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是白富美——木槿萌萌哒
时间:2018-09-06 08:33:27

  他摸出打火机点着了烟,夹在手指间,视线仍放在封楚楚身上,看着她走进了房间。
  里头都用来堆放杂物了,一开门便有股潮湿异味扑面而来,房间一侧有张木板床,上头堆满了书,还有一把横放的老式电风扇,叶片上积满了灰尘。
  她半天没找着一个能落脚的地方。
  “这怎么住?”她问。
  “能住,”魏沉刀道,“而且我和陈默合住呢。”
  封楚楚无话可说,难道说一句佩服吗?
  “陈默就是陈无闻的哥哥,比我大一岁,在大学住校,和我碰面不多,每次一碰面就是劝我回家,挨了陈爷爷几拐杖之后,不劝回家了,改劝我去高考。”说起陈默挨揍的事,他还露出抹笑,觉出了往事里头的趣味。
  他絮絮叨叨的挑了几段出来讲。
  “陈爷爷是我们家老头的警卫员,当时他家里头也住着足足五口人,一家人都是好人,收留了我,给了我一席之地,陈爷爷还老给我做好吃的,没有你想的那么苦,我觉得挺开心的。”
  “出去工作是肯定的,我不想吃白饭。”
  “那时候陈家很热闹,叔叔阿姨都在,陈默在本地念书经常回来,陈无闻也还小,憨憨的还挺可爱。”
  “那什么工地,我就去过一次,陈爷爷拄着拐杖给我弄回来的,我哪敢再去。”
  “……”
  他说的好像在朋友家玩儿似的,其实哪有那么简单。要咬紧牙关忍着挨着的事情多的是,他不说而已。
  而且记着好,总是好的。
  他的出厂设置很是天赋异禀,回头去看前边的十八年的时间,他一直刀锋凌冽,快意恩仇,他和亲生父亲的种种龃龉、桩桩争吵都只能划拉到‘叛逆’里头去。
  家庭剧变这道雷劈下来的时候,他有所准备,一点儿也不失态。可生活的变化不是一瞬间,而是缓慢的,狭窄的居住空间、柴米油盐、吃喝拉撒,这些鸡零狗碎的东西叠在一起,重得不可思议,把他从空中拽下来,一点点的往下沉,整个身体沉进了淤泥里,他这才终于开始观察周边的世界,既迟钝又迅速的磨平了少年锐意,脱胎换骨,长出了男人的肩膀。
  这是值得回忆的、是让他成为自己的一段时光。
  是有点儿疼,但疼过劲了,也就忘了。
  封楚楚反过头,看到男人倚在门框上,高大的身形几乎挡住了光,轮廓也变得模糊,也就摸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为什么不找我?”她问。
  魏沉刀顿了一下,烟灰悄悄落下,散在半空里。
  “我给你打了很多电话,托人问你、你家的消息,我还想让你和我一起出去……”
  “我知道,”他打断,“我都知道。”
  他的声线微微沙哑,眸光闪动,有千言万语,终究没说出口。
  封楚楚不说话了,偏开头,抿着唇,左边小人在吼“你知道个屁!”,右边小人在说“他就这样,别和小孩的自尊心较劲”。
  陈家可以收留他,她不能吗?
  尽千个朝朝暮暮的相处,这点信任都没有?
  魏沉刀用指节敲敲额头,犹豫着组织语言,有些事不只是自尊心那么简单。
  半响沉默后,他终于打算说什么,“楚楚,我……”
  这时,却听见封楚楚叹了口气,上来主动抱住他,安抚的拍了拍他的后背。
  他夹着烟的手悬着,顿在半空中,含在嘴边的话语也迟迟未出口。
  “算了,过去了,”封楚楚说,“现在好好的就行。”
  他又笑起来,搓灭了烟头,火星扑闪着洒出,他空出手抱住了女孩。
  力道很轻,带着珍之重之的虔诚。
  .
  少年魏沉刀之悲惨往事,以长话短说、简而言之的方式来讲,也能讲上整整一个中午。
  婚宴是别想回去了,两人都把叮当响个不停的电话给按了,就在这儿聊着。
  往事当做故事讲起来,反而轻飘飘的,魏沉刀娓娓道来,时不时为自己干过的傻事而冒出一阵笑声。
  或许用看笑话的语气讲自己的落难经历很不合适,但他做了光明磊落的选择,完全不必难堪。
  俩人都饿着肚子,封楚楚本想点外卖,但魏沉刀主动请命,要下厨。
  “真会做菜?要不我来?”
  封楚楚站厨房门口,看见魏沉刀掌着勺,系着围裙,一副大厨的样。
  怎么瞧怎么不靠谱。
  “会,”他扭过头,扬着眉,“炊事班呆了一年,你尝尝就知道了。”
  封楚楚都快对他悲惨经历免疫了,面无表情,“啊,炊事班。”
  “我大伯把我放进军队,”魏沉刀轻描淡写,“在炊事班坐了一年冷板凳,后来调去了特种兵队伍,再后来转业到警务系统里。”
  封楚楚:“……噢。”
  她立正,转身,坐到沙发上,看电视。
  免疫了免疫了。
  菜端上桌,色香味俱全,用了两大碗米饭,她是真的服了。
  “你刚说,你在查封家?”她刚才都被魏沉刀的事给吸引住了,现在才想起这事。
  魏沉刀点头。
  “是怎么回事?”
  魏沉刀搁了筷子,沉吟一阵。
  为免他说出拒绝回答的话,封楚楚先将了他一军,“别扯保密,我不管,你得告诉我。”
  魏沉刀只好投降,说:“好好好,我理给你听。”
  封楚楚托着下巴看着他,眼巴巴等着听故事。
  “这事很复杂,你得先告诉我,你知道什么,又想知道什么。”
  “噢,”封楚楚坐直了,牵了个线头,“我知道闻谦和封于雁的关系,还知道封于雁做的不是正经生意,就这些,挺模糊的,你先告诉我,到底明泉这次是怎么回事。”
  这个,还要从闻谦讲起。
  闻谦确实是封于雁的小狼狗,但他想要脱离封于雁,所以找了秦晚,别看秦晚不靠谱,她爹也是实权人物。
  那天晚上,闻谦选择在秦晚那儿办派对,是想也这种方式向封于雁表明,自己和秦晚关系紧密,没想到反而惹恼了封于雁,封于雁派了人潜进派对,警告他,并杀了明泉这只鸡来儆猴。
  畅想三子,弄谁都行,在明泉和罗一彬之间,明泉是那个概率五五开的倒霉蛋
  就这样,闻谦的反抗被按头压下,只能乖乖归顺。
  直到明泉上了天台,而封楚楚误打误撞的把这事闹大了,真相才浮出了水面。
  封楚楚指挥魏沉刀把瓜子端来,边嗑边总结说:“秦晚抢她小狼狗,我抢她财路,你想把她捉进去,封于雁这是倒的什么霉。”
  “你抢她财路?”魏沉刀的眉心微微纠结,问道,“你在封家是继承人?”他最近才接触封家的案子,还没捋到那儿去,只知道封家是有几个乱七八糟领养的继承人,水很浑。
  封于雁城府深沉,经营多年,很会掩藏痕迹,他们一直没找到确切的证据,目前这案子处于‘大家心里都清楚,但就是没法定下来’的状态,挺棘手的。
  封楚楚却断然道:“别提了,我没掺和过,也不打算给他们当继承人了,以后没关系。”
  她最近特烦封家那堆破事,天知道,她从小到大除了逢年过节去见外婆以外,就没和封家打过交道,见了人她都喊不出名字,但封家干那么多坏事,她还在里头挂个名?太冤了点。
  “封于雁到底干什么的?封家现在真的在做毒品生意?”封楚楚继续提问。
  “还记得我和你说的执行任务吗,”魏沉刀说,“我原本在诚达工地蹲守一起文物走私的案子,但从截获的嫌疑人口中得知,他们还从事了毒品运输,从而剥出封家从东南亚走私毒品进入国内市场的一条线,封于雁这个名字,在东南亚毒品市场还有些分量。”
  “……”
  瓜子从嘴边掉下来,封楚楚呆了一秒,赶紧拍怕手,道:“那她是不是很凶?”
  魏沉刀:“?”
  “还行?”他回忆了一下仅有的两次打交道的时候,那个女人很不好对付,但也说不上凶。
  封楚楚这边,不住的想,这么危险的犯罪分子,都在毒品市场上闯出名气了,这哪是她妈妈轻描淡写一句“猫猫狗狗”能概括的,这和说好的不一样啊!
  她就为了警告小狼狗这种小事,居然一出手就是毁了明泉,手段如此狠辣,那自己现在作为一个继承人大道上闪着光的挡路石,岂不是……?
  魏沉刀看着封楚楚把瓜子盘推到自己面前,眼巴巴的看着他,看了好一会儿。
  他忍俊不禁,“你干什么?”
  “你一定要抓到她,千万别放她在外面乱走,”封楚楚认真的说。
  魏沉刀点头,他肯定会抓到封于雁。
  封楚楚诚恳的握住他的手,“那这件事情就拜托魏队了,我会尽我所能的帮你的。”
  魏沉刀:“???”
  片刻后,封楚楚急匆匆的掏出手机,跑去阳台给邵亦打电话。
  邵亦正开会呢,接了她电话,让她长话短说。
  封楚楚:“哥,请让封氏破产吧!”
 
 
第47章 
  会议厅里, 长桌两侧, 坐着西装革履的精英人士, 两方都领着律师和会计团队,为诚达项目善后。
  封氏这边人照例推卸责任,一问三不知, “这是不可抗力”“合同仍有继续履行的可能”“没有直接财产损失,谈何赔偿”这三句话是他们的三大盾牌,无论明珠集团这边怎么质疑,他们都是这幅无赖态度。
  他们采取这种态度已经很多年了, 在邵亦心里堆了一大撂的新仇旧恨, 恐怕多一根导火线就要爆发。
  邵亦接到封楚楚电话, 听她一五一十的讲明了封于雁的事情之后, 神情渐冷, 心内火苗升了起来。
  封楚楚也许不懂封于雁的行为逻辑, 但邵亦结合上下文懂了, 原来封于雁打的是这种算盘。
  人们只看见小邵总接了个电话,而后面色更加冷峻, 走了进来,宣布谈判暂停。
  而后,他的助理匆匆赶来,带着一堆文件,放在他面前,由他翻阅。
  眼尖的人会发现,那些居然都是封氏的财务报告。
  明珠的团队故意拖延时间, 等他翻报告等了好长时间。
  “小邵总,”封氏的高层终于不耐烦了,“您要看资料,在会议前就该看,现在大家都等着,我看不如先继续?”
  这人来自封家旁支,辈分颇高,态度倨傲,管邵亦叫‘小’邵总。
  邵亦冷冰冰的瞥他一眼,这些年是把封氏的人惯坏了。
  “你们连年亏损,钱都到哪儿去了?”他问。
  “这就不劳小邵总操心了,”那人摸摸啤酒肚,胸有成竹的说,“一些长线投资而已,亏几年,挣百年,在生意场上,我们封氏多年底蕴,就是因为从不短视。”
  邵亦翻了翻眼皮,只觉此人不要脸到了一定境界。
  他以一种嘲讽的语气肯定道:“你们确实很会做长线投资。”
  长久以来,明珠集团对封氏礼让有加,十拿九稳的好项目往往会同意让封氏来分杯羹,养活了不知道多少封氏员工。
  这笔长线投资,确实超值。
  那高管也觉得脸上不太好看,咳了咳,道:“小邵总,我们还是回到谈判上来吧。”
  邵亦毫不客气阖上手上的会计账簿,凉凉道:“梦里谈吧。”
  他知道封家这些年都握在封于雁手里,封氏年年都是烂账,但凡有点头脑的人,从明珠集团这里得到那么多助力,都不可能把集团搞成这样。
  封楚楚只说她在东南亚有条毒品线,而邵亦联系到这一切,突然懂了——封于雁不是经营无方脑子进水,她有从国际上最好商学院毕业的精英团队,怎么可能弄成这样。
  事实上,她是正在掏空封氏,供养自己在其他地方的产业。
  明珠要报恩的仅仅是封氏,而不是一条吸血虫。
  邵亦在众人纷纷侧目中,站起身,手撑在桌面上,冰冷的视线扫过对面一群人。
  他扯了扯嘴角,道:“带话给封于雁,从今以后,明珠终止与封氏一切合作,诸位同律师谈吧,失陪。”
  而后,率先走出了会议室。
  一并下属面面相觑,半秒后反应过来,训练有素的把东西都收起来,陆续跟上,走出了会议室。
  只留下一地猝不及防、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的封氏人。
  同一时间,封家大宅。
  女人垂着睫毛,神情淡定,手上一下一下的摸着膝上的白色长毛猫。
  手下恭敬的立在前方,微低着头,心里犯怵。
  “邵亦真这么说?”封于雁问。
  手下点头,把邵亦说的话重复了一遍。
  白猫忽然嘶叫一声,灵敏如箭一般从她膝上跳下去,整只猫都炸了毛,身体弓起,冲着封于雁一通乱叫。
  封于雁松开手指,一撮白毛从指间落下,她淡定的掸去衣服上的毛。
  一直隐形般立在门口的黑衣保镖走了过来,一把拎住猫后颈,挟着猫出去了。
  手下不敢抬头,不敢想那只猫命运如何。
  “邵亦不是他爸爸,他小动作很多,早就动手了,”封于雁没有在意这个小插曲,若有所思道,“但没想到他会在这样发难,我还以为他能更耐心一些……”
  手下道:“那边说是接了一通电话,听他叫了声名字,是封楚楚打的。”
  “封楚楚……”封于雁琢磨着这个年轻女孩,神色晦暗不明。
  她到底要什么?
  封沁早就派人来传话,说她不稀罕娘家的继承权,她女儿也不会要。但转头,邵亦就撕破了脸,邵平威也默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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