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他又是要去书房,所以现在他对她没半点兴趣了?
看着空无一人的房门口,她因贴上去却被推开而觉得羞臊不已,脸蛋渐渐红起,想找个地洞钻。
以前他哪次有脾气,她不是哄哄闹闹就好了?
以前他也向来是不碰她就难以忍受。
可现在竟是到了如此地步。
她抬手摸着自己的脸,难道是生过孩子变糟糠妻了不成?
真是没法忍受被丈夫如此对待,她压下泪意,抬脚踢了下桌脚,大步去到床边钻入被窝,打算睡觉。
可是她睡不着,想了下,她又起了床离开蓝轩。
她现在最想见到亲人,便往东走去,打算去找姐姐,今晚跟姐姐睡。半路她遇到了虞钦,便下意识满怀依赖地唤了声:“哥!”
虞钦见到她,问道:“这时辰,你去要做什么?”
虞秋道:“我去找姐姐一块睡觉。”
虞钦闻言挑眉:“你丈夫同意?”
虞秋故意装模作样地哼道:“他现在有了女儿,哪里还要我。”
虞钦淡淡地勾了下嘴角:“随你们。”他迈步离去。
虞秋看着哥哥的背影,面色又黯淡下来,虽然她有哥哥有姐姐,可被丈夫冷落的她,还是非常不高兴。
她站了会,继续往醉夕院去。
她不会想到,她哥哥这次出府,竟是为了寻苏和。
因为苏和已多日不见,起初虞钦还乐得清静,但一日不见她,两日不见她,一日日都不见她来找自己,他就越发觉得事情奇怪,便想去寻寻她。
虞钦转身欲出王府,未想会迎面见到她,差点撞到一起。
苏和看到他,面露异色。
虞钦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发现她从来都有些肉嘟嘟的脸上,此刻竟是瘦了不少,精神也不好,显得尤其憔悴,便问:“你最近有事?”
若以往见他难得过问自己的事,苏和定能欢喜地跳起来,但现在她已没心情多想。
她看了看他,眼睛突然通红。
在他面露不解时,她朝他递出一个药瓶,声音中透着沙哑,隐隐在颤抖:“给你,这是可以彻底解了你身上毒的解药,你自由了。”
虞钦闻言眉目微抬,觉得自己似乎听错了。
苏和低下头,又道:“是真的解药。”
她的声音中有了明显的哭腔,言罢转身就快步跑离。她脚下不稳,没跑几步还差点摔一跤,又匆忙离去。
虞钦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一头雾水。
他低头倒出药瓶里的解药拿在手里瞧了会,便仰头吃下,再看了看她离开的方向后,他转身回去。
路过醉夕院时,他朝两个妹妹所在的房间看了眼。
这一夜,虞秋真是在风月房间睡的,江以湛没问她的事。
次日她起了床,再与风月一道用过早膳,才迟迟回到蓝轩。却未想回去后,她不仅没有看到江以湛,竟是连孩子都没有看到。
她下意识慌了神,立即问道:“我的孩子呢?”
凝兰福身应道:“王爷抱了小姑娘出去玩。”
“出去玩?”他倒是有这闲情,她拧眉问道,“他们去了何处?”
凝兰道:“奴婢不知,王爷没说。”
虞秋也好些日子没出过王府,她想了下,便决定去找他们父女俩。她先去了醉夕院,拉风月一起:“姐,陪我去找江以湛与酥酥吧?”
风月问她:“怎么了?他们去了哪里?”
虞秋垂眸道:“去玩了。”
她必须得问问他到底想怎么样,这日子还过不过。
风月看着一脸不高兴的虞秋,握住其手,叹道:“好,我陪你。”话罢,她便在想着些什么。
虞秋将醉夕院看了一圈,问道:“大公子呢?”
风月道:“我不知道,在你走之前,他就已离开。”
“哦!”
姐妹俩便一道离开王府。
江成兮与江以湛父女俩在一起,他们去了雅坊,恰遇到也来玩的戚韩,三个男人便带着一个女婴进入大堂,上了二楼东面的那间专属于他们的屋里。
大堂里的人见到这一幕,便都觉得极稀罕。
许多人都知道堇宁王喜得一女,却是未想到他这般冷漠的人,疼起女儿来,一点都不含糊,这么小就亲自抱出来玩。
他们进到屋里,戚韩便争着道:“快让我抱抱小侄女。”
但江以湛却抱着女儿躲开,他对已坐下在给自己倒茶的江成兮道:“你似乎还没抱过你的侄女?”听起来,仿若有种江成兮若不疼他女儿,就有罪的意味。
江成兮呡了口茶,勾唇:“可我对她没兴趣。”
江以湛闻言不悦。
戚韩亦是不高兴了:“大哥,这你就不对,这可是你的亲侄女。”
江成兮也是无奈了,便放下茶杯:“好好好……我抱她,与你们一起好好疼她。”没人理解他失去过一个孩子的痛。
可未想他才把小侄女接过去,就被江以湛夺回:“算了。”
他觉得无语,便笑道:“我怎么了?”
这时戚韩去到里间拿了个枕头过来:“大哥,小侄女还小,脑袋抬不起来,不是能随便抱的,来,我教你。”他把枕头搁在江成兮怀里。
江成兮立马将枕头扔了:“一边去,名堂真多。”
又不是他巴着要抱。
他起身悠悠然地走到窗边看楼下的热闹,却看到风月与虞秋踏进,便扬了扬眉,道:“阿湛,你媳妇来了。”
正对着女儿笑的江以湛闻言,转头朝楼下看去,果然见到虞秋,他便冷了脸,吩咐下去:“别让她上来。”如今的他,似乎很排斥自己妻子。
姜风搞不懂王爷所想,不得不真下去站在楼梯口。
风月见到姜风,拉住要去后面的虞秋,示意其看过去。
虞秋看到姜风,便抬头看向楼上,见到江以湛,她立即想要上楼,却被姜风拦住。她便问:“你干什么?”
姜风也是为难极了,便只委婉地说道:“王爷说,任何人都不得上去。”
虞秋不悦:“我也不能上去?”
姜风摇头。
虞秋再看向楼上,因江以湛已经抱着女儿坐下,她已看不到他的人,她便大声道:“江以湛,你是不是越来越过分了?就算我做错什么事情,好好说不行?你非得这样子?”
从她生孩子起,他就不让她好过。
周围的人本看不透什么,但听她现在的话,以及楼上江以湛的反应,便都猜测,是不是爱妻如命的堇宁王,终于已腻了这妻子。
这些人都不觉得她可怜,只兴致勃勃地看戏。
接收到周遭异样的目光,虞秋便红了眼。
她不是个没虚荣心的人,虽然她曾经不喜欢江以湛,但后来嫁给他,感情慢慢加深后,她的心里是骄傲的。
骄傲这么优秀的男人只宠着她,让人人都羡慕她。
但现在……
楼上的江以湛听到她的话,却是无动于衷,只用手指在拨弄着女儿粉粉的小嘴儿。戚韩见了,便问道:“二哥?你究竟想干什么?”
江以湛未应。
江成兮笑了笑,道:“你这么闹,就不怕真把她给闹没了。”
江以湛冷哼:“随她去。”
江成兮拿起一粒果干递入嘴里,乐得看戏:“有出息。”
虞秋仍仰头看着楼上的窗子处,见久久得不到他的回应,他就这样置她不顾,她的眼里渐渐要溢泪,被她忍住。
她真是火大了,便再大声道:“你若是不想好好的,那也罢,我数十下,你若不跟我把话说清楚,我们就和离吧!不对,我没有资格与你和离,是你休我。一、二、三……”
他仍旧的不为所动,已让周遭起了嘲笑声。
“四、五、六……”
风月看了看不像开玩笑的虞秋,便跳上了楼,她问江以湛:“你是不是因秋秋企图拉坠崖的楚惜引起早产,才气成这样的?”
江成兮闻言惊讶:“原来还有这一出?”
戚韩愣住,也是意外得很。
但江成兮唯恐天下不乱,又道:“阿湛,你的媳妇为了旧情人,连你们的孩子都不顾,啧啧……”
江以湛被戳到痛处,脸色更冷。
江成兮眸中露出笑意:“她确实太过分,稳住,别管她,休了也罢。”
“十!”虞秋的声音拉得更大。
戚韩坐不住起身过去看着楼下,见虞秋再望了他们这里一会儿,转身就跑了,便回头道:“二哥,咦?二哥呢?”
江成兮看了眼被塞到自己怀里的小侄女,嗤道:“没出息。”
戚韩眼巴巴瞅着已经大步下楼的江以湛。
江以湛去到外头,左右看了看,却是不见虞秋的身影,他便气愤她的干脆果断,竟是不留被他追上的余地。
所以他在她心里仍是可有可无,说和离就要和离。
他气得握了握拳头,甩袖又进入雅坊。
见他又回来,戚韩便问:“人呢?”
江以湛的脸色沉得可以滴水:“不知道。”
他只知道,就算是死,她也得死在他这里,和离是做梦。
江成兮看着他这脸色笑了笑。
此时的虞秋已离雅坊很远,她被人用轻功带着飞速离去,此人是楚惜,满头白发的楚惜。她看着他这模样,吓得不轻:“你不是死了吗?”
“死?”楚惜贴近她的耳朵,笑道,“确实差点死,但我从地狱爬出来了。”
虞秋缩了缩脖子,莫名一阵毛骨悚然。
她不知道他到底经历过什么,才能活着回来,还弄成现在这副样子,她只知道她现在很危险,便试图挣扎:“你放开我。”
楚惜反而更是搂紧了她,让她没法动弹半分。
他低头蹭着她的脸,痴痴地说道:“秋儿,我找到了一个好地方,一个没有任何人可以寻到我们的地方,我现在带你过去。”
虞秋打了寒颤,她感觉他现在不正常。
她道:“我不去,你放开我。”
她欲呼救,却被他又捂住嘴:“乖,别闹,江以湛不疼你,我疼你。”
第119章
风月见江以湛虽然明显仍旧在乎虞秋, 却不打算去寻人, 她便对江成兮拱手道:“我去找秋秋。”算是一种请示。
但江成兮不理她。
她看了他一眼,便离去。
江成兮没看他,只对坐在对面的江以湛道:“下棋?”
“不下。”江以湛的脸一直黑沉沉的,难得连女儿都不抱了。
江成兮不勉强他, 起身又去到窗边看着下面的热闹。江以湛的心情不好,他的心情更是从来没有好过。
他们就在这种气氛颇差的情况下继续在雅坊待着。
后来还是戚韩见江以湛一直不在状态,便道:“二哥, 要不回去吧!你与二嫂之间, 用情至深的一方本就是你,你真不怕她铁了心要和离?虽对你来说,和离是不可能的,但留住了人留不住心,这是你希望的?”
江以湛默了会, 终是待不下去, 便起身就走。
见他如此,江成兮与抱着小酥酥的戚韩跟在后头。
其实江以湛并没有想好是否要与虞秋和好,他只是因坐不住下意识想回去。回到蓝轩,他本打算去书房待着,却发现虞秋不在, 便问凝兰:“王妃呢?”
凝兰应道:“王妃一早就去找王爷了。”
江以湛又沉了脸:“一直没回来?”
跟在他后面的江成兮去到亭里坐着,不慌不忙道:“莫不是你真把媳妇弄没了?她跑了?”
“这……”戚韩挠了下头,“二嫂这么干脆?”
江以湛当下既怒虞秋的态度,也不由发慌。
戚韩道:“二哥, 派人去找找?”
这时风月快步踏进蓝轩,她见到他们,便立即过来问道:“秋秋呢?”
江以湛反问:“你没有跟她在一起?”
就算没出息,也不可否认,他心里的慌意更深,无论是因为她铁了心真要抛弃他躲起来,还是遇到什么危险。
风月道:“我离开雅坊找她,却一直没有找到。”
江以湛又问:“哪里都找过?”
风月应道:“哪里都找过。”
江以湛突然没法冷静,他立即吩咐姜风:“快去找她,紧罗密布地找。”
“是!”姜风应下赶紧跑了。
风月意识到事情的不妙,心中难得起了怒火,她来回看了看兄弟俩,声音冰冷:“秋秋说得没错,男人没一个好东西。”言罢她大步离去。
这段时间秋秋有多不开心,她再清楚不过。
江成兮本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只坐在亭里把玩着自己那落在胸前的长发,乍一见到风月竟是难得失去冷静,敢这么对他们说话,手下动作顿住。
他微愣,觉得很惊讶。
姜风这一去,许久没有带来找到人的消息,江以湛便一直在书房里坐着,一张脸绷得死紧,薄唇紧抿如刀刃般锋利,浑身气势黑压压的。
江成兮在这里陪着他,因知道事态严重,难得没出口打趣。
深夜时,姜风终于跑进书房,感觉到书房里凝冷的气氛,他打了个寒战,不得不拱手禀报:“王爷,找不到王妃,哪里都搜过。”
江以湛陡的掀桌:“废物!”
姜风被骂得很委屈,要不是王爷自己看不清自己在媳妇心里的地位,非得不识趣地瞎闹,人也不会从他们眼皮子底下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