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宝贝儿还是爱甜食啊,从良内心么么么,面上却冷笑。
“所以呢?”从良说,“你掉了俩指头,和面的时候手指头就不够用了吗?”
姜寅哑口无言,梗着脖子瞪着从良的小包包,这包上锁扣,刚才结结实实磕他后脑勺上,可他妈的疼。
“宝儿,”从良突然从疾言厉色又无缝衔接的切换到柔情似水模式,“你再回去上学,学费什么的不用操心,”从良还照顾到了少年敏感的内心,又加了一句,“大不了你以后赚了再还我么。”
姜寅把视线从包包上转到从良的脸上,这一天是第二次仔细看从良,看了两眼,他心中的动摇就又稳固了。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他被刘大少爷资助念个破技校,不光要帮着打架,出了事,还得顶上,不光付出两根指头的代价,少年犯的污点一辈子都得如影随形。
他不是不期待能学好技术,找个体体面面的工作,赚的甚至都不需要多,能糊口就行,可是他看着面前的这个女人,她嘴里说出的喜欢,又能维持多久呢?
喜欢这种东西,他虽然没亲身经历过,可就连刘大少那样的富家子弟,都被女的给耍了,还耍的那么狠,绿帽子多的数不过来,气的鼻子都歪了。
他面前的这个女人不光比他大,随随便便就拿出几万块,这样的女人,想耍他这种没开过窍的穷小子,不更是随心所欲么。
“你发什么愣?”从良抓着姜寅右手,晃了晃,“你回去上学吧,刘……那什么那我也能摆平。”
“不用了。”姜寅把手拽回来,这回他不打算靠任何人,回去就找机会跟刘大少提出不用再资助,要是不行,大不了他去刘大少的产业底下打工还了他这些年的资助,就算一辈子只能干些上不去台面的活,也比给人顶包背锅好,还替婊砸挡刀,断了手指头。
从·婊砸替身·良,不知道姜寅想的什么,不过见姜寅眉头皱的死紧,一副不听不听王八念经的模样,就住口没再说。
不上学就不上,从良其实一点也不在乎大宝儿以后能不能挣钱养家。
大宝儿不行就她来呗,这世上挣钱的门路多了,胸口碎大石也能养得起他,何况她手里还捏着前绿茶不少的首饰。
“那你回小旅馆吗?”从良一脸纵容,“我跟着你去吧,你挺长时间没回去,有没有脏衣服?”
从良把包又塞姜寅手里,不由分说的抬手拦出租车,姜寅被她推着站到马路边,怀里抱着个包包皱着眉低头,其实鼻子有点酸。
他长到十几岁,披风带霜,就算张牙舞爪娴熟无比,横眉竖眼是招牌表情,可他也不是不知好歹的混蛋。
对他来说,即便从良是陌生的,甚至她口中的话他一句不相信,从良的关心,也让他有点鼻酸。
“你手不方便,有的话我一会帮你洗了,要不要买个被套换换?”从良其实想让大宝贝儿直接跟她一块住,睡一个窝就不用这么麻烦,可是她现在也还住着别人家,带人回去不方便,她打算弄个自己的窝,再把大宝贝儿诓过去。
“姜寅,姜寅?”从良拱了姜寅一下,“你怎么魂儿老出窍儿?要买个被套吗?你洗也不方便……”
“他妈怎么这么磨叽!”姜寅微红着眼圈,斜了从良一眼,脸转到一边,色厉内荏道,“老子洗脚还不方便呢,你给老子洗不洗?!”
从良一片好心给吼的一愣,瞪着姜寅的侧脸,见姜寅脖子快拧后脑勺去了,伸手给硬转过来,四圈看了看,公交站点有几个人离得还挺远,舔了舔嘴唇往姜寅身边蹭了蹭,用只有俩人能听见的动静说,“洗啊……”
“别说是洗脚,”从良说,“你洗澡也不方便吧,要不要我帮你?”
“闭嘴!”姜寅算是领教了从良满嘴流氓赶不上的本事,一个女人不要脸到这种程度,也真是让他叹为观止连带着手足无措。
然而从良这嘴两辈子下来,对着自家大宝贝儿,就没说不出口的话,再瞅着姜寅老是有股十七岁的淡淡忧伤,想冲他一下给这股忧伤冲散了,嘴更是没把门。
“别说洗脚洗头洗澡,”从良贴着姜寅的耳边,“我还会全套按摩,你就说,你想哪爽,保证手到爽翻……”
“滚!滚滚滚……”姜寅羞恼,“你也太不要脸了。我就没见过……”没见过这么骚的女的。
这大半天的功夫,姜寅耳热了好几回,这娘们也太能聊骚了,肯定……肯定不知道有过多少对象了。
“我先送你回去,我再自己打车回去。”从良见姜寅不忧伤了,就收起玩笑。
“老子用你送?”正好出租车过来个空车,姜寅把包扔给从良就跳上车,但是关门时候又被从良眼疾手快的抠着了车门,从良挤进去关上门,“谁说要送你个大老爷们了,”从良拉开小黄包的拉链,“我是去认认……”从良把钱掏出来攥手心,凑近姜寅,“小情人的门。”
“哎哟喂!”从良让姜寅踩着脚碾躲都不躲,查出十张卷成个卷就去拽姜寅的裤子。
“你他妈的干什么!”姜寅让她大马路上扒裤子那一糟给吓着了,捂着裤腰跟个防着土匪的小娘们一样瞪着从良。
从良乐了,没去摸姜寅的裤腰,她又不是禽兽,大白天的扒人裤子……早上那是失手,不算。
她只把一卷一千块钱顺着牛仔裤的窄兜塞进去了,还顺带着摸了把姜寅的大腿,“拿着,”从良压低小小声的说。“掏出来我就扒你裤子。”
她给姜寅几千姜寅不肯要,只好先塞一千块,姜寅刚从少管所出来,买牛仔裤的时候,她掏兜看了,就一百多块,不好干什么。
姜寅保持着捂裤腰的姿势,连被摸下大腿都没什么反应,贴着大腿鼓出的一卷,硬邦邦的让他觉得烫人,烫的他眼睛有点花。
一路上从良没再逗姜寅,姜寅也没吭声,一直顺着车窗看着外头。
天已经黑下来了,霓虹初上,如家小旅馆到了,从良叫司机等了会,下车要跟着姜寅进去,被姜寅拦住了。
“你回去吧,”姜寅态度很强硬。
“哟,不用我替你洗脚啊?”从良说着要往里进,小旅馆看着就有年头了,灯箱如家两个字,女字旁不亮了,变成了口家,门脸一看就是那种身份证都不用的黑店,里头的环境可想而知。
她是打算上去帮着姜寅收拾下,姜寅的手不方便。
“你上去干什么?”姜寅按着从良的肩膀皱着眉。
“我帮你收拾下啊。”从良摸着姜寅按在她肩膀上的手。
“没什么好收拾的,”姜寅把从良往车的方向推了一把,“你回去吧。”
“我……”从良搓着姜寅的指头,看着姜寅紧皱的眉,没在坚持,而是伸出手指搓了下姜寅的眉心,姜寅躲了一下,从良手悬空着,姜寅睫毛眨了几下,又把脑袋默默的挪回来了,让从良轻轻的搓他的眉心。
“别老皱着眉,”从良语气特别的温柔,眼睛比霓虹还要流光溢彩,“我不上去了,你自己小心点手。”
“嗯。”姜寅低声嗯了声。
“今天好歹算是刚出来,你把手找个塑料袋子包上,好赖冲一冲,去去晦气。”
“嗯。”
“我回去了。”从良说。
“嗯。”姜寅又嗯了一声,稀奇的没有不耐烦。
“你亲我一口。”从良说。
“嗯……嗯?”姜寅愣了下反应过来,对着从良呲牙骂道,“去去去去……赶紧滚犊子!”
从良乐了,“亲一下能掉块肉啊?啧。走了。”从良转身走了两步,突然又抽风的转头,伸出两根指头在自己唇上狠狠按了下,往姜寅的方向一吹,还配了个音,“木嘛!”
姜寅:“……”这小娘们可真……他妈骚。
作者有话要说: 姜寅:你回去吧!
从良:我上去帮你收拾下,洗洗脚洗洗澡洗洗被子洗洗衣裳……
姜寅:顺便睡睡我?
从良:羞涩jpg
姜寅:你他妈想的美。
第64章 修罗场之断指少年犯
姜寅没让从良进如家, 并不是因为他什么矫情敏感的少年心思,他也确实是伤了一只手不太方便。
可如家是刘大少养的那一群明里资助暗里打手的聚集地, 白天的时候各自分工或者出去晃荡, 晚上就回到这薄薄一层挡板隔出来的简陋小旅馆,一群老少流氓群魔乱舞, 这样的地方,除了鸡, 没有女人会踏足。
姜寅进门的时候, 这里的流氓头头, 一个三十几岁的大老爷们, 据说是当年给刘大少开车,车祸的瞬间伸出一条胳膊替刘大少挡了次灾,救了刘大少一条命,锁骨上落下了一道疤,刘大少特别的“敬重他”,把这个小旅馆,这小旅馆里的一群大小流氓,都交给他管着,姓尤, 大伙都叫他尤哥。
尤哥此时俩大脚丫子正供在吧台上, 怀里还抱着个方塑料盒,正在“咔哧咔哧”嗑瓜子,姜寅很随意的打了招呼,就闷头往小楼梯上走, 他住的小房间在二楼,最末的一间,这里住的人,个顶个的都是捋不顺的刺头,他尤其特性,不要电视不要电脑,也不要室友,就一人儿住一间小屋子。
尤哥撩起眼皮看了眼,漫不经心的压根没往眼里去,等姜寅踩着“吱吱格格”的小楼梯都上了楼,尤哥才“操”了一声,把脚丫子顺着吧台放下来。眨巴了几下眼,看着小楼梯的方向嘟囔,“这小子竟然放出来了……”
尤哥抄起电话兢兢业业的给刘大少报告的时候,姜寅正把一个霸占他屋子睡觉的傻逼薅着头发抡出门口,这里头打架的事情比喝水还常见,都是一点火星子恨不能炸个满脸花的煞气老中青少年,姜寅跟霸占他屋子的小傻逼掐起来,连个看热闹的人都没有。
“你他妈的嘚瑟屁啊!秃爪子!”小傻逼个头也不小,甚至身高还比姜寅猛一点,说话损到骨头,专捡人的痛处,还连说带比划,对着姜寅把手并成鸡爪子样的三根。
“以后你不用吃人饭了,你这鸡爪子能直接出去刨食儿,刨食刨不着还能下蛋,最不济还能、老老实实当个鸡,卖屁股去!哈哈哈……”
姜寅阴着脸,也不开口反驳,瞅准了机会,见小傻逼笑的欢实眼都眯缝没了,照着膝盖就是一脚,这一脚他下的劲猛,还后蹬了一下门框助力,一下子就把小傻逼率先踹出了鸡叫。
小傻逼拖着腿后蹦了两步,“啊啊啊啊~”的举起一个楼梯角八百年不用在那装样子的小瓶灭火器,照着姜寅抡,姜寅眼睛红血丝都出来了,不管不顾的撵着小傻逼踹,很显然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姜寅这腿脚上的飞毛腿功夫都没退步,把小傻逼一路从鸡叫踹成了猪叫。
自己肩膀和侧腰一边挨了一下子,也就弯个腰缓冲下,还红着眼睛往上冲。
俩人一个连环踹,一个叽里咕噜的在地上连滚带抡灭火器瓶子,但是膝盖疼的要命,根本站不起来,瓶子有两下没抡着姜寅,倒把他自己手腕子晃了,见姜寅一副不要命的架势,扔了灭火器想跑。
连滚带爬的到了小楼梯口,姜寅一黑脚把小傻逼踹的后仰,眼看要顺着小楼梯滚下去,被挂了电话跑上来的尤哥用膝盖给挡住了,这才没大头朝下滚下去。
这小楼梯陡的很,滚下去就算是二楼也好不了的,姜寅这一看就是带着气,正好找着这个小傻逼撒火了。
尤哥一脚踩住了小傻逼没让他滚下去,三角眼皮抖了两下,他刚跟刘大少通完话,盯着姜寅撒疯的样子看了一眼,把小傻逼朝着楼道里猛踹一脚,这一脚当着姜寅的面,踹在了小傻逼肚子上的软肉,一脚下去,刚才被姜寅打的发出鸡叫猪叫,响彻小旅馆的傻逼,一点动静都发不出来了,跟个虾米似的蜷起来,后脊梁直哆嗦。
“闹什么!”尤哥嗓门有点哑。喊起来跟他妈公鸭要食似的,但是整个走廊不知道啥时候钻出来看热闹的,一群不怕事大的刺头,却没一个笑。
“要不是小姜,你们现在都跟号子里蹲着呢!”尤哥不冷不热的咒骂两句,对着姜寅挥手道,“哥现在给你抱套新行李去,别跟那小.逼崽子置气了,哥亲自给你换了。”
“都他妈该干啥干啥去,看你爹!”尤哥简单粗暴三言两语的粉饰了太平,一群人该干嘛干嘛,没人去扶在楼道里躺尸的小傻逼。
看啊。
人都各自回屋,尤哥下楼,姜寅对着走廊和蜷缩成一个虾米,正吭叽的小傻逼在心里对自己说,看啊,这就是所谓的哥们情意,他断了指头,替一帮子人顶了事,现在放出来,连个窝也要被人霸占。
不过姜寅一点也不觉得可怜,既不可怜躺在地上吭叽的小傻逼,也不可怜他自己,他觉得他之所以有今天是自作自受,他就不该当初在孤儿院里信了旁人不走心的鬼话,信了即使没有父母,也能有个一群兄弟的大家庭,甚至还能上学能有个体面的未来。
这世界上哪会有这种天上掉馅饼,还专门往他脑袋上砸的好事呢?
吃进去的他现在不光连本带利的给吐出来,连人家这一亩三分地也不能轻易的离开,姜寅自嘲一笑,自己踩着小楼梯,吱吱呀呀的下楼去抱新行李,尤哥的话是说给他好听的,他识趣当成耳旁风。
姜寅下楼,尤哥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晃着钥匙圈给姜寅开了库房,姜寅一只手夹着被子上了楼,走到一半,尤哥慢悠悠的开口说话。
“大少说了,你手还没好,明天就先去星月酒店站个门,养一养。”
姜寅脚步一顿,心中狠狠的松了一口气,他本来就打算自己把自己慢慢从这个泥潭往出拔,不用跟着大群去夜店场子什么的瞎晃,这无疑是一个非常好的开始,他搂紧了被子“嗯。”了一声,再抬腿,险些拌摔。
他知道刘大少肯定不可能对着他大发慈悲,让他带着一个爪子去站门,是榨取剩余价值也好,是让他学会老实也罢,他总算能借着手伤躲避出去,慢慢的想办法脱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