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女推官——涂山九尾
时间:2018-09-12 09:07:15

 
    她的反应本不该如此激烈。
 
    李慧娘于她不过是个陌生人,她们说的话也不过三两句,她的死活与她又有何关?
 
    但她就是止不住的难过,心里既别扭又委屈。
 
    眼前又晃现出慧娘白皙的脸,与那些证人口中的经历。
 
    在山贼魔爪下委屈承欢,
 
    在吕家残喘苟活,
 
    又被几个人渣轮番欺骗欺辱。
 
    “我没有别的奢望,我只是想要活着。”慧娘微微仰起头,笑着笑着,眼角倏然滑下一颗泪来。
 
    她凄婉的模样,竟让云西莫名觉得熟悉,心也一阵阵的疼。
 
    疼得她仿佛觉得那锋利的一刀又一刀最终会剐在自己的身上。
 
    “过失致人死亡怎么能和故意谋杀一个刑罚?”云西揪着自己胸口的衣服,声音低哑暗沉。
 
    云南收回手,拽紧缰绳,继续平稳驾车。
 
    “答案,你是知道的,不是么?”
 
    云西颓然的闭上了眼睛。
 
    是的,她知道。
 
    在这个女人需要裹足,没有读书权,也不能参加科考的男权社会。
 
    谋杀亲夫就是天大的过错。
 
    但她就真的应该被千刀万剐吗?
 
    她的利益,她的期望,她的苦难又有谁能理解?
 
    又有谁能来为她主持公道?
 
    揪着衣领的手越攥越紧,云西心中的愤恨与苦闷也越来越深。
 
    再睁眼,眸中已是阴冷一片!
 
    “有人对我讲过,当这个社会断绝了你所有的生路,甚至连法律也保护不了你,背弃了你,你就可以选择犯罪!因为没有任何一个生命,应当放弃活下去的念头。”云西咬牙切齿的说着,紧攥的指节啪啪作响。
 
    云南侧过头,清冷的凤眸中掠过一抹惊讶。
 
    看着云西咬得发白的唇,他的眉慢慢皱起。
 
    忽然,他再度伸出手,为她拢拢了衣领,柔缓了语气,“你们怕冷,我却不怕。所以我是赶车的最佳人选。如此既不误行程,又可令你免受寒风侵扰。这与慧娘的事是一个道理。”
 
    云西抬起头,星目之中,倏然蒙上了一层迷惘的雾气。
 
    “什么道理?”她不解。
 
    “世事有黑就有白,有善就有恶。总有人要站在黑白善恶的分界线上,为相信善的人们,抵挡人性的寒风。”云南望着前方,白皙的面容也似凝了一层霜,
 
    “尽管这些寒风,可能真的很凛冽,很能腐蚀人心。而我们,便是保护人性善念,挡住寒风的那群人。无论有何原因,死了人,便要凶手负责,如此才能安了万民的心,万民的善。”
 
    “可是,”云西眸光闪烁,声音变得更低,“善与恶,黑与白就真的分的清吗?”
 
    云南没有回答,凤眸凝视前方,眼神清冷而坚定,“人世间,很多事都分不出绝对的对错。重要的是,慧娘有选择犯罪的权利,我们亦有追捕她的责任,只要过了法律的底线,就是我们的黑白界限。”
 
    忽而,他双手猛甩缰绳,驾地一声,操控着牛车驶过了一处坑洼。
 
    牛车剧烈的颠簸了一下,云西也被震得身子一偏,一手只迅疾伸来,拉住她的臂弯,使她堪堪翻侧的身子骤然停止!
 
    云西侧眸看去,云南单手拽住她,眼睛却仍盯着前路,面容清凛,微毫不动。
 
    “天冷,进去吧。”他的唇微动,淡淡的说。
 
    云西骤然起身,一把拍掉他的手,转向车帘,“慧娘果是真凶,随她剐个千刀百刀,我自无二话,如果不是,我便绝不会眼睁睁看着她活受剐!”她说得异常坚决。
 
    云南的手一滞,俊美的容颜在忽起的冷风中异常苍白。
 
    “呦!这是要谁活守寡啊?”一个流氓般轻佻的声音忽然从车内传来。
 
    紧接着,厚重的车帘便被人一把拉开,车里的人与正欲进去的云西撞了个对脸。惊得云西一个撤步,差点没摔下车。
 
    一把拽住云南伸来的手,才勉强站定的云西十分气急, “你要死——”
 
    不料狠话才刚出口就被云南的手捂了一个严严实实。
 
    她这才意识到她的情绪已经有些失控,情急之下差点漏了世家之女的人设。
 
    她没好气的闭了口,恶狠狠甩开云南的手,推开殷三雨,低头就钻进了车棚。
 
    殷三雨疑惑着看着云西的背影,一脸无辜的对云南说道:“她怎么了?吃枪药了?怎么对你这个哥哥都这么横?”
 
    云南看向前方,脸色凝重如愠了厚厚一层乌云,没有一点回答的意思。
 
    金箍棒两头凉的殷三雨里外都讨了一个没趣,耸耸肩自嘲一笑,“我可是好心出来换班的。”
 
    “无须。”云南回答极为简洁。
 
    殷三雨搓着手嘿嘿笑了两声,“这么冷的天,可不是您这个体虚气短的贵公子逞强的时候啊!”
 
    “多谢,不必。”
 
    殷三雨冷着脸,朝着云南冰山般冷峻孤傲的背影恨恨的做了鬼脸,阴阳怪气的道:“得!真是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啊!算了,谁冷谁知道,反正我是怕冷的!”
 
    说着,他往前凑了凑,指着前方的路,很是没好气,“前方岔路右转,再岔路左行,又三岔路直行,再前面小路多坑,需得小心别翻车。”
 
    他的语速极快,咄咄似连珠炮,没有半点停顿。
 
    云南没有出声,只冷漠的点点头。
 
    殷三雨狠狠嘬了下牙花子,从牙缝中蹦出几个字,“好,好,真是好极了!”说完猛一转身,踢开门帘子一头扎进车厢。
 
    可是才看清车内情形,他立刻大惊失色!
 
    “云书吏,你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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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十三章 案情有变
 
    微曦的晨光穿过灰色厚车帘的缝隙,投进车厢,映在云西的脸上,勾画出一条柔美的轮廓。
 
    惊讶之中,殷三雨又有一时的怔愣,喉结不觉动了动,越发觉得眼前的画面诡异非常。
 
    面前的昏暗的车厢里,云西正半蹲在货郎李元的面前,一手拔开了他的衣襟,一手已经摸进他的袖口。
 
    明明是个娇妍可人的小美人,动作却粗俗豪放,别说没有半点大家闺秀的影子,就连扎在山寨的女土匪,泼辣混横的河东狮都比她正常。
 
    这真的不是猴子精变的来祸祸人间的么?
 
    听到动静的云西猛然抬头,盯着门外的他,眼中寒光乍现,狠戾如芒。
 
    看着她那沉得几乎能滴出水来的脸色,愤恨凶恶的眼神,殷三雨嘴角微微抽搐,身子不觉向后挪了挪。
 
    “书吏···你在做什么?”殷三雨不觉重复了一遍。
 
    此时的云西,就像是一只正在啃噬猎物的饿狼,容不下旁人一点打搅!
 
    另一边的云西,见是殷三雨,瞪了半秒的星目缓缓低敛,低下头,继续认真的进行着她“上下其手”的大业。
 
    “我们云家从事刑狱推断已有六百余年,行事最重严谨二字。”说着,她还故意板正了动作。
 
    “不仅搜查证据、盘审证言要严谨合理,做事更是如此。这李元乃是重要疑犯,且身怀奇技,戏法障眼法手法娴熟。身上必然也有很多机关道具,如果粗心放过,很有可能被他悄悄弄断绳索,逃之夭夭。为了灭绝此种隐患,非要彻底搜身不可。”
 
    她一招一式,一搜一按,有节有度,俨然一个长期从事搜身行业的专业人才。只是看似全神贯注,眼角余光却始终留意着殷三雨的一举一动。
 
    殷三雨的眉梢颤了颤,抬起手,捂着胸口,喉头波动,似乎很勉强才接受眼前现实。
 
    看来,要想将他轻松糊弄过去,并不容易。
 
    殷三雨唇角扬起一抹牵强笑意,点点头道:“原来如此。”随后干笑着掀开门帘,俯身钻进车厢。
 
    外面急势吹灌而入的冷风随之瞬间消失。
 
    逼仄的车棚内立刻变得安静起来,止了风声,就连车轮吱扭吱扭的旋转声也小了许多。
 
    云西依旧目不斜视,认真翻查着。
 
    其实她已经翻得差不多了,身侧的战利品已经堆成了一座小山。
 
    自打差点被殷三雨撞下车,她就觉得莫名的烦躁气闷。
 
    甫一进棚,就看到了躺在车板上的李货郎几乎占据大半个车厢,加上昏死过去的李慧娘,她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但经这一番折腾,云西心中的无名火已经消了大半。
 
    她有些隐隐的后悔。
 
    前世枪口顶到脑门都不曾皱下眉头的自己,如今怎么会这样容易失态?
 
    难道,现在这个喜怒于色,爱憎分明的自己才是真实的自己?
 
    想到这里,她不禁有些释然。
 
    摆脱黑道身份,一直是她梦寐以求的事情,又何必以前世的标准,苛求现在的自己呢?
 
    无论是黑道云西还是世家女云西,都已物是人非。
 
    她只要做自己就好,何必纠结那些虚空的符号名字,与一往无回的过去?
 
    从李远身上搜出最后一个小瓷瓶后,她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好东西真是不少啊,让我也选一件呗!”殷三雨欠身从那堆战利品中捡起一只,掂在手中好奇的翻看。
 
    云西抬眼瞪着他,没好气的道:“不告而拿是为偷。”
 
    殷三雨双手一摊,无赖般的笑道:“不告而拿别人的东西,是为偷,不告而拿无主之物,叫做捡!”
 
    外面已经天光大亮,车棚中的光线也亮了起来,云西瞥见,他手中的是支吹针筒,语气才有些松缓,“战利品,向来是先到者先得,我先得,我就是主人!不过,本书吏向来宽容大度,送给你了。”
 
    殷三雨上下左右看了一溜够,冲她挤出一个笑脸:“那本捕头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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