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城尽是我夫君——寒雪悠
时间:2018-09-19 09:11:13

  季无艳带着她来到放着酒水的营帐前,站在营帐门口的两人死死盯着他的脸。
  华裳握紧手中的弯刀。
  季无艳神色坦荡,他从袖子里取出一道金牌。
  两个勇士顿时清醒过来,两人朝季无艳一拱手,行了个礼,便将二人放了进去。
  屋内漆黑一片。
  华裳:“刚刚那是宋玉清手下的细作?”
  “嗯,宋玉清虽然手无缚鸡之力,但他确实是难得的人才,短短时日便将自己手下的人融入突厥部落中。”
  “宋玉清……”华裳一个激灵,“有一件事臣要告诉陛下。”
  季无艳掏出一枚夜明珠,举在手中,幽暗迷离的光线顿时笼罩住两人。
  “你说。”他此时的目光再也无帘幔的遮挡,直勾勾地落在她的脸上。
  华裳顶着他如有实质的视线,道:“宋玉清有可能通敌卖国。”
  “他?呵。”季无艳轻笑一声,“此人刚愎自用,自以为自己是天下第一等的贤才,在钻营上下足了功夫,凡是涉及他自身的利益,他必将其牢牢抓在手里,通敌卖国对于他来说,非但无益,反倒有害,他不会这么做的。”
  “倒是阿史那叶嘉此人,豺狼心性,说不定是故意让你知道这个消息,想让你传回大周,好叫朕失去一个左膀右臂。”
  被他这么一说,华裳恍然大悟。
  季无艳抬起手,轻轻拂了拂她肩上的毛絮,说道:“朕不妨再告诉你一句真话。”
  “朕若想要坐稳皇位,必杀宋玉清。然而,宋玉清此人可用之,杀他要讲究时机。”
  帝王心术,此时此刻明明白白地袒露在她的面前。
  华裳却为此等盛宠不安。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出现了!季无艳!
 
 
☆、第96章
  草原的夜晚充斥着各种小动物、小昆虫发出的可爱声音。
  季无艳坐在一个酒桶上,一只腿曲起,脚踩着酒桶;一只腿顺势垂下。
  他侧着头,枕着自己的膝盖,手里转动着一颗夜明珠。
  华裳借着幽暗的光芒,把酒桶上的塞子取下,倒进毒药。
  好不容易都弄好,华裳终于稍稍放下了心。
  华裳抬起手,蹭了蹭额头上的汗。
  下药倒是不废什么体力,但是他的视线真是给她太大压力了。
  “好了吗?”季无艳问。
  华裳“嗯”了一声。
  “他们有欺负你吗?”
  背对着季无艳的华裳愣了一下。
  她默默垂下眼皮,嘴角上扬。
  她是华裳,哪里会有人觉得她会被别人欺负啊,她不欺负别人就好了。
  “没有,谁敢欺负我啊。”华裳笑眯眯地转过身子,伸了个懒腰,整个人笑得阳光又慵懒。
  季无艳握紧夜明珠,帐篷里的光线骤然消失。
  “陛下?”
  季无艳抬起手,遮到眼前,轻声喃喃:“屋子里太亮了。”
  华裳嘴角抽了一下。
  陛下,你变了啊!
  季无艳笑了起来,重新将夜明珠亮了出来,“来。”
  华裳走了过去,规规矩矩地站好。
  他却转头,朝她伸出手。
  华裳歪歪头。
  季无艳直勾勾盯着她,手不肯放下。
  华裳无奈道:“臣逾越了。”
  说着,她将自己的手放在了他的掌心。
  他修长的手指如花一般,依次划了个弧线收拢到掌心。
  华裳看着两人的手,感觉就像是白花花的面团包裹住了蜜糖。
  季无艳捏着她的手,把她拉到一旁的酒桶上坐下。
  他慢慢俯下身,唇不断靠近她的手背。
  还没等华裳做点什么,他脑袋上学突厥人带着的皮帽子帽檐便一下子戳到了华裳的鼻子。
  “唔。”华裳发出一声轻呼
  季无艳低着头,整个人都僵住似的一动也不动。
  “抱、抱歉,朕不太有经验。”
  他抬起头,帽檐一甩。
  华裳连忙仰头,躲过这一击。
  季无艳轻咳一声,双眸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的脸颊。
  他的指尖轻轻抚摸她脸上的伤痕,如同蜻蜓点水,带来一阵微凉。
  华裳解释:“这不是真的伤口,只是化妆化出来的,我不想惹人注意。”
  季无艳蹭了蹭她脸上的红痕,状似感慨:“你怎么可能不惹人注意?”
  “你是大周的冠军侯,是朕最宠信的臣子,光是你自己的魅力就……你怎么会认为一道伤口就会让你不惹人注意?”
  华裳都快要笑出声来了。
  最宠信的臣子?
  她自己怎么不知道?陛下一直宠信的不是王问之他们吗?
  季无艳一看她的表情便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他收回手,低声道:“你若是真的不惹人注意,阿史那叶嘉又如何会看出你的真实身份?甚至派兵前来,以防你与阿史那罗护的亲宴有变?”
  “什么!”华裳吃了一惊。
  “派兵前来?!”
  季无艳缓缓点头,“阿裳,你该知道现在的形势对你多么不利,正是因为这点,朕才不得不亲自前来。”
  “哎呀!”华裳恼恨地拍了一下膝盖,“那陛下也不敢以身犯险,您可以让旁人前来通知臣!”
  季无艳捏紧她的手,绷着嗓子,面无表情问:“你是不想见到朕吗?”
  华裳可不敢这么说。
  季无艳垂下眼,手指轻轻捏了捏她蜜糖团似的手掌,“谅你也不敢。”
  华裳的头发都要愁白了,可怎么把这尊大佛送出去啊。
  “你无需担忧,”季无艳的声音慢吞吞地响起,“待到夜深时,朕留在外面的军队变会发起总攻。”
  华裳瞪圆了眼睛,她一下子从酒桶上跳了下来,“如此重要的事情,陛下为何不与臣商量?”
  季无艳抬头看她。
  华裳背脊一僵。
  啊啊啊,她一不小心又过界了。
  “咳。”华裳假模假样咳嗽了几声,仔细想了想,说道:“也不是不可,连我都没有想到的突袭,叶嘉也定然想不到。”
  “不过,为何军队会这么快就赶到?”
  华裳等了好久都没有等到回答,不由得微微抬头,朝季无艳望去。
  季无艳正抵着侧脸,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她哪里说错了?
  华裳忍不住回想。
  季无艳轻声道:“叶嘉?叫的这般亲密。”
  他抿紧唇,将唇色抿的越发艳了。
  他冷哼一声,“朕很不悦。”
  听着前一句话华裳还怕陛下误以为她通敌卖国、倒向了敌方,然而,听到后一句话,华裳知道自己是完全多想了。
  陛下,您的关注点错了吧!
  华裳茫然“哦”了一声。
  季无艳越发显得不悦了,他冷淡问:“你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华裳在脑子里搜刮了一圈,突然问:“陛下的身体如何?不是说有高人为陛下批言,不能离宫的吗?”
  季无艳骤然和颜悦色起来,“朕很好,身体无碍。”
  他含笑举起双臂,“阿裳若不信,不若亲自来检查一番?”
  华裳还真就凑近了些,检查起他的气色。
  她的鼻息喷到他的脸上,化作了他脸上胭脂似的红痕。
  季无艳撇开头,过了半会儿,又慢慢挪回了脑袋,将唇贴向她的脸颊。
  华裳眼角的余光瞥到一抹红。
  她一惊,连忙按住季无艳,惊呼:“陛下,您是哪里流血了吗?”
  然而,这么一按住,他脸上的异状算是大白于天下了。
  华裳盯着他鼻下血迹,嘴角一抽。
  陛下,你到底在想些什么啊!
  季无艳忙用帕子捂住鼻子,闷声道:“无妨,最近天气干燥而已。”
  华裳:“……陛下,您的身体太虚了。”
  季无艳的眼睛瞪圆,“胡、胡言乱语,朕、朕无碍。”
  华裳:“这马上就要发起总攻了,您还受伤了……”
  季无艳有些不好意思。
  但是,流鼻血算个鬼受伤啊!
  “没、没事……别看了,朕说无碍就是无碍!”季无艳转过脸,简直要恼羞成怒,而耳朵却红的出血。
  华裳在心底轻笑一声,脸上一本正经道:“那还有什么需要臣安排的吗?”
  季无艳用帕子捂着鼻子,眼神朝她瞥去,“王问之那里,朕已经安排人去救,这些酒水,一会儿都洒进他们部落里,咱们直接用火攻,毒酒变毒烟,看谁还跑得了。”
  见她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季无艳轻咳一声,立刻甩锅:“这些都是孟离经孟军师想出来的办法,虽然有违仁道,但是,特殊时期要行特殊办法。”
  华裳平静道:“陛下不必解释,臣都明白。”
  她又不是太平将军,更没有一颗仁爱天下的心,她只是一把刀,一把杀尽敌人,保护自己人的刀而已。
  “不知道陛下如何对付叶……”
  “嗯?”季无艳发出不满的声音。
  华裳立刻改口道:“如何对付阿史那叶嘉和阿史那罗护?”
  “臣以为,阿史那罗护可用,但阿史那叶嘉必须杀之。”
  季无艳抚掌:“阿裳果然与朕心意相通。”
  华裳小心翼翼道:“若杀阿史那叶嘉,臣以为此事不该交给别人,不如就由……”
  季无艳:“虽然朕爱极了阿裳你为朕分忧解难的模样,但朕说过了,你很重要,朕不忍你涉险。”
  华裳心道,君王果然是君王,随随便便说出一句话就像是情话似的,她若是当真了那才是输了呢。不过,即便不当真,这种话被这样的美人说出来,她心里也开心。
  华裳进一步道:“陛下担忧臣,臣也愿为陛下分忧。”
  他盯着她的脸颊良久,眉眼间似是开出一朵温柔的花,他笑道:“好,那就由你去办,别忘了魏玄交给你的暗器,使用那个,你不必犯险。”
  华裳一愣,随即又想到陛下手底下的情报机构如此多,必然知道她身边发生的事情。
  她下意识伸手摸了摸袖中的暗器。
  “是。”
  交代的事情交代完,两人相对无言。
  华裳忍不住说:“恕臣……”
  “不恕。”
  华裳的话憋回嗓子眼儿,难以置信地瞪着季无艳。
  季无艳笑道:“朕与你玩笑,你说便是了,无论什么话,无论什么事,你都可以跟朕说,朕通通算你无罪。”
  华裳眼睛一亮,急道:“陛下金口玉言。”
  季无艳莞尔:“朕何时骗过你?”
  华裳:“那陛下的身体真的不碍事吗?您刚刚流鼻血是否也是因为……”
  季无艳的眼神游移,“不,不是因为身体的缘故,只是……”
  “咳,朕从未近过女色,近来又……”
  啊,好像越解释越糟糕了。
  季无艳认真地看着华裳,“既然说过朕不会骗你,那就告诉你一些实情吧。”
  “朕的身体确实有不能出宫的原因。这么多年来,朕的身体一直不好,却是因为有别的缘由,这个缘由是出于人为。”
  华裳倒吸一口凉气,她直接想到了宫廷内斗下毒之类的民间传说故事。
  季无艳失笑:“不,不是你想的那样,太上皇明察秋毫,谁敢她的眼皮底下对朕下毒?朕只是受了某些东西奇怪的影响,太上皇曾说这不是什么灵异神怪、仙术道法,而是什么时空位面叠加重合的影响。”
  她一脸迷茫。
  他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原来你也与朕一样听不懂啊,那朕的心里可就宽慰多了。”
  “陛下!”华裳咬牙切齿。
  逗她一个人有意思嘛!
  “因为这些影响,每一年朕都会……”季无艳犹犹豫豫,不知道现在是不是说出的时机。
  华裳见他犹豫为难,便道:“陛下既然犹豫,那就不用告诉臣了。”
  季无艳吞下了那些话,含糊道:“等……等一切都解决了,朕定然对你和盘托出。”
  哎?这就是陛下对信任宠臣的态度吗?
  季无艳一看华裳的表情便知道她又误会了,就跟误会他夹带在奏折里偷偷递给她的情书一样。
  他叹了口气,揉了揉抽痛的额角。
  “你平日里有没有觉得朕就在你身边?”季无艳突然开口询问,却见华裳一脸受到惊吓的神情。
  所以陛下你的情报机构已经无孔不入,渗透到臣平日里的生活了吗?!
  华裳抚着心口,简直难以置信。
  季无艳既心累又心疼自己。
  他默然摆了摆手。
  华裳悄悄松了一口气。
  今日,陛下一直在给她惊吓,天知道,她只会上阵杀敌啊,求陛下不要给她分配高难度任务,为陛下分忧解难哄开心之类的,还是找擅长的人来吧!
  季无艳的手指微屈,关节抵在酒桶上,轻轻扣了两下。
  “看来阿裳还是很关心朕的。”
  华裳:“陛下乃千金之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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