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只知道,爷受了伤,好不容易从鬼门关捡回一条命,而你,却毫发无损。”
苏千澈埋头吃东西,不说话,这人完全不讲理,她能说什么?
“在皇家围猎场,你是出于什么心理‘救’的我?”莫非,那时候,他便已经计划了现在的一切?还是,他只是单纯地想要救她?
皇甫溟想起当时在森林里看到少年躺在血泊里的情景。
那时候,唯一的想法,救她,不管用什么方法,一定要救她,而当时的情景,他唯一能想到的办法,便是缔结血契。
血契消耗了他大半精血,精血里的功力,也随之进入了她的身体,那些功力,不知她能吸收多少,对于他,却是永远的损失,永远也找不回来。
现在的他,即便已经好了大半,功力却也只有巅峰状态时的七层。
而且……
“爷看你可怜,随手便救了。”皇甫溟低笑一声,不知是嘲讽还是什么,“不过现在看来,当时的决定还真是很对,为爷捡回来这么大一个便宜。”
苏千澈又不说话了。这么说来,他当时应该是没有想到要控制她达到什么目的。那就是想救她了?可是为什么,第一次见面之时,她对他可是毫不留情。
过了一会儿,她抬起头,很认真地看着皇甫溟道:“你说,如果我现在把你扒光了,扔到大厅里,会是什么效果?”
皇甫溟赤眸微眯,眼底是嗜血的笑,“你可以试试。”
苏千澈摇了摇头,“算了,你天天赤身果体,早就没看头了。”
皇甫溟笑眯眯,“小东西想看?”
苏千澈抿一口酒,看着他妖冶的笑颜。
其实,皇甫溟不犯病的时候,还是蛮好相处的,只是,他绝大多数时间都处于犯病状态。
可惜了一个绝世美男。
吃饱饭,放下筷子,苏千澈站起身道:“多谢皇甫殿主款待。”
忽然一道流光在眼前划过,苏千澈抬手接住,摊开手掌一看,确是一块翠绿色玉佩,玉佩通体温润,还带着淡淡体温,显然是被人经常贴身带着。
苏千澈翻来覆去地看了几遍,得出一个结论,质地不错,很值钱。
只是,刚才还一副要好好羞辱她一番的模样,现在怎么就送贴身饰品了?果然变态的思维不能以常理度之。
“这是爷的随身玉佩,你拿着,对你有用。”
苏千澈毫无心理负担地收下了,确实很有用,能换不少银子。
“遇到魔魂殿的人,若是他们为难你,便……”皇甫溟顿了顿,接下来的声音似有些咬牙切齿,“别想着去换银子!”
苏千澈眨眼,“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你的眼里都出现银子的模样了,爷还不知道你在想什么?”皇甫溟眼底的火光跳跃得很欢快。
苏千澈再次眨眼,她表现得有那么明显?
“行了,滚,看到你就碍眼。”皇甫溟抬手揉了揉眉心,似真的很厌烦她的样子。
苏千澈嘴角微抽,难道皇甫溟更年期来了,怎么前后差距那么大?
摆了摆手,苏千澈走到门口,开门出去。
“叫霓裳进来。”皇甫溟的声音有些低哑,苏千澈往里看了一眼,男人白皙的脸庞似有浅浅红霞。
他受伤了?
“公子,你没事吧?”十一看到她便问,黑眸里隐藏着担忧。
“没事。”苏千澈摇摇头,看向不远处的女子。
竟是霓裳,她还没走。
苏千澈转达了皇甫溟的话,霓裳愣了一瞬,随即快速走进屋里。
屋里有淡淡的血腥气,即便是满室的熏香,也掩盖不了。
床前,雪白的地毯上,一滩鲜红的血渍,仿佛冬日里开在雪地的红梅。
“殿主,您受伤了!”霓裳连忙走过去,满脸焦急。
皇甫溟捂着胸口趴在床边,刚吐了一口血的他脸色白了下去,嘴角鲜红的血迹在白皙的脸颊上显得格外妖冶。
霓裳走到床边,想要把他扶起来坐好。
“滚,别碰爷。”皇甫溟挥手把霓裳甩开,自己坐起来,大拇指指腹擦去嘴角血迹,深深吸了一口气。
霓裳垂着头站在一边,双手微微握起。
又是因为那个十公子。
“殿主,您为何会受伤?是因为十公子吗?”霓裳担忧地问。
“爷的事,还要向你汇报?”皇甫溟赤眸里闪过一道血光,冷酷至极。
“不……不是……霓裳只是担心您……”霓裳慌忙解释。
“那你是想为她求情?毕竟,你现在可是,她的人。”皇甫溟嗤笑一声,眸底不知是何情绪。
霓裳心里一喜,殿主难道是在气这个,难道殿主其实是在意自己的?
“殿主,霓裳只是不想看到殿主受制于人,所以才会答应十公子为他打听怎么解除血契。”霓裳解释道,“殿主您不要误会,霓裳永远不会背叛殿主。”
“爷会受制于人?”皇甫溟眼眸微眯,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怒喝道:“滚出去!若你敢在她面前多说半句,爷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霓裳被他突如其来的怒气吓得后退了一步,听到他的话,她连忙掩着嘴跑了出去。
皇甫溟眼底红光如血,猛地抬手一拳砸在床后的墙上,坚硬的墙体瞬间出现了一个洞。
过了片刻,男人冷静下来,才想起来他叫霓裳进来干什么。
对了,他要沐浴。
……
马车里,苏千澈躺在软榻上,抬手揉了揉额角,总觉得今日的皇甫溟有些反常。
突然要告诉她想要杀她的幕后主使,突然控制她却又没做实质性伤害她的事,又突然什么都不提就把她赶出来,莫不是真的更年期到了?
“十一,回去。”血契的事,便先放一放,那个幕后黑手,她倒是想知道,究竟是谁,想要取她性命。
过两日便要与十一去映月山庄,沿途必然会有杀手,知道了是谁想要杀她,也可以早做准备。
十一虽然疑惑,却还是应了,又调转马头回到玉春楼。
苏千澈上了楼,来到皇甫溟的房间外,推开门便走了进去。
房间里水汽缭绕,熏香缭缭,恍然有白雾飘过,犹如瑶池仙境。
“谁,滚出去!”男人的声音从内室传出,随后便是女子清灵的声音,“霓裳出去看看。”
缭缭白雾正是从内室传出,苏千澈眼睛一亮,这货是在沐浴吧?
这般想着,苏千澈不仅没有滚出去,反而慢悠悠地往里走去。
从内室出来的霓裳看到苏千澈,微微一愣,下意识喊道:“十公子?”
女子摘了面纱,眼眸水润,鼻梁小巧精致,樱唇粉润,皮肤亦是白皙细腻,端地是一个俏生生的美人。
“你是,霓裳美人?”苏千澈走到霓裳面前,手指挑起她的下颚,见她脸上一丝红晕,调笑道:“你可是本公子的人,怎能对别的男人发花痴?”
霓裳脸上的红晕更深了些,她垂着眸正要说话,便听到内室男人醇厚低迷如百年陈酿的嗓音,“小东西,进来。霓裳出去。”
“有好东西要大家分享,皇甫殿主,你怎忍心让霓裳美人伤心?”苏千澈放开霓裳美人,扫了一眼室内。
有屏风挡着,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在雾气氤氲的内室,男人的身形看不真切。
霓裳连连摆手,“霓裳就不进去了……”
说罢便快速走了出去。
苏千澈没有拦她,径直走了进去。
邪魅如妖的男人坐在浴桶里,上半身露在外面,腾腾热气蒸上来,给他白皙的皮肤染上一层桃花般粉嫩的色泽,左胸上,几滴水珠停留在开得正艳的罂粟花上,花瓣层层叠叠,如清晨刚苏醒的花朵上带着的几滴露珠,美得格外诱人。
苏千澈趴在浴桶边上,眼神毫不闪躲地上上下下打量着浴桶里的男人。
浴桶并不大,男人双手搭在浴桶边缘,修长的腿曲起,下半身浸在水里,因为雾气遮挡着,看不真切。
皇甫溟亦是很大方地让她看,苏千澈正饶有兴致地要点评一番,男人却猛地从水里站起身来。
浅浅的几滴水花溅在桶边的苏千澈身上。
苏千澈:卧槽……
雄伟壮观的一幕尽收眼底,苏千澈微眯起眼,看着某个向她致敬的小兄弟。
突如其来的福利,让她的鼻梁有些痒。
看到她微讶的表情,皇甫溟很满意,又慢悠悠地坐下去,声音低哑地开口:“现在可知道爷行不行了?”
苏千澈点头,表示知道了。
话说这男人泡个澡都能这样,他到底是有多饥渴?
似是看出了少年内心的吐槽,皇甫溟悠悠看了她一眼道,“因为你的目光太过灼热。”
苏千澈摸了摸鼻梁,轻咳一声,看着男人赤色的眸,“告诉我,是谁想杀我。”
“你的条件。”皇甫溟看她一眼。
“不就是去魔魂殿做客么,我答应了。”知道了皇甫溟的目的,她反而不担心了,换个地方睡几天觉而已,对她来说没有区别。
“做客?”皇甫溟眼角微挑,刹那绽放万种风情,“小东西,你是去伺候爷,不是去做客。”
苏千澈:“呵呵。”一定会好好伺候你的。
“明日,随爷回去。”
“明天么。”苏千澈摩挲着下颚,长长的睫毛颤了颤,“明天不行,这段时间都不行,等我解决了幕后主使……”
“小东西,你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皇甫溟薄唇微勾,笑容诱人。
“好吧。”苏千澈耸了耸肩膀,“七天,七天之后,我便去魔魂殿住十天。”
之后,便差不多是风云令出世的时候。
“可以。”皇甫溟靠在浴桶上,满头青丝披在身后,垂落在浴桶外,发端差一点便要触到地面。
“数月之前,一个身穿黑袍,头戴兜帽看不清脸的男人去七星楼发布了任务,那人正是要杀你的人,不过,他的身份,就连七星楼也不清楚,所以,爷也不知晓。”皇甫溟闭着眼,缓缓说着,“不过,你可以找人查一查无音阁的首领,爷怀疑那人与他有些瓜葛,说不定就是同一个人。”
身穿黑袍?头戴兜帽?就这点特征?
苏千澈忍不住扶额,“没有其他特征?比如身高身形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