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溟双眸微眯,静静看了她一会儿,开口道:“霓裳,出去。”
悠扬的琴声戛然而止。
“是……”纱帘后的人应了,随后抱着琴向两人行礼之后,便走了出去。
房间内只剩下两个人,橘黄色灯光洒在两人身上,给他们镀上一层柔和的微光。
皇甫溟瞳孔里映着烛火跳跃的光,眸底,是少年眉心处燃烧的小火焰。
“小东西,你想知道什么?”
他的目光太过炽热,眉心仿佛真的燃烧起来一般,苏千澈下意识摸了摸眉心的印记,道:“自然是血契该如何解除。”
“这可是一个贵重的消息。”皇甫溟笑得邪佞,“爷可以给你一个选择,陪爷一段时间,直到爷腻了。或者,把司影的头送过来。”
“这段时间,爷一直在等你,你却没有任何回应,爷很伤心。对了,忘了告诉你一件事。”皇甫溟凑到她耳边,轻声道:“爷的血契,可以控制小东西。”
162 这才有趣
静谧的空间里,烛火燃烧,发出轻微的‘嗞嗞’声,男人刻意压低的低哑声音就像带了细细的钩子,撩拨着人的神经,“爷对你一再仁慈,而你,却如此残忍。若非觉得你有些有趣,不想使手段,你觉得,你可以过得如此逍遥?”
“控制?”苏千澈双眸微眯,缓缓出口的话极平静,无丝毫波澜。
她查了许多书,却没有找到关于血契的丝毫信息,只听过简璃转述晏景修的话,血契只是连接生死,并无其他用处,所以她虽在意,却并不着急。
可现在,皇甫溟竟然说,血契可以控制她?
“对,控制,绝对控制,小东西,要不要试一试?”皇甫溟捏着少年白嫩的下颚,手指用力,白皙的皮肤上顿时出现一条红痕,“爷不知道你有什么能力,可以从爷手中逃出,只是,你太小看爷,也太过高看你的能力。”
苏千澈侧头甩开他的手,微垂下眸,默然不语,纤长的眼睫盖住眼底明明灭灭的光。
眼前的男人仿佛一束妖娆盛放的罂粟,狭长眸底一闪而过的红芒,危险至极。
浓郁的暗香填满呼吸,男人身上有意无意散发出的强大气势,让整个空间都仿佛凝滞。
“你以为你那点小伎俩能逃脱爷的眼睛?想让霓裳打听血契的事?是不是觉得很奇怪,霓裳并没有告诉爷,爷是如何知晓的?”皇甫溟轻呵一声,笑得如同邪魅的妖,“霓裳背叛了爷,爷会留着她,不过是特意等你上门,免得爷亲自跑一趟。”
苏千澈握杯的手轻晃,当日与霓裳做交易之时,她很确定没有被任何人监视,若不是霓裳告诉他,他又是如何知道的?
“你知道我今晚要来?”
“你要控制霓裳,给她下了毒,怎会不给她送解药?你倒是有些小聪明,知道爷在霓裳眼皮子底下,也不敢让别的人来给她送解药,只能亲自上门,用自己吸引爷的注意,让侍卫把解药给霓裳。”皇甫溟在少年耳边低喃,“小东西如此煞费苦心,爷怎能不成全你?”
“原来皇甫殿主心思如此通透,倒是我小看了你。”苏千澈轻笑,即便她早已觉得皇甫溟不简单,却还是低估了他。
“小东西,现在重新认识爷也不迟。”皇甫溟侧身看着少年的侧脸,“至于血契的事,爷明日离开,你还有一整夜的时间考虑。”
“皇甫殿主,换个靠谱一些的条件。”苏千澈靠在椅子里,神色慵懒,“司影的命,我取不了,至于陪你。”她懒懒扫了血衣男人一眼,“若你还是个处,倒是可以考虑考虑。”
如此明显嫌弃的话,皇甫溟竟没有生气,他愣了一瞬,片刻便笑起来,邪肆而张狂,“哈哈,小东西,你真是越来越有趣了,如此,爷便更想得到你。”
“皇甫殿主,你所谓的控制,应该不是轻易便能做到吧?”少年轻笑,眼底却是一丝笑意也无,“皇甫殿主想要怎么对付我,尽管放马过来,我还有事,便不奉陪了。”
说罢,苏千澈放下酒杯站起身,拉开椅子走出去,少年的动作不疾不徐,衣摆在空气里飘出浅浅的涟漪。
“小东西,你不想知道谁想杀你,不想知道血契如何解除?”皇甫溟抬头看着少年毫不犹豫的背影,缓缓开口。
苏千澈并未回头,脚步不停,“比起那些,我更不想与你在一起。”
“呵,小东西,是你逼爷的。”皇甫溟似有些无奈地低叹,嘴角的笑却越发邪佞,他抬起手,指甲在胸口轻划,一道血痕在雪白的皮肤上显露出来,血珠滴落,在男子白皙的指尖凝聚。
男子手指凌空在面前轻点,一瞬间三道细小的血色花瓣在眼前盛开,与苏千澈眉心处的印记一模一样。
最后一笔画完,半空的血色光点突然光芒大盛,瞬间让房间里如白昼般亮眼。
苏千澈眉头皱起,眉心处炽热无比,仿佛有火在熊熊燃烧。
“小东西,回来。”男人低沉魅惑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刚走到门边正要开门的少年猛然顿住脚,转过身,仿佛受到牵引一般,脚步不受控制地向皇甫溟走过去。
苏千澈眼眸微眯,半阖的眸底划过沉黑如极夜的暗光,眼看自己离男人越来越近,少年右手猛地握拳,正要动手,却被一只微凉的手抓住,她的手顿时动弹不得。
“爷怎么会忘记,你有奇怪的能力?”皇甫溟抬起少年的手,低头在白皙的手背上印下一吻,抬眸,看着走到面前的少年,眼底隐隐有火光跳跃,“小东西,爷可以控制你,现在可信了?”
苏千澈眸底平静,无一丝波澜。
“被爷控制,还能如此平静,小东西,爷是不是应该夸你?”皇甫溟伸出手,揽着少年腰肢,把她揽到面前,双颊几乎贴在一起,“接下来,该让你做什么呢?”
“皇甫殿主,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举动,你觉得很有意思?”苏千澈垂眸扫一眼他的胸口,“你这般做,需要多久才能养回来?”
“一滴心头血而已,能让小东西乖乖听话,爷可是极为乐意。”皇甫溟放开她,左手撑头,狭长的眸子睨着她,极尽妖娆的模样,“现在,就由小东西伺候爷用饭。嗯……先吃什么呢……”男人别有意味地看了少年一眼,道:“爷要吃豆腐。”
“你自己没手?”苏千澈刚吐槽了一句,便发现右手竟然自己动了起来,她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拿起桌上玉箸,在盘子里夹了一小块豆腐,送到皇甫溟嘴边。
男人血色薄唇微张,一边看她,一边把卖相很好的明珠豆腐吃进嘴里。
“味道不错,青菜。”苏千澈再次看着自己的手夹了青菜送到他嘴边。
“嗯……小东西夹的菜,味道果然不一样。”皇甫溟抬手把少年揽进怀里,坐在他的腿上,臀下炽热的肌理刺得苏千澈差点跳起来,身体却是一动也不动,乖得像一只收了爪子的猫。
“皇甫殿主,以你的颜值和武力势力,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你为何非要为难我一个弱女子?”苏千澈说着,又夹了一颗肉丸。
身体不受思维控制,仿佛灵魂被抽出来,以旁观者的姿态看着身体的动作,这是很奇妙的体验,只是,这种体验,并不美妙。
“爷原本不想为难你,可你消耗了爷所有的耐心。”皇甫溟动作优雅的嚼着菜,直到咽下去之后,才接着道:“像这样乖乖听话,不是很好?”
苏千澈:呵呵。
接下来便是一个喂一个吃,终于皇甫溟吃饱之后,拉着苏千澈走到床前,双手平举,道:“现在,小东西,给爷宽衣。”
“吃了就睡?”苏千澈挑眉。
“有小东西暖床,爷自然心急。”皇甫溟笑道。
苏千澈看他一眼,指尖动了动,随后两只手抬起来,手指解开血衣男人系在一边松松垮垮的腰带,外袍敞开,露出男人颈瘦精健的上半身。
“该你了,小东西。”男人的声音响在耳畔,带着一点点诱哄和魅惑,“脱衣服。”
淡淡的三个字在耳边徘徊,苏千澈黑眸里闪过一道暗光,随后微闭上眼,片刻睁开,眸底一片沉凝的黑。
她不动,抬眸淡淡看他一眼。
“呵,都这样了,你还在抵抗?”皇甫溟抬手捏住少年下颚,迫使她张开嘴,一股血腥气从嘴里传来,粉嫩的舌头上,渗着点点血迹。
“反抗爷,可是很危险的事。”男人说罢,便低下头,发狠似的,血色薄唇猛地朝少年微张的红唇上吻过去。
苏千澈唇角微微勾起,邪气凛然的弧度。
“皇甫殿主,你的关注点错了。”
少年微懒的声音响起,皇甫溟瞳眸微缩,快速握住她垂在一侧的手,却仿佛有一股无边巨力从少年手上传出,从两者接触的地方传到全身,连五脏六腑都仿佛在微微震荡起来。
皇甫溟猛然甩开她的手,身体却不受控制地倒退几步,直退到床边才停了下来。
血衣男字赤色的狐狸眸看着她,眸底红光闪过,似有无边血海翻滚。
“皇甫殿主,你说我低估了你,看来,你也低估了我,高估了自己。”苏千澈揉了揉手腕,缓缓走到皇甫溟面前,红唇微勾,轻道:“血契虽然能控制我,却有时间限制,时间越久控制能力便越薄弱,我要挣脱,也不是什么难事。”
皇甫溟眸光深深地锁着她,片刻,突然大声笑起来,整个房间里都是他张扬邪肆的笑声。
“小东西,这样才有趣不是吗?”肆意的笑声停下,皇甫溟微眯着眸看着面容精致的少年,眸底一片血色红芒,“你若真是一个只会听话没有思想的木偶,爷还会觉得无趣。”
苏千澈:皇甫溟果然是一个邪魅狂狷的变态神经病。
“刚才只是一滴心头血的效果,若是,一杯呢?”皇甫溟低下眸,微弯着腰,血色薄唇在少年雪白的耳垂旁轻道:“小东西,那样你还能脱离爷的控制吗?”
“你疯了?”苏千澈双眸微凝,若真的取出那么多心头血,皇甫溟还能活得了几日?
“若不想爷疯,就尽快给爷答案。”皇甫溟在床头坐下,斜支着头靠在床边。
“你为何要这么做?”苏千澈问。她与他无冤无仇,为何非要抓着她不放?
“小东西莫不是忘了。”皇甫溟手指点在胸口,那一朵花瓣层层绽放的罂粟花上,“这可是小东西留下的,还没有人让爷吃那么大的亏。”
“我皇甫溟从不是吃亏之人,礼尚往来,小东西,爷的大礼,你可要接住。”
苏千澈沉默了片刻,走到桌边坐下,现在天色已晚,她还没吃东西,有些饿了。
“皇甫殿主,当时你想杀我,我只是反击而已。”苏千澈嫌弃地看一眼被皇甫溟用过的自己的筷子,拿起原本属于他的筷子,夹起菜优哉游哉地吃起来。
“会被我刺一刀,也只能怪你自己轻敌。”苏千澈抿了一杯酒,酒香入喉,唇齿留香。
皇甫溟看着少年享受着美食美酒的动作神情,心里滋味难言。
若是换一个人,被这般控制,不仅是生死,连一举一动都被人掌控,怕是早就慌得六神无主,可她,却仿佛丝毫不在意,或许在意,却依旧能完全跟个没事人一样,该吃吃,该喝喝,这样的举动,完全超出了常理。
莫非,这就是她的性子,对什么事情都毫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