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月夜,妖孽欲成双——胖虎22爷
时间:2018-09-08 07:22:52

 
    哥舒寒推开大宫女送过来的金如意,而是伸出自己颀长秀美的手指,正轻轻拨开明月夜脸前垂着的一排珠帘。恰在此时,青庐之外一阵嘈杂,一众人的倒地之声,以及屋檐之上传来的狂笑之声。
 
    “哥舒寒,你可还记得裴门?今日大婚,本座要送你一份大礼。哈哈……”
 
    哥舒寒的脸色微微泛白,他的动作一滞,翻身跳下喜床,推开大宫女与欢喜嬷嬷,径直走到青庐之外。明月夜愣了一下,紧追其后。只见青庐之外,几个侍卫已经倒地,正痛苦的呻吟着,身上都中了不同的暗器。
 
    夜斩汐正指挥着府兵,寻找着放箭之人。眼见一枚袖箭就朝着哥舒寒而来,他一侧头,稳稳用手接住,但见那暗器上还裹着一块月白裙裾,他解下展开,手指竟然微微颤抖。上面似乎用鲜血写着几个字,他看罢,竟一个飞身,随着那狂笑之声而去,转眼间就消失殆尽了。
 
    夜斩汐捡起那块白布,明月夜分明看到上面,赫然写着:“裴绰约,怀山寺。”
 
    “月夜,不要担心,我马上亲自去找他。”夜斩汐脸色也不太好,他拉过莲弱尘,嘱咐道:“弱尘,你照顾好月夜。外面的宾客,让左车来应付。”
 
    “不必,我可以应付。”明月夜自己将面前珠帘挑开,露出一张冷艳决绝的脸。
 
    “反正众目睽睽之下,他就一走了之。”她淡淡道:“这婚礼,不算数也罢。”
 
    “胡说,都入了洞房,怎么不算数。”夜斩汐几乎黑了脸:“这狼崽子,找到他,我先扒了他的皮。”
 
    左车凑过来,嗫喏道:“王妃,那这喜宴……可还继续?”
 
    “废话,当然继续,左车,你也要来给本王添堵是吧?”夜斩汐桃花眼眸寒光隐现。左车则连滚带爬跑到后面去准备了。今天这郎君可是害惨了他们了。还没喝喜酒,难道就醉了?或者是中了邪,怎么就能突然不告而别呢。
 
    “好,开宴,不醉不归。”明月夜一把拽下凤冠,眼神灼灼。
 
    一场突变,众人皆鸦雀无声。
 
正文卷 101.心痛
 
    长焱宫,长生殿,飞龙台。
 
    飞龙台,是长生殿最高一层上的顶台,地方不大却视野开阔,从上而下,则可以鸟瞰整个长安。
 
    平台正中,一个青玉石桌,两个铺垫。桌上有一盘黑白棋局,两杯残酒。
 
    棋局对面的两个人都心不在焉。
 
    终于,常皇黎臻叹息一声,弃了手中棋子,站起身来,凭栏而望。眼见那金碧辉煌的红妆肩舆声势浩大,缓慢行驶在道路上,道路两侧百姓欢呼,鞭炮齐鸣,热闹非凡。他贪婪的看着,眼神里终藏不住的期待与不舍。
 
    棋局的另一边,是神态颓废的汪忠嗣,他青衣青袍,正努力隐忍着复杂的情绪,喝着那半杯已凉的残酒。
 
    “阿训,她今天就要嫁入西凉王府了,今生今世,你们终究无缘。你可懂?”黎臻并未回头,声音凉薄。
 
    “月夜与哥舒寒,并不适合。臣依旧坚持。”汪忠嗣淡淡道。
 
    “为何?”黎臻回过头来,瞥了一眼他,眼神犀利:“难道你要她一辈子做你汪忠嗣的女儿吗?”
 
    “臣……不敢。”汪忠嗣垂下头,但声音倔强:“臣已为明月夜选下更适合的夫君,光熙商会的三公子温亭羽,皇上若见过这少年,必然也会与臣有同想。承都,离长安很远了。那如玉少年对月夜一往情深,疼爱有加,他们在一起会很开心。最重要的是,臣不愿明月夜离这皇宫太近,臣只想自己的女儿能远离是非恩怨,远离朝堂后宫,过普通人的日子,和心爱的夫君,琴瑟和鸣,白首偕老,平安快乐。”
 
    “你在怪寡人,当日不该让无涯进宫。”黎臻垂下眼眸。
 
    “臣,不敢!”汪忠嗣眉心微蹙:“臣会永远忠于吾皇,吾皇的旨意,臣亦然永远不会忤逆。汪门三代忠良,何曾出过罔臣逆子?”
 
    “阿训,你永远这样子。明明心里恨着,却不肯说出来。明明不愿意,也要闷在心里,难为自己。”黎臻苦笑道:“那日,若寡人不以纳妃为要挟,你到底不会承认,明月夜就是寡人和无涯的女儿吧?”
 
    汪忠嗣沉默。
 
    “当年,若你肯告诉寡人,你和无涯已经订婚,寡人必不会让她进宫做什么典书女官。若你肯告诉寡人,你根本不喜欢那个柳江云,寡人也不会让你一定娶了她。若你肯开拔之前告诉寡人,明月夜是无涯的女儿,寡人也不会任由她被柳氏一族追杀。你却什么都不肯说,你是寡人的义子啊,寡人曾把你当亲生儿子一般教养与喜爱。你对寡人,就是这般信任的吗?”黎臻终于忍不住,狠狠拍了下玉白凭栏。
 
    汪忠嗣起身,复而跪下,五体投地,神情淡漠道:“臣,不敢!”
 
    “不敢,你有何不敢?你就是在心里默默报复着寡人罢了。好了,阿训。寡人知道,无涯走了,你会恨寡人一辈子。即便你不说。但确实寡人相欠了你。寡人会好好补偿无涯的女儿,除了公主的名分,只要她想要的,寡人都会给她。甚至寡人的命。”
 
    汪忠嗣抬头,目光沉痛道:“若皇上疼爱明月夜,就请远离她。让她去过普通人的生活。您的宠爱,只会让她备受瞩目,成为更多人的目中钉肉中刺。”
 
    “所以寡人为她选了一个强大的男人,一个对她爱若生命的男人。”黎臻一甩衣袖,目光灼灼盯着汪忠嗣:“寡人不是没有考虑过你,寡人根本不在乎什么所谓的伦理纲常。只是你太让明月夜失望了。你不要告诉寡人,你对明月夜只有父女之情,从来没有一丝一毫的男女之爱。但非你敢义无反顾,你愿为她放弃一切,那么现在站在那红妆肩舆旁的人,就是你。是你放弃了她,与旁人并无半分关系。”
 
    汪忠嗣偏了头,目光泛现悲痛、纠结与一丝后悔。
 
    “这是命,谁也改不了。皇上,柳氏一族不会放过明月夜,请您让她远离长安都城吧。”他坚持道。
 
    “她是寡人的女儿,是寡人的念媺郡主,她的一生注定要光彩夺目,与众不同。无论是容貌或脾性,她像极了明媚,她们都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也一定会去实现自己心中所求,心无旁骛,勇往直前,凭你我根本无法阻拦。她们注定就是传奇中的女人。阿训,你从来都不懂明月夜的心,不懂她为你的无悔付出。”
 
    黎臻常常叹息:“是你错过了一个天下最好的女人,所以,你活该。”
 
    汪忠嗣握紧手指,骨节泛现,他极力控制着自己内心的剧烈挣扎,嗫嚅道:“我知道,我活该。是我辜负了无涯,也没有保护好月夜。”
 
    “阿训,若你不甘心,就去抢亲好了。”黎臻微微一笑:“寡人年轻时,就在定亲之日,被人抢走了爱人。寡人或可拥有整个江山社稷,却无法把握一个女人的真心。一个女人若跟定了一个男人,什么权势威仪她都不会放在眼中。阿训,若你有胆量去抢亲,寡人不会拦你。”
 
    汪忠嗣霍然起身,冲到凭栏处,看着西凉王府的门庭若市,花车锦绣,冲天的鞭炮声以及鼎沸的锣鼓声。
 
    “你不敢……对吗?”黎臻走到汪忠嗣身侧,拍拍他的肩,淡淡道:“寡人知道,你不敢。所以,寡人要留你在长生殿喝这杯残酒,下完这半步死棋。那顶红妆肩舆中,有着我们此生最爱的女人。阿训,放下心结吧。她和他一起,会幸福的。你需要做的,就是远远望着她,祝福就好。”
 
    汪忠嗣疾步拿过一壶酒,咕咚咕咚就径直灌下去,一言不发。
 
    黎臻就站在他身边,看着他一壶一壶的喝下那些冷酒,直到喝不下,再把自己呛到咳嗽不已,酒水与眼泪顺着脸颊滴落在玉石地板上,却依旧忍不住再拿起新的一壶酒。
 
    “阿训,寡人知道你的感觉。你走过的路,寡人都走过。你自己的结,自己解不开,谁也帮不了你。”黎臻淡淡道。
 
    天色渐渐黑下来。西凉王府的大红灯笼已经点了起来。还有庆典的烟花,一朵朵升上夜空,如一朵朵巨大的七彩牡丹花,绽放了一片又一片瑰丽的彩色烟雨。烟花,只落不谢,人心走远,亦无回首。
 
    “明月夜……”汪忠嗣轻声念叨着,已经醉倒爬不起来,他死死抱着冰冷的玉石凭栏,摔落的酒壶轱辘着滚了好远。
 
    终于,在烟雨灿烂的黑夜中,这个受伤的男人,抱着石柱,默默流泪。
 
    原来心痛,是比什么都痛的伤口,除了自己默默舔伤,也无药可解。
 
正文卷 102.和离
 
    新婚之夜,明月夜是在湜琦苑,独自一人度过的。
 
    喜宴照常开席,莲弱尘让西凉王府上下都封锁了哥舒寒出走消息,只说西凉王酒醉已在青庐歇息,特别是对长焱宫前来探访的总管太监。
 
    当青庐外的宾客散尽,明月夜也喝得烂醉如泥。夜斩汐带人出去寻了半夜,终也没找到哥舒寒的人,只能黑着脸把西凉王府的总管、奴才与侍女统统骂了个眼蓝。
 
    莲弱尘本想遣人把明月夜送到青庐的新房里休息,但醉得晕晕乎乎的明月夜却奋力挣扎,也只好顺了她的意,让重楼和紫萱她们把主子送回湜琦苑休息。还好,跌在自己的玉床上,明月夜很快就陷入了昏睡。
 
    本来莲弱尘并不放心,让明月夜一个人待在西凉王府,但看着动了真怒的夜斩汐,几乎要把王府的仆从们掐死的阵势,还是哄了自家王爷回夜王府歇息。
 
    一大早,莲弱尘又乘着肩舆来到西凉王府,见明月夜还未醒来,她算松了口气。
 
    夜斩汐则率领暗夜山庄的府兵,再次前往怀山寺,寻人。冷静下来的他,已经上下打点好了宫内各路消息渠道,至少先要瞒住常皇与云贵妃。
 
    宿醉的感觉,并不喜人,当明月夜扶着头痛欲裂的脑袋,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还穿着喜服,四仰八叉躺在白玉床上。她看着空荡荡的房间,暗自嘲笑自己一番,却依旧忍不住心里有个地方,微微涩痛,仿佛喘不透的气息,郁闷着又沉又重。
 
    见明月夜醒来,一旁伺候的重楼和紫萱赶忙过来扶住她,重楼低眉顺眼道:“王妃,您醒了?奴婢煮了青梅醒酒汤,您用一口吧。”
 
    明月夜皱了皱眉,似乎恢复下意识,她推开重楼递过来的醒酒汤,淡淡道:“王爷回府了吗?”
 
    重楼沉默了片刻,并不敢看明月夜的眼睛,只好低着头嗫喏道:“启禀王妃,王爷……尚未回府。”
 
    明月夜从床上爬起来,几把扯掉身上繁重的礼服,不动声色道:“准备浴汤,我要更衣。还有,让雪见给我做点儿吃的。重楼,准备好笔墨纸砚。”
 
    见主子并未追究郎君的踪迹,重楼暗自舒了口气,赶忙招呼侍女们准备玫瑰浴汤,自己则研墨铺纸。
 
    “启禀王妃,夜王妃一大早就到了咱们府上,这时辰还在正厅等着您呢。”
 
    明月夜思忖片刻道:“你们不必伺候我更衣了,我换好衣服就去前厅见夜王妃。重楼,你和景天、紫萱都去陪若尘姐姐说说话,到底别丢了咱们西凉王府的脸面。让雪见也给夜王妃准备些补身甜汤。”
 
    “让紫萱还是留下来,伺候您更衣吧。”重楼终归不放心留着主子一人在房间。
 
    明月夜挥挥手,不耐烦道:“就按我说的安排吧,昨夜喝了太多的酒正头痛,我想一个人泡会澡,放松下。”
 
    “奴婢,遵命。”重楼极有眼色的带着几个侍女鱼贯而出,留下明月夜一人坐在桌几前。
 
    她看看桌几上的信笺和笔墨,眉目之间流露出几分嘲笑。
 
    一炷香的时间过后,西凉王府大乱。因为,西凉王妃也不见了。
 
    莲弱尘跟着重楼她们疾步走到湜琦苑,眼见房间内早已空无一人,桌几之上放着一封墨迹尚干的,和离书。
 
    莲弱尘脸色微白,抓起和离书,有点慌乱的指挥着重楼:“快看看你们王妃的东西,少了什么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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