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湛平时肯定是不管这样的事情的, 但是他认出了那个女生, 正是今天给他递信的女生。
不用说, 定然是莫家瑜收到了风声，带人来欺负她吧。
莫家瑜的性子有多霸道，就算没跟她相处过都知道, 现在她们这帮女生就是联合起来欺负她。
禁不住停下了脚步走到她们面前，“你们在做什么？”
“阿湛你怎么在这里？吃饭了吗？要不一起去吃个饭吧。”莫家瑜见到了白子湛就莫名兴奋，立即上来对他说道。
“我说你们在干什么？不要欺负她，今天的事情不关她事。”白子湛懒得和莫家瑜扯淡，直接说道。
说完之后他也不理会她们的反应，径直往前走了。
莫家瑜见他匆匆忙忙好像要赶着去做一些什么事情，禁不住叫住了他，“阿湛你要去哪里？”
白子湛没有回应，继续往前走，莫家瑜仍在他后面说道：“是不是去找你的同桌纪雁时？”
白子湛不自觉停下了脚步，回头看她一眼，那目光带有很深的研判，以及威胁。
莫家瑜被他看得缩了缩，但还是迎上前去，“你是不是喜欢她？你为什么会喜欢她。”
白子湛还以为她要和自己说一些什么，已经不想再和她说话了，简直觉得浪费时间，继续转身离开了。
“你不喜欢我不要紧，我也不会让其他人和你在一起的！我和你认识了这么久，你一个眼神都不曾给过我，我不甘心！”莫家瑜实在是忍受不了他这般冷漠的态度，禁不住在他身后大喊道。
然而那个穿着白衬衫的泠泠少年早已经消失在楼梯拐角了。
晚霞漫天，天边缱绻起一大片又一大片的橘红色云絮，有飞机云在天空上划过，一边天空蓝得透彻，像一面镜子，漂亮得不可思议。
一楼大花园里花叶葳蕤，各种鲜花小草鲜妍碧绿，让人应接不暇。
这里给人的感觉与世隔绝，一方阴凉，一方却是铺洒满了阳光，而纪雁时就是站在这半明半暗的交界线，像是一只脚在一个世界，另外一只脚则是踏入了另外一个未知的世界。
她正在花台上料理着那盆熊童子，这里只有她一个人，夕阳最后的光晕红在她的脸上，亮白的光斑在她的泪痣上跳跃，仿佛是与她的脸颊玩耍，让人恋恋。
白子湛在一丛桂花树后看了她很久都没有出现，听见她一个人自言自语在说话，“没怎么养过多肉，应该不会养死吧。”
“对了，前几天你爸爸让你叫‘熊孩子’，这个名字你同意吗？我还是觉得‘小熊’好听啊。”
“你爸爸今天好像特别不高兴，也不理会我，会不会是生我气了？”
“在家里……明明不是这样的，但是在学校好像又不一样……”
“实在是有些和他难相处啊……”
……
她一口一个“你爸爸”的，让白子湛听了觉得特别逗，再也忍不住从树后走了出来，走到纪雁时身后，特地俯身到她耳边，“小熊的爸爸是我，那妈妈是谁？”
少年身上的温度很高，就算没有完全贴近她，纪雁时也能感受到白子湛身上的气息逼人，呼出的热气几乎都要碰上她的耳廓了。
她吓了一跳，没想到他会来这里，侧头看去，果然看到白子湛放大了的俊脸就在她眼前，咫尺可见的距离。
“你……你怎么来了？”纪雁时低下了头，颇有些慌张地说道。
“想你，便来了。”
“你不要乱说话啦，很容易让别人误会的。”纪雁时想起他今天收到的那封信，又想起他们之间已经变化了的关系，禁不住嗔他一眼，让他不要乱说话。
“我没有乱说话，今天都没有和你交流什么，你最后一节自习课又去了补考？”白子湛微微缓了语气问她，倒是没有逼她太紧，也没有在家里有大人在时对她的冷淡。
“对啊，缺考了几科就要补回来，理科都很难啊！物理我基本都不会做！这次肯定丢零班的脸了。”纪雁时说着禁不住叹气道，她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不显得那么落寞和丧，假装自己是正常人一个。
“我的妹妹，你怎么对自己这么没信心？”白子湛看到她这副模样儿也乐了，禁不住点了点她的额角。
“我是理科渣啊，不然也不会去读艺术班了。”纪雁时摸了摸被他戳痛的额头，皱着眉头对他说道，“你今天早上不是让我不要告诉别人我们之间的关系吗？怎么你又食言了？”
她听到他叫她“妹妹”，总有些心神不宁。总让她惴惴，莫名其妙地，心悸。
“现在没有别人，他们不会知道。”白子湛似乎不想讨论这个话题，而是转了话锋，兜回刚刚的事情上：“老于不是说让你不会的来问我吗？有我在你怕什么？昨晚我不是也让你有不懂的问我？”
“可是你昨晚说走就走……我根本就没机会问啊……”纪雁时想起昨晚也有些来气，忍不住嘀咕道，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她以为自己已经整理好自己了，却是没想到还是一团乱麻。
有些事情越不想在意，却是越会大相径庭。
“今天考完试晚上还会晚自习吧？还是有别的事情要做？”白子湛并没有听见她的小抱怨，她说得太小声了，只是问起了别的事情。
“要晚自习的，我放学后回家练琴就行了。”
“小熊还听话吧，没有闹别扭吧？”白子湛摸了摸熊童子的叶子，轻声问道。
纪雁时看向他，眼神有些狡黠，“小熊今天很听话，但是它爸爸就好像有心事，不知道是不是我惹他生气了。”
她其实是想他好好谈一谈，她搞不清白子湛对她的态度，在学校里就像是普通同学，但是又不完全一样，在家里……更加是让她困惑到了极点。
她在猜想，是不是她不小心惹到他哪里了。
如果是的话，她会改。
只要他高兴就行了。
白子湛眸心微顿，似乎被她噎住了，也没有想到她会直接说出来，一般女生碰到这种敏感的问题都不会直接问出来吧，但是她毫不避讳，直接问出来了。
“是不是我惹你生气了，哥哥？”纪雁时见他不答，只能再问了一次。
她微微歪着头看向他，逆着光线，身后阳光在她脸上打上了一层光晕。
他在她身上总是能感受到岁月静好。
然而白子湛却是没有回答她，脑海里回味着那句“哥哥”，不知怎地，有些甜。
他后来直接和她逛了一圈大花园，末了，又和她一起到了外面的一间小店里吃饭。
期间看到陆麟他们，坐在另外一张桌子上，看到他和纪雁时进来不知道谁带头起的哄，尤其是陆麟，也是那种爱玩的，起哄得更加厉害，“下午还是生气的状态的，怎么一下子就和好了？阿湛你中午没训练，待会儿要补上！”
纪雁时被他们笑得有些面红，脑子里有些乱，白子湛站在她身后，看到她微红的耳廓，伸手虚扶着她的肩膀推着她进去，选了张最里面的桌子让她坐下，然后回头对陆麟说道：“待会儿一对三玩两局，权当补上中午的训练好了，你让你的人不要吵了。”
“行啊，没问题啊，陪你的小同桌要紧点嘛哈哈哈。”陆麟将“小同桌”这几个字咬得特别重，让人听起来好像有种缠绵的意味。
纪雁时等白子湛坐下来之后才问他，“我还没有来得及问你，你加入了篮球队吗？”
“也不算是，周末我有比赛，对战一中，你来看吗？”白子湛接着问道。
第33章
·
“比赛是改为这一周了吗？听菲菲说你们应该是上周末比赛的。”
纪雁时这两天没机会问他篮球赛的事情, 这次难得有空, 自然是要问一问了。
“嗯, 是，这周如无意外是真的要举行了，不然就真的拖太久了。”白子湛将所知道的告诉她。
“已经是确定对战一中了吗？”纪雁时有些好奇, “我记得王舜也在一中校队的, 好像还有一大帮迷妹组成了后援会为他们打气，人气可高了。”
“今天王舜是不是来找你了？”白子湛问道。
“是啊, 他过来找我吃饭, 赶着我上课的点才回去, 我估计他回校都要迟到了。”纪雁时并没有隐瞒, 实话实说。
“无端端过来找你吃饭，无事献殷勤, 非奸即盗。”白子湛颇为孩子气地撇了撇嘴道。
“你现在不也和我吃饭吗？应该没有对我有不轨企图吧？”纪雁时半开玩笑地问道, 毕竟两人是兄妹啊，应该是没有的吧？
“还真是有。”白子湛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毫不忌讳地盯着纪雁时，浅笑说道。
纪雁时被他这般温柔的笑容炫得有些头晕，心跳也有些重, 好像是被他蛊惑般下意识问道：“什么？”
“邀请你去看篮球赛啊。”白子湛看着她紧张的模样儿, 煞有介事地说道。
“是周末都要去看吗？菲菲上周想着两天都去看的。”纪雁时听到他这样说, 心中才松了松，大概……真的是自己多想了。
“你就周日来就好了。”白子湛知道她忙，就算她住进了他的家, 这个还是不变的，也不好占用她全部的时间。
反正到了最后他们实中一定能夺冠的。
“周日对吧？其实也行，”纪雁时想了想，然后又凑近他身边，压低声音问他，“要不要叫上妈妈和叔叔一起去看？”
毕竟是挺重要的赛事啊，她参加重要赛事的话，她妈妈是会来看的。她觉得白子湛参加比赛的话，妈妈应该也会主动提出去看吧？
白子湛看着她微微紧张害怕别人听见之间对话的模样儿，又有些想笑，和她在一起总是让人生气不起来，身上冷淡的气息少了几分，伸手抚了抚她的额发，“你喜欢的话可以让他们来看看，但是他很忙的，从小到大没来看过我哪怕一场比赛。”
他说的自然是他妈妈去世之后，白宏信对他态度的转变。
两父子走到今天这一步，岁月功不可没。
纪雁时忽而感到有些难过，同样是单亲家庭，但是他们过的好像是截然不同的生活，白叔叔这么温柔的一个人……但是好像总是忽略自己的儿子啊。
她和妈妈住进他家之后情况会有所好转吧？
晚自习之后，顾雪菲和顾凯又来找纪雁时一起放学了，纪雁时由始至终都没有告诉他们她的继兄是白子湛。
她无法说清自己的这种心理，或许她高估了自己，一时半刻还是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
而白子湛放学后被一大帮人叫走，他和纪雁时虽然同路，但是他是骑山地车，今早已经说过了不想让别人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是以尽量是做到不同路的。
纪雁时收拾好东西赶着出教室，仿佛是想起了一些什么，转头问白子湛，“你喉咙还痛吗？”
“咳咳——还是有些痒。”白子湛摸了摸喉头，感受了几下轻咳两句道。
不知怎地，从纪雁时这样的角度朝他看去，总觉得他这样的动作虽然随意，但举手投足之间总有一种骚气……又莫名夹杂着一丝丝孩子气的意味。
矛盾，但又和谐。
“我以前的家里有秘制的川贝枇杷膏，要不明天给你带一点过来？你晚上要早点睡，不要熬夜了。”纪雁时想了想又叮嘱道，她怕他回到家里之后又不理会她，所以现在有什么话赶紧对他先说了。
“好啊。”白子湛一口应了下来，眼里尽是笑意，他并没有具体问她要什么时候要去拿，他也不急，出了学校之后他们又变成了兄妹，他可以轻易掌握她的行踪。
但是，还是提醒道：“晚上早点回家，不要在外面呆太久了。”
——已经是自然而然以“哥哥”的口吻嘱咐她了。
“好。那我先走了。”纪雁时微微晃神，也来不及细想，怕顾雪菲他们等急了，便和白子湛道别走人了。
白子湛看着她离开的背影，不知怎地心里涌上了一股强烈的不舍，明明待会儿回家之后还能见面的，就算不想看见也能看见。
他垂下了眉睫，总觉得自己这一刻的思绪有些傻，很中二。
-
“湛哥哥晚上早点回家，不要在外面呆太久了哦~”
“吐艳！人家是乖孩子才不会呆太久耶~~”
“妈的！崔旭东你不要擅自加戏好不好？好恶心啊！”
“林宥你少来，你不是比我更恶心吗？”
……
一大帮男生在回去的路上不断起哄，妈的，这一对明明还没有在一起，却偏偏撒狗粮糊了你一脸。
“湛爷，你可不要太纯情了好吧。”郭悦在一旁挤眉弄眼道。
“我就问下，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天天撒狗粮却没有确定关系，这不是在耍流氓嘛。”
“不对啊，我总感觉小雁雁不是那种随便的人啊。”
“我去你的林宥，难道我家湛爷就是随便的人吗？”
“不是，我意思是……”崔旭东也是零班的，和白子湛他们玩一堆的，他说出自己的感觉，“新同学虽然好相处，但我看她总是很忙，特别有原则，每次上课总是一丝不苟的，把腰伸得笔直笔直的，这年头谁不是上课看小说玩游戏，有谁是真正认真听课的，可是她却不一样。我觉得吧，像她这种有明确目标的，不会轻易早恋的。”
“啧啧啧，还真是晦气，乐一乐而已，再说啊，咱们湛神是谁啊，零班之宝啊，有谁是他出手搞不掂的？”黄晓彬不在意道。
白子湛由着他们扯皮并没有说话，只是，其实是觉得崔旭东分析得有几分道理的。
但是嘛，有时候原则这种东西是可以被打破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