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人保护区——路七酱
时间:2018-09-09 09:26:47

  这位公子哥有意思,来寻仇的,却只带了把没有什么杀伤力的扫帚。
  第五天,戚少爷一人前来。
  一人一棍,胆量倒是不错。
  眼看两人的最后决斗一触即发,余初伸出了手做了个停止的手势:“稍等一下,白菜猪肉馅的包子,错过这一口就只能到京都再吃了。”
  她将手中的半个包子两三口塞进嘴里,边嚼边口吃不清道:“现在可以了。”
  戚少爷手握着棍指着余初,颤抖着,将棍子一扔,一屁股坐在地上。
  他这辈子生出来就怂,小时候被条佳蛇吓的昏厥,长大后见到血就腿软,狐朋狗友都笑他胆小如鼠。
  这次他从胡海凡那借了两个人,连同自己一共四个,五天过去,连个女人都没能收拾,还反被收拾了。
  以后,更没有人看得起他了。
  他想着想着,不免有些悲从中来:“你还是女人吗?就不能柔弱一点,让我找回个场子。”
  余初对剧情的变化有些没有反应过来,她半靠在桅杆上,有些好笑,这古代封建直男癌思想可真是——
  她一时间甚至不知道找什么词形容。
  就见情绪彻底崩了的戚少爷控诉完余初后,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低声说给自己听:“这下胡海凡去跟国师喝花酒,肯定不愿意带上我了……”
 
 
第一百零六章 
  余初这辈子遇见的男人不少。
  有像宋家哥哥那样不为三斗米折腰一身傲骨的, 有像肃美人那样脾气暴躁却战斗力彪悍的, 有像周寅那样执行力强私底下却和兄弟打成一片的, 也有像叶同志那样面上小仙肉内地里黑的冒泡的……
  就是余老爹年轻那会儿,那也是出门站着挣钱,回家跪着哄老婆的人。
  哪里会像面前这个戚少爷,没有半点男人的自觉, 连着被收拾了几日,弄得一身是伤, 到头来却只惦记着能不能和“国师”喝花酒。
  更别说现在这样, 一屁股蹲坐在地上, 越说越伤心, 还偷偷抹着眼泪。
  余初往前走了几步, 走到他的身侧, 轻轻抬了抬脚,踹了踹他的大腿:“喂。”
  戚林骏屁股挪了挪, 背对着余初, 不想搭理。
  余初绕着他走了几步,第二次踢了踢他的大腿:“别哭了, 一会儿有人过来, 你这看着像什么样。”
  戚林骏再次挪了挪屁股,继续不搭理
  “这样吧——”余初半蹲在他身侧, 捡起一旁跌落的木棍,戳了戳他的手臂,“我们做个交易如何?”
  ***
  船上的日子对胡海凡来说, 度日如年。
  不能策马,不能游街,没有珍馐美食,也没有陈年佳酿,就连个丫鬟也因为考虑到岳丈的想法,将人留在了云锦。
  闲来无事画张仕女图吧,还因为船在水上不稳当,一笔没有控制好,花了个把时辰画的图就前功尽弃。
  胡海凡将纸张揉成一团,随意扔在地上,一旁的小厮连忙铺开新纸。
  动作倒还算快,就是这手抖得厉害。
  他看着小厮脸上没有消肿的伤,越想越气,抬脚一腿将人踹倒:“滚滚滚,还嫌人没有丢够么?”
  这一脚不算重,小厮顺势往地上一倒,也不敢叫疼,捂着胸口连忙从地上爬起来,在角落里跪好:“是小的没用。”
  胡海凡嗤笑一声:“你还知道你没用,戚林骏那怂包也就算了,你们两个加起来,连个小丫头都收拾不了,这些年饭吃狗肚子去了?你们照照镜子看看你们现在这幅模样,真是丢人现眼——”
  等胡海凡这一通无名火发完后。
  小厮犹豫了下,才开口:“少爷,戚少爷好像已经收拾完那姑娘了,今早那姑娘给戚少爷端茶递水服侍左右了。”
  “哈?”胡海凡低头看着脚边跪着的人,挑了挑眉,显然不信,“怎么可能,前几天你们四个加一起,还被揍得满船皆知,现在就凭他一人就把场子找回来了?”
  小厮头低的更低了:“真的,小的亲眼所见。”
  于是闲的长霉的胡海凡,似乎找到了一个新的乐子。
  他将手中的毛笔往白纸上一丢:“走走走,我们去戚少爷那串串门。”
  两人住的不远,拐个弯就到了。
  胡海凡领着人来到来到戚林骏的住处,房门正大开着,戚林骏跟没骨头似的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吃着花生米。
  即使脸上还带着伤,也没有掩饰住他那嘚瑟的劲儿。
  而那几乎震慑了正座船的女角,此时正恭敬的站在一旁,垂眸低目,素手芊芊剥着花生。
  长相秀美娇小,无论是视线,还是垂头的角度恰到好处,举手投足都像是十分懂规矩的人,哪里像闹得沸沸扬扬的悍妇。
  他刷的一声打开折扇,自顾自的找了把椅子坐下:“戚林骏,你可以呀。”
  “谬赞,谬赞,一介妇人,虽说野心难训了点,但还算懂时务,见到本公子丰神俊朗……”
  “行了行了,在我面前你就别装了。”胡海凡一副早就看透的样子,“你又破财了吧”
  “你看看人姑娘住哪,穿的是什么,手上戴的是什么……也缺我这点破钱”戚林骏一撇嘴,“余姑娘,你说是吧。”
  余初点头:“公子说的是。”
  胡海凡这才发现,这姑娘身上的衣服不显,却是上好的云绸,手上带着的玉串,发间的玉簪,还有腰间的玉佩,用的都是顶尖的玉料。
  结合她的仪态,这还真是——
  大户人家出来的。
  “傻了吧,山人自有妙计,我跟你说……”戚林骏似是想到什么,顿了顿,捏了颗花生米,放在嘴里嚼的咔嚓响,“余姑娘你先回避一下。”
  余初放下手中的花生,用手绢轻轻的擦了擦手:“是。”
  她走出房门,将房门掩上,就那么不避讳的站在门前。
  听见屋内戚林骏独角唱戏:“胡大哥,我知道你这次陪嫂子去云锦,就是为了跟嫂子和好如初,好跟岳家打好关系……这都不是事儿……您说你跟嫂子吵个架算什么,我跟余姑娘从云锦一路打到这船上……”
  她笑着站在一边。
  这货,倒是块演戏的料。
  一盏茶之后,房门打开,胡海凡走出房门时,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余初,这才转身离去。
  余初见人背影消失,原本模范仆人仪态,顿时像是被抽出脊梁骨,整个人都软趴趴的靠在门框上。
  她看向门内暗喜的人,走到他旁边坐下:“谈妥了”
  戚林骏侧着身子给余初剥花生:“看在戚家顾家的面上,他原本就有几分想带我的意思,现在不过是提前确定了而已。”
  “那成。”余初打了个哈欠,“已经正午了,我先回屋补个觉,下午再过来。”
  “啊”戚林骏声音里满是拒绝,在没人的情况下,都是他伺候这位姑奶奶,“胡海凡不是已经答应了吗?下午就不用……”
  余初摆了摆手:“戚少爷,做戏要做全套。”
  于是余初也好戚林骏也好,又或是时不时过来串门的胡海凡,日子似乎都变得有趣了起来。
  船按照它的速度平稳运行着,三日后,余初在伙计嘹亮的号子声中,看到了码头。
  无论是船上的乘客船员,还是云锦里街头巷尾的居民,甚至是余初自己,所获得的叶神棍的八卦消息,最近也是一个多月前的。
  而跨过一个月后的时间差。
  下了船,余初才意识到,事情远比想象中的要严重的多。
  因为国师,要纳妾了。
  ***
  由码头入内城,还有一道城门,用于安检和盘查犯罪人员,顺便也收收人头税增加进项。
  余初在城门外排队等待入城的时候,随处可以听见“国师”的八卦,而且八卦内容和风向,已经从“风流恣意”转到“道貌岸然”和“伪君子”上了。
  而这种风向变化转折点,在于“国师”要纳妾了。
  历代国师大人隐婚占据多数,公布婚讯的比占不多,就是这为数不多的个别人,也遵从着一夫一妻制。
  所以大多数百姓,对国师的印象,都是清心寡欲,不恋女色的。
  尤其历任国师,不仅样貌上,气质上也非常出色,是不少女性心目中偶像级人物。
  所以余初完全能理解,排在她前面的这两位大婶为什么一副偶像幻灭的感觉。
  胖大婶嗓门洪亮,语速也比常人快上几分:“虽说国师大人也到了娶妻生子的年纪了,可这好好的正妻不娶,先纳上妾了,叫什么事儿。”
  瘦大婶:“娶妻也好,纳妾也罢,都讲究个你情我愿,要是对方姑娘同意,纳也就纳了,和关键人姑娘不同意,这还三番五次的上门……”
  胖大婶:“我听说那姑娘爷爷生前好像进过翰林,以前也算大户人家的小姐,现在虽然落魄了,但是一身骨气还在,不委身给人做妾太正常了。”
  “这还真是——”
  ……
  类似的对话余初在城门前听到不少,入城后在街上又听到不少,进酒楼吃饭继续听。
  这种人设崩塌式的剧情,照理说会掀起不少议论。
  就好像之前不论云锦还是在船上,总会有一半的人,对人设的突然改变是表示疑义的。
  但是很奇怪的是,京都却鲜少有人质疑这一点,十分迅速且高效率的消化了这一不符合常理的人设改变。
  直到她从酒楼里出来,意外的撞见了一队人。
  这一队人马,少说有几十人,所到之处,即使是闹街也寂静无声。
  前有骑兵开道,后有侍卫手握长剑,两旁有太监跟随,后有司城防殿后。
  他们将一台类似于滑竿和仪仗的露天轿子围在中间,而座位上,端庄的坐着一个男人。
  白衣飘飘,五官清隽,即使是那么安静的面无表情,双眸间也像是沁着悲悯。
  整个人的气质如同一尊玉雕,高远疏离。
  是“国师”大人。
  ——这样貌虽然不是一模一样,但是气质却如同一辙。
  这相像的程度,即使余初和叶同志朝夕相处那么长时间,这不远不近的见了一面,都差点认错了。
  余初终于明白,为什么京都对国师的人设转变没有疑义。
  因为在他们眼前的这个“国师”,自始至终都维持着和原来相同的形象,没有变过。
  街道又恢复了之前的热闹,余初视线环视了一圈四周。
  冒牌货在这,那么提前几日到京都的谭宪和叶神棍呢?
  现在又在何处?
 
 
第一百零七章 
  依雀楼。
  白日里的青楼有些冷清, 没有暧昧的灯火, 也没有姑娘们五颜六色的裙饰和调笑娇嗔的声音。
  空荡荡的楼内, 两个老迈的粗使仆人正在做着清扫工作,只有空气里弥漫着的脂粉气,还能隐隐窥探出昨夜的纸醉金迷。
  谭宪提着个食盒,跨入大门。
  站在楼梯前的的仆人直到人到了近前才发觉出来, 微微避开了几步,让开道路来, 他看了一眼谭宪落腿, 这落脚不轻, 却没有多大的脚步声。
  他收回目光, 低下头继续干活, 似乎连呼吸都放缓了下来。
  谭宪走到楼梯尽头的时候, 似有所觉,回头看了一眼, 又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现, 继续提着食盒往前走。
  消失在了楼梯尽头。
  谭宪顺着走廊往里走,一直走到最里面的一间住房前停下, 伸手扣门:“外卖到了。”
  几秒钟之后, 房门被打开,露出一道熟悉的人影来。
  四月天, 穿着件黑色的薄衫,没有束腰,顶着头短发, 踩着的是人字形的木屐。
  就这么一身现代区去酒店度假时,用来附庸风雅的打扮,在叶长谦身上,愣是没有半分不端庄感。
  这种程度的形体,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学出来的。
  谭宪心下感慨,提着食盒走进屋子。
  两人虽然住在青楼里,却自始至终没有吃过楼里的一道菜,一口酒,吃喝全部外带。
  国师嘴上说这些沾了脂粉气,难以下咽,所担心的不过是怕一不小心就被加了料。
  他一一将东西摆在桌子上:“我刚去刘记拿菜的时候,看见那西贝货了,他跟庙会时的佛像一样,被抬着游了一个时辰才回去。”
  叶长谦神色正常:“这鱼饵养了几年,不是生怕我看不到吗?”
  “这么明显的意图,新帝不担心我们不上钩?”
  “不上钩他也不亏,拖个一年半载,把国师府拖垮了,别说是我,就是我师父‘起死回生’也救不回来。”叶长谦替谭宪摆好碗筷后,也替自己摆好了碗筷,语气轻松,“行了,吃饭时间,不聊工作的事。”
  叶长谦看了一眼桌上办桌菜,玉笋老鸭汤、青椒肥肠、辣炒鸡丁、粉蒸肉,凉拌皮蛋,羊肉面,问道:“今天什么日子?”
  前两日两人吃饭都是两个菜,一荤一素就打发了一顿,今天倒是难得的丰盛。
  “你不是你记不起来自己多大,什么时候生辰了么?还说以后生日都跟余初。今天四月十三,她生日。”谭宪将最后一碗羊肉面放在叶长谦面前,“叶楚,生日快乐。”
  “谢谢。”叶长谦知道谭宪一片好意,道谢道的真诚。
  他拿起筷子,夹了一筷子的面,没有吃先笑了:“没想到我人生第一次过生日,居然是在青楼过的。”
  谭宪给自己倒了碗桂花酿,听到这话手抖了抖,洒出碗沿极低,也跟着笑了起来:“是不是觉得经历特别?”
  叶长谦点头:“终身难忘。”
  吃完饭,叶长谦继续看他的三国演义,而谭宪则继续的坐在窗前观察街上的情况,偶尔发发呆,或者看看东西打发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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