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湛侧头瞥她一眼, “浅蓝色碎花？”
“嗯……是的，先围上吧，把衣服弄脏了多不好。”完全是一副哄骗的口吻。
白子湛忍不住扯了扯唇, 被她弄得完全没脾气了，“行吧，你帮我系上吧。”
“好。”纪雁时掀唇笑了笑，绕过他的腰便将围裙围他身上，她的手不够长，只能在他身后站定，从前往后绕过去，那姿势像是从身后主动拥抱着他。
非常亲密。
前胸贴上后背，她的呼吸落在他脊背上，两人紧密贴合。
白子湛也感觉到身后柔软的温度了，身上微僵，却是站着没动，就算被滚烫的油脂溅上了也一声不吭。
纪雁时定了定神，往后退了一步，手忙脚乱地为他系上一个蝴蝶结固定，然后离开。
“好了，可以了。”她说道，企图掩饰自己的慌乱。
“嗯。”白子湛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唇边多了一抹笑，心情有些愉悦。
一顿饭就在这种奇奇怪怪的气氛下做好了，大多数都是白子湛的杰作，看上去卖相还是十分不错的。
两人早已经饿了，将饭菜都端到饭桌上之后便动筷了。
白子湛倒是没有立即吃，而是看她的反应，毕竟是第一次做饭，老实说，还是有些紧张的，担心做出黑暗料理，怕吃坏肚子。
“咦，味道居然不错啊……”
纪雁时吃了一块糖醋排骨吃下，惊奇道。
“你是不是一早就认为自己会吃到黑暗料理？”白子湛看到她不掩惊讶的眼神，忍不住问道。
“呃，是有点儿担心。”纪雁时实话实说，“但是味道很好啊，比我第一次做的时候好多了。”
真心诚意的赞美，总是让人感到愉悦的，白子湛这才放下心来，和她一起吃饭。
中午吃完饭后气温已经很高了，两人都吃得有点儿饱，懒洋洋的不想动弹，白子湛带她上了二楼，那里有一处露台，地处阴凉，能承载住夏天流动的风。
那里有两张圆形布艺沙发，还有一张小桌子摆在中间，看上去十分惬意。
“累了的话可以在这里坐一坐，躺一躺，这里不热，很舒服。”白子湛说着从身后推着她的肩让她坐下，纪雁时被他推得一愣一愣的，坐了下来之后他却是离开了，歇了几分钟又重新出现，手里端着一壶茶，拿了两个杯子过来，还拿了两个杯子过来，“先消消食。”
“好。”纪雁时回头望去，看到少年逆着光影而站，看不清他脸上的真实表情。
白子湛将东西放下，坐到她身边，给她倒了一杯水，两人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仿佛是意外成为兄妹的尴尬已经消失无踪了，他们能泰然处之。
聊的话题有很多，也只是随便聊几句，没有深入地去聊，聊的东西也多是和音乐有关，聊到最后他直接从卧室里拿了一把尤克里里出来即兴弹奏。
纪雁时还真没想到他是居然是个全才，成绩好已经很厉害了，会弹钢琴也已经很厉害了，没想到连尤克里里也会。
“你钢琴学了多久了？”纪雁时问他，她发现自己对他根本就不熟悉。
“没学多久，我妈妈不在之后就没学了。”白子湛说道，脸上没什么表情。
“……对不起。”纪雁时没想到一提，就提起他的伤心事。
“没事。”少年好像不太在意，纪雁时想要再问下去，但是已经不知道该怎样开口了。
睡意来袭，她没过多久就睡下了，头歪到了一边，身上还是穿着无袖的白裙子，白色的肩带若隐若现，双腿随意搁在地上，已经蹭掉了鞋子，毫无防备的模样儿，诱人犯罪。
“雁雁。”白子湛唤了她一声，没有反应，怕她着凉，还是到她房间里给她拿了一张毯子，临走的时候不小心撞落了桌子上的本子，一张画纸轻飘飘地掉了出来。
白子湛一看，弯腰拾了起来，并不是什么东西，正是他画的独角兽。
昨天不是还夹在她书桌的玻璃下的吗？怎么今天就到了她的本子里？
白子湛抿了抿唇，心情有些微妙，也没有多想，将画重新放到她的本子上，原封不动地将她的本子放到了桌子上，然后离开。
依然在熟睡中，白子湛看了她好一会儿，将毯子盖到了她身上，了无睡意，仿佛看着她，就能看一个世纪。
一直坐了好一会儿，白子湛闲不住，又去琴房拿了谱子来填，想起她在他身边拉琴的模样儿，忍不住露出微笑，白裙子少女搭配二胡，居然意外适合。
晚上六点，叶青蕴才从店里回来，还拿了刚做好没多久的蛋糕回来，白子湛在楼上听到动静，便从露台上走到了楼梯口，主动叫道：“阿姨。”
语气虽然礼貌，但是十分疏离。
“阿湛有蛋糕吃，中午有吃饭吧？雁雁呢？有没有照顾好你？”叶青蕴对自己的女儿可是相当放心，从小她就十分独立，而且跟着她学了不少菜式和生存技能，照顾哥哥可谓是绰绰有余的。
“她睡了，还没醒，我叫醒她吧。”
白子湛没有多话，转身返回到露台上，看着她依然睡得正酣，真有些不忍心打扰她。
昨晚是没睡好么？以至于犯困了？白子湛心里想，又坐了下来，看了她好一会儿发现她还没要想的迹象，忍不住俯身，在她颊边留下一吻。
“妹妹，起来了，阿姨回来了。”他轻声唤她，摇了摇她的肩膀。
纪雁时昨晚的确没有睡好，今天耗费的脑力也有些大，夏天闷热，一下子就睡了过去醒不过来。
白子湛现在一叫她，她很艰难地才醒了过来，首先看到少年的眉眼，越过少年的眉眼之后是看到已经开始暗下来的天空。
“啊？这么迟了？”她喃喃，有些懊恼，“还有很多作业没写。”
白子湛笑了，揉了揉她的刘海，“晚上还有时间晚上做。”
“也只能这样了。”纪雁时叹了一口气，觉得浑身酸麻，因为睡太久了，她想要站起来伸一伸懒腰，没想到小腿直接抽筋了，刚刚站起又跌回到沙发上。
“怎么了？”白子湛本来是走在前面的，听见身后有动静，赶紧返回来，看到她眉宇间神色痛苦，顿时有些紧张。
“腿……腿抽筋了，动不了。”说得可怜兮兮的，眼角都要泛了酸。
“哪只脚？”白子湛蹲了下来，抬起眼睛问道。
“右脚……但是我休息一下就好了。”纪雁时结结巴巴地说道。
“我帮你按摩一下，篮球队里常常有人抽筋，我手法还算不错。”说着已经一手摸上她的小腿，一手握住她的膝盖，手法熟稔地帮她按摩起来。
纪雁时微微觉得羞赧，心跳不知怎地又在加速，单手压住裙摆，腿上酸麻抽搐的感觉清晰传来，可是再清晰也清晰不过少年贴在她腿上的温度，足以让她所有的伪装全都卸甲。
她闭了闭眼睛，告诉自己不能沉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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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七点，白宏信破天荒赶回来吃饭，让白子湛心情十分复杂，在叶青蕴母女来之前，家里无论工作日还是休息日都不常开火，回想起来，他都不知道自己这十几年是怎样过来的。
现在叶青蕴和纪雁时来了，顿时觉得自己的生活质量有了极大的提高。
晚饭非常丰盛，叶青蕴手巧，又能干，一个人一个小时就能变出五菜一汤来，再加上有蛋糕，4个人吃也够了。
席间还是聊起了俩孩子今天是怎样度过的，纪雁时不知怎地不好意思将今天的事情给说出来，白子湛的态度依然不冷不热的，也没有怎么提今天中午发生的事情，两个人莫名默契。
晚饭吃得太饱了，纪雁时觉得自己今天就是吃吃吃，想起还有一大堆作业还没做，禁不住对着叶青蕴哀嚎，“妈妈，今天下午睡过头了，还有几张卷子等着我。”
“阿湛你的作业做完了没有？做完了就辅导一下妹妹。”白宏信大致知道纪雁时的情况，理所当然是从叶青蕴口中得知的，所以才让白子湛教一教纪雁时。
白子湛夹菜的手一顿，也没有看她，只是懒懒地说了一句，“知道了。”
与两人独处时的态度截然不同。
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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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雁时听着他冷淡的语气, 心中一顿, 有些把不准他的态度, 人前人后判若两人，她以为他们的关系已经界定，起码如果好像今天这般相处的话, 她不会觉得太尴尬。
然而白叔叔和她妈妈在的时候, 他总是一副让她把不清的态度，好像在密谋着一些什么, 或许他真正的所思所想是让她意想不到, 甚至是吃惊的。
晚饭过后, 她回到房间继续做作业, 白子湛敲响了她的门，问她是否需要帮助, 依然是冷淡至冷漠的态度, 让人感到异常矛盾，没搞明白他想做一些什么。
“你的作业都做完了吗？”压制住心中的异样，她问道。
“嗯，做完了。”白子湛可有可无地点了点头。
“我……”
“滋滋滋——”
不等纪雁时说完，白子湛的手机便响了, 瞥了一眼屏幕是郑南渊打来的, 想起他有篮球赛, 便知道郑南渊是来找他打球了。
并没有接电话，摁掉之后重新看向她，“你刚刚要说什么？”
“我说你将你的卷子留下给我就好了, 我做完之后可以对一下标准答案。”纪雁时临末了又改了口，她理科虽然渣，但是许多题目只要认真想一想还是能想出来的，既然如此，无谓麻烦别人了。
白子湛盯着她看了一瞬，没什么表情，“好。”
然后又返身回自己的房间给她拿作业了。
纪雁时待他走了之后松了一口气，总觉得在他面前压力很大，说话都要不利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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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分钟之后白子湛再次出门，她依然在窗台上看着他离开的身影，心中微微感到滞闷。
说是不需要他帮助，他就真的走了，就不会多问她几遍吗？
不过也只是一瞬的郁闷而已，她拿着他的作业重新回房坐下，认真去做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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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学，叶青蕴早就将早餐做好等他们起来吃，不过白子湛和纪雁时都赶着要去上学，只好把早餐拿着回到班里吃。
白子湛家离学校还是有些远的，他骑单车过去比较快，但是纪雁时就需要坐公车了。
白宏信让白子湛和纪雁时一起去坐公车，但是白子湛有些不太情愿，他对待纪雁时的态度还真的有些像对待拖油瓶妹妹的态度，让纪雁时有些难堪。
“我平时都是和阿渊他们一起上学的，她又不是不认路，自己去不行吗？”白子湛在玄关处穿球鞋，说这话的时候目光是看向纪雁时的，真正问的人是纪雁时。
“叔叔不用麻烦了，我自己可以去的。”纪雁时立即回答，表情平静看不出什么。
“雁雁，他是哥哥，照顾你是应该的……”
“咔擦——”
“砰——”
不等白宏信将话说完，白子湛直接开门离开，无视了他们之间的对话。
纪雁时看着那扇紧闭的门，浅叹一口气，忽而觉得有些心累啊。
“雁雁，阿湛脾气是有些大……”白宏信都感到不太好意思了，纪雁时强打起精神笑道：“叔叔没关系的，我年纪也不小了，自己去也没关系的。”
她说着便看了看时间，将早餐也一并拿走，今天是吃糯米鸡，叶青蕴自己包的，用料十足，纪雁时又另外弄了无糖酸奶。白子湛似乎真的是没有吃早餐的习惯，早餐放在桌子上一动没动，叶青蕴也察觉了，便让纪雁时将他的早餐一起拿去学校。
“雁雁，你哥哥他可能还不适应而已，不要放在心上。”叶青蕴搂着她的肩送她出门，让她不要太计较。
“妈妈，我看起来像这么小气的人吗？”纪雁时对着叶青蕴微微笑道，脸上真的看不到任何阴翳。
“当然不是，”叶青蕴也笑道，“妈妈只是怕你也不适应而已。”
“没有啦，”纪雁时摇了摇头，眼神认真，“希望妈妈永远幸福快乐，这才是我最大的心愿。”
“妈妈有你这样可爱懂事的女儿，哪会不幸福快乐？”叶青蕴摸了摸她的头发，微微感慨。
“妈妈，我先走了，晚上见。”纪雁时轻轻搂了搂叶青蕴，便去公交站搭车了。
叶青蕴目送她完全离开之后才转身，白宏信不知什么时候从屋里出来了，站在她身后搂着她的肩，有些担心道：“这俩孩子好像不对付啊，尤其是阿湛……”
“总是需要时间的，阿湛是个好孩子，我们给他一些时间吧。”叶青蕴安慰白宏信，让他不要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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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雁时几乎是踏着铃声才回到学校，赶紧赶慢回到学校门前，看到那里百无聊赖站着一个人，走近一看居然是白子湛。
“……哥哥？”纪雁时吓了一跳，“你怎么在？”
“在学校不要叫我‘哥哥’。”白子湛看她一眼，接过她手中的早餐，然后转身往前走。
“为什么？”纪雁时没懂，也没懂他为什么在学校门口等她。
白子湛却是没有答，就连步伐都没有停下来，纪雁时站在原地没动，看了他好一会儿，他似乎有所察觉，回头看她一眼，“上课了，还不走？”
“我就来……”纪雁时忽而自己真的不了解白子湛，她的同桌太多变了……不，应该是说她的哥哥太多变了。
上了一早上的课之后，老于在最后一节语文课又叫了她去办公室，说是她这次测验的作文写得很不错，想收录到高中作文的范文里。
实中既然是省里都青睐的学校，自然是会协助出版社编排学习杂志等等，纪雁时的文章入选杂志并不成问题。
不过这样一拖延，就聊到下课，看了看时间也已经是中午十二点半了，到食堂也没有好的东西吃，便想着到外面随便解决一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