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旗许多贵族都成了皇后船队的股东,几年来跟着赚了个盆满钵满,船队带来的财富,把八旗贵族同皇后的利益紧紧连在了一起,已经形成了一个庞大的组织。
他们想谋得更多的利益,自是巴不得皇后上位。
然而有一部分宗室与老臣却以不合规矩为由出言反对,却被驳了回去,双方为此争执起来,相持不下。
作者有话要说: 到了结尾了反而卡文了,这章字数不多,容我先捋一捋思路,缺少的更新到时再补回来。
第48章 清穿(17)
双方在朝堂上吵的不可开交, 以襄亲王为首的宗室渐渐占了上风, 正逢第一批牛痘接种完成, 皇后的声望达到了顶点。
三日后, 顺治终于醒转过来。
据闻当日皇上与皇后密谈了大半个时辰,没人知道两人到底谈了什么,只知道次日皇上下诏,封三阿哥玄烨为太子。
谕礼部曰:"帝王绍基垂统, 长治久安,必建立元储,懋隆国本,以绵宗社之祥, 慰臣民之望。朕荷天眷, 诞生嫡子, 已及二龄。兹者钦承皇太后慈命,建储大典,宜即举行。今以皇三子子玄烨为皇太子。尔部详察应行典礼, 选择吉期具奏。"
虽然有些突然, 但三阿哥自幼养于中宫, 与嫡子无异, 又聪慧好学,天资过人,被册为太子也是情理之中。众大臣也不过嘀咕两句罢了,倒也不觉奇怪。
只是随后的另一道圣旨却让朝堂上众人纳闷起来,圣旨上言道因皇上龙体不适, 百官奏对暂由皇后代为批阅。
历史上女子监国并非没有前例,只是极为少见,仅有的几位却多是武后、吕后之流,这皇后监国在大清朝实属头一回。
不少老臣心内暗惊,只是皇帝旨意已下,太后也不发一言,大有默认之态,外有科尔沁,朝堂上又有襄亲王、简亲王为首的一干宗室全力支持。
皇后临朝已成定局,自此,仅有几个反对的老臣也没有再出声,只在心内祈祷,希望皇后不会是下一个武后。
慈宁宫中,孝庄神色莫测的盯着俞青,目光沉沉。
俞青似乎并没有发觉有什么不对,接过苏茉尔手中的药碗,拿起小匙轻轻搅动了几下,试了试温度,方送到孝庄嘴边,温声道:“姑母,药已经凉了,可以喝了。”
孝庄却并没有张口,而是定定地看着俞青,半晌,忽道:“孟古青,你想要做什么?”语气极为严厉,声音却有些含混不清。
孝庄前番晕倒,虽然及时救治了回来,却落下了后遗症,右手活动不便,说话也有些含混不清。
俞青闻言,微一挑眉,不解道:“姑母此言何意?孟古青不明白。”
孝庄咳嗽了两声,喘了口气道:“你别跟我装糊涂,这几日朝上到处都是恭请皇后临朝摄政的声音,昨日福临忽然下旨封玄烨为太子,还让你代理朝政,定然是你做了什么否则,以福临的性子,怎么会下这样的旨意?”
若不是这次事件,她根本没察觉孟古青在朝堂竟已经有了如此大的影响力,实在让人心惊。
俞青放下手中药碗,看向孝庄,淡淡道:“您误会了,我并没有逼迫皇上,这是皇上自己的决定。如今皇上的情况您也知道,大清根基未稳,实在经不起动荡了,皇上做此决定,也不过是为了大清的将来着想。”
孝庄闻言,顿时静默下来。
顺治这次虽然醒转过来,到底大伤了元气,人虽然清醒了,却依旧缠绵病榻。
所有太医都看过了,得出的结论都是一样,皇上虽然熬过了这一劫,却伤了根本,余下的日子也要万分谨慎小心,不可劳心劳神。
听其言下之意,顺治只怕寿数无几,且多半都是要在病榻上渡过。
对此俞青倒不觉奇怪,当初乌云珠的药便伤了顺治的元气,这些年来又沉迷女色,顺治的身体早就外强中干。
这次大病这一场,身体已经被掏空的差不多了,即便日后小心调养也无济于事,只要是一场小小的风寒都有可能会让他丧命。
俞青见孝庄沉默不语,微微一笑,“玄烨这孩子也是您看着长大的,您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孝庄闻言,抬眸看了面前微笑的女子,心下忽然一惊,难道孟古青从那时候就开始计划这一切了?
她自然是喜爱玄烨的,年纪虽然还小,却不得不承认,他被皇后教养的很好,若让她决定太子的人选,也会选择玄烨。
只是有这么一个强势的母后,玄烨日后又不知会如何,大清亦不知会如何。
当初是出于多方考量,才同意福临的提议,没有更改玄烨的玉碟,如今却不得不庆幸当初的决定,否则如今只怕……
想到此处,孝庄蓦然抬起头来,紧紧抓住俞青的手。
那手掐的她生疼,俞青微微一怔,“姑母,您这是做什么?”
孝庄恍若未闻,紧紧盯着俞青,目光锐利,“孟古青,我不阻拦你,只是你要以科尔沁的名义发誓,绝对不会做出不利于大清江山的事!”
俞青听出孝庄的话外之意,知道她在担心什么,看了眼一旁面色紧张的苏茉尔,垂下眼眸,沉默片刻后抬起头来,平静道:“太后放心,孟古青以科尔沁的名义发誓,绝不会做对不起大清的事,这大清的皇帝只会是玄烨,待玄烨年长些,这政务自然会交还于他。”
孝庄闻言,心下一松,喘了口气放开她的手,道:“好,我相信你,只是,你要记住你说过的话。”
俞青苦笑着揉了揉手上的红痕,正欲说话,忽有小宫女来回话,“主子,承乾宫贤贵妃已经带去永寿宫了。贵太妃娘娘和各宫娘娘也快要到了。”
孝庄闻言一怔,看向俞青。
俞青微微一笑,“前回姑母不是说要处置董鄂氏么?我已命人查到了相关证据,只是您一直未醒,我便命人先把她看住了,如今您与皇上已无大碍,此事便不宜再拖下去了。”
提起董鄂氏,孝庄面色一冷,咬牙道:“甚好,此事交由你处置,决不能轻饶了那个贱婢。”
永寿宫中,后宫中各主位上的嫔妃都来了,俞青端坐上首,扫了眼众人,道:“今日请诸位前来,乃是为查清一段公案。”
话音刚落,几个老嬷嬷便押了一个身着素衣,苍白柔弱的女子进来,不是别人,正是贤贵妃董鄂氏乌云珠。
众人面面相觑,心中皆是大惊,不约而同看向地上跪着的人。
乌云珠跪在地上,发丝凌乱,脸色苍白,却依旧楚楚动人,不减半分丽色。
“董鄂氏,你可知罪?”
乌云珠捋了捋耳边的发丝,抬眸看了眼端坐上首的俞青,淡淡道:“却不知皇后娘娘此言何意?
妾身素日一言一行皆恪守本分,谨守后宫法度,不敢有丝毫逾越,却不知身犯何罪?
妾身自知出生微贱,自是无法与皇后娘娘相较。
只是妾身虽不才,到底是四妃之首的贵妃,不知犯了什么错惹得皇后娘娘如此动怒,以致数日来被软禁宫中,如今又被犯人般对待,其中缘由,还望娘娘明示。”
众人听她言外之意似乎是暗指皇后公报私仇,不禁都是一凛。
俞青道:“有人告发你暗中给皇上下毒,致使皇上龙体有损,昏迷多日不醒,你可认罪?”
此言一出,众人皆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乌云珠。
乌云珠蓦然抬起头来,面色忽然一白,眼波闪了一闪,慢慢镇定下来,从容道:“绝无此事,妾身对皇上之心可昭日月,又怎会加害皇上?其中定有小人诬陷,还望娘娘明察。”
俞青扫了面色各异的众嫔妃,侧身对贵太妃微笑道:“此事倒有些麻烦,不如您也一道参详一二?”
贵太妃扫了眼地上的人,嗤笑了一声,慢条斯理道:“说来这是皇上的内务,原本也轮不到本宫插手,只是受皇后娘娘所托,就不得不讨人嫌了。”
说到此处,忽然坐起身来,肃容道:“董鄂氏,你既不认罪,那本宫问你,可认得你身后的人?”
第49章 清穿(18)
乌云珠一怔, 待看清被押上来的人是谁时, 镇定的面容顿时一变, “红袖?”
旁边亦有嫔妃认了出来, 窃窃私语,“这不是贤贵妃的贴身宫女吗?”
红袖并没有看向自己主子,跪下恭敬行了礼,“承乾宫掌事宫女红袖拜见皇后娘娘, 贵太妃娘娘。”
见红袖神色不同往常,乌云珠顿时有了不详的预感。
贵太妃不动声色扫了乌云珠一眼,转头对红袖道:“你把你方才对本宫说过的话再说一遍。”
红袖抬起头来,看了眼乌云珠, 低声道:“奴婢告发贤贵妃, 为助孕生子, 暗中给皇上下药,此药于女子无损,对男子而言却不亚于剧毒, 皇上也是因为中毒后气血亏虚, 才会在陪伴四阿哥时染上痘疹。
不止如此, 贤贵妃去年还将染有天花血痂的碎棉花混入三阿哥衣物中, 险些让三阿哥染上天花,还有当初在王府中,襄亲王中毒也是贤贵妃所为。”
红袖话音一落,众人皆倒抽一口凉气,室内一片死寂。
乌云珠蓦然抬起头来, 面色一片苍白,冷声道:“妾身绝对不敢有此大逆不道之举,都是红袖血口喷人。望皇后娘娘明鉴。”
俞青皱眉,“红袖,你可有证据?否则诬陷主子的罪名可不是你能承受的。”
红袖身子微微一颤,忙道:“有,贤贵妃曾有一个匣子,藏在奴婢方才所说的几种药物都在其中。”
乌云珠闻言,冷冷一笑,“娘娘,红袖这奴婢诬陷主子,妾身却问心无愧,您大可命人去承乾宫中搜上一搜,看看有没有这所谓的毒药。”
众人见她如此笃定,便知是搜不出什么了,正心下猜测,忽听红袖道:“回皇后娘娘,奴婢知道这匣子的去向。
上回贤贵妃想将这匣子暗中处理了,奴婢害怕有朝一日事发,会被贤贵妃灭口,就偷偷留意,暗暗记了下来,那匣子就藏在承乾宫的梨树底下。”
乌云珠闻言,原本从容的面色顿时大变。
乌兰即刻带人出去了,不过片刻,便带回了一个红木小匣子,打开呈上,低声道:“回娘娘,太医院的刘太医已经看过了,确实是皇上所中的毒,当初襄亲王身上的毒也在其中。”
俞青看着匣中的瓶瓶罐罐,轻轻敲了敲桌角,沉吟片刻,道:“董鄂氏暗害圣上,证据确凿,按罪当诛,承乾宫一干奴仆交由慎行司处理,四阿哥暂且抱去储秀宫,交由淑妃抚养。”
乌云珠面色惨白,嘴唇不住发抖,淑妃却是喜笑颜开,她进宫多年无子,四阿哥虽然体弱,却也是个盼头。当下忙跪地谢恩。
贵太妃看了眼神色呆滞的乌云珠,忽然一笑,道:“皇后娘娘,这董鄂氏虽然该死,只是三阿哥册立大典在即,不宜见血,况且四阿哥年幼,看在四阿哥的份上,您不如暂且饶她一条小命,先将她发配辛者库罪奴院,届时再处置了她。”
众人皆是一怔,随即反应过来,那罪奴院是辛者库最底层所在,里面关的都是犯了重罪的宦官家眷,做的都是清理夜香等最脏最累的活。
董鄂氏素来心高气傲,这般活着可比死了难受,贵太妃这招不可谓不狠。
俞青看了眼贵太妃,点了点头,道:“就依贵太妃所言,将董鄂氏带下去。”
乌云珠闻言,身子一抖,顿时栽倒在地。
众人看着形容狼狈,面色惨白的乌云珠,心中只觉说不出的痛快。
贵太妃轻轻抚了抚小指上长长的护甲,意味深长地笑道:“董鄂氏,皇后娘娘仁德,你可要铭记于心,好好为四阿哥活下去。”
乌云珠蓦然抬起头来,看着似笑非笑的贵太妃,猛然挥开了压着她的老嬷嬷,挣扎道:“不,我不服,我要见皇上!”
慧妃正在一旁看戏看的痛快,闻言冷笑了一声,“你犯下如此罪行,还有何面目见皇上?难不成还奢望皇上能救你不成?”
乌云珠却恍若不见,依旧定定地看着俞青,一字一句道:“让我见皇上!”
众人见状都皱起了眉头,淑妃冷喝道:“大胆!你一介罪妇,竟敢如此同皇后娘娘说话!”
俞青摆了摆手,淡淡道:“也罢,你既要见皇上,本宫就成全你。”
说罢对乌兰点头示意,乌兰行了一礼,转身出去了。
一炷香后,便见乌兰带着吴良辅进来。
吴良辅看也未看委顿在地的乌云珠,躬身上前,对俞青恭恭敬敬行了礼,方道:“回禀皇后娘娘,万岁爷说了,他不想再见到董鄂氏,此间之事都交由娘娘做主。
董鄂氏是生是死,全凭娘娘发落。”
乌云珠闻言,眼中最后一点亮光慢慢消失,似乎被抽去了全身的力气,身子一软,慢慢瘫倒下去。
室内一片寂静,贵太妃咳嗽了一声,使了个眼色。
立刻便有几个粗手大脚的老嬷嬷上前,提起乌云珠,堵住嘴巴拖了下去。
吴良辅对此毫无反应,小心翼翼看了眼俞青,躬身道:“万岁爷还说了,若娘娘得闲,请您过乾清宫一叙。”
俞青闻言微一挑眉,看了眼屋内神色各异的众人,沉默片刻,道:“知道了,你先回去吧,本宫处理完此事便过来。”
乾清宫西暖阁,顺治斜靠在炕上,一面咳嗽一面看着手中红袖与乌云珠的供状,心中一片复杂,痛恨?后悔?失落?
俞青看了眼床上瘦削如骨的人,淡淡道:“怎么,知道了你挚爱的真面目,一时接受不了了?”
顺治好容易止住咳嗽,闻言苦笑一声,“朕知道这都是朕咎由自取,事已至此,你又何必来挖苦朕。”
俞青
沉默片刻,顺治忽道:“皇额娘方才打发人过来,欲晋封佟佳氏为贵妃,抬佟佳氏一族入镶黄旗。”
俞青闻言一怔,随即点了点头,“哦。”
顺治咳嗽了两声,喘着气看了眼俞青,“你好似并不意外?”
俞青淡淡一笑,“我知道你不想让有科尔沁血脉的孩子登上皇位,所以当初才会在香料中下药,甚至不惜一切打压博尔济吉特氏在后宫的地位。
姑母虽出身科尔沁,却终究还是向着你,向着大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