细算,周耀基心中有些酸涩,他小时候何时这样想过,不爱穿的衣服就是丢掉也是有的。
  雪菲涨红了脸,不再说话了。
  “就照她的意思改。”周耀基吩咐缝纫女工,“还有海蓝色的衣服也照这样改。”
  女工对于周耀基的浪费行为目瞪口呆,“您一定是外国华侨吧!真有钱。”
  周耀基尴尬地笑笑说,“还真不是,孩子的童年就一次,错过就没有了。边角料就给您了。”
  缝纫女工立刻来了精神,满口保证说,“您放心好了,绝对包您满意。”说完,她殷勤的测量两个女孩的尺寸,一面测量一面还说,“别看只是裁剪,我可是正正规规按着做衣服的规格测量,这样裁剪的才好看……来,量一量浪腰的尺寸。”
  雪菲的脸一下子红了,觉得浪腰不是个好词,缝纫女工看出来了,痴痴笑着,“傻丫头,浪腰是腰上最细的一段,要改好衣服可不能只量腰的一处,谁的腰也不是直筒筒。知道海派旗袍吗?据说做一件海派旗袍要量26处的尺寸呢,尺寸量得细,裁剪才能到位,这样做出的衣服才好看。所以好的衣服是合身的,多一分则肥,少一分则瘦,就算吃撑了也显不出胃袋,不像有些衣服看着挺宽松还没吃饭呢胃袋那里就凸出来了顶得衣服翘老高。”
  缝纫女工还挺专业,周耀基问,“那您一定也会做衣服了?”
  女工轻蔑地一抬眼,“那当然,没两把刷子能进友谊商店吗?国外领导人来这里逛呢,手头活不利索不丢人丢到国外去了?”
  显然缝纫女工对自己的手艺很是有信心,言语间不乏得意之情。
  不一会儿衣服就改好了,女工又说,“改得稍稍大一些,洗一水就好了。”
  周存彦笑着表示理解,好面料的衣服容易缩水,要是一下子改得正好洗一水就不能穿了,当然,这也很考验手上功夫的。
  商店改衣服是不另外收费的,所以别看女工的手艺挺好,她收获的不过是裁剪下来的边角料。这也够叫她高兴的了,友谊商店的货都是实打实的,质量上乘,就拿呢子衣服来说,面料可是羊毛和真丝混纺的,哪怕贴身穿也舒适。
  做完这些,她接着交代小姐妹俩,“这衣服可不能用洗衣机洗,也不能用肥皂洗,洗的时候水不能太热,也不能太凉,30度正好,还有不能用力搓揉,不要在日光下晒,最好阴干。”
  姐妹俩听得眼睛直转圈,摸着衣服觉得还真是买了一个‘祖宗’得供着。
  周耀基倒是对此有所准备,摊开双手不厚道的对女儿们说,“你们以后可要勤快啊!爸爸可洗不了这件衣服。”
  “噢!”梦楠蔫哒哒地垂下了头,因为她年龄小,厚重衣服都是周耀基或者雪菲帮她洗的,如今捧着这件衣服梦楠百感交集。
  买完衣服,三到立刻拉着周耀基,“给爸爸买可口可乐。”
  他可是将这个名字记得牢牢地,周耀基笑着随他拽着自己走,寻到了外国商品柜台前,“同志,拿上4瓶可口可乐。”
  三到几人还是第一次见到可口可乐,看见黑乎乎的四瓶饮料皱起了眉头,“好像醋和酱油啊!这个能喝吗?是不是做菜用的?”
  三到疑惑地说。
  周耀基哈哈大笑,揉着儿子头鼓励道,“这是饮料,喝喝看。”
  三到半信半疑的喝了一口可乐,学着大人的模样皱起了眉头,半晌松开了眉头说,“和汽水一样,就是汽太多有点辣口,不过很甜。”
  接着,他购买了一个紫砂壶就带着孩子出了友谊商店的大门。
  “爸爸带你们去看姬叔叔。”周耀基说。
  雪菲凝眉想了想问,“紫砂壶是送姬叔叔的吗?姬叔叔是不是就是那个会做闷葱的叔叔?”
  周耀基不禁夸赞,“雪菲真聪明。”
  姬长安是个聪明人,运动之初他就意识到家中的文物珍品保不住,不忍心看到它们毁到家里,他主动跑到国家文物局请求抄家,后来虽然下放了,三年后组织又调他回来顶着□□的帽子继续在故宫博物院工作。
  一路寻到信上的地址,是个大杂院,这个点里面正闹哄哄,看见来了个生人立刻有人上前问,“同志,你找谁?”
  “请问姬长安在这住吗?”那人指了指一扇门后又瞄了他一眼后见他带着三个孩子不像干坏事的才离开。
  正要敲门,门就开了,姬长安从屋中走出定睛看了看门前的人一下子认出是周耀基,欢喜的将他们四人迎进了门。
  “献君,看看是谁来了,我的小朋友来了。”姬长安扭头说。
  女人没有抬头,手指虚虚在桌子上拨扫,周耀基心下一沉,问,“大嫂这是……”
  姬长安叹了一口气,指着自己的头说,“受刺激了,你知道她爱琴如命……当时我下放了,没能及时回来看她……医生说不算严重,只要在平和的环境就能恢复。”
  正说着,周耀基听到呜呜咽咽的声音,三到的眼睛蓦地亮了,欢快地说,“是小狗。”
  方献君停下了动作,起身从角落里抱出小狗慢慢摩挲着小狗柔软的毛发,神态安详,让人不由自主起了亲近之心。三到走到她身边,眼巴巴看着小奶狗。
  “摸一摸。”方献君突然轻声说,三到依言摸了几下小狗。
  姬长安见状露出轻松地笑容。
  “城市不让养狗吧!”周耀基提醒。
  姬长安怔怔地说,“是不让,不过我不会让人发现的,福顺聪明的很,从不乱叫的。”
  周耀基只得收了声,奉上礼物后说明了来意。
  姬长安完全被紫砂壶吸引住了,他本就是爱好古玩器物的人,现在家中没有古玩了,一个做工精良的紫砂壶也够他玩赏好久的。
  “行,你定好时间来吧!”姬长安不以为意地说,他以前还常常带着炉具去友人家做饭呢。
  二人又说了会儿话周耀基就带着孩子告辞离开了。
 
 
第15章 
  却说崔明鹤手里紧攥着药一路狂奔, 半路突然想到有公交车慌忙将药揣进怀中上了公交车。半个小时后, 他已经进了果子巷的一户人家。
  “来了, 坐吧!”说话的女人看上去三十出头,面庞清秀, 下巴是这个时代少见的尖细。
  “二小姐, 我……我……”崔明鹤结结巴巴的, 按说他也是三十岁的人了,大排场也见过不少。可偏偏一到谭令柔面前就结巴,脸涨得通红, 意思也表达不清楚了。
  谭令柔轻笑, “不要叫我小姐了, 不合适。”
  “是……呃,好。”崔明鹤头上冒汗, 接着说,“彭师傅让我把这个给你, 药,治癌症的。”
  谭令柔瞪大了眼睛, 接着了然一笑,收下了药,“替我谢谢彭师傅。”
  “哎,哎……那个药你一定要找大夫打针啊!”崔明鹤期期艾艾地说。
  谭令柔温柔地笑了笑,应道,“好。”
  说完这些崔明鹤舍不得离开,大着胆子挨挨蹭蹭的到她身边, “现在就去医院吧!我们去大医院打针。”
  谭令柔很是柔和的笑了,“在哪不都一样,反正……”说到一半她截住了话头,低头看了看手上的药,微微叹息一声,毕竟是彭师傅的心意总不好辜负了。
  “就如你愿吧!”她说。
  崔明鹤立刻欢喜起来,搓了搓手说,“你身体不好,我们坐出租车去第一人民医院。”
  谭令柔连忙劝道,“用不着去第一医院,卫生所离得近,也方便。”
  崔明鹤哪里肯,硬是跑去路口拜托出租车开到了家门口,谭令柔犟不过他只好上了车。
  出租车是三轮摩托车,车斗带着敞篷,车上钉着长条凳子,崔明鹤抢先付过钱,傻笑着说,“我来,我来,我工资高。”
  谭令柔不赞同地说,“大手大脚,等你以后娶了媳妇看她高兴不?”
  崔明鹤六岁时被谭家买进门当家仆,那时谭令柔已经十六岁了,是谭家菜的二把手。那时谭家已经开始破败,请不起名厨筹办宴席,便是谭令柔和她的母亲三姨太亲自下厨,彭长海帮厨,好歹维持住了谭家菜的声名。
  她见崔明鹤颇有天赋就将他调到了厨房,谭令柔有着女性独有的审美,她几乎是手把手教导崔明鹤等冷盘,果然崔明鹤在冷拼上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因为这些关系,谭令柔是将崔明鹤当小徒弟的,哪里肯让他因自己破费。然而崔明鹤可不这样想,能给自己心爱的女人花钱是件多幸福的事?看着谭令柔的侧颜,崔明鹤不禁有些痴了。
  被人这样盯着谭令柔自然感觉有些别扭,好在这时候的交通情况实在是好,没多久就到了医院。挂完号,崔明鹤扶着谭令柔坐到长椅上,可能是因为身体上的接触,他终于没有那么紧张了,安慰谭令柔。
  “你放心,这个药是外宾给的,肯定能治好癌症的。”崔明鹤对于周存彦的话还是十分信服的,毕竟他可是跟着美国总统过来的总不能说瞎话吧。
  谭令柔微微一笑,叹了口气,半晌才说,“我知道你们的好意,可是我得的是癌症,癌症是治不好的。”
  谭令柔带着丝悲伤说,在查到得了癌症后她就有了心理准备,特地搬回了果子巷,就因为那里离谭家大院近一些,她想她还是有些想家的。
  谭令柔的话如同在热油里滴了一滴水似的,崔明鹤霍地站起来大声说,“谁说癌症治不好,外宾的给的药肯定能治好癌症的!”
  “哎!同志,吼什么吼,这不是你家!”护士出来十分厉害地冲他叫着,崔明鹤对她怒目相视。
  “神经病!”护士被他瞪得有些害怕,小声地骂了句缩了回去。
  这时一个穿着白大褂的老者走了过来,看见他们二人笑呵呵地问,“小两口感情挺好,怎么生病了,我来给你们看看。”
  谭令柔脸上一红,脱口就说,“不是……”
  崔明鹤打断了她的话,说,“您是老大夫,帮她看看吧!”崔明鹤见这人满头银发,身后还跟着几位对他十分尊敬的年轻医生顿时悟到他绝非一般的大夫,立刻打蛇随棍上。
  郝老笑着瞅了他们几眼说,“跟我来。”
  谭令柔有些不好意思,被崔明鹤硬是拉了过去,待郝老一坐下就将病历递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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