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心头娇宠——紫嫣汐雨
时间:2018-09-14 09:21:10

  “自然是专程找你来了。”没等她追问来意,太子赶忙又岔开话道:“筠筠正在练习‘囚’字呢,可懂其意了?”
  “还不曾学习,夫子先让我抄写,待字体端正工整了,再教其意。”白筠如实说。
  太子点头,走到她的身旁,温声道:“我教你吧。”
  漂亮哥哥愿意教她,自然十分乐意,想必独自一人临摹字帖会多了许多乐趣,忙点头应答:“好啊!”
  那只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包裹住白筠执笔的小手,在白纸上书写下一竖、横折、撇、点、横共计五笔,提笔离纸,一个力透纸背的‘囚’字印入眼帘。
  太子含笑的凝视着‘囚’字,薄唇轻启,解释字意道:“‘囚’字中间一个人,被‘口’字包围,像犯人坐在牢房里,四面都被封闭,行动被限制了。这字指代,拘禁,被拘禁的人。”
  白筠一点就通,回眸软糯糯地赞叹道:“涵哥哥真厉害!不止楷书写的真好!字意也解释的清楚明白。”
  注视着他的崇拜眸子里闪烁着灼目的光华,眼前精致的瓷娃娃,小脸被冷风冻得微凉,红扑扑的两腮像打了薄薄一层胭脂,犹如上等的羊脂白玉晕上了应有的色泽,美艳动人。让人禁不住想要捏一下,这般想着,就行动了。
  触手微凉,软绵绵的,像他摸着母后圈养的那只花斑猫,令人爱不释手。
  “涵哥哥?”白筠不明白,还在写字,太子怎么摸起她的脸?
  “你脸上有沾到糕点,别动。”这谎撒得丝毫没有罪恶感。
  白筠不敢动弹,等着他为其擦拭掉脸颊上的污垢,心怀感激笑道:“一定是我刚才偷吃崔嬷嬷做的芙蓉饼沾到的,还好娘亲没看见。”
  见她吐了吐舌头,庆幸坏事没被发现的侥幸心理,太子亦笑道:“丞相夫人为何不许你吃芙蓉糕?”
  白筠歪着脑袋,努力回忆起丞相夫人当时说过的话:“娘亲说,吃多了甜食,牙齿会生虫,待我长成大姑娘,要许人家时,婆家看见我的牙齿长虫,会认为我没有自律性,将我退回娘家,那我就嫁不出去了。”
  太子微愕,沉思着母后对于未来儿媳妇牙齿生虫的接受程度,想到内廷对于入宫女子的严格筛选,也觉得芙蓉糕是吃不得了。沉吟片刻,思及她对甜食的喜爱,安抚道:“宫里的糕点做得好,到时候我会命厨子将各种糕点改良,再送来丞相府,那筠筠就可以吃到牙齿不会生虫子的糕点了。”
  “涵哥哥真棒!”白筠真心实意地赞道。
  明媚的阳光透过窗户投下斑驳的剪影,倾泄在两人身上,照的暖洋洋,两个孩子洋溢着天真无邪的烂漫笑容对视着。
  “对了,涵哥哥今日登门丞相府,是找我有事?”白筠才想起来,太子平日里学习功课排的满满当当,不会无故拜访。
  太子含笑解释:“此次离京,我在灵隐寺寻来了好东西,所以回宫后特意抽出时间登门了次相府的门,给你送礼物来了。”
  礼物?
  白筠想到娘亲的告诫,太子赐的物品都要妥善安置,小脸闪过一丝纠结,她隐藏的很好,不敢让太子知晓,以免令送礼人难堪。
  “你猜一猜,这次是什么类型的礼物?”太子兴致十足,让她猜。
  虽然忧愁着如何安置礼物,但白筠依旧欣喜,又有礼物可以收,立马笑靥如花,猜测起礼物是何类型。
  太子回京已经数日,灵隐寺路途颠簸耗时,礼物自然不可能是解她嘴馋的吃食。而灵隐寺中闻名天下的除了保佑平安的神灵,就只有奇花异草,其中拔得头筹的自然当属‘大朱砂’山茶,故而她猜测道:“难道是花?”
  “筠筠真是冰雪聪明,一猜就中。”太子拍了拍手,传唤道:“都进来吧。”
  屋外等候多时的九名太监抱着花盆,秩序井然地走了进来一字排开,得令后将花盆上罩的黑色绸缎扯落,露出一棵棵绿意葱葱的小树苗。
  树苗不大,不过一米来高,枝繁叶茂,想必一路上得到精心照料。奈何枝桠上不见任何花蕾,也不晓得是时节不对,还是树苗年份不够,乍一看,这九盆花卉十分不起眼。
  白筠是见过山茶花的,只看了眼盆栽里小树苗的叶子,就晓得这九株植物绝不是山茶树苗。她对花木的品种了解的不够深入,所以盆栽里的何花木就不得而知了,虚心请教道:“这是何花?”
  “紫桐花,我在灵隐寺荒无人烟的后山上发现了一颗百年老树,正值花开时节,满树繁花,甚美。”
  白筠眼眸一亮,问道:“可是白居易诗中说著:春令有常候,清明桐始发。何此巴峡中,桐花开十月?”
 
 
第9章 
  “对,我记得丞相夫人已经为筠筠修葺独院,正好可以将这九株紫桐花栽到院中,待过些年,紫桐花长成参天大树,花满枝桠,必定是院中一景。”
  白筠憧憬着太子描绘的景象,繁花似锦的院子,一定好看:“那还等着什么,涵哥哥同我去院子里栽紫桐花吧。”
  她领着太子前往正在修葺的独院,泥水匠正在搭建主楼,管事大老远就见到自家小姐陪同太子殿下前来查岗,赶忙迎上前去汇报工期进度。
  白筠对于建房子那是一窍不通,哪懂得泥水匠手里刮墙的工具叫作瓦刀?汇报听了一半,就打断了管事的絮叨,问道:“你这可有整座院子的设计图?”
  设计图?
  管事取出随身携带的图纸,摊开在长案上,介绍道:“夫人请来了京城里最有名的建造班子,为小姐设计建造独院,计划从城相府的正厅往东先建长廊、假山、云月湖、才到独院,可谓有山有水,一步一景。”
  见管事介绍完毕,白筠询问道:“涵哥哥觉得紫桐花栽到哪个位置好呢?”设计独院时,丞相夫人就征询过白筠的想法,她自然知道图纸的绘制,命管事取出图纸进行介绍,不过是给太子知晓罢了。
  太子的两根手指落在图纸中主楼前的空地上点了两下,看向她,征询意见:“这个位置不错,栽成紫桐花道,待花开时节,你在主楼二层打开窗户,即可俯视繁花锦簇,必定心情舒畅。”
  白筠嘴角微微上扬,点头道:“就依涵哥哥说的办。”
  栽紫桐花的地点选好,下人们依照吩咐,挖好坑,侍立等候。
  白筠与太子亲手栽种的桐花树苗,经过多年,终于绿树如荫,繁花似锦。借他的吉言,成为闻名京城的一景。
  如今,她离开丞相府三年,再归来,心境不同,观赏的角度自然不同。
  桐花依旧迎夏送春,只是那个嬉笑相伴的人,变得越发深沉令她琢磨不透。当年金皇后薨逝,太子性情大变,曾经那个阳光灿烂的少年郎早已远去,独留下满院的‘礼物’证明着那个温暖的涵哥哥是真实存在过的。
  “小姐?”墨兰见她望着桐花出神良久,终于出声唤道。
  白筠回神应了声:“没事,让下人们小心将青花折枝花果纹六方瓶抬进屋子里。”
  下人们遵照执行,毕竟是太子殿下恩赐之物,不敢大意,小心翼翼抬进屋里。奈何,看见陈设,却惊讶的张大嘴,并非他们没见过世面,实在是小姐的香闺同他们想象的不一样……不一样。
  虽然他们没亲眼目睹各府小姐的屋子陈设,也能想象得到,贵人府中的每件器物都是艺术品,必定摆放的规整有序。哪像自家小姐的屋子里,每件器物单独欣赏那是精品中的精品,只是,放置在一起,就显得不伦不类。无论从器物的颜色,还是款式,都搭不到一块。
  下人们小声地展开激烈探讨。
  “你有没有觉得咱们小姐的香闺有些不一样?”
  “哎哟,你也觉得?我以为就我觉得不一样。”
  “你们觉得哪不一样?我怎么没看出来,不就是屋子里显得拥挤了一点?感觉同我们的下人房住的差不多大小,空余的位置十分有限,总的来说,就是有点窄。”
  “你懂什么,竟然敢拿下人房与小姐的桐花院相比,这主楼的占地面积就有两个下人房那么大。至于你说的小姐香闺窄那是因为被数不计的器物堆满了,无从落脚。”
  “那不就是窄?”
  “和你这个没文化的真是说不通,小姐用这些价值连城的器物堆满香闺,容不下落脚的地方,你说可是为了让进来的人看见价值连城的器物后,惊讶得赞叹不已?”
  “你就直接说,小姐这是要炫富不就得了,说那么多弯弯绕绕。”
  “欸,我可没说这话,是你说的。”
  慢悠悠回到屋子里的白筠,见下人们依旧扛着青花折枝花果纹六方瓶立在屋子正中间,仿佛不知所措,问道:“怎么不走了?”
  下人代表规规矩矩回道:“小姐未说六方瓶的放置地点,奴才不敢自作主张。”
  白筠环顾四周,恍然大悟地摇了摇头:“是屋子里太过拥挤,难为你们了,就将六方瓶抬到那个角落里吧。”
  下人们顺目望去,却见白筠指的墙角位置摆放了五个比六方瓶小一两号的器物,精美绝伦的图案令不懂欣赏的外行人亦是移不开眼,由衷赞叹后,问道:“若将六方瓶摆放在那个位置,岂不是挡住了后面的景致?”
  白筠努力回忆那五件器物的由来,眉头却越拧越紧,早已忘记的憋屈又涌上心头。
  墨兰是知晓五件器物的前因后果,当年收这五件‘礼物’时,小姐可是被太子添了好一阵子堵,如今旧事重提,可别殃及池鱼,忙呵斥下人道:“小姐让你们放六方瓶在那个位置,就照做,哪有那么多问题,还有没有规矩了。”
  下人们不敢再多言,遵照执行,将六方瓶摆放妥当,发现小姐的香闺又多了一件壮观的器物,还是太子殿下钦赐,想必更能唬人了。
  白筠看着一屋子满满当当的器物,拥挤不堪,无奈地摆了摆手,让下人们都退了下去。
  东宫。
  回宫复命的太监一五一十汇报完青花折枝花果纹六方瓶送入丞相府,绘声绘色地描述了白筠先是惊讶,再是微恼,又无可奈何的模样。
  太子平静无波的脸中闪过一丝柔和,凝视着丞相府的方向,想起清明将至,突然自语道:“春之将逝,清明将至。盈虚有数,由盛转衰,两种悖反意趣的承载。”
  初童微微抬头看了眼太子,恍惚间明白了桐花的含义,情窦初开少年时,太子当年这是借物移情,告诉白大小姐,他喜欢她。
  九株桐花,寓意长长久久相伴到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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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寒食节将至,丞相府的下人们紧锣密鼓地筹备祭祀用品,丞相夫人忙的亦是焦头烂额,自是分身乏术顾及游手好闲禁闭桐花院的白筠,对她的管束只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桐花院里白筠执笔抄写《女训》时,越发显得心不在焉,白纸上好半晌才添上几笔新墨,一双凤眸隔着窗户遥遥望着院门的方向,仿佛在期盼着什么?
  突然,着了件玄青色统一丫鬟服饰的十二三岁姑娘兴匆匆地窜进院子,健步如飞地来到白筠跟前,咧嘴笑着汇报:“小姐,百合从前院传来消息,说是玉珩公子与云萱小姐已经随白夫人进了府。”
  蹭地一下子,白筠站起身来,差点带倒身后的凳子,手里毛笔早已不知去向。只见她的凤眸里闪着光芒,满面春风,话里透着三分急迫,确认道:“伯母带着二哥哥与三姐姐到了?”
  丫鬟重重的点了头。
  “太好了,我这就去见他们!”说着话,白筠理了理裙摆上的褶皱,整理起妆容。
  墨兰见她拔腿就要往前院跑,叹了口气赶忙提醒道:“小姐,相爷为了让你不进宫选秀,已经放出风声,道你回京后水土不服休养府中,你这一去,可就前功尽弃了。再说,夫人罚你抄写的《女训》,至今也没写够一半的量,你此时到了前院怕是要触怒夫人,往后就不是禁闭那么简单了。”
  才想迈出步子的白筠果然止住脚步,愣愣地瞅着墨兰,憋屈的来回踱着步,自语道:“那你说怎么办?我都好久没见到二哥哥与三姐姐了!难道要一直待在屋子里等着陛下选秀的旨意下来才能出府?都说圣心难测,谁能揣测出陛下的心思,知道陛下何时才会颁旨选秀?总不能圣旨不下,我就在屋子里不出院门半步?那还不憋成傻子了,没病也要憋出病来!”
  墨兰晓得白筠做不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贤淑小姐,禁闭的日子对于她来说就是日日煎熬。奈何,几经权衡利弊,关乎小姐的婚姻大事,她也不敢儿戏,思索良久,斟酌道:“小姐若是想念玉珩公子与云萱小姐,让百合巧妙的路过正厅,暗地里同玉珩公子使个眼色,公子眼明心亮,必定会与夫人择个稳妥的理由带着云萱小姐赶往桐花院探望小姐。”
  白筠终于嘴角露出浅浅的笑容,赞叹道:“还是我们家墨兰聪明!”转过头看向汇报的丫鬟,吩咐道:“竹风,听见没有,赶紧知会百合一声,让她照做。”
  “是!”竹风得令,退了出去。
  白家出了名的子嗣艰难,在朝为官者,也出了名的能干。
  白筠的爷爷,已过世的白阁老,年过四十方才有了嫡子白泽。
  早些年,白阁老因膝下无子,收养过一名弃婴,取名:白谦,记族谱于嫡长子。白谦虽不是白阁老的亲生儿子,却胜似亲生,与白泽兄弟情谊,如足如手。
  今日登丞相府门的白夫人即是白谦的发妻李氏,李氏肚子争气,膝下生了两子三女,玉珩公子、云萱小姐正是她的嫡次子与嫡幼女,亦是白筠的发小。
  每年寒食节将至,李氏都要登丞相府的门,与弟妹商议寒食节带领族人到先祖墓地祭扫一事。
  往年,长辈忙活正经事,晚辈也没闲着,私下里商议着祭扫过后,踏青游玩的最佳地点。
  今日,跟随李氏登门的白玉珩没见到白筠相迎,便信了京城里的传言,丞相府的白大小姐卧病在床,症急势重,情况有些不大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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