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以湛又上去抱住她:“这里是朝夕门。”
虞秋面露不解。
江以湛便将事情一五一十地与她道来,她闻言自然惊讶,但也懒得多说什么,只仍旧窝在他怀里,感受着失去许久的安全感。
虞钦踏进来,恰看到这一幕,他虽高兴妹妹能醒过来,却也生气这丫头的没出息,便环胸不悦道:“他那么欺负你,你还要他?”
突然听到哥哥的声音,虞秋立即抬头,见到他,便忙推开江以湛。
她道:“哥,原来你也来了。”见到哥哥,她忍不住又觉得委屈起来。
虞钦眯了下眼:“下来,我带你走,以后再也不要这个混小子。”
“我要。”虞秋赶紧搂住江以湛。
江以湛不由笑了。
见到妹妹这没出息的模样,与这小子这欠抽的模样,虞钦就觉得心塞,他忍了忍,终于作罢,只道:“秋秋的问题不大,但琇琇身受重伤,又无吃无喝地在那破谷里待了几天,当下情况不妙。”
虞秋大惊:“怎么回事?”
虞钦道:“暂时不知道,她还昏迷不醒。”
虞秋忙起身爬下了床跑出去,江以湛见了,有些心惊,下意识赶紧追上去。
他们进入江成兮的房间,便见到江成兮坐在床边守着风月,他面色沉重,且无精打采,目光一眨不眨地落在风月脸上。
虞秋快步过去,见到风月面白清瘦,毫无血色的模样,她吓了一跳,忙拉住风月的手,焦急地问江成兮:“我姐姐的情况怎么样?”
江成兮的喉结微动了下,才道:“死不了,但也不妙。”
就差一步,她便会一口气都不剩。
虞秋闻言不由溢出泪,她轻唤着:“姐,姐……”
虞钦真是看不过去,他不想在这种时候与这对兄弟打起来,便转身走了出去,抬起拳头就狠狠砸向门框。
虞秋是中毒,解了毒便问题不大,而风月这种情况却没那么简单。
直到次日早上,风月才转醒。
一直守在这里不眠不休的江成兮见了,便赶紧蹲在床边拉着她的手,问道:“感觉可还好?”
风月转头看着他,未语。
又是这副死样子,若是以往,他定然会生气,但现在他半点不觉得生气。只要她能活着,他愿意什么都不与她计较,只好好对她。
他见她嘴唇干裂,便过去倒了杯递到她嘴边:“来,张嘴。”
她确实渴了,便张开了嘴,任他小心翼翼地,一点一点将水喂入她嘴里。喝罢,她又看了看他难得温柔的模样。
江成兮又问她:“你想要什么?只管说。”
但她却闭上了眼,因为精力有限,昏昏沉沉的,还想睡。
他看了她半晌,便坐在她旁边,仍旧守着她。
这时虞秋突然跑了进来,她问道:“我姐姐可是醒了?”她的身后一直跟着像个尾巴似的江以湛。
听到虞秋的声音,风月再次睁开了眼,她无力地唤了声:“秋秋……”
虞秋睁大眼,靠近问道:“姐,你还好吗?”她从未见过姐姐这副样子,觉得心疼极了,不由有些哽咽。
风月道:“你回来了就好,我没事。”
虞秋想问姐姐是怎么回事,但见其有气无力的,便还是作罢,一切待对方把身体养好再说。
风月的问题很严重,便养了不短的时间。
三月十八的这日,他们才踏上前往瑜都的归路,至于朝夕门这个摊子,江以湛自然不会去过问,人家该如何便如何,与他无半点关系。
除了马匹,他们准备了两辆马车。
前面的马车里,坐着虞秋与江以湛,虞秋一直窝在江以湛怀里,极为粘他。
江以湛享受这种待遇,却也觉得难熬,在她面前他向来是没什么自制力的,便蹭了蹭她的耳根,道:“你这样,我会克制不住。”
她抬眸看他:“你不是对我没兴趣么?”
他闻言,便道:“我何时对你没兴趣?”在朝夕门的时候,确定她身子恢复后,他没少折腾她,却如何也不够。
虞秋噘嘴:“之前你日日睡书房,我引.诱你,你都会把我推开。”
见她说着就委屈起来,他伸手手指拨弄了下她的小嘴:“我那是一直在忍,何况心中确实有气。”
虞秋没再说话,仍旧窝在他怀里,她喜欢这样的安全感。
温香软玉在怀,江以湛实在难免心生旖念,他的手便不老实起来,渐渐地,他抬起她的下巴亲住她的嘴。
相比于这辆马车里的美好,后面那辆马车里的气氛就僵硬得多。
那辆马车里坐着风月与江成兮。
风月的身体尚未完全恢复,脸上还透着丝病态,她始终淡漠地看着窗外,完全当身侧的男人不存在。
江成兮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他倒要看看她会何时变个脸。
奈何她始终如此。
忽然一阵风吹过,江成兮转眸不经意间透过前面那辆马车的后车窗,看到正搂在一起难分难舍,明显已经干上有伤风化之事的两人。
他挑了下眉,真感觉服了。
果然是久别胜新婚,何况是失而复得。
这段时间,他算是见识到虞秋有多粘他老弟,就像小娃儿粘着母亲似的,就差一看不见就哇哇哭了。
再反观风月,只能说不愧不是亲姐妹。
两人的性子天差地别。
他看着风月,稍一琢磨后,便忽然靠近她,趋近她的脸,目光灼灼地看着她。不出他所料,她终于转头看他,他便顺势在她的唇上啄了下。
她眼里的颜色隐约冷了下,只是不大明显。
她未有其他表示,转回头仍看着窗外。
江成兮瞧她如此,反而笑了。
以前倒是没发现,其实逗她还蛮有趣的。
第124章
苏和恹恹地踏出王府, 抬眸恰见到虞钦他们骑着马从府前停下, 随之是江以湛他们的两辆马车。
她下意识欲喊虞钦,但想到什么,不得不神色黯淡地作罢。
虞钦下马,目光在她身上落了下, 便转身看向从马车里出来的江以湛与虞秋,江成兮与风月。
苏和去到江成兮面前,乖巧地唤了声:“公子。”
江成兮没回应, 只是扶着风月进入王府。
苏和稍顿, 便跟着他们。
虞秋瞧着风月的背影离远后,对虞钦道:“哥,走吧!”
“嗯!”最近见多了这兄弟俩对他的两个妹妹好,他心里的气消得七七八八。只是当下看到苏和无视他,直接跟江成兮走, 他这心里莫名觉得怪怪的。
他心觉大概是男人的贱性在作祟, 便压了下去。
他们一道进入王府,也分了道。
回到蓝轩,虞秋就迫不及待从奶娘怀里把女儿接过来,她低头蹭了蹭女儿粉嫩的小脸,眼睛微红。
她差一点就见不到女儿了。
虞秋很久没见到女儿, 江以湛也一样,他便道:“给我抱抱。”
虞秋便将女儿交给他,他看到女儿越发长开,越发圆润可爱的小脸, 目光柔和下来,抱着她从一旁坐下。
虞秋从父女俩旁边坐着,拿了块点心搁入嘴里。
轻嚼间,她的目光落在他英俊的侧脸上,便拿了块点心递到他嘴边,未想他只逗弄着女儿,注意力全然没在别的地方。
“吃啊!”她不由道了声。
江以湛这才回神,看到面前的点心,便张嘴接过,却是没看她一眼。
她莫名感觉不舒服,便在呼了口气后,起身往屋里走。
江以湛抬眸看着她的背影,将女儿交到奶娘手里,突然大步过去搂住她,贴着她的耳朵问道:“你要做什么?”
她颇为不得劲:“休息啊!”
江以湛却是又问她:“你吃女儿醋了?”
“什么东西?”她低下头,“我只是想起之前的你,有女万事足,其他什么都不重要,现在似乎也好像是的。”
江以湛不由勾了唇,转过她的身子弯腰看着她的眼睛。
她将头埋得越低。
他忽然一把抱起她,道:“所以你从一开始就在吃醋?”
她下意识搂住他的脖子,面含不解:“是吃醋又如何?你刚才心里眼里不是只有女儿吗?怎么突然来管我?”
江以湛抱着她进屋压在床上:“我是故意的。”
言罢他就亲住她。
在很早的时候,他就想过,她日日看着他宠女儿而不管她,是不是会吃醋。如今他确定了,她也是会吃醋的。
哪怕对方是女儿,他也高兴。
蓝轩的院口处,虞钦亲眼目睹江以湛将她妹妹抱进房间亲昵,他抬头看了看这青天白日,极为心塞。
他本想去抱抱外甥女,突然没了心情,便转身离去。
颇为巧,在路上他遇到苏和。
苏和看到他,还是不由唤了声:“钦哥哥!”
“嗯!”他淡应了声,与她擦肩而过。
苏和停下脚步,攥了攥拳头后,便迈步往王府大门的方向走去。
她离开堇宁王府,回到她的公主府,却是又见到不速之客景瑜明颇为悠闲地倚在回廊里,也不知他来了多久。
他看到她,便笑道:“难得啊!你会回这里。”
苏和面无表情地问他:“你来做什么?”
他道:“随便来看看,没想到今日你会回来。”
她冷呵了声:“看过了,你可以走了。”言罢她越过他往里去。
这时景瑜明又道:“既然见了面,我就再问你一次,你不会后悔吧?我打算明日就回常齐商讨我们的婚事。”
苏和闻言不由转过身凶道:“我不会后悔,倒是你,别到时候还是将我害死钦哥哥母亲的事告诉钦哥哥。若是那样,我会与你同归于尽。”
景瑜明又笑了笑,还真是个烈性子。
苏和讨厌他的嬉皮笑脸,转身大步就走。
景瑜明确实在次日回了国。
瑜都的气候总是比大胤其他地方要暖和,这三月下旬,在日头正中的时候,也能晒得人颇为燥热。
在这燥热中,江成兮踏入风月的房间。
回来后,风月的身子也跟着很快痊愈,如今面色好得多,就是神情仍旧极淡。正在擦剑的她转头看到江成兮,又视若无睹地继续擦剑。
江成兮的神情,难得透着些不自在,他从桌旁坐下为自己倒了杯水喝。
默了会后,他问她:“身体感觉如何?”
她应道:“挺好。”
他单手抵着脑袋,看着她清冷如斯的模样,再默了会,才道:“身体好了,我们来说说我们的事吧?”
风月擦剑的动作微顿,便收了剑:“我去看看秋秋。”她果断离开。
江成兮微愣,起身过去看着她背影。
莫不是这丫头在逃避他不成?
但不管她如何,他看上的人都该是他的,他自然没有退缩的道理,便不紧不慢地跟了上去。
风月去到蓝轩,便看到江以湛夫妻俩在逗着女儿玩。
一家三口,温馨得让人羡慕。
虞秋抬眸见到她,便起身大步迎了过来,拉住其手笑问:“姐姐的身体是不是该完全恢复了?”
风月点头:“恢复了。”
虞秋闻言笑得更开心,拉着她去到亭里:“来抱抱酥酥。”
江以湛配合着将女儿交到风月怀里。
风月看着怀中外甥女软软粉粉的模样,亦是喜欢得紧。
这时江以湛抬眸见到站在院口的江成兮,接受到对方悄悄的示意,他看了眼风月,便握住虞秋的手:“我们出去走走。”
“为什么?”虞秋不解。
江以湛拉起她就走,她看到江成兮也来了,才感觉到事情或许有鬼,便乖乖跟着江以湛离开蓝轩。
风月抱着外甥女转过身,她看了看江以湛他们离去的背影,再看了看江成兮,便将外甥女交回奶娘怀里。
她也欲离去,却被他伸手拉住。
他侧头看着她,问她:“你躲什么?你知道我想与你说什么?不过也不意外,你不会像你妹妹那么单纯,肯定能感觉得出来。”
风月未语。
他转身从她身后搂住她,低头贴着她的脸,道:“我们成亲,就和阿湛与你妹妹一样,如何?”
未想她听到他这话,默了会后,却是道:“你终于把我当人了?”
江成兮微怔,便有意瞧了瞧她神色不明的模样,他问她:“你一直觉得我不把你当人?”
“不然呢?”风月冷声道,“以前你只把我当女侍,后来有了那层关系,也仍然把我当女侍。我确实是女侍,所以我活该,哪能有资格让你负责。”
他搂紧她解释道:“那时是我太自负。”
“你没必要找理由。”风月继续道,“后来你好不容易突然不再当我是女侍了,却是把我连人都不当。”
他又道:“我……”
“你让我说完。”风月打断他,“你后来是把我当玩物?时而温柔到让我觉得甜,又时而冷漠到让我觉得痛。”
江成兮闻言惊喜:“你不是没感觉?你也喜欢我?”
否则怎会随着他的阴晴不定时甜时痛?
风月缓缓推开他,转身满含讽意地看着他:“无论如何,你前前后后都在把我当畜生,玩弄我的心,打击我的尊严。”
江成兮道:“我只是生气你堕胎,生气你的冷漠。”
风月道:“无论是什么原因,你既然那么对我了,你觉得你如今示好,我难道应该高兴巴巴地接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