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城尽是我夫君——寒雪悠
时间:2018-09-19 09:11:13

  华裳嘴角一抽,“什么阿花?”
  叶嘉笑盈盈,眉眼似乎含着春水酒色道:“自然是你的名字,我说你像萨日朗花,以后便以此来唤你,你不是也没反对?”
  华裳:“请允许我郑重其事地拒绝!”
  “晚了呀,我都已经为这个名字注入了自己的情感,阿花。”
  华裳心底里冷笑。
  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念出“阿花”这个名字时,故意用官话来说,而且念的还像是“阿华”。
  试探吗?
  试探你就试探,我全都接招!
  华裳一脸冷淡,对他的称呼好似毫无反应。
  阿史那叶嘉微微一下啊,手指头勾起银质酒壶,酒壶倾倒,酒水从壶嘴倾斜而下,倒进夜光杯中。
  他又饮了一杯,还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示意她过来坐。
  华裳站在门口,像是瞎了。
  阿史那叶嘉文绉绉道:“山不来就我,那我就要去就山了。”
  “不过,你如此忤逆我,令我面上无光,我该如何罚你才好呢?”
  华裳淡淡道:“夫妻本是一体,不如可汗去罚罗护。”
  叶嘉轻笑一声,似感慨似警告道:“他已经被你迷得神魂颠倒,只怕你就是要他去死,他也别无二话吧?”
  “你说说,你说说,你到底是如何收服了我那脾气倔的像驴、性子固执的像石头的弟弟的?”
  “您这样说他真的好吗?”
  叶嘉捏着酒杯的手抵在唇角,朝她浅笑,“莫非你还要去告密不成?”
  “你若是想要对付我,何必这么麻烦?夫人直说便是了,为夫莫敢不从。”
  他踉踉跄跄地站起身,朝她拱了拱手,盈盈一笑。
  华裳嗤笑道:“你丢人不丢人?”
  他摇手,“此言差矣,夫妻闺房之乐,怎么能说是丢人呢?”
  他展开双臂,“在此营帐中,你就是要我为犬为马,我也不得不应啊。”
  花言巧语。
  华裳的视线扫过案几下和他的袖子,她怀疑他身上藏了什么在等着她。
  忍耐。
  华裳不言不语,不移不动。
  阿史那叶嘉扔下杯子,夜光杯在鲜红的地毯上滚动了几周,残余的酒液加深了地毯色泽。
  他捏着银酒壶,摇摇晃晃地走了过来。
  华裳吸了吸鼻子,只觉酒香越来越近。
  他站在她的面前,醉眼朦胧,突然弯腰低头,“咚”的一声将自己的额头敲在了她的额头上。
  不得不说,他这举动若是挑衅,那可真是做到了。
  华裳攥着拳头,冷淡地看着他。
  他猛地睁开眼,蓝绿异色眼眸如同深浅不一的水面。
  她仿佛一下子沉进了水泊中。
  他盯着她,没有表情。
  空气一瞬间凝滞,弦绷起。
  华裳的脊背也越挺越直。
  这时,叶嘉莞尔一笑,沾着亮晶晶酒液的红唇开启:“你可真是合我眼缘。”
  华裳别开头。
  他的额头却顺着她的脸颊滑下,抵上她的肩膀。
  “真不错……对了,你的耳垂是怎么回事?我怎么看到了一道伤口?”
  华裳心道,你以为这是因为谁!
  “亲戚的小孩子不懂事,不小心扯掉了耳坠,还把我耳朵刮出了个伤口。”
  叶嘉笑眯眯道:“你也别怪他,小孩子嘛,都熊的很。”
  听了此言,华裳又将头扭了回来。
  他枕在她的肩上。
  她垂眸望向他。
  他抬首凝视她。
  呼吸相闻。
  华裳笑了一下,低声问:“可汗知道我怎么对付了那个小孩子吗?”
  他眨了一下眼睛,眼眸更水更润了。
  “怎么对付的?”
  “我上去就掴了那孩子一掌,那孩子便一头栽倒在地上。” 
  叶嘉抿紧唇,“太不该了,大周的女子该是贤良淑德的。”
  “哦豁,可惜啊,我不贤良,也不淑德。”
  叶嘉眯着眼睛笑吟吟道:“哎,那也巧了,我也不喜欢贤良淑德的女子。”
  “只是……”
  他低着头,望向她的小腹,“你这么做也太欺负孩子了,若是你的孩子生出来,你该好好教导的。”
  华裳的手偷偷探向他的脑后,“我是在教导那孩子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不趁着小时候让他明白,他永远也不会长记性。”
  叶嘉挑眉,“你这是对我说的?”
  “难道这帐内还有第二个人?”
  叶嘉摇头,“我是真想不明白了,你到底是……还是不是呢?”
  “是什么?”
  他轻笑一声,握住了她的手腕。
  华裳探向他后脑的手不动了。
  叶嘉吐出一口气,湿润的唇贴上她的脖颈,慢慢向上。
  他问她:“我总觉得你就是。”
  华裳冷睨他。
  他的吻到她鼻翼时停下,他喉结动了动,问她:“你为什么不反抗?”
  华裳:“我反抗什么?”
  叶嘉的眼神冷了下来,她推开他,转身离开。
  金腰带勒出他又窄又韧的腰肢,他衣袖一甩,袖摆荡到身后,如春波荡,如春柳晃。
  他侧过身子,直勾勾地凝视着她,仰起头,右手小拇指勾着壶耳一提,嫣红秾艳的细流如瀑布坠下。
  他仰头接着,大口大口吞咽着,喝不完的酒液从他的唇边流下,蔓延,流经肌肤,只留下一连串红红的痕迹。
  酒液打湿了他的衣领,浸透了雪白的亵衣,白绸上似沾上了鲜血,火一样的红又顺着吸足鲜血的丝线经纬蔓延。
  外袍敞开,领口坠到臂弯。
  他的眸光与酒香一同抛来。
  骚气绝顶。
  华裳看得是瞠目结舌,她何曾见过这样的狼王可汗?她觉得自己性命垂危了。
  阿史那叶嘉怎么会让已经见过他这样一面的她离开呢?
  “哐——”
  酒壶被砸到了案几上。
  叶嘉双手后伸,垂下,外袍如同包裹着蝴蝶的茧轻飘飘地坠下。
  他往屏风后走,却在快要转进去的时候,突兀地停了下来。
  他靠着屏风,冲她招了招手,“我要就寝了,快来服侍我。”
  华裳心中冷笑一声。
  她真希望罗护这时候能闯进来,好生瞧一瞧他的兄长究竟是个什么德性。
  我就要看看你还要作什么妖?
  华裳慢悠悠走了过来,还没等她到近前,叶嘉突然一伸手拽住了她的袖子。
  “你……”
  他把她拉入屏风后,猛地倒在了褥子上。
  华裳顺着袖子那端的力道微微俯下身,才没有被他拉倒。
  叶嘉的手在褥子上随意划拉了两下,不知道在找什么。
  华裳盯着他酡红的脸颊,轻声问:“你在找什么?”
  他闭着眼睛,睫毛又翘又长,他的嘴角上扬,身上阴险的气质骤然消散,他笑得像是个孩子。
  “我在找一个宝贝,大宝贝!嘿嘿,夫人,你会喜欢的!”
  华裳的眼神往下溜。
  这个老流氓!
  华裳真想废了他。
  她的手摸进了身上藏着弯刀的地方。
  叶嘉突然抬起手,又拉了一下她的袖子。
  华裳的动作顿住,而后顺势将袖子递过去。
  他一转身,将脑袋压在袖子上,手在怀里掏了掏,掏出一个金闪闪的东西。
  什么东西?
  他捏着那个金闪闪的东西压在心口,低声道:“这是我的宝物,你要看吗?”
  “你若是想看,我就给你看一眼,但你千万不可说出去,否则……”
  他轻哼了一声,以往杀意十足的威胁,却因为他喝醉了酒而变得有几分绵软,没有半点杀意。
  华裳“哦”了一声。
  他抿紧唇,似有不满。
  “好吧,我答应。”
  他这才又笑了起来。
  他笑嘻嘻地把那东西凑到自己嘴边,亲了又亲,一副恨不得将那宝物吞进腹中的模样。
  华裳撇了撇嘴。
  真恶心啊。
  叶嘉依旧闭着眼睛,沙哑着声音警告:“你看看就好,不许动,毕竟……”
  他侧过头,脸颊蹭了蹭她的袖子,神情倒是像怀春的少年。
  “……那是我喜欢之人的东西。”
  哦豁!
  华裳终于感兴趣地跳了一下眉。
  好啊,有喜欢的人就好,有了喜欢之人就说明这狼王可汗也并非是无坚不摧,也有自己的短处。 
  华裳小声道:“我记得了。”
  得了她的允诺,他才笑着把握成拳的手重新拿出来,手心朝下。
  突然,他张开了手,一只金色的耳坠闪烁着金光从他掌心落下,但因为那头被他夹在指头中,所以,金耳坠摇晃了两下就不再动弹了。
  华裳:“……”
  她盯着那耳坠看了好久,看来看去都觉得那耳坠应该是属于自己的东西,啊不,应该说是属于她第一任夫君应如是的东西。
  嗯……
  啊……
  见华裳久久没说话,叶嘉扬起唇角,“怎么样?很厉害吧?厉害到你都说不出话来了。”
  华裳面色古怪道:“是……是很厉害。”
  叶嘉笑容加大,他整张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你知道吗?这是我心爱的人送给我的定情信物。”
  此言一出,犹如晴天霹雳。
  华裳瞪圆了眼睛,难以置信道:“你……你……”你竟然跟应如是交换了定情信物!
  我的妈呀!
  天啊!
  这是什么情况……你们家兄弟怎么都是断袖啊!
  不不不不,等等,不对啊!
  华裳勉强套住自己撒开蹄子乱奔的思想,思量道,这耳坠看着着实眼熟,上面还有几个半月形的掐痕,那不是自己不小心弄的吗?所以,这耳坠其实是她自己的?
  想到他刚才的一番举动,她一点都不想把这个耳坠认回来了。
  算了,算了,婚都合离了,还惦记啥定情信物啊。
  不过,他方才说这是喜欢的人送的定情信物……她什么时候送了!明明是他硬抢的!
  华裳面色不忿,久久不曾开口说话。
  叶嘉晃荡了一下那枚耳坠,不解问:“你就不想说什么?”
  华裳淡淡道:“哦,这耳坠嗯……看上去挺好的。”
  叶嘉顿了顿,“你可以夸的再违心一些。”
  “真的吗?哎呀,这耳坠太美了,美艳绝伦啊!”她硬邦邦地夸赞着。
  叶嘉闷了一口气,“算了,你这个粗糙的女人。”
  华裳奉承道:“是是是,还是可汗你细腻。”
  他又被噎了一下,不高兴地将耳坠揣进怀里。
  “滚滚滚,我不想见你。”
  华裳兴高采烈地“好”了一声,比鹰撵的兔子还快,一下子就蹿到了门口。
  她刚要出门,屏风后却传来他沉闷的声音——
  “你行事之前多三思。我并非心慈手软之辈,我的身上也没有任何弱点。”
  华裳勾唇一笑,没有答复,走出了帐篷。
  只有有弱点的人,才会硬装成自己没有弱点的模样。
  这点谁也别想瞒过她的眼睛。
  华裳走到无人的地方,吹了声口哨,把怀里的一个项链揪了出来,那同样是一个狼牙项链,与罗护的项链不同之处在于罗护只有一个狼牙,而这个项链却有三个狼牙。
  她拎着那串项链在阳光下看了看,指甲轻轻扣了扣狼牙,发出瓷闷般的声响。
  她对着那副项链笑了笑,懒洋洋道:“可汗,要我近身服侍可要做好了被我顺走东西准备。”
  这下子狼王可汗的信物拿到手里了,离开这里也就有办法了。
  她好生将项链揣到胸前,在部落里溜达几圈,接受着众人对她的祝福。
  她向一位勇士询问罗护首领所在,勇士说首领带人杀狼去了,他想找来上好的狼皮当作聘礼给他的夫人。
  那勇士一边说,还一边用艳羡的目光看她。
  华裳:“……”
  不用那么羡慕,真的,你要是想要嫁给他,你直接跟他说好了,反正他都已经被我骗到断袖的地步了。
  哎呀,想一想良心似乎有些许不安呢,可是,兵不厌诈。战场上,刀锋下,对着心狠手辣的敌人讲究良心,是嫌自己死的不够快吗?
  华裳当然不想让自己死的不够快,不过,成亲的大日子终究是一天一天临近了。
作者有话要说:  华裳:应如是知道可汗你如此喜欢他的定情信物,应该会很开心的。
阿史那叶嘉:滚!
应如是:mmp!
 
 
☆、第95章
  距离成亲之日还有两日。
  华裳近日发现阿史那叶嘉看她的眼神越来越透着一种古怪。
  明里暗里,他不断暗示她,试探她。
  华裳打起精神应对,甚至反试探。
  试探到最后,华裳甚至都不愿再跟他待在同一间帐篷里了。
  华裳堵住正在巡视部落的阿史那罗护,小声问:“你兄长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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