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皙的皮肤上是一道道的血痂,每一道都深可见骨,足可见当初伤的有多重,俞青心中一疼,再无其他心思,取了药膏仔细给他上药,
微微冰凉的手指碰上白皙的背部,花满楼身体微微一颤,放在膝上的双手慢慢握紧。
到了缠绷带的时候,两人之间离得更近,俞青几乎是环抱住了他。两人脸隔得极近,如兰花般的气息喷洒在耳边。
温软细腻的娇躯正紧贴着他,鼻尖嗅到的是女子身上的淡淡幽香,醉魂蚀骨。
第28章 鲜花满楼(17)
心爱的人就在自己的怀抱里, 温软细腻的娇躯, 芬芳诱人的吐息, 都无时无刻不在撩拨着他的心弦。
花满楼只觉呼吸急促, 心神迷乱,忙深呼吸了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渴望,强自镇定道:“阿青, 好了吗?”
声音依旧温润,只是略微沙哑的声线泄露了他的内心,并不像表面那般平静无波。
俞青正小心翼翼地给他缠绷带,并未留意, 随口答道:“再等等, 马上就好了。”
花满楼闻言, 垂下眸子,坐姿越发笔挺,一动不敢动, 放在膝上的双拳越握越紧, 额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俞青缠好绷带, 见到的便是他这副正襟危坐, 如临大敌的模样,不觉失笑。
见他耳根红的滴血,玩心忽起,故意往他耳边轻轻吹了口气。
花满楼呼吸一乱,抓住她作乱的小手, 将女子拥入怀中,闭了闭眼,无奈道:“阿青,别闹。”黯哑的声音隐忍而克制。
俞青却丝毫未察觉到危险,倾身搂住他脖颈,轻声笑道:“谁闹了?我又没做什么,你唔……”剩下的话语都被迎面落下的吻堵住。
这个吻十分温柔,却又滚烫炙热。
俞青微微一颤,随即缓缓闭上了眼睛。
毫无经验的两人,一开始的动作是极为生涩的,只能凭借本能,笨拙地含-吮舔-弄,渐渐地摸索出更亲近的方式,唇齿交缠,难分难舍。
房中的温度急剧上升,两人都有些意乱情迷。
“阿青……”花满楼猛地停了下来,拉上她的衣襟,急促喘息着。
等俞青回过神时,便发现自己被宽厚温暖的怀抱紧紧锁住,鼻息间是淡淡的草木清香,耳边是男子急促的心跳与滚烫的体温,俞青脸上一红,完全没想到自己竟会被吻得昏头转向。
花满楼呼吸仍旧有些不稳,深吸了口气,迅速给她整理好凌乱的衣衫,心中有些惭愧,“是我孟浪了。”
感受到男子身上热的烫人的体温,俞青也不敢再乱动,回想起方才自己意乱情迷的模样,不禁有几分羞臊,闷闷道:“被你骗了,亏我还以为你是个正人君子。”
花满楼微微苦笑,“阿青,我并不是君子,只是个普通的男人。”
心爱的女子在怀,他又如何做的来那坐怀不乱的柳下惠。
只是眼前之人是他心中最重要的珍宝,又怎能为了一时的欢愉而伤害她,是他高估了自己的自制力,在没有成亲之前,他不应该如此孟浪。
良久后,两人呼吸渐渐平稳,却也没有说话,只相拥坐着。
两人也不觉得无聊,说些无关紧要的话,连浇花做饭等小事也说的津津有味。
花满楼一面缓缓摩挲着怀中顺滑如缎的秀发,忽想起一事来,微道:“阿青,我有一样东西要送给你。”
说罢从腰间取下一物放入俞青手中。
俞青只觉手心一凉,低头一看,躺在她手心的却是一枚极精致的羊脂白玉佩,这玉佩雕琢成同心锁的样式,不过核桃大小,玉质温润无瑕,雕工细腻,一看便知是极品。
俞青一怔,这是……花家的连心锁。
花满楼微微一笑,“这是花家家传的连心锁,我们兄弟七人每人一个,出生后便随身带着。
我娘说,如果遇上了打算共度一生的姑娘,就把这个送给她。”
说罢轻轻帮她佩在腰间,“现在,我把它送给你。”
投之以木瓜,报之以琼瑶,素来男女之间相赠玉佩皆是定情。
而连心锁,更是花家儿郎送给未来妻子的定亲之物,如今花满楼此举,其含义不言自明。
俞青怔怔看着面前的俊秀男子,她虽然想明白了自己的心意,也接受了这份感情,却没想到花满楼竟已想到了成亲的事。
欢喜之余,更多的是不知所措,“七童,你……”
察觉到俞青的不安,花满楼微微叹息,握住她的双手,柔声道:“阿青,有什么事不要闷在心里,说出来会好过些,不管什么事,我们都一起面对,你若是不愿成亲,那我们就不成亲。”
俞青摇头,她当然想与他生活一辈子,只是……,“七童,我有很多事瞒着你,关于以前的我。”
花满楼伸手抚了抚她的脸庞,轻轻捂住她的嘴唇,微笑道:“你以前是什么身份这些都不重要,我只知道你是我的阿青就足够了。”
俞青平静道:“可是我是妖怪,是异类。”
花满楼眉眼温柔,轻声笑道:“我知道,所以将来等我老了你不要嫌弃我。”
俞青心中一酸,深呼吸了一口气,涩然道:“可是我是妖身,不能孕育子嗣,你也一点都不在乎吗?”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若他们在一起,这是最现实的问题。
花满楼这才知道了她的心结,不禁心尖一颤,慢慢抬起手,手上轻缓地摩挲着女子顺滑的长发,柔声道:“虽然不能有一个像你一样的女儿有些遗憾,但若不是遇上你,兴许我这辈子都不会有成家的念头,也根本不会有孩子。又何来今日的幸福。
因此只要你在我身边,这些都不重要。何况花家有哥哥们,香火传承之事自然无虞。
至于爹娘那边也不必担心,他们一直担心我会孤独终老,如今有了你,他们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会怪罪于你。”
俞青怔住了。
花满楼拥住她,轻声道:“阿青,我一直不敢相信我能等来这一天,以前不敢表明心意,不是因为你是什么异类,人妖殊途,而是我怕跟你在一起后,我走的太早,留下你一个人在这世间,面对千百年的孤独,太过残忍。你既然无意,我又何必拉你堕入情障中。
所以我一直不敢说,只想着远远看着你,守着你,便心满意足了,但经过这次的事情我才明白,我终究是个自私的男人,根本无法像我想象中那样只远远地看着你。
现在,我只想日后能永远守在你身边,陪你游历天下,去看苏堤春晓,去看长河大漠,赏遍世间美景。
若是有朝一日我先一步离开,你就彻底把我忘了,永远不要再记得我。”
俞青怔怔的看着眼前笑容温柔的男子,这个人,已经把自己的一颗心完完全全的捧了出来。
心脏好像被泡在了酸水里,又酸又疼又涩。
俞青眼中一片模糊,心中最后一片城墙轰然倒塌。
伸出手慢慢环住他的腰,认命的闭上了眼睛,她知道,终此一生,她是再也放不下眼前这个人了。
“七童,我们回去后成亲吧。”
花满楼一怔,随即亦紧紧拥住了怀中人,“好。”
室内一片安静,流淌着淡淡的温馨。
俞青倚在花满楼怀中,抓住他修长的手指把玩。
这双手白皙修长,骨节分明,明明是一双侍弄花草的手,给人的感觉十分有安全感。
俞青忽然心中一动,拉了拉他的手指,“七童,问你一个问题,你老实回答我。”
花满楼轻轻抚着怀中人的秀发,微笑道:“什么问题?”
俞青轻咳了一声,有些好奇道:“你是什么时候对我……对我……”
花满楼轻笑,“对你什么?”
俞青面色微红,佯怒道:“你明知道我问的是什么。”
花满楼嘴角微扬,下巴轻抵她发顶,轻笑道:“其实我也不知道,等我察觉的时候,你就已经住进我心里了。”
也许,从他陷入绝望时,那个陪伴他度过漫长黑暗的声音,就已经深深刻在他的心上了。
俞青想起这些年来两人之间的点点滴滴,心中也泛起丝丝甜意,“七童,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情景吗?”
花满楼微微一笑,柔声道:“当然记得,那天我随六哥出门,在……”
有情人的喁喁细语,在小小温馨的房间中回荡。
这样的时光太过美好,俞青靠在花满楼怀中,完全不想动弹,有一下没一下的玩着两人的手指,只觉浑身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说话声音越来越低,不过片刻便朦胧睡去。
察觉到怀中之人的呼吸渐渐平缓,花满楼心中一片温软,莫可名状的满足盈满心口,温暖幸福。
他伸出手,温柔地描摹着怀中人的脸庞,秀眉、瑶鼻,温热的指尖在菱唇停留片刻,小心翼翼低下头,轻轻吻上那秀致的眉眼。
这个吻十分轻柔,不含丝毫□□,只有满满的虔诚与爱怜 。
第29章 鲜花满楼(18)
一转眼便到了秋末, 休养了一个多月, 花满楼的伤势已经痊愈, 他们离开江南也已有小半年了。
再有几个月就是花如令六十大寿, 况且九转还魂丹的炼制也不宜再拖下去,因此三人商议了一番,决定尽早离开,当即打点行囊, 预备回程。
他们原本打算直接回江南,谁知半路接到花家二哥的书信,说是花家四哥花满涧月前在与鞑靼交战中受了箭伤。
虽信中说了伤势并不严重,花满楼终究不放心, 决定转道京城, 看望花满涧后再回南。
十月初, 俞青三人抵达京城。
才到了侍郎府门口,就被等候多时的花家二哥花满溪请了过去。
花满涧在京中自有府邸,只是如今情况特殊, 便在花家二哥花满溪的府上养伤。
花满楼到底不放心, 进门后便先去看望花满涧, 见他确实无大碍, 这次放下心来。
当晚花满溪设宴给三人接风,花家二嫂也陪坐在席。
花满溪如今在户部为官,官至户部侍郎,他早已听家中说起过俞青,对这个能让自家清心寡欲的弟弟动心的女子实在好奇。
酒过三巡, 花满溪举起酒杯对俞青笑道:“早就听七童提起过姑娘,只是一直无缘得见,这次既然来了京城,那就好好玩一段时日,让为兄一尽地主之谊。”
俞青回敬了一杯,“多谢二哥。”
众人举杯,花家二嫂不经意间看到俞青腰间的连心锁,手上动作一顿,脸上笑意加深了许多,看着俞青的目光也亲切了不少,没有了原先的那分疏离客气。
花满溪也注意到了自家妻子的视线,顺着目光看去,心中一喜。
夫妻两对视一眼,皆在心中暗想,七童素来是个有主见的,他既然把连心锁给了这位俞姑娘,想来花家不日就要办喜事了。
花满溪最高兴,他与花满楼相差极大,花满楼出生时他已经十几岁了,几乎是把这个弟弟当儿子一般看待。
见花家二嫂拉着俞青到内室说话,兄弟两人便转移阵地,提了酒壶在亭中小酌。
“七童,我看这俞姑娘人不错,二哥一直担心你,就怕你哪一天想不开出家去,或者一个人孤独终老,如今总算放心了。”花满溪喝了口酒笑道,自家七弟虽然性情温柔,却从来没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太过超脱,一直都让他颇为担心。
陆小凤闻言哈哈一笑,“花二哥不必担心,花满楼这辈子是做不了和尚的。”
花满楼也失笑,“二哥你想太多了。”他虽性子淡然,却也不是无欲无求,再怎么看破红尘也不可能放下一切出家去。
等吃完晚饭,天色已经不早了,花满溪一直想让三人在侍郎府上住下。
俞青倒无所谓,只是陆小凤素来是个浪子,自由自在惯了,花满楼想了想还是拒绝了,“二哥这里来往的都是朝中的大人们,只怕多有不便,我们还是出去住吧。”
花家在京城有好几处房舍,有一处离侍郎府不远,是一座三进小院,是花如令早年间置办下的,花满溪也没有强留,三人便在小院住下。
原本以为回到京城,可以轻松享受几天,谁知陆小凤不愧是麻烦体质,这一到京城,凳子还没坐热,便被六扇门捕头金九龄找上门来,请他帮忙调查绣花大盗一案。
陆小凤向来是走到哪麻烦就跟到哪,花满楼与俞青早已习惯了,初时并没有在意。
待听到振远镖局八十万两黄金被劫,戒备森严、机关重重的平南王府失窃,数十人被刺瞎双眼等事时,面色渐渐变得凝重起来。
陆小凤原本有些漫不经心,此时也坐直了身体,凝神细听。
金九龄叹息,“这人在一个月之间,就做了六七十件大案,失窃的东西都是难得一见的宝物,其中振远镖局的那八十万两黄金自不必说,平南王府失窃的那十八斛明珠也是价值连城。
不止如此,振远镖局那些镖师与王府总管江重威都被这绣花大盗刺瞎了双眼。”
听完事情的来龙去脉,众人面色都不怎么好看,花满楼面色凝重,沉声道:“这绣花大盗到底是什么人,手段如此毒辣,偷了东西不算,竟还把人的眼睛刺瞎了。”
他自幼失明,自然深知其中的痛苦,虽然他如今已经习惯了漆黑的世界,也不会因自己的残缺而自卑,但当初失明时那段漫长无望的黑暗时间,仍是他永远无法磨灭的记忆。
陆小凤皱眉道:“只怕这个人不纯粹是为了盗宝,还想在武林中扬名,只是平南王府宝库机关重重,又有一干武林高手护卫,钥匙又一直在江重威身上,守卫如此森严,怎么会让人悄无声息的潜了进去?”
金九龄摇了摇头,苦笑道:“这一个多月来我和六扇门一直在追查此事,只是至今还是毫无进展,那些宝物的下落也依旧是个谜,平南王爷限我在八十天内破案,如今时间已经过半了,陆小凤,现在只有你能帮我了。”
陆小凤摸了摸胡子,苦笑道:“看来这闲事我是不管也不行了。”
花满楼沉吟片刻,道:“如今天色尚早,我们不如去找江重威聊一聊,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线索。”
金九龄闻言一怔,“花公子也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