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早就看过封楚楚资料,知道以对方的品性并不会来争夺封家这一亩三分地,可她现在的行为,是为了什么?
手下提醒说,“我们观察到,您让我们着重盯住的那个姓魏的警官,他和楚楚小姐接触很多,关系不一般,会不会和这有关系?”
封于雁一怔,不知想起什么,一动不动,足足沉默了半分钟。
原来如此。
她像碰见什么有意思的事似的,自顾自笑了起来。
过了好一阵,手下才听见她笑着感慨,“只听过冲冠一怒为红颜,还是头一次见反过来的,我们这位楚楚小姐真够有意思,我看封氏给她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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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火线封楚楚正无知无觉,没想到自己从小培养的向哥哥告状的好习惯当即引发了一场震荡。
她从阳台回来,没看见魏沉刀人,只听见哗啦啦的水声从厨房传来,她循着声音去,看见魏队在勤勤恳恳的洗碗。
啧啧,简直万能了。
封楚楚不知道的是,自从魏沉刀在炊事班呆过那一年,就再也没有进过厨房,队里也都很少提当年的事,他那一年是去坐冷板凳的,他孤立无援的从灶前闯到外头,能藏锋也能露刃,才算成形。
现下,他又重新进了厨房。
这时候,门锁响动,陈无闻推门进来。
他看见封楚楚和魏沉刀二人,很是惊喜:“沉刀哥哥,楚楚姐姐,你们来啦。”
魏沉刀更惊喜,直招手,“无闻,你过来。”
陈无闻背着吉他、抱着乐谱,负重来到厨房。
魏沉刀让出洗碗池前宝座,“来,放松放松,洗个碗。”
陈无闻乖乖的摘了吉他、放了东西,撸起袖子听话的要洗碗,被封楚楚制止了。
她就俩字评价魏沉刀:“缺德。”
碗还是魏沉刀来洗,封楚楚在外头和无闻弟弟聊天,关心他最近行程。
陈无闻低落的说,“公司经常有警察叔叔来,把春姐带走了,我不能去商演了。”
他经纪人被带去调查了,他的活动也只好暂停,原本定下的商演活动取消,他练习了很久的歌都不能唱给别人听了。
封楚楚忍不住摸他脑袋,把头顶的呆毛压下去,道:“那你和秦晚姐姐一起来签亨通吧好吗,你们唱片总监可聪明了,原本说要签秦晚,一看公司出事,就让你秦晚姐姐帮忙联系我,跳槽来了亨通,他现在手上艺人就秦晚一个,你来了正好作伴。”
陈无闻迟疑:“这样好吗?”
“当然好,”封楚楚笑眯眯的说,“亨通是我的公司哦,你来就是在帮我。”
谈话过程很简单,陈无闻觉得现在离开公司不太好,封楚楚则花言巧语诱拐他。
这时,封楚楚看着他稚嫩懵懂的面孔,忽然想到了什么。
他在开元的时候,似乎一直被闻谦故意压着?
之前李临空还提过一句,觉得闻谦和陈无闻长得挺像的。
封楚楚来了精神,提高了声冲厨房喊,“魏沉刀。”
魏沉刀头也不回,“干什么?想帮我洗碗?”
“梦里吧,”封楚楚说,“哎我问你个事,你知道闻谦为什么独宠多年吗?”
魏沉刀关上水,走过来,抽了两张纸巾擦手,“那你知道你为什么独宠多年吗。”
“……”封楚楚眨了眨眼睛,抱着刚开的半个西瓜,呆呆的看着他。
“傻样,”魏沉刀拿了个勺,交到她手里,在她身边坐下,“听闻谦自己说,是因为前头有个长得很像的元皇后,具体是谁他也搞不清。”
懂了懂了,白月光。
啊,白月光!
封楚楚耳根发红,强行让自己扭开头,看向另一侧的懵懂少年,转移话题道:“无闻弟弟,你一定要来亨通。”
魏沉刀忍不住笑了,暂时放过她。
他按开自己电话,看见来自朋友们的消息。
片刻后,他抬头问封楚楚:“你晚点有安排吗?”
“视情况而定,”封楚楚镇定的回答。
魏沉刀微微挑眉,“那我朋友想见你的情况呢?”
“!!!”
“有安排,”封楚楚非常义正言辞、根正苗红,“我也有朋友的,我去见秦晚,去做指甲。”
魏沉刀耸肩,很好说话,“行吧。”
晚些时候,两位‘有朋友’的人士一起离开陈家。
他们俩开着车再次回到婚宴酒店,已经是下午时分,婚宴的客人散了,门口零落了几个气球和花瓣,门童正在清扫,看见二人便迎了上来,很恭敬的问是否要泊车。
魏沉刀把钥匙给了他,下车,先给封楚楚开了车门。
封楚楚一看这酒店,就想起来中午这场戏剧性的误会,有些窘。
她下车时,魏沉刀扶着车门,拦住了去路。
“嗯?”
魏沉刀低头在她耳侧轻笑着问:“就算我的表现给你造成了误会,但你不认识这辆车吗?”
封楚楚耿直道:“不认识,车很贵吗?看着不像。”
魏沉刀:“……”
魏队他炫车失败,只得叹气,“你等着,我改天送你一套汽车杂志。”
魏沉刀的几个朋友攒局,在这酒店内部的会所里头聚,他跟着门童上去,临进门还再次和封楚楚确认,“真的不去?”
封楚楚把脑袋摇成拨浪鼓,坚定的拒绝了。
封楚楚来到了楚膳,喝起了下午茶。
下午客人也不多,因为她来了,所以干脆闭了店,只接待她和她的朋友。
秦晚问:“你为什么不去?”
“我应该去吗?”封楚楚说,“我以什么身份进去、我进去了说什么、我都不认识他们,这样不太好吧……”
秦晚打断她毫无逻辑的一连串‘我我我’,评价道:“直说,因为他说你是白月光,你紧张了。”
“……”
迟彦星大笑,“你们俩真有意思。”
封楚楚看了看迟彦星,问:“你知道魏沉刀是辆什么车吗?”
迟彦星说了个英文单词,封楚楚表示没听过。
迟彦星解释,是国外一个军工企业生产的,不是汽车品牌所以她没有听过,不过这车在军迷男士们里头很有名气,可以说是每个人梦寐以求的车。
封楚楚哦了一声,问:“既然这样,那你为什么要安排那个经理?”
迟彦星有些不好意思,视线不由自主飘向秦晚,是秦晚早先给他洗的脑,包工头理论,很深入人心,所以他以为,魏沉刀是个富有的包工头。
“……”封楚楚无话可说,给他们俩人送上大拇指,真是绝配。
第48章
楚膳有两层, 二层的阁楼望着楼下修缮的小桥流水, 大树掩蔽, 草木葱郁,雀鸟在枝头跳跃,叽叽喳喳的, 时不时掺进几声蝉鸣,混着流水潺潺,屏风后还有位年轻女孩弹正着一首春江花月夜。
这份舒适刚刚被封楚楚手动终结了——
封楚楚刚刚把秦晚是如何被闻谦坑的这件事告诉了她。
话落,秦晚爆发了第一句国骂, 弹琴的小姐姐按错了第一个音, 从那之后, 小姐姐就没法按准调了。
秦晚觉得自己今天未免太惨了, 在婚宴见到了她渣男恋爱史的鼻祖严格, 还听说了前任泡她居然不是因为她的美貌, 而是因为她爹。
她抽了两下鼻子, 看了看楚楚和迟小弟,寻思着也没有外人, 于是一个没忍住,趴桌上嗷嗷哭了起来。
封楚楚和迟彦星两脸懵逼。
怎么这么大反应,之前不是还好好的吗,还说事业治愈了她。
她和迟彦星两个人手足无措的哄,怎么也没见效,听秦晚嗷嗷叫到第五分钟,俩人感觉友谊突飞猛进, 突然就成了一个壕的战友。
封楚楚给迟彦星使眼色,你上。
迟彦星于是上了,“你你你别哭了,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你看你想吃点什么,我让人送过来。”
秦晚:“不吃!”继续嗷嗷嗷。
封楚楚捂着耳朵,福至心灵,跟着说:“那你看你想买点什么,我让人送过来。”
秦晚:“不……”她打个了嗝,“真的吗?”
“……”
她哽咽两声,小声说了个词。
封楚楚没听清,放下手,“你说什么?”
迟彦星小心翼翼道:“她好像说……包?”
秦晚一边捂着脸,一边悄悄从指缝看金主姐姐:之前金主姐姐说了,要给她买十个包的。
封楚楚:“……”
半小时后。
数十家奢侈品店员抱着册子、开着后座摆满包包的车,狂奔而来。
到了那儿,他们彼此对视了一眼,扫过对方的logo,居然都是同行。
原本谢客的楚膳再次打开大门,几个门童领着他们进去,几人表面上风轻云淡商业微笑相互寒暄,实则掏出手机在各种社交平台上疯狂发送消息:
有给经理发的,“经理经理,这个vip客户居然还叫了十二家品牌来!?什么情况!?”
经理很淡定的回复:“经典款都带上了吧?别担心,客户都会买。”
也有给朋友发的,“你想象不到我在干什么,我现在在鎏金区的楚膳,抱着册子带着包,和二十几个小姐姐一起等翻牌子。”
还有直接发微博的,“……从业生涯难得一见的盛景。”配图是数家品牌排排站。
评论猜测道:“时尚杂志拍摄吧,哪家呀,手笔好大,下期买。”
博主回:“不是,是真实的有钱人世界。”
秦晚双眼发光看着一排店员走进来,都拎着难得的大卖经典款,那视觉效果杠杠的。
封楚楚半躺在沙发上,架着腿,刷着手机,头也不抬,“随便挑。”
随着她一声令下,秦晚冲进了包的世界,忘了悲伤,忘了哭泣,忘了那个他。
封楚楚拍拍手,终于解决了这件事情。
她拍了拍战友的肩膀,感慨道:“看,我们秦晚真是个简单纯粹的女孩子,半小时前她还在哭的,我让人送了包来之后,你看看她现在这喜庆样。”
迟彦星面色淡定,但如果仔细看的话,会发现他只是呆住了。
封楚楚看他一眼,善意道:“迟弟,我和你说,要让秦晚追你,你保持贫穷美貌就好,但要追秦晚……”她指了指前方,“起码要这样。”
迟彦星:“…………”
解决心腹大患,有空了,封楚楚第一反应当然是刷手机,看班群。
魏沉刀给大家留下了能吹三个月的谈资,当场看了戏的同学把事情告诉没来的,个个啧啧称奇。
旗正以及他的跟班都装死,安静如鸡。
见封楚楚发言了,班长悄悄戳她,“楚楚,你们去哪了?我们还在酒店里,在三层的会所唱歌,来吗?”
封楚楚:“不了,在购物,你们玩吧。”
班长说:“今天不好意思啊,弄成这样,改天可以私下聚一聚的。”
封楚楚:“没事没事,你们玩的开心~”
秦晚提着两个配色的笑脸,高兴的问封楚楚:“哪个好看?”
封楚楚左看看右看看,跟着她纠结了半分钟。
纠结完,回头看一眼手机,班长居然发了一条长长的信息,大意是给某某同学求情。
这个某某同学是之前旗正的小跟班,班长说,他在和旗正的公司做业务,现在小微企业不好生存,他这回帮着旗正实在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说要通过封楚楚来给魏沉刀道个歉。
封楚楚觉得挺莫名其妙的,她和魏沉刀都没主动提过追究,以班长的情商怎么说这种话。
她平时是挺好说话的,但这回有点不想理,回的很生硬:“不容易的人多了去了,我记得乔纯生上高中还跟着沉刀打球呢,他变化挺大。不过你让他放心,沉刀不记这些事。”
班长看了回复,心里不是滋味。
班长其实是好人,他就是之前一直拉着魏沉刀讲世界杯的那位,但他现在坐在包间里头,反而没有刚开始的兴奋了。
同学们在唱着流行金曲,个个欢乐满满,有人递话筒给他,他摆了摆手。
因为是班长,被敬酒好几回,所以他喝得有点多,微醺,头脑说不上清明。
他听见有几个人又讨论起中午的事,很是艳羡,说魏沉刀混的真好,怎么就又上来了?新郎伴郎都是大院子弟,他怎么混熟的。
有人催班长,问封楚楚他们几个人来不来。
还有知情人说,魏沉刀他爷爷本来就级别挺高的,这肯定都是小时候的朋友,他混成怎么样还不一定呢,别急着拍马屁。不光旗正看见他做工了,还有别人也看见了呢。
班长本来就头晕,没怎么说话。
声音一多、一吵起来,他就忍不住了。
刚才旗正耀武扬威的时候怎么没见他们这么积极呢?现在魏沉刀打脸了对方,他们几个墙头草就审时度势的长了起来。
乔纯生同学挨着他坐着,试探道:“班长,封楚楚回了消息吗?”
这个同学就是在桌上帮着旗正的小跟班,一直忐忑着,怕魏沉刀和他秋后算账。
班长疲惫的摆摆手,“没事,他们不会计较的。”
同学有点急,“您再帮我问问呗,我也是没办法,我们在和旗正做业务——”
班长腾的一下站起来了,整张脸都通红,眼睛亮的像有两把火在烧。
“做业务做业务,做了业务就不用做人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