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人保护区——路七酱
时间:2018-09-09 09:26:47

  “刚刚陈万里打电话来,说他们几个下午刚好有场拍卖会,原本定在五点半结束的,可是时间拖延了,刚刚才从拍卖场出来。”陆芸甜叹了口气,“他们几个让我转达下他的歉意,让咱们先开桌,七点前,一定会到。”
  “陈万里刚从硅谷回来不久,算一算,我们大家也有三年每见过他了,吃饭什么时候不能吃?”苏淑婷端着一杯热茶,看着袅袅上升的雾气,“如果是七点前能到的话,我建议再等等,大家的意思呢?”
  “淑婷你说的没错,也不差这半个小时一个小时,再等等就是了。只是这时间咱们能讲究,酒到时候可别怂,六点之后来的,有一个算一个,先自罚三杯。”
  ……
  余初就是在这时候,接到的楚小哥的电话。
  她边起身边接电话:“叶同志?:
  “我想问问,浴室排风扇怎么开?”
  “你正对着门,左手边第二个开关,有黑色贴纸的。”
  “找到了。”叶长谦打开排气扇,看着卫生间的灯光,余初应该是在席上,所以背景才会那么嘈杂。
  又因为余初离背景声音太近,他能听到电话那边,有人大笑着,听起来豪气云天。
  【哈哈哈,你们谁能喝谁不能喝我心里门清,今夜不说不醉不休,也要喝个痛快。】
  ——酒。
  叶长谦记忆回到了两年前。
  他挂了余初的电话后,将浴室的灯光和排气扇都关掉,转身走回大厅,拨通了谭宪的电话。
  ***
  刨除一些混的太差,不敢参加同学会的。
  再刨除一些回家过年,没时间参加同学会的。
  今晚到的二十人,多的是过江之龙,即使有几条趴在水底的蛟,也有着自己的一方天地。
  除了余初。
  很多人还念着余初的天才之名,上来交谈几句之后,知道她是林业局的护林人员后,大部分人分为两种情况。
  第一部分人,升起一种翻身农奴的苏爽感,然后怀着那么点小心思,特意赞扬下她为国家环保事业做出的贡献。 
  第二部分人,则是觉得没必要浪费时间结交她,维持在打个招呼的熟悉度上,就挺好的。 
  只有班长,对她照顾有加,有两次见别人把话题说死了,还亲自上来解围。
  叙旧聊天拉关系,时间总是过的快些。
  六点五十。
  包厢门终于被敲响了,陈万里带着他大学时的俩室友站在门外,门刚开就开始道歉:“对不住各位,实在对不住了,我这私人的事情耽误了大家的时间。”
  但是大家的视线,却从陈万里的身上,落在了他的身后。
  那是一个穿着深蓝色正装的男人,三十岁不到的年纪,头发稍稍收拾了一下,刘海梳起,露出长得十分出色的整张脸来。
  最为难得的是,气质完全不输给长相。
  关键这人他们完全没见过,要不是他跟在陈万里身后,大家还以为是走错包厢的哪个当红偶像明星。
  “事出突然,大家都能理解,你们别堵在门口了,先进来坐。”陆芸看向陈万里身后的人,“不过这位是?”
  “你说这位小哥呀。”陈万里回头看了一眼,解释道,“在楼下碰到的,他说来找余初,我就给带上来了。”
  刚好坐在视觉盲区的余初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楚小哥跟着陈万里,从门外走进了包厢。
  ***
  作为“家属”,叶长谦自然要跟余初坐一起,大家调了个桌子,将余初身边的位置让了出来。
  二十几个同学,带着十几个家属,三桌共四十余人,吃饭时也只能以桌子划分聊天区域。
  加上话题不同,相熟度不同,又把一张桌子划成了几个片区。
  余初头往叶长谦旁边靠,压低了声音:“你怎么来了?”
  叶长谦反问:“我不可以来吗?”
  也不是不可以。
  就是大家都误会他俩是两口子了,不少女性频频投来目光,即使单身未婚,此时也只敢偷偷打量着盛装打扮的楚小哥。
  她叹了口气,直接进入第二个问题:“你怎么来的?”
  不知道地址,他是怎么一个人穿的跟孔雀似的,跑这来的?
  叶长谦老神在在:“谭宪带我来的。”
  余初揉了揉自己的脸。
  至于谭宪为什么知道,她为了赶时髦,把电子邀请帖发了朋友圈。
  配了五个字,恰同学少年。
  ……
  两人在角落里咬耳朵,桌上另一拨人的话题,则围绕着陈万里展开。
  先是习惯性的赞美下创业筚路蓝缕,如今事业有成的陈万里。
  为了不显得后续的话题那么有目的性,大家话题就转到了拍卖会上。
  “刚刚刘阜说,你一幅画,花了十八万拍了下来?”
  十八万这个数字,让角落里十分享受跟余初聊天的叶长谦抽出了一部分注意力,放在了桌上其他人身上。
  “可惜这是林定的旧作,要是新作,二十八万也是值得的。他成名多年,却从来没有露过面,一年流出的书画少得可怜,从博物馆的收藏作品来看,他这些年的画技和书法,已经出神入化了。”陈万里叹完气后,又像是想起了什么,“我从拍卖会下来就赶到这了,画还带着,你们有没有兴趣看看?”
  六位数的画。
  即使没有艺术细胞,也纷纷来了兴致。
  十八万对于别人似乎是个大数目,但是对于陈万里来说,也就是少给女朋友买几个包的事儿。
  他从自己随身的袋子中,掏出一只木盒。
  然后戴上手套,按照专业人的步骤,将木盒打开,拿出了里面的画轴。
  随着画轴缓缓打开,屋子里的其他聊天声也渐渐安静了下来。
  无论会不会赏画,无论他们之前感兴趣不感兴趣,当他们的目光落在画中的时候,都是一副“认真看”的样子。
  屋子里慢慢响起来讨论画的声音。
  只是余初发现,楚小哥有些不一样——
  他在打开画轴之前,都是聚精会神的,但是一看到里面的内容时,就收回了目光,回到了刚进门的样子。
  余初凭借直觉,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
  她靠了过去:“怎么了?”
  叶长谦垂着眸,伸着筷子夹了一块糖醋排骨,言简意赅:“画,假的。”
  原因很简单。
  他没有画过这幅。
  作者有话要说:楚:林定  拆字为笔名。
 
 
第八十章 
  除了界市的公平交易之外, 驻地在古代区, 也一直暗地在收集书画和工艺品。
  书画、官窑瓷器、木雕石刻、刺绣、诗歌词曲, 曲谱戏目……大多按艺术造诣收集,冷门的偏门的,不成名的不占少数。
  他的习作,堆了满满一屋子, 每年开春晒书,都会处理掉一些。
  烧的烧, 扔的扔, 压箱底的压箱底。
  ——他的笔墨, 并不适合在古代区流动。
  谭宪见他扔掉可惜, 就和他商量着, 拿部分送到现代区, 他说一来能够促进文化交流,二来还能换点经费, 废物再利用比烧成灰烬的好。
  他觉得有道理, 之后的处理出来的书画,盖上了林定的印鉴, 交给了京都驻点, 也从来没有问过后续。
  没想到,在这遇上了。
  “假的?”余初头靠的更近了些, “怎么看出来的?”
  若是别人对一幅画只看上一眼,就笃定说拍卖会上下来的画是假的。
  余初十有八九会认为对方是个骗子。
  但是楚小哥不一样——
  作为古代艺术的代表性人物之一,加上他本身的性子, 从来不会在这方面开玩笑。
  “这糖醋排骨味道不错。”叶长谦没有回答余初肚饿问题,夹了块糖醋排骨,放在余初的碗里,“你尝尝这个。”
  又拿吃的打发她。
  余初自己夹了块排骨,咬了一口肉:“不吃嗟来之食。”
  “我吃。”叶长谦端起碗,放在余处的面前,示意余初给他夹菜,“那道虾看起来不错。”
  余初脸笑皮不笑:“您说笑了……”
  脸呢?
  难道现在的国师大人,已经可以连脸这玩意都不要了吗?
  两人坐在角落里,又是特意压低了声音,周围的人并没有听见两人所聊内容,但是并不妨碍这俩的在人群中的突出。
  陆芸甜回头一看,大家都去看画的时候,只有这小两口还坐在位置上,低着头说话,窃窃私语。
  这也太不合群了。
  她走到两人的身侧:“陈万里的画不错,你要不要去看看?”
  余处露出一个笑来:“班长,我对国画也不是特别懂——”
  宋家大哥押着她描了两年的丹青,除了女红描样有了十足的进步之外,画画本身,十分坚强的在原地不动。
  陆芸甜看着余初带着心虚的笑脸,想到自己教室里那些学生,也就多说了一句:“就当开开眼界,看看就行了,也不需要真说出些门道来。”
  这屋子里,能看得懂国画的有几个?
  有附庸风雅的,有好奇拍卖品看个热闹的,大多数人也只是随大流找个话题聊聊天。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
  余初跟着楚小哥起身,站在人群的后面,开始打酱油。
  只不过这个酱油,余初打的有些艰难。
  她出生江南,个子不高,又不爱穿高跟鞋,净身高只有一米六出头的她,放在一众男人或者踩着高跟鞋的女人身后。
  就只看见了别人的后背,和他们不同发量的脑袋。
  叶长谦侧过头看着余初,见她连蹦跶挣扎的欲望都没有,就那么静静的看着,露出个笑来。
  他从旁边的餐桌上拉了个把椅子,然后一手搂住余初的腰,将她提了上了椅子。
  腾空而起后闻到上面空气的余初,终于看清了画,她拍了拍楚小哥的肩膀:“叶同志,谢啦。”
  那是一幅山水画,青山叠嶂,瀑布磅礴。
  若是之前她面对这幅画,脑子里浮现的估计都是赞美之词了,但是知道这画是假的后,她居然也能看出些不对劲来。
  画的几处线条着色太深,像是为了模仿而加重了笔法,却因为功夫不到家,做不到举重若轻,重的地方是重了,可轻的地方却没有轻出来。
  落款的地方,林定二字——
  她怎么越看越熟悉。
  “余初,都说登高远见”站在前方的吴启东,回头冲她眨了眨眼,“你都站这么高了,是不是有什么不一样的见解?”
  一群老同学这才发现余初因为个不够,站在了椅子上,就这样她也只露出个脑袋,纷纷笑了起来。
  余初表情严肃的想了想:“画的好。”
  一群人又笑了起来。
  这不是相当于没说呢,只是她占了脸嫩的光,又长得好看,一群刚刚踏入中年的同学们也没在难为她。
  吴启东摇头失笑:“余初,你当年要是这么有意思……”
  也不至于现在参加个同学,也只是跟自己家属聊天了。
  陈万里没有忘记这次是个饭局,而不是什么书画鉴赏会,见大家该看个热闹的目的达到了,出声道:“画就先看到这,我们继续吃饭……”
  余初看着散开的人群,正准备从椅子上下来,就感觉到后腰被人重重的一推,整个人从椅子上摔了下来。
  她反应很快,但是叶长谦的反应更快。
  余初还没做出反应动作,就感觉到楚小哥抓住她了衣服,几乎将她从半空中,直接捞了出来。
  只是叶长谦捞住了余初的人,却制止不住因为惯性朝着旁边倒的椅子
  前方人群还没有散尽,被余初这动静一惊,散的散,下意识扶人的扶人。
  还有个短发的女性家属,脚踩着高跟鞋,行动不便躲闪不及,被椅背撞到,脚底重心不稳,摔下去的同时,手里的红酒往前一泼。
  将陈万里刚从拍卖会上下来的画,毁的彻彻底底。
  女家属可能家庭条件一般,想起了十八万,整个人有些发懵,她脑子空白了好一会儿,才哆哆嗦嗦的伸出手指向余初:“不是我,是她,是她撞得我。”
  不仅是她,在场绝大多数人都是这么想的。
  叶长谦却无暇在意别人的眼光,她看着余初苍白的脸色,见她疼的几乎站不住,眼底有些慌乱:“伤到哪了?”
  “腰。”余初额头都是汗水,一时间也分辨不出来具体是哪里疼,“可能是腰扭了。”
  叶长谦脸色凝重了起来,他伸出手按了按余初的腰间盘位置:“这?”
  “不是,在左侧,对,嘶——是这里。”
  叶长谦松了口气,应该是扭到肌肉了,多休息几日就无大碍。
  两人若无旁人的对话,惹得有人出声嘲讽:“十八万呢,就打水漂了,秀恩爱也得赔了再说呀。”
  是苏淑婷的声音。
  余初看向不远处的苏淑婷,疼的有些思维涣散。
  但是还是知道,她这事儿做的隐秘,自己根本没证据证明是她推的。
  再说,她连对方的动机都找不到。
  “都是同学,画毁了就毁了,就不用赔了。”陈万里眼里都是痛惜,却还强撑着露出个笑,“别伤了同学情分。”
  “我说陈万里,你的钱也不是天上刮下来的。”苏淑婷慢悠悠道,“再说,你怎么知道余初她不是低调呢,说不定人根本不在乎十几二十万。”
  余初疼的两眼发黑,却还有心思想着:
  这完全不给后路的样子,自己要么抢了对方资源,要么断了对方的财路。
  又或者,抢了她的老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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