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城尽是我夫君——寒雪悠
时间:2018-09-19 09:11:13

  这是给她准备的下药时间?
  华裳便撸了撸袖子,给王问之单独做了一份。
  结果,没多久,王问之还真来了膳房。
  他坐在门口树下的石凳上,伙房负责人点头哈腰,立刻让人准备饭食。
  王问之笑道:“不用了,我跟士兵们用一样的就好了,我跟他们没什么不同。”
  这话说的让普通士兵的心里暖暖的,伙房负责人好一顿拍马屁,可转过头就发起愁,他又不能真的让监军吃这些粗糙之物。
  这些从长安里来的官员一个比一个气性大,若是达不到他们满意,那可真是要大闹的,尤其是那帮出身世家出来赚军功的,嘴上笑呵呵,回过头就要给你小鞋穿,唉,还是他们的冠军侯好啊。
  华裳见负责膳堂的王叔捂着腮帮子,一脸愁苦地走了进来。
  她忙问情况,王叔跟她把情况一说,华裳的眼神就控制不住瞟向自己刚刚做好的饭菜。
  王叔也看到了,他惊喜道:“这是怎么回事儿?”
  华裳挠了挠鬓角,“就是想要偷偷开个小灶,谁能想到监军居然来了。”
  王叔嘴巴动了动,真不知道该训斥她,还是该说她运气好。
  他挥了挥袖子,“还等什么,快拿出去给监军大人。”
  华裳指了指自己:“我?”
  王叔催促:“不是你还有谁,快去,快去,这可是好机会,你若是把握住了,让监军提拔你一下,让你在监军帐下做个亲兵,还不比做这些伺候人的活儿好。”
  华裳还未动,王叔又道:“你别看你现在挺好的,只是做做饭,不用上战场,实际上,你们这些人都是后备的炮灰,先锋和斥候都死光了,人不够用了,不能随便消减别的编制,就从你们下手。”
  王叔将饭菜拣到端盘里,推进华裳的手里,“你快去吧。”
  他把她推出门。
  华裳端着热气腾腾的饭菜,实在牙疼。
  王问之已经怀疑或者确认她就是华裳了,这饭菜要是没有问题还好,若是有问题,她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应该没有问题吧?刚刚做饭都只有她一个人经手……
  关九从华裳身旁经过,疑惑地看了一眼她的脸色,“容容,你脸色不大好,没事吧?”
  华裳懒散一笑,“只是懒得送东西过去罢了。”
  华裳看着关九,看她会不会帮帮自己。
  关九捂唇一笑,“你该多活动活动了。”
  显然,她不会提供帮助,说不定这份饭菜真有问题。
  那老狐狸王问之知不知晓呢?先试探一下。
  华裳硬着头皮,将饭菜端给坐在树下的王问之。
  此时,清风自远方来,舞于树荫下,王问之长袍拂动,明眸微敛,笑意含春。
作者有话要说:  果然,经过试验后,只有像上一章那样写才不会被锁。
 
 
☆、第77章
  华裳刚把托盘放下,王问之就指着身旁的石凳,笑道:“你也坐吧。”
  华裳一屁股坐了下来。
  王问之捏起筷子,拣起菜。
  华裳认真地观察着他的神情,却见他没有一丝动摇,眼瞅着他就要把菜放进嘴里。
  此时,他的动作却突然停住了。
  王问之的视线由菜肴移到她的身上,温声问:“你没用膳吗?”
  华裳:“吃了。”
  王问之将自己的饭菜往她的方向推了推,笑问:“那你还一直看着我的饭菜,想要吃吗?”
  华裳盯着王问之的双眸,想要看他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王问之神色坦然,低声道:“你若想要问什么,不妨直言。”
  他转过头,盯着树下的蚂蚁窝,“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我不至于骗你。”
  老狐狸说的话她一个字儿都不信。
  仿佛猜到了她的心思,王问之苦笑一声,“好吧,为表示诚意,我先说。”
  华裳沉吟。
  “我知道你是谁,”王问之摩挲着夹在手指中的筷子,“也猜到了你是被谁安排进来的。”
  他捏着筷子,用筷子头儿沿着饭碗四周画了个圈儿,“你一向为人坦荡,如今这般心神不宁,定然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华裳:“你说什么!”
  王问之笑了笑,“我跟你做了这么久的对手,比你的同伴还要了解你的为人,你宁愿真刀真枪跟我拼杀一场,也不会愿意采用这种方式要我性命的。”
  他的话平平无奇,简直就像是普通的山泉水,可入了她的耳后就是令她觉得无比舒心。
  王问之清清淡淡道:“你的为人,如竹,如剑,笔直向前,宁折不弯,我信不过朝堂上所有人,也信得过你。”
  他夹起一口菜放进嘴里,仔细嚼了嚼,咽下。
  华裳眯着眼睛笑了起来,“哎,监军说的话可真是深奥,我可是一句都听不懂。”
  王问之待颗粒咽尽后,才重新开口,“不论你是真听不懂还是装作听不懂,我都要劝你做决定前最好三思而行,莫要让他人担心,让大周蒙受损失。”
  华裳笑了一下,未做应答。
  王问之一板一眼地吃饭,他动作优雅,吃起饭来也令人赏心悦目。
  打磨光滑的筷子捏在他细长的手指间,竟像是捏着两束天光。
  华裳瞧了一会儿,没趣道:“监军,属下退了。”
  王问之微微颔首。
  等华裳走远了,他才连忙放下筷子,捧着自己微微凸起的腹部叹了口气。
  因为她看的专心致志,他就忍不住想让她多看一会儿,一不小心就吃多了。
  王问之盯着盘子里的饭菜,想要舍下,又不忍。
  他随意挥了挥手,一旁的亲兵走上前来。
  王问之看着饭菜道:“收拾一下,留着我晚上吃。”
  王为“啊”了一声,神情满是不敢置信。
  他们家郎君不至于要吃剩菜剩饭吧?
  王问之低声道:“剩菜剩饭我曾吃过的,你忘了?”
  是啊,到庄子里的时候,有些下人欺负王郎痴傻,便给他灶间的剩菜剩饭吃,故意取乐。
  想到这里王为的鼻子一酸,立刻低下头。
  王问之看向华裳离开的方向,随口问王为:“你可还对小仙女有印象?”
  王为想了起来,笑道:“您那个时候总是说有小仙女来看您,还被不少人嘲笑呢。”
  “是啊,可是,我确确实实看到了小仙女。”
  “呃……”王为不知道该如何应对才好,他咽了一口口水道:“郎君,你大概记差了,许是有人跟您说起过什么牛郎织女、董永七仙女的故事,才让您那时候虚构了一个小仙女出来。”
  王为:“您那时还说,小仙女从天上下凡是要嫁给您的,不就是跟书中写的一样嘛。”
  王问之摇了摇头,轻声道:“小仙女的的确确存在,我也已经找到了。”
  他眯起眼睛,笑容在阳光泛着暖意。
  王为的心却揪了起来,他们郎君该不会又疯了吧?当时郎中就说,虽然郎君的疯病莫名其妙好了,但难保以后还不会复发。
  唉,他们郎君怎么就这么苦,若是真有那么一位小仙女让郎君开心开心也好。
  王为默默地向漫天神佛祈求。
  晚上,冠军侯府仍旧灯火通明,来来往往的士兵和官员都脚步匆匆,带来各种情报和消息。
  华裳正与孟离经站在廊下,说起今日的事情,话说到一半,就有一道沉重又踉跄的脚步声传来。
  华裳打断孟离经的话,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没一会儿,那个校尉便拖着踩断的脚出现在两人面前。
  哦豁,找死的人又来了。
  孟离经抱着胳膊,扬声问:“这不是校尉大人嘛,您不好好养伤在府中乱蹿什么?”
  校尉冷笑一声,“我来这里自然是有公事。”
  华裳倚着柱子,眼神都没分给他一个,懒洋洋问:“什么公事?”
  孟离经眼睛一睁,似是想到了什么,手按在了袖子里一把匕首上。
  华裳对周围的动向极为敏感,在孟离经行动起来的时候,她就已经觉察到了。
  难道这校尉还有什么暗手能威胁到她?
  这她倒是好奇了。
  华裳双手抄在袖子里,却默默戴上了魏玄送给她可以当作武器来使的戒指。
  校尉没好气道:“上面下来调令了,冠军侯府的人要调离一部分,容拂晓,你小子被选中了,给你出人头地的机会来了,还不跟我走?”
  华裳看了孟离经一眼。
  孟离经问道:“怎么我们没听过这个调令?可有将军的手令在?”
  校尉没好气道:“真是废话。”
  说着,他就从袖子里掏出一枚铁牌,确实是将军的令牌。
  难道真的是需要调岗?
  华裳自恃武艺高强,也不害怕他有什么阴谋诡计。
  华裳笑道:“原来如此,调离就调离吧,等我收拾收拾东西。”
  校尉哼了一声,催促道:“快些,别让所有人都等你一个!”
  “我知道了。”
  华裳动作极快地将东西打包,抽出妖刀别在腰间。
  她一抬头,脑袋正好撞在了一个硬硬的东西上。
  华裳扭头,就见孟离经正捂着鼻子,神色痛苦。
  “抱歉,刚刚撞到你的鼻子了吧?”
  华裳懒洋洋地抬起手,按在他的肩膀上,低声道:“把鼻子凑过来。”
  孟离经的心脏陡然加快,他呆呆地放下手,凝视着她。
  华裳莞尔一笑,红唇凑到他的鼻尖,轻轻吻了一下。
  原本只是鼻子被撞的又疼又酸又胀,这下子,他全身上下都是这种感觉了。
  他抱住华裳,低头吻住她的唇。
  过了会儿,华裳主动推开他。
  “好了,别像是没有明日了一样。”
  孟离经惊恐地握住她的手,“将、将军,您别胡说!”
  惊恐像是突然涌来的潮水,将他全身上下浇了个透心凉。
  华裳吹了吹他红通通的鼻尖,无奈道:“你现在可是越来越胆小了,我的本事你还不了解?”
  “小心驶得万年船!”
  华裳点头,“你放心,我都记得。”
  华裳想了想,补充道:“这次不知道调离到哪里,那位校尉我也是不信任的,若是情况不对,我会先下手为强,而你……虽然我将私军的虎符留给了李娴,但那些士兵未必会听他的,到时候你多帮着他一些。”
  华裳轻声道:“我冒着极大的风险豢养这只私军并非是为了华家的权势,而是为了边城的百姓,为了边疆的安危,他们一个个都是老手,比从长安招来的这些半吊子士兵好用多了,若有事,你看着使用。”
  华裳双手握住孟离经的手。
  孟离经点头道:“我一直看着将军,将军想要做什么我如何不知?”
  华裳微微一笑。
  华裳目光微沉,还没说话,他就一吻封住了她的嘴,将她压在墙壁上。
  华裳慵懒地靠墙立着,一双眼睛不住地打量着他,欣赏着他沉迷的神情,蜜色的手指将他脸颊上的落发撩到耳后。
  孟离经喘着气,哑声道:“不要说。”
  “你知道我要说什么?”
  孟离经的眸子凝成了两块黑色的石头。
  他轻声道:“将军活着,我是将军的军师;将军若是……若是……我是将军的遗物。”
  她的双臂环住他的脖颈,将自己的脸埋进他的胸膛,喃喃道:“军师原来是个傻瓜。”
  孟离经紧紧环住她,像是要箍住她不让她轻易离开,“聪明了一辈子,也该傻一回了。”
  华裳叹了口气,“怎么搞的跟我要上战场似的。”
  孟离经猛地一怔,“说不好……对,我怎么没有想到!”
  他按着华裳双肩拉开距离,急切道:“这是个骗局!这次的调令应该是调新人去斥候营!”
  然而,下一刻,孟离经就为自己脱口而出的这句话后悔了。
  因为华裳那双明眸更亮了,她仿佛已经迫不及待地奔向最危险的地方了。
  “将军……”
  他的手从抱着她的姿势慢慢缩回,从她的后背到她的手臂,然后,他的指尖顺着她的手臂滑下,按在她的手腕上。
  他微微垂眸,沉思良久,突然抬头露出张狂的笑容,他轻佻地眨了一下眼睛,对华裳道:“将军成功的背后自然是离不开我这个好男人的支持,也罢,这次就由得将军,下次将军可不要在这样了。”
  华裳笑了一下,拍了拍他的肩膀,“此事留到下次再说。”
  他望着她含笑的眉眼,松开手,轻声道:“我松手了,将军去吧。”
  “我与将军只得一夜,就要分手,实在是……”
  孟离经努力笑着,“将军可要早些回来,要不然像我行情这么好的美男子,很容易被别人抢走的。”
  “哦?是吗?”
  孟离经赶紧摇头,“开玩笑的,我心里只有将军。”
  “小爱怡情,痴恋伤身,这些我都懂的,所以,我所求的也不过是一夕欢好而已。”
  孟离经抿紧唇,狐狸眼上挑,再次笑了起来,“将军请毫无负担地去做自己想做的吧。”
  华裳看着他,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生她者,父母;知她者,离经。
  他眼中似是蒙上了一层水光,华裳不敢再看,转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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