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女推官——涂山九尾
时间:2018-09-12 09:07:15

 
    昨晚,他就曾想到,这些官银无一不是民脂民膏。
 
    想我大明这些年来,边疆战事频繁,沿海倭乱横行,国内叛军叠出,还有那数不清的天灾**,家国受难,无数百姓食不果腹,衣不蔽体;数不清的战士挨冷受冻,给养难供。
 
    而大笔大笔的官银,却被千千万万个杨洲李洲王洲们,花样百出的明抢暗夺了去。
 
    如此人臣,如此世家,不千刀万剐就难以泄他心头之恨!
 
    符生良的心里对于蛀虫一般的杨家,已是到了深恶痛绝的地步。
 
    云西注视着那些银晃晃的大银锭,缓缓直起身,转而朝向大堂上首位,冲着符生良、钱谦益,郑重说道:“大人,这些箱子与这些锁都是出自杨府。之前大盗尧光白设计抢夺了杨家运出去的所有财宝,里面就包括这几个箱子。其余箱子都被尧光白砸毁,财宝取出,分散给了游民乞丐,贫苦百姓。箱子虽然砸毁,但是锁具都是完好无损。经验证,这些锁具都是李工房特别设计的,分从三个方向都有锁芯,锁芯环环相扣,设计极为精巧,几乎就是撬不开的锁!”
 
    “这些箱子是从哪儿找到的?”钱谦益皱眉问道。
 
    “一座荒山,”云西回答,“这些官银本就是被尧光白盯上的,设计从杨家手中夺走,事后尧光白被擒,属下们帮助杨家寻回了其他所有财宝。但是唯独对这四个箱子不加追问,属下当时就起了疑心。重新排查了尧光白可能存放箱子的所有路线,最终在东山半山腰一处废旧山洞中寻得。”
 
    听到这里,杨拓也惊异的抬起了头。
 
    被尧光白藏起来的这四个箱子一直是他们杨家的心病。
 
    为了找到这些官银,他几乎动用了能动用的所有力量,到最后都是一无所获,没想到竟然又叫云西她们捷足先登。
 
    李儒也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望着那些官银。
 
    今日的局势已然如此,他与杨拓已经默契的选择了放弃抵抗。他们打算只等钱谦益这个钦差一离开,他们就发动起全部人脉加以自救,但是如今官银一出,他们的案子必然会上调至京城!
 
    这样一来,他们杨家绝对是难逃一死!
 
    “这个案子不是普通的奸杀案吗?怎么会涉及官银?”钱谦益额上瞬间淌下汗来。
 
    “方才属下向大人陈述了殷三雨借着收回尧光白所盗财物之机,寻得了杨家罪证,而盗九天尧光白之所以瞄准杨家下手,就是因为他要为他的义兄,东山山贼闯破天报仇。”云西有条不紊的回答。
 
    “杨家又怎么跟山贼连在一起的?”这一节,其实钱谦益大概听符生良在书信里讲过。只是由于那时还没有确凿的证据,所以符生良没有肯定杨家黑吃黑劫掠官银的事情。
 
    云西这才将闯破天一伙是如何被杨家设计,杨家又是如何抢在符生良前面一步,通过山下送柴的点,将官银全部运出来的经过大略将了一番。
 
    只是独独简化了金魂寨与菱藕香的部分,只说杨家买通的江湖帮派。
 
    云西一番话讲完,大堂之上已是寂静一片,静得连根针掉了都听得见声。
 
    如此一波三折,连环套连环的案子,对于屋中每一个人来说,都是世所罕见的耸人听闻。
 
    云西环视着众人,朝着符生良拱手一揖,总结道:“依据以上证据,殷三雨奸杀义嫂案,真正的主犯与主谋就是滕县典史杨拓。在他的指示下,因为与外人偷情而被发觉的邓家妾室吴氏,王婶娘儿子柳小儿先后被杀害;此案奸杀害邓沈氏的真凶则是滕县前任典史杨洲;而李儒的罪名则是帮凶与从犯;其他一干人等,罪名则从杀人到渎职不等。另外杨家先是与山贼闯破天等匪盗勾结,祸害一方百姓,后又纠结匪盗,黑吃黑侵吞官银,罪行昭彰,提请案宗上交京城,交由圣裁。”
 
    符生良拿起惊堂木,通过了云西最后的定论。
 
    钱谦益这一番虽然受惊不少,但总算松了一口气,事情发展到这里,终于算是定了案。
 
    云西心中一块巨石也总算落了地。
 
    判决之后,杨家父子连并了李儒都被下了狱。
 
    然而就在云西觉得事情已经全部结束的时候,意外再次发生了。
 
    就在衙役要从地上拽起杨拓时,杨拓忽的挥起手,一把打开衙役。而后他撑着地,勉强的站了起来。
 
    一旁的云西瞬间皱了眉。
 
    难道杨拓还有什么诡辩要说?
 
    殷三雨的手瞬间搭在佩刀上,悄然站到了云西身旁,全力戒备着,以防杨拓暴起伤人。
 
    云西一笑,而后率先引出话题,“杨公子,到了最后,您都不忘记摆着坏人的排场么?”
 
    她倒要看看杨拓还有什么把戏。
 
    却见摇摇晃晃站起身的杨拓,梗着脖子,仰着头,狭长的眼睛微眯的看向云西,唇角竟挑起一抹诡异笑容。
 
    他轻声道:“这世上哪有什么好人坏人,只不过是坏的程度不一样罢了。”
 
    看着杨拓一副超然物外的模样,云西略略有些意外,顿了一下后,抿唇一笑,“杨公子,你很聪明,只是聪明人往往都会忽略最简单的事情。人是应该具有一些狼性,但人之所以成为人,不是狼,是因为人的心中长存正义。”
 
    “正义感?”杨拓夸张的笑了两声,“我希望,面对你自己的兄长,你的正义感也能够屹立不倒。
 
    云西脸上笑容瞬间僵在嘴角。
 
    他什么意思?难道是他对云南做了什么?
 
    一种极其不好的预感瞬间笼罩在云西的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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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中暑了,上班空调又太冷,这会昏头涨脑,吐血码够5000字,三更四更应该没有了(*≧ω≦)明天再来
 
 第306章 眼里唯一(一更)
 
    堂审结束后,每个人心里的石头都落了地,唯有云西一人,周身冰凉,如堕冰窖。
 
    杨拓其人虽然贪婪凶残,却并不是一个爱说大话的人。如今的他基本被判了死刑,如果只是死前的狂妄咒骂,也就罢了。
 
    对方既然能够出手至你于死地,有怎么会被区区几句咒骂伤害到?
 
    但是杨拓既没有咒骂,也没有发狠话今后如何,而是指名道姓,说出了具体行为,依照他的个性推断,他之前的确在她没有注意到的地方,有对云南下手。
 
    待到杨氏父子与李儒等一干人犯尽数被押下大堂,符生良便开始安顿钦差钱谦益与两位小殿下。
 
    钱谦益对于一身红装的云西很是感兴趣,特意叫符生良带着云西一起吃顿饭,再详细了解一下案情细节。
 
    两个小殿下对于这个提议也是很赞同。毕竟除了杨氏父子的惊天大案,他们对于盗九天尧光白的案子也很感兴趣。
 
    尤其是在得知了尧光白最后竟然再度金蝉脱壳,成功逃离的事,便更想知道云西究竟是布下了什么出奇的局,成功抓获了盗九天的。
 
    面对笑意盈盈的符生良,云西深深躬身,一揖到底,诚恳的说道,“回大人的话,不是云西不识抬举,而是胡捕快带话,说是家兄身体突然不适,情况还很严重。再加上这几日为了搜查证据,他的身体已经很吃不消了。长兄如父,云西不去确认下兄长的身体,是什么饭都吃不下,什么话也无心说的。还请大人见谅,讲与几位贵人,还望海涵。”
 
    符生良见云西面色黑沉,已经很是魂不守舍了,清俊的了脸上,笑容倏忽而敛,肃然道:“云刑房这阵子的确是太拼命了,本官这就请滕县最好的大夫,陪同姑娘你前去查看。”
 
    云西瞬间皱了眉。
 
    “大人,家兄的身体特殊,从小体寒,并不是一般生病,而且他身上有功,现在这个阶段,最好少与人接触,若需要,云西一定会第一时间请大人帮忙。现在就请允许云西一个人先去陪陪兄长吧。”
 
    符生良见云西说得诚恳,便也不好勉强,压低了声音道:“如果有需要,姑娘一定不要跟生良见外,姑娘切记。”
 
    云西赶忙谢过了符生良。
 
    “姑娘快去吧。”符生良点点头。
 
    得到了符生良的允许,云西转身一个箭步就冲出了衙门大堂。
 
    一直指挥着众衙役们重新封存官银,小心将那几个箱子运出的殷三雨,对于杨拓的之前对云西的嘲讽听得是清清楚楚,此时见云西脸色惨白的拒绝了贵人的邀请,心中便知出事。
 
    他几句话着重交代了衙役们好生押送,又向符生良行了礼,告了退,扶着腰间佩刀,快步向云西追去。
 
    正向三位贵人解释云西有事的符生良,侧了头,望着殷三雨急急追向云西的背影,不由得沉了目光。
 
    “符大人,你怎么了?”钱谦益顺着符生良的视线好奇望去,云西与殷三雨却早已出了院子,看不到踪影。
 
    两位小殿下也停了说笑,跟着一起向院外看去。
 
    “啊?”符生良恍然一愣,脸上一瞬间的深沉转眼褪去,他望着钱谦益,一笑说道:“没什么,钱大人与两位殿下的行程也紧,生良就腆着脸邀请各位去后院居所用些餐饭了。只是茅屋粗陋,饮食寻常,还请大人与殿下们不要见怪。
 
    “哪里的话,”钱谦益亲热的拍了拍符生良的肩,“是我们几个贸然叨扰了才对。”
 
    符生良这才收了对云西所有的心思,脸上展出笑颜,陪同者三位贵客,向后面的知县居所走去。
 
    另一边的云西,别说吃饭了,就是喝水都没有心情。即使从昨夜傍晚到现在,为了不被杨家防不胜防的各种诡计套住,她滴水未进。
 
    现在的她,心里只有一件事,尽快找到云南,去检查他的情况。
 
    她越想越急,奔向吏舍方向的脚步也越来越快。
 
    “云书吏!”紧追在后的殷三雨终于跑到了云西近前,“云刑房是有什么事吗?”他微微喘息着问道。
 
    要是在往常,他追上云西绝对会是大气都不带多喘一下的轻松事情。
 
    但是现在,他不仅和云西一样一夜一早滴水未沾,粒米未碰,身上更是还有之前的伤,与绝食几日的虚弱。
 
    听到殷三雨的声音,云西脚步丝毫不滞,她头也不回的问道:“昨天夜里,我哥哥他是什么时候回到衙门的?”
 
    殷三雨咳嗽到了一下,翻着眼,回忆着的说道:“应该是亥初时分,云刑房和柳捕快一起回衙门。”
 
    云西不觉抿了抿唇。
 
    亥初时分应该是晚上九点左右,那时,她应该正在杨府,跟着杨拓一起拜望他的母亲。
 
    云西加快了脚步,“听柳捕快说,在访查杨家线索的时候,我哥哥他身体忽然不适,回衙门时,三雨兄你可觉得,他的身体什么异常?”
 
    殷三雨皱着眉,思量片刻,道:“云姑娘你不说,我还没觉得,你这样一说,昨夜的云刑房的确有些不一样,云刑房的脸虽然平常就很白,但是昨晚白得简直不像人。”
 
    云西的心瞬间一沉,“还有什么其他异状吗?”
 
    “其他的就没什么特别异状,云刑房回到衙门后,就把我和老奚、老何老胡几个都找到了大人的内宅,一面收拢几方面不同的情报,一面继续对我们所有的人都做了安排部署。”
 
    殷三雨说着,又忽然补充了一句,“对了,尧光白藏箱子的地方,也是云刑房告诉老奚,让他带兵连夜去找的。约定了找回来就亲自符大人去查验,符大人也请云刑房到时一起,云刑房却说他身体不适,半夜不能见人,然后就匆匆回房了。”
 
    云西在脑子里,还原着那一夜的情况。
 
    如果之前云南的身体就出现了不适,那么后面跟那么多阳气十足的男人共处一室,他的身体肯定更加吃不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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