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女推官——涂山九尾
时间:2018-09-12 09:07:15

 
    因为在尧光白一案中,殷三雨受咱们所托,借着替杨家赎回财宝的机会,查清杨家的收贿受贿利益关系网。之后殷三雨大有收获,不想消息却被胡家所知。而消息也几经辗转,传到了杨家耳中。
 
    由于碍到了杨家的根本,又因为伙同盗贼黑吃黑闯破天的事情被我们察觉,再加上我们想要借钦差之力,一举拿下杨家的消息泄露,所以对于杨家来说,我符生良以及云兄与云姑娘、殷三雨已经成了他们必须要马上除掉的眼中钉,肉中刺!”
 
    符生良说着,放在桌上的手已经紧攥成拳。
 
    云西云南也阴沉下了面色。
 
    虽然其中还有几处环节需要印证,比如殷三雨查到杨家把柄的事究竟是如何传出去,杨家又是如何察觉的这一层,符生良推断的可以说没有任何差错。
 
    云西起身为符生良斟了一杯水,“大人说得不错。”
 
    得到了云西的赞许,符生良纯澈的眸中霎时闪过一抹柔亮的光。
 
    他端起杯子,欢喜得一饮而尽,嗽了嗽嗓子,继续说道:“就在那时,杨家便开始了一场心思机巧,设计缜密的布局。当然,依照后面案情的复杂性来说,也许他们正是借着前典史杨洲升职兖州府的机会,请来了什么布局的高人。同时还针对本官,运作出了一个即时调离滕县知县职位的调令。”
 
    云西听到此处,不觉有些惊讶。
 
    关于杨家请了外援的设想,符生良竟然跟自己的不谋而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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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50章 他的目光(二更)
 
    却听符生良继续说道:“于是杨家一盘棋局便开始一点点布下。正好杨家答应衙门里帮过他们的差官衙役,摆一场答谢宴。那背后的高人便设计了这么一个阴险的圈套。
 
    首先,杨家利用胡家内讧,殷三雨暂时休息的机会,买通暂时替殷三雨代班的何捕快。
 
    叫他在这段时间里,控制住身为捕快的邓泓,令邓泓不得回家。同时也严密的监视着云姑娘的一举一动。因为云姑娘与邓家娘子往来的事,杨家早已知晓。
 
    杨家又趁着邓泓与云姑娘都回不得邓家的机会,派出黑衣人,假冒邓家仆人,王婶娘儿子债主的身份,将她儿子绑架。
 
    并以此为由,接走王婶娘,将邓家完全清空,创造出一个有邓家娘子的空宅院。好给被因为下了药,丧失了理智的殷三雨创造出自己走错门的机会。”
 
    听到这里,云西补充着说道:“我一开始就注意到,殷邓两家那条街上,相邻的几家院落布局,几乎一模一杨。殷邓两家也是如此。唯一的区别只有大门的新旧干净程度,与门口布局设计。
 
    被下了药的殷捕头是在子夜时分回到的家。光线昏暗,所以两家大门的新旧区别无法辨认。只能靠着两家门上,不同颜色的灯笼来区别。”
 
    她忽然加重了语气,“但就是这唯一的一处区别,当夜也被人改变调换。我们在灯笼处还寻到了一些细微的证据。”
 
    符生良点了点头,“这样更可印证生良刚才那番推断。接下来的发展应该是,邓家因为只有主妇一个人,又没有半点武功,只是个柔弱的普通妇人。所以对偷偷潜进的杨家人浑然不觉,依旧正常行动生活。
 
    另一端,杨家又派出李儒在酒席上估计激怒殷三雨,使之与其斗酒。并提前在每坛酒中,都做了手脚,下了少剂量的春药。
 
    斗酒结束后,殷三雨依照往常一样,自己骑着马回家了。不想却被门口被调换的灯笼所误,又因为喝了酒,中了药,神思恍惚间就进错了邓家。那时殷家的老仆应该遭了杨家家丁的毒手,被吊死在了殷家院子里。”
 
    说道这里,符生良停顿了一下,才继续说道:“我想,可能是是那些杀手在潜进邓家时,或是调换两家灯笼时,被殷家老仆发现,所以他们才一就事儿杀死了那个老仆。
 
    顺便也防备着万一殷三雨不被门口陷阱所惑,进了自己家门,他们好在殷宅造些假动静,欺骗殷三雨,那不是他的家。”
 
    云西又为自己到了一杯,小口小口的啜着,符生良这些推断也是既严密又合理。
 
    符生良的分析仍在进行,“总之,并没有出太多差错,殷三雨如杨家所愿的进入了邓宅。那时的邓夫人刚摆好云姑娘买去的一车白菜,昏昏然正要睡觉,却被一直隐藏在家中的黑衣人偷袭,下了跟殷三雨同样的春药。
 
    也许药剂量还会更大。就在此时,药性正在发作的殷三雨昏昏然进入了邓夫人的卧房。两个迷失了理智的人,便在药物的作用下,拥倒在了床上。”
 
    说到这里,符生良忽然收了声。
 
    纵然他已经是一县父母官,对于这样的场景描述,还是会下意识的感到压抑。
 
    这压抑中既有身为青年士人的羞耻心,也有对于一对无辜男女的同情。
 
    他还是不能完全站在官府客观立场,用像说吃饭般寻常事的平常心,去毫无感情的讲述这么一段难以启齿的事件。
 
    云西的心情却是更加沉重。
 
    她并没有什么封建社会特有的贞操观,羞耻心。
 
    教她难以承受的是,案件中的两个人,都是她最好的朋友。
 
    殷三雨与潆儿姐的形象,音容笑貌,在她心里是如此真切清晰。
 
    静静的听着他们的案件还原,她就会陷入一种无尽的懊悔中。
 
    如果她没有执着于一些不相关的小事;如果她执意先进了邓府,看了邓家里面的场景,与潆儿姐说上几句话再走;如果她办完无名男尸案,不讲究那么多酸礼,仍然在当晚带着小六一起回家···
 
    无论是哪种情况,只要她做到了一样,潆儿姐就不会惨死,殷三雨也不会险到如今的地步。
 
    云西觉得自己的心,充满了懊悔的绞痛感,又苦又涩。
 
    忽然她肩上一阵受力,抬头望去,却是云南,按住了她的肩膀。
 
    他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注视着她。目光温柔,恬淡,仿佛和煦的春风,拂过她的心田。
 
    云西觉得,云南的眼睛是会说话的。
 
    就比如现在,他那温柔的目光分明在向她说:“不要自责,也不要内疚。现在最需要你做的,就是保持冷静客观。我相信你能够做到。”
 
    云西苦涩一笑,的确,她早就知道。
 
    这一次是敌人算计太甚,即便她全部都做到了,早有准备的杨家也一定会调她离开。
 
    不叫她有接近潆儿姐的任何机会。
 
    她现在最重要的就是保持客观冷静,全力找出事情的真相,挖出藏在殷三雨背后的所有凶手!
 
    见云西目光重又恢复了坚定,云南才缓缓收回了手。恢复了之前面色冷淡的模样,继续听着符生良的分析。
 
    一心沉浸在案情推断里的符生良,全然没有发现云西云南刚才的动作交流,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缓了缓心情,重新说道:“按照姑娘之前的推断,接下来的事情,便于殷三雨的供述发生了差误。殷三雨觉得是自己被下了药后,失去了理智,坐下了无法挽回的事。而后来幽幽转醒的邓氏,发现了自己被殷三雨侵犯的事实,羞愤交加,最后选择了用剪刀自裁。
 
    可事实上,却不是如此。殷三雨中的春药药剂并不大,即便可能借着酒劲,侵犯了邓夫人。却不会沉沉昏睡,一直不醒,连同在一张床上邓夫人做下了自裁,这般动静大的事,都没有任何察觉。
 
    所以最可能的是,在两个人意乱情迷之时,一直潜伏在房间里的那些杀手趁机又给两个人下了大剂量的春药。叫他们的神智完全癫狂,以至于都在彼此的身上留下了那么多怵目惊心的交|欢痕迹。
 
    事后,他们更是拿了房中剪刀,狠狠刺入邓氏胸口,造成她自裁的假象。但是他们没有想到,身体单薄孱弱的邓夫人,早就因为承受不住过量的药物,而先一步死去。
 
    所以剪刀扎下去,没有喷溅出什么血。无奈之下,他们只得用一些别的方法,弄出大片血迹的假象。做完了这些事后,他们才从邓家迅速撤离。最后便是一起回家的邓泓与姑娘,亲眼见证的那一幕了。”
 
    一口气将所有的推断说完,符生良才觉得有些疲累。
 
    就像他一直眼睁睁的见证了凶案发生的所有过程,却对一切都无能为力。
 
    云西强打了精神,站起身,拎着茶壶,又为符生良斟了一杯,尽量把自己从与潆儿姐、殷三雨的感情中抽离出来。
 
    “难为大人,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她倾着壶身,唇角牵出一抹苦涩的笑,“依照现在的线索来看,大人所说,所推断的就是最合理的真相。而且咱们从搜索出的那些证据来看,有至少九成的证据都能佐证这个推理。”
 
    话刚说完,茶壶嘴的水线忽的戛然而止。
 
    原来是壶中热水已尽。
 
    云西转身就向火炉走去,想要续些热水。
 
    符生良刚端起茶杯,捏着杯子的手却忽然一滞。
 
    他急忙转过头,望着云西的背影追问道:“怎么是九成?难道那一成对不上的证据,就是云姑娘对此案的疑点,就是那个什么常识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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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51章
 
    听到符生良的问题,云西脚步微微一滞,却没有转身,顿了一下之后,又抬起脚,走到火炉前,将瓷茶壶放在火炉台面上,揭下壶盖,拎起铜壶,灌满了水后,才返身回到书桌前。
 
    “大人说得没错,就是这对不上号的那一成证据,教云西没来由的心焦。”她将茶壶放回桌上,自己俯身坐下。
 
    “那还请姑娘说一说,究竟是哪些证据,对不上号?”符生良望着云西忧郁的脸庞,试探着问道。 云西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皱着眉头说道:“这一成证据都是些小细节。第一个是邓府厨房里烧开的热水。按理说潆儿姐那时···”云西顿了一下,才继续说道,“那时已经遇害,而殷三雨又处于昏迷之中,他们都不会从床上起来,去烧这一壶热水。”
 
    “会不会是那些藏在邓宅的杀手们,在邓宅潜伏得实在太久,又累又渴,烧来自己喝的?”符生良抚着额前的碎发,猜想着说道。
 
    云西重重敲了一下桌面,摇摇头道:“虽然理论上有这种可能,但是还是有重大破绽。我和小六回到家时,已经是晌午。那时热水壶刚烧开,这也就证明,那个铜壶是放到炉子上不久的。他们身兼着那么重大的任务,按道理,绝对不会在要离开杀人现场的前一瞬,去特地烧上一壶水吧?”
 
    符生良这才理解云西刚才为什么会特意到炉子前,倒完了水,才回来对他讲这些的。
 
    她方才是移情异物,在思考那一日的情景细节。
 
    符生良点点头,“按照姑娘所说,的确是说不通的。”
 
    云西嗯了一声,继续说道:“第二个细节,就是邓家的女仆——王婶娘。按道理来说,如果是想要造成邓宅的空虚不设防,杨家完全可以在宴请殷三雨的当夜,造成点什么意外,或是给王婶娘也下点迷药,教她整夜昏睡不醒就可以。可是为什么要提早那么多天,还不惜费力的绑架走她的儿子,造出这么大的一盘局。这其中多少也有说不通的地方。”
 
    符生良目光一沉,“的确,何捕快一直借口不让邓泓回家,其实也有些难度。其实完全可以在殷三雨斗酒当夜,将邓泓与姑娘牵制住,一样可以达到最后的结果。提前造成邓府空虚不设防的这一步,的确有些过于复杂了。”
 
    “还有第三条对不上的证据细节,那就是邓家夫人胸口的伤,”云西眯细了眼睛,重重说道。
 
    符生良却不解,“刚才对于伤口没有血迹,不是推断为邓氏不耐药性,力竭而亡,所以事后捅进去的剪刀才没有血迹吗?”
 
    云西没有回答,而是将目光投向了云南。
 
    符生良端起茶杯,小啜了一口,也将视线投向了云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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