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家艳妾——田园泡
时间:2018-08-23 08:38:10

  男人的名字,从喉咙里滑出去,抖在舌尖上,终于转出去。纤细素手紧紧掐进柔嫩掌心,苏芩紧张到浑身绷紧,就跟被拉到最长的弦,只要一下,便能分崩离析。
  沈宓道:“先前我沈家在收集罪证时,陆霁斐曾多次阻挠,但因为……”
  “因为什么?”苏芩急道。
  “因为那些罪证皆是伪造,苏龚又自己认了罪,所以陆霁斐没来得及救……”沈宓的话还没说完,那头侧殿突然传来打斗声,然后“砰”的一声响,侧殿的门被踢开,夏达身形狼狈的跌进来,满脸是血。
  侧殿檐下,挂着数盏宫灯,氤氲灯色笼罩下来,衬出门口那个手持长剑的修长身影。
  男人穿一件玄色外袍,无风自动,他抬腿跨步进来,踩着血印子,粘在瓷白玉砖之上。他走的极慢,一步一顿,手里的长剑滴着血,走至珠帘前,然后抬手一扬。
  “哗啦”一阵响,珠帘被拦腰砍断,珠串落地,“噼里啪啦”洒了一地,四处滚落,露出里头面色惨白的苏芩。
  苏芩抬眸,对上一双眼,漆黑暗沉,深若寒潭,熟悉的让人胆寒。耳旁,是男人冷若寒霜的声音,浸着冷阳,森然刺骨。
  “回家吃饭了。”
  ……
  深更半夜,被一个浑身是血,手里还举着剑的男人喊回家吃饭,苏芩觉得这大概会是她一辈子的噩梦。
  果然是只疯狗。
  “斐济,你擅闯后宫,该当何罪!”冯志气喘吁吁地追上来,身边扶着冯宝。可怜这冯宝追了斐济一路,肥壮的身子几乎站立不住,别说讲话了,连喘气都来不及,只“呼哧呼哧”的憋红了一张老脸,像极了一只即将被剥皮放血的老猪。
  殿内,斐济依旧盯着苏芩看,他一手握着剑,摊开另一只干净的手掌,朝苏芩道:“过来。”
  殿内点着数盏琉璃灯,男人的手修长白皙,指骨分明,覆着一层厚茧,摩挲在肌肤上时,刺痒痒的疼。
  苏芩记得,那个时候的陆霁斐手上是没有茧的。
  她迈步上前,却被身后的沈宓一把扯住。
  “苏三,这项城郡王世子是疯了吗?”沈宓的声音透着惊慌,她有一种,只要触及男人周身,就立刻会被砍成碎片的惊惧错觉。
  苏芩推开沈宓的手,走至斐济面前,然后伸手,将自己的小手搭在了他的手上。
  男人用力握紧,似乎要捏碎苏芩的指骨。苏芩蹙眉,小脸疼的煞白,但她却分明感觉到男人那微微颤抖的小指,勾住她的小手指,然后用力往里勾住。就似在确认她这个人尚在人世一般。
  苏芩突然想起方才沈宓未说完的话。
  那时候,陆霁斐也是像这样擅闯大殿,欲救祖父,却最终无力回天的吗?苏芩似乎能想象到那时候,陆霁斐看着躺在血泊中的祖父,脸上露出的表情。
  定是清冷淡薄,但又难忍压抑。
  苏芩抬眸,看向面前的男人。她看到男人垂下眉眼,漆黑双眸深邃如暗夜,透着流光。苏芩一瞬明白了斐济为何会有如此异样,他在怕,怕她跟祖父一般,死在这深深宫闱之中。
  原来,强大如斐济,也有怕的时候。
  身旁面色惨白的小姑娘突然娇笑出声,软软糯糯的透着甜意。
  男人神色一顿,侧眸时,露出的半张俊脸上满是血渍。此刻那新鲜血渍正顺着男人白皙俊挺的下颚往脖颈里钻,热烫腥臭,流入玄色衣袍内,浸湿大片。
  苏芩掏出帕子,声音细细道:“低头。”
  原本浑身戾气,就跟只疯狗似的男人一瞬沉静下来,握着利剑,乖巧低头。高大身形微微佝偻,像只被驯服的兽。
  带着香气的帕子擦在男人脸上,挥散了那股子萦绕在鼻息间的浓厚血腥气。
  沈宓站在一旁,突然明白了刚才苏芩说的话。
  感情这种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旁人觉得再好,也敌不过自己的一颗心。
  “斐济,你杀我孩儿在先,如今又带剑擅闯大明宫,如此滔天大罪,实当连诛九族。”陈太后突兀出现在冯宝身后,身上披着素白外衫,身后领着宫中禁卫兵。
  能如此快速调动宫内的禁卫兵,想来陈太后是已有先手。
  沈宓面色大变,知道自己今日寻苏芩来的事,早已暴露,若不是这项城郡王世子突然闯进来,苏芩怕是凶多吉少。
  想到这里,沈宓下意识看向夏达。
  夏达似乎被踢断了肋骨,他咳喘着气,努力的支撑起身体,看向陈太后。“太后,杀害郴王殿下的人,不是世子爷,而是您身旁的冯公公。”
  冯宝面色大变,“夏达,你不要血口喷人。”说完,冯宝又道:“太后,奴才可不敢做出这样的事来呀。”
  陈太后抿唇,眸色凌厉的看一眼冯宝,似在掂量夏达的话。片刻后,陈太后道:“就算哀家的由检不是斐济杀的,他今日擅闯大明宫,也是罪不可恕!”
  今日的陈太后,好像是铁了心的要取斐济的命。
  “李太妃到。”突然,幽深房廊处传来小太监的说唱声,身穿素衣的李太妃急匆匆赶来,笑盈盈道:“我说怎么等了这么久,世子爷和苏三姑娘还未来,原来是走错了殿门,跑到太后这处来了。”
  自冯宝挟小皇帝把持朝纲后,李太妃已许久未出现。
  对于这样一个毫无势力的妇人,陈太后自然不将李太妃放在眼里。
  李太妃上前,贴着陈太后耳畔道:“太后难道不知,项城郡王已赶往北方镇压逆民,若今日世子出事,那……”
  那这大明朝,岌岌可危矣。
  作者有话要说:  小姀姀,你老公喊你回家吃饭饭啦
 
 
第97章 
  永安宫内, 灯火通明。
  李太妃身着宫装,坐在首位, 戴着指套的手搭在绣着深青色祥云图案的马面裙上,神态沉静, 眸色微动。
  她面前铺着竹垫子的雕漆椅上坐着斐济和苏芩。
  男人满身是血,神色睥睨的握着长剑,修长身子端坐在雕漆椅上, 一双大长腿搭起来, 显得万分闲适。就好似这里不是李太妃的永安宫,而是他项城郡王世子的后花园子。
  而他手中握着的也不是长剑, 而是一柄逍遥洒金扇。
  李太妃虽在之前瞧见过人一眼, 但如今再看,还是免不了在心中惊叹。这世上竟真有如此相像的两个人。
  皮囊像极,动作神态虽略有出入,但因着此刻男人那收敛后显出的清冷桀骜的眉眼,倒也将陆霁斐还原了七分。
  “李太妃若无事, 臣便先出宫了。”斐济掀了掀眼皮, 对于李太妃那毫不掩饰的打量有些不耐。
  李太妃回神, 笑道:“哀家救了你们两个的命, 世子爷就是这样回报哀家的?”
  陆霁斐的嗓子略清冷淡薄,如月色光华。而斐济的声音则略低沉暗哑, 如深渊寒潭。
  斐济划拉了一下手里尚滴着血的长剑,挽了一个剑花,那拉长的血珠子洒了半殿雪白墙壁, 就似冷冽冬日白雪内盛开的几株红梅。
  剑身锋利,剑气凛冽,直觉让人可怕。李太妃下意识往后缩了缩。
  斐济勾唇,脸上显出嘲讽神色。这个表情,倒真像是跟陆霁斐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般了。
  李太妃沉下心思,道:“如今朝堂动荡,陈太后和夏首辅有意针对世子爷,世子爷孑然一身在江陵城内,难免马有失蹄,不若与哀家……”
  “本世子听闻,”斐济扬高声音,打断李太妃的话,“太妃先前曾得那陆首辅相助,却因听信了冯宝的谗言,所以舍了那陆霁斐,才致使太妃到如今地步。”
  李太妃面色煞变。当年舍弃陆霁斐一事,于李太妃来说真是她一生中最后悔的一件事。
  她原以为冯宝一个太监能翻出什么花样来,却哪里想到这老太监胆子那么大,不仅挟制她儿,竟还意图掌控整个大明朝堂。若陆霁斐尚在,哪里还容得他一个阉宦如此嚣张。
  看到李太妃那乍变的面色,斐济轻勾唇角,满含讽刺的吐出最后一句话,似带笑意,轻轻柔柔的却直刺人心。“太妃愚昧呀。”
  李太妃自小皇帝登基后,哪里有人敢在她面前如此说话,除了那已逝的陆霁斐。因此,听到这话,李太妃的脸色瞬时就变的非常难看。
  “世子爷慎言。”李太妃身旁的宫娥上前一步,提醒道。
  斐济捏着苏芩的小手,慢条斯理的起身,“天色不早,本世子就先告辞了。”男人转身,声音清冽,透着嘲讽,“李太妃自己断送了的前程,想要再求回来,那可比让人死而复生都难。”
  夜色昏黑,暖风如炉。苏芩下意识抬眸看一眼走在自己身边的斐济,只见男人那张沾着血渍的脸上毫无表情。那血污从男人的眉梢眼角滑落,已显干涸痕迹,就像大片胎记似得印在男人脸上,敛去那份清冷,渗出那股暴戾。
  ……
  青帷马车内,苏芩跪坐在蒲垫上,小心翼翼的偷觑一眼男人。
  男人阖着眼帘靠在马车壁上休息,脸上的血污已擦拭干净,那柄利剑被随意的扔弃在马车角落。
  马车赶的很稳,辘辘行驶在宽长街道之上,四周传来嘈杂人声,伴随着喷香扑鼻的夜间小食,直将苏芩馋的不行。
  她伸手捂住自己的肚子,往马车帘子处靠了靠,然后伸出两根手指,夹起半幅马车帘子,偷觑着往外瞧。
  摊贩子很多,两旁满是馄饨、水饺等晚间抵饿的吃食。圆圆滚滚的大白胖子被煮在大铁锅里,撒一把香葱小菜,直馋的人口水直流。
  夜市繁闹,已近子时。
  外头的热气氤氲铺面而来,熏的苏芩小脸通红。
  夏日的晚间热的紧,连一丝风都没有。整个人就跟那大白胖包子似得蒸在蒸笼里,一出笼,便能升腾起白茫茫雾气。
  马车内没有备冰块,甚至连碗凉茶都没有准备,苏芩被热的不行,她磨磨蹭蹭的看一眼斐济。
  男人闭着眼眸,似在小憩。
  小姑娘挪了挪身子,然后又挪了挪身子,躲到角落,攒起罗袖,往胸前一顿擦。
  她穿的是明宫内的宫娥服。外头的罩衫已被她褪了去,露出两旁纤细瘦削香肩,勾着两根藕荷色的粉带子,搭在白腻肌肤上,微微勒出两道红痕,就似白雪中的两行红梅树。
  马车厢内比外头更为闷热的厉害,苏芩转过身子,用罗袖擦了擦胸前的汗,然后伸进去又擦了擦,只是因为挤得慌,所以根本就擦不到多少,里头还是湿漉漉一片,都将那襦裙胸前给浸湿了。
  黏腻的香汗粘在襦裙上,擦过肌肤,滴溜溜的往下滚,汇聚成小溪流般,直把苏芩热的小脸涨红,气喘不停。
  她身上的这件宫装有些不合身,尤其是胸前勒的厉害,都已显出两道红痕。苏芩穿了近两个时辰,早就被勒的气喘吁吁。
  那香汗从粉颈处滑落,皆汇聚在那一道雪白沟壑处,下不去,上不来的集聚在那里,晶莹剔透如珍珠白玉,点缀在白腻肌肤上,让人忍不住的想衔起来,好好的吃上一口。
  实在热的紧,苏芩感觉自个儿整个人都要被热昏过去了。
  她擦了擦面颊处的汗水,又擦了擦粉颈处的香汗,最后将身上的襦裙掀了起来,露出里头的绸红色贴身小裤,“呼啦呼啦”的扇了半刻。
  襦裙很长,很蓬,扇出来的风忽大忽小,一开始还算能抵热,但因着动作太大,所以只要一停下来,就更热的厉害。
  小姑娘折腾半响,终于是消停了。
  斐济微睁开眼眸,就看到她弯着身子,跪趴在茶案上,胸放到案面上,系着缎带,打着活结,烟粉的颜色,衬在上头,看上去沉甸甸的白。
  男人喉结微动,他动了动脚,舔唇,尝到一股血腥气。
  苏芩无所觉,她已经被热的不行了,只想着快些回苏府,吃碗凉茶,用些小食,躺倒在置着冰鉴的屋子里好好休整一番。
  突然,眼前出现一只手,搭在茶案上,指尖修长白皙,透着一股圆滑粉嫩,还有细细的薄茧覆在上头。
  苏芩的下颚抵在案面上,她歪了歪小脑袋,神色困惑。
  马车厢内没有灯,只有前头挂着的一盏风灯,在马车行进时从外头闪进来一些光影。那光影投在案面上,衬出女子窈窕身段,尤其是那压在案面上的东西,系着飘飘缎带,颜色更是深深。
  男人的手,点在那处,轻慢慢的敲。
  苏芩睁着一双水雾大眼,顺着男人的手指上上下下的转。
  男人偏头,对上苏芩那双眼,纯稚干净,犹如初生婴孩。
  苏芩眨了眨眼,浓密的睫毛搭拢下来,就似两把小扇子般晃动。
  斐济滚了滚喉结,喉咙里干涩的厉害。他落下两根手指,顺着那浑圆的弧度慢悠悠的滑了滑。
  苏芩身子一颤,突然意识到了男人在做什么,立即又羞又恼,只觉浑身酥麻麻的恨不能随地挖个洞钻进去的好。
  马车行过一段未铺就好的石子路,车轮滚滚,颠簸一阵。苏芩跟着七倒八歪的晃悠,胸前缎带软绵绵的也跟着一阵颠簸,如水纹般浮动。
  苏芩有些涨涨的疼,她知道自个儿的小日子快要来了。
  男人的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小姑娘看,覆在案面上的手微微蜷缩,屈成弧度。
  苏芩护住胸,颤着身子往后退,小脸涨红,也不知是热的,还是羞的。
  马车厢内寂静无声,男人依旧在盯着苏芩看。目光晦暗如深,不知情的满以为男人高深莫测的在想些什么大事,但只有苏芩知道,如今这男人的脑子里头满满当当装着的都是龌龊事。
  苏芩攥着罗袖,浑身香汗淋漓,汗珠子从鬓角处细细滑落,滑过晕红一片的粉腮杏眸,从领口钻入,深入沟壑。那梳的高高的发髻抵在马车壁上,随着车身一阵颠簸晃悠。
  薄汗浸润,显出襦裙内的小衣花样。
  斐济动了动手。
  这里头的小衣样式,是他没见过的。上头的花纹也是他没见过的,可见是今年新做的。
  “你,你闭眼,不准再看了。”苏芩伸手小嫩手,使劲朝着男人挥了挥,小嗓子软绵绵的带着羞赧。
  男人的手依旧搭在案面上,他轻叩了叩,指尖触到印着两片细薄水雾的案面,指尖往上一滑,显出两道光溜痕迹,动作暧昧无比。
  苏芩当即扬着罗袖过来,照着那案面就是一顿猛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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