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九姑娘——夜纤雪
时间:2018-09-16 09:10:27

  “严姐姐,沈姐姐可是你小姑子,你敢捶她,小心她告状哟。”张鹋儿笑道。
  沈丹遐笑道:“小嫂子,快讨好我,要不然,我可真去告状了。”
  一声小嫂子,羞得严素馨满脸通红,抿着唇不接话了,任三人说笑。嬉闹了一会,及笄礼正式开始。及笄是女子人生中的大事,仅次于嫁人。永宁侯爷抱拳站在暖棚之中,向来参加笄礼众宾客道:“今日小女素馨及笄,多谢各位亲朋好友前来观礼了。”
  众人都笑着回礼,连声道无需多礼。
  张鹋儿一脸严肃地走了出来,在一边的盛着温水里净手。严素馨在她贴身婢女的搀扶下,走了出来。
  一加二加三加,礼成。
  次日,大年三十,二房三房的人齐聚老宅,一起吃年夜饭,因半个月前,沈母放话说她年纪大了,没几年好活了;因而今年吃过年夜饭,二房三房的人没有离开,而是和大房的人一起守岁。因沈母拿了私房贴补,林氏多少占了些便宜,也就不反对了;陶氏是无所谓,左右现在沈母消停了,再也不会为难她,拿话膈应她了;唯有周氏,她没心情陪沈母和妯娌们说笑,她只想安静的呆着。
  周宛儿的肚子已高高隆起,魏牡丹的肚子却依然没有动静,沈柏宯顺利的通过了乡试,在为会试做准备;沈柏宽秋闱落第,花天酒地不思进取,如今二房是庶强嫡弱,周氏气啊恨啊恼啊,可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她既不可能把周宛儿肚子里那块肉给弄下来,也不可能拦着沈柏宯不让他去参加会试。前者有周家护着,后者有沈穆轼盯着。
  先去祠堂祭过祖,然后吃团年饭和守岁。长夜漫漫,沈柏宽领头,沈柏密抱着三月三,去外面放烟花去了;沈母和三个儿媳凑一桌玩叶子牌,周宛儿坐在周氏身边,袁清音坐在陶氏身边,沈母把沈丹遐喊到她身边坐下,道:“九丫头,赢了,祖母给你吃红。”
  沈丹遐看着沈丹念嫉恨的目光,暗暗叹气,她不想吃红,也不想得沈母的“厚爱”。可是不想要也不行,沈母毕竟是长辈,大过年的这点小事还是顺着她吧。
  二房三房虽分了出去,但因大房这几年没有添人,是以二房三房原有的房舍,并没有挪做他用,还维持原状,半个月前,林氏打发下人打扫干净;守到子时过了,接了神,吃罢饺子,各自回房歇息。
  大年初一,沈穆轲和陶氏进宫朝贺。沈穆轲穿着三品官服,陶氏按品大装,为免朝贺时内急,两人连水都不敢多喝,吃了两块干巴巴的糕点充饥,就匆匆忙忙的坐着马车进宫去了。
  朝贺的时间是辰时初到巳时正,朝贺完还赶得及回家吃午饭;因而二房和三房的人留在老宅,等吃了这一顿午饭,才回家。沈丹遐边喝着百合沙参粥,边和袁清音聊天,顺便看她那个白嫩的小侄儿在地毯上打滚。
  “九姑娘,大太太二太太有事找你。”一个婢女进来道。
  沈丹遐愕然,林氏和周氏找她会有什么事?袁清音直接问了出来,“大太太和二太太找九姑娘什么事?”
  “奴婢不知,大太太二太太并未告诉奴婢是何事。”婢女道。
  “嫂嫂,那我就过去一趟吧。”沈丹遐虽不想动,但林氏和周氏毕竟是她的长辈,起身穿上斗篷,戴上雪帽,抱着暖手炉,跟着婢女出门。
  走着走着,沈丹遐就发现不对劲了,就算分家之前,沈丹遐去大房和二房的次数有限,可毕竟也住了十来年,这条分明不是去大房或二房的路,而是通往沈家的客院的路。
  “你这是要带我去哪儿?”沈丹遐停下了脚步,冷声问道。
  那婢女是个乖顺的,见沈丹遐识破,吧唧一下,跪在了沈丹遐的面前,“姑娘,不是奴婢要哄骗你的,是大少爷让奴婢这么做的。”
  沈丹遐蹙眉,沈柏宽想要做什么?不管他要做什么,沈丹遐都不准备如他所愿,转身打算原路返回,从旁边窜出一人来,拦着她一脸谄笑地道:“九妹妹,请留步。”
  沈丹遐看着沈柏宽,眸光微冷,唇角紧抿。
  “九妹妹,别生气,是有人要见你,我不得已才用这法子将你请过来的。”沈柏宽解释并开脱自己,“九妹妹,你跟我来。”
  “不得已?”沈丹遐唇角上勾,男女大防,那是要命的事,即便她是穿越人士,对那些闲言碎语的抵抗力强于其他人,不会想不开拿根绳子吊死自己,但有些事能避免的还是该避免。上回赵诚之所为,已令沈丹遐愤怒不已,却因拿赵诚之没办法,不得不忍气吞声,今天沈柏宽撞上门来,沈丹遐炸毛了,“好个不得已,和外人勾结,诱骗自家堂妹,大哥哥,你这胳膊肘原是往外拐的。既是如此,我就帮帮你,莫失动手。”
  沈柏宽还没回过神来,莫失已抓住了他的肩膀,然后就是响彻云霄的惨叫声,那个帮着沈柏宽把沈丹遐哄骗出来的婢女,已被吓得昏厥了过去。
  莫失面不改色的,将沈柏宽的右手胳膊扭成向外拐了,沈柏宽痛得大冷的冬天,满头是汗,左手托着右手,看沈丹遐的眼神,充满了畏惧,他是真没想到看起来娇娇柔柔的小堂妹,下手会这么狠,他以为最多也就是被打一耳光。
  沈丹遐折断一根树技,拿树枝的一头点着沈柏宽的鼻子,用手指,她嫌脏,道:“沈柏宽,这只是给你一点教训,要再敢把主意打在我头上,小心你的狗命。我说到做到。”言罢,示意莫失帮他把手扭回来。
  沈柏宽又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声,痛得他要怀疑人生,恨不能晕厥过去。
  “我们走。”沈丹遐带着莫失莫忘迅速离开。
  沈柏宽的手虽复位了,但那痛,已让他刻骨铭心,等沈丹遐身影从视线里消失,他才抹了把额头上的汗,往客院去,丝毫没注意到,本已随沈丹遐离开的莫忘从一棵树后闪了出来,尾随在他身后,到了客院一间偏僻的房间外。
  莫忘没有跟进去,躲在角落等着,一盏茶的功夫,沈柏宽出来了,和他一起走出来的人是安平亲王高鋆。莫忘暗骂了一声无耻,待他们离开后,方回去禀报沈丹遐。
  沈丹遐一点都不意外,二十八星宿这个谜锁还是没有解开,别说高鋆着急,就是她都有些着急了。
  午时初刻,沈穆轲和陶氏从宫里回来,一大家吃聚在一起吃饭,沈柏宽躲躲闪闪地瞥了眼沈丹遐,这个小堂妹长得美虽美,可是行事太凶残了,被王爷骂没用就没用吧,他是不敢打她的主意了,富贵荣华是好,可他也得有命享才行。这正是沈丹遐要的效果,一次就把人给整怕了,这样才没有后患。
  往年大年初二,一家人去义仁伯府,初三,沈柏密陪袁清音回袁家,今年因沈丹迼出嫁了,而且这是她出嫁头一年回家拜年,商量过后,决定初二上午,沈丹迼回娘家,下午袁清音回娘家,初三去义仁伯府。
  过年期间,走亲访友,吃吃喝喝,日子过得飞快,眨眼功夫就到了上元节。沈柏寓和严素馨已定亲,私下不能见面,弄得沈柏寓都要害相思病了,于是沈丹遐成了为他们搭建鹊桥的小喜鹊。
  沈丹遐约严素馨出来观灯,约定的地点是宝福楼三楼包房,送沈丹遐过去的,自然是主动请缨的沈柏寓;知道要见心上人,沈柏寓刻意打扮了一番,穿着崭新的桔红色暗云纹锦袍,头戴青玉雕兰花冠;沈柏寓的相貌三分似母,五分肖父,本就是个容貌出众的少年郎,今日这一拾掇,更添风采。
  到了宝福楼,伙计将兄妹俩迎进去,领到三楼包房,严素馨已然在里面等候。沈丹遐善解人意的,让两人自行去约会,她留在宝福楼看烟花。
  “那我一会儿来接你。”沈柏寓笑道。
  沈丹遐点点头,看着沈柏寓和严素馨带着随从离开,略坐了一会,就到了戌时正,走到窗边,推开窗,往外看。官府早就告知民众,今晚戌时正、亥时正、子时正将在护城河畔,燃放烟花。
  没有灯光污染,夜空黑得纯粹,五颜六色的烟花骤然升空绽放,璀璨了整个天际,万紫千红,千姿百态,绚丽夺目。沈丹遐看烟花看得入了神,没听到开门声和脚步声。只到感觉到有一丝寒意,才发现身边多了一个人,转身,入目是徐朗幽深含情的眼睛,弯眉一笑,“朗哥哥,你怎么来了?”
  “我若是不来,岂不是辜负了这良辰美景?”徐朗走到了她的身后,伸手环住她的腰肢,低头在她边又接着道:“我若是不来,岂不是辜负了你的一番心意?”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沈丹遐才不承认她约严素馨来宝福楼,其实是为了约他。
  “我说我很想你。”徐朗柔声道。
  沈丹遐向后靠在他的怀里,细声细气地道:“我也很想你。”
  两人在楼上诉说一会相思之情,就下楼去湖边,到了卖河灯的摊子,沈丹遐眸光微转,撇撇嘴,仰面看着徐朗,道:“朗哥哥,怎么办?我没带银子在身上。”
  徐朗解在荷包,抓过她的手,将荷包放在她的手中。沈丹遐满意地笑了,用他的银子买了一盏并蒂莲灯,“朗哥哥,写心愿吧。”
  两人执笔各写了一张纸条,放进灯中,去湖边放灯。
  ------题外话------
  牙痛不是病,痛起来要人命。
 
  ☆、第二百二十四章 婚嫁之事(修)
 
  将花灯放进水中,徐朗牵着沈丹遐的手,将她带离湖边,往卖糖炒栗子的摊子去了。他们刚一走,高鋆带着两个下属从人群里走了出来,高鋆看着湖面上漂着的花灯,道:“去把灯捞上来。”
  下属之一听命行事,将那盏花灯给捞了上来,双手递给高鋆。高鋆没接灯,而是伸出手指,将花灯里的两张纸条拿了出来。展开纸条,一张纸条上的字体是簪花小楷,另张纸条上的字体是草书,字体不同,但愿望相同,“缔结鸯盟,生死同心。”在这八字的下方,分别写着“朗”和“遐”字。
  高鋆微眯了眯眼,将两张纸条撕成了碎片,撒进湖水中,冷着张脸带着两个下属走了。
  过了上元节,这年算是过完了,日子恢复常态。沈穆轲每天去吏部当值,沈家三兄弟加上乔智嘉四人又开始频繁出入书房,这天午后,沈穆轲忙完公务,去勤书馆查问七人的功课,“我过几日要去拜访礼部左侍朗吴大人,我出个题目给你们,你们写篇文章,到时候你们带上文章与我一起去。”
  虽然四个学生中,沈穆轲更看好乔智嘉,但在没有会试之前,谁会高中谁也说不定,是以这个时候沈穆轲对他们是一视同仁。
  沈柏密和沈柏寓比较淡定,毕竟他们要见这些人还是非常容易的,其他五人非常激动,礼部仪制清吏司,掌控科举考试事务,不过因为沈家三兄弟要参加考试,身为礼部尚书的徐奎要避忌,皇上点了礼部左侍朗吴大人做今年春闱的主考官,陪考是礼部仪制清吏司郎中和翰林院学士。
  沈穆轲愿意带他们去拜访其他大人,说明很看重他们,能结识礼部的官员,于他们百益无一害,五人齐刷刷地行礼道:“多谢先生抬爱。”
  沈穆轲走到书案,提笔沾墨,在纸上写了个题目,“你们照这个题目好好写。”
  顾青山双手将纸接过去,七人表示一定好好写,沈穆轲满意地点头,勉励了他们几句,就背着手出去了。
  在七人翻查资料写文章之时,大皇子为九公主选定了下降之人,昌仁侯府的大少爷郑全济。赵后虽不知高榳为何要多管九公主的闲事,但还是帮着说服了皇上,下了赐婚懿旨。
  九公主虽然不受宠,但毕竟是龙子凤孙,只要不参与谋逆等事,已败落,快沦落成三流侯府的昌仁侯府会因为九公主至少多富贵两三代。昌仁侯府对这门亲事十分满意,颇有点天上掉馅饼,被砸中的欣喜,可九公主不愿意,她想嫁得人是徐朗,她还记得那天偷听他对着一朵花喊九儿的事,那样的深情,她怎么能辜负?
  九公主在良太嫔的面前,嚎啕大哭,“我不嫁,我不嫁。”
  皇上指的婚事,不管好不好都是皇恩浩荡,敢违抗圣意的人,下场会很惨,九公主是不嫁也得嫁,良太嫔除了劝她安心待嫁,别无他法。
  九公主下降的事,与沈丹遐无关,这天下午,华嬷嬷出门办事,沈丹遐不用学礼仪规矩,闲来无事,见天气晴朗,去了花园,逛了一圈,去秋千上坐下,慢慢地摇。
  徐朗来时,看到的就是这幅美丽而宁静的画面,唇角上扬,柔声唤道:“九儿。”
  沈丹遐回首一看,笑道:“朗哥哥,快过来,我们一起荡秋千。”
  徐朗走过去,与她并肩坐着,关心地问道:“你病可好了?”
  “好了。”沈丹遐笑笑,“就是有一点点咳嗽,喝了一剂药就好了。”
  “春寒料峭,要注意保暖。”徐朗叮嘱道。
  “知道知道。”沈丹遐乖巧应道。她以后再也不臭美了,天没有真正暖和以前,绝对不会再脱下厚厚的冬衣换清凉的春衫。
  两人坐在秋千上说了一会子话,起风了,太阳躲进云层里去了,徐朗把沈丹遐送回祉园,进了屋,徐朗没有马上离开,而是将她搂入怀中,低头将唇覆在她的檀口上,去品尝她的芬芳。
  亲了好一会,徐朗才意犹未尽地松开她,喘息着看着满脸通红的沈丹遐,轻唤道:“九儿,等你及笄,我就让祖母上门提亲。”
  沈丹遐抬眸看着他,被他亲也亲了,搂也搂了,不嫁他还能嫁谁?只是嘴上还得矜持,“我娘可舍不得这么早就把我嫁出去。”
  陶氏的确舍不得沈丹遐一及笄就嫁人,她想把女儿养到十八岁,可惜沈穆轲不这么想,他和沈丹遐父女之情虽然不深,但沈丹遐毕竟是他唯一的嫡女,她的亲事,他也惦记着。沈穆轲先前也如沈母打算的那样,让沈丹遐攀高枝,可是董其秀不遗余力在他面前诋毁沈丹遐,令他想法改变了,被陶氏养得过于娇纵的嫡女,嫁入高门,带来得不是助力,有可能会是祸事。
  沈穆轲决定给沈丹遐挑个门第低,又有前程的女婿,扒拉了一通,他看上了乔智嘉,把乔智嘉叫进了书房。乔智嘉给沈穆轲行礼请了安,在沈穆轲的示意下,在椅子上坐下来。
  下人把茶水送上来,退了出去,并将门掩上。沈穆轲抿了口茶,问道:“士会是哪年生人?”
  士会是乔智嘉的字,乔智嘉放下茶杯,起身恭敬答道:“学生生于泰昌十六年九月十七。”
  “闲聊家常,不必如此拘谨,坐下说话。”沈穆轲笑道。
  乔智嘉再次落座。
  沈穆轲接着问道:“士会二十有三,早已到了娶亲之龄,为何还未娶亲或定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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