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城尽是我夫君——寒雪悠
时间:2018-09-19 09:11:13

  他抹了一下脖颈,手指放到眼前,鲜红的血液染红了他的眼睛。
  叶嘉发出大笑,“好,好一个华裳,我竟然又被你骗了过去,刚刚我的背后是不是有个重要的人。”
  被划破的帐篷随风摇曳,露出华裳的脸。
  他将沾了血的手指摸上自己的下唇,反反复复抹了好几层。
  叶嘉阴沉着眼睛,“让我猜猜,猜猜……那个人是谁?”
  一队萤火虫从两人中间穿过,他烦躁地挥了挥手,打乱了那些星光,被他拂到的萤火虫摔落到地上。
  “该不会是你们大周的皇帝吧?”
  即便华裳拼命给自己做好心理准备,却不曾想他竟然一猜就猜了个正着。
  她的眼皮重重一跳。
  “真没想到那个皇帝居然肯身犯险境,我的好友宋玉清为何没有告诉我呢?”叶嘉阴沉的目光在她的脸上逡巡。
  华裳面无表情,目光比月光更冷。
  阿史那叶嘉咧着嘴笑,“哈,这个消息居然没有骗到你,真不愧是华裳,我梦寐以求的华裳啊——”
  他声音温柔地让人头皮发麻,手中的柳叶剑却毫不客气地朝她刺了过来。
  华裳一个旋身躲在了一片完整的帐篷布后。
  叶嘉眼神阴沉,如同漂浮在夜空中的鬼火。
  “华裳,我一定会留下你。即便这个部落的人全都死绝了,只要把你的性命留下,那我还是胜了。”
  “哈哈——”他笑容惨绝,竟令人觉得他是在哭。
  华裳心里暗道:疯子!
  没错,现在的阿史那叶嘉就是个疯子!
  他慢悠悠地走向华裳藏身的那片帐子,用剑柄划过帐篷厚实的布料,低哑着嗓子道:“小猫咪,你还不出来吗?我可是发现你在哪里了哟。”
  “呵,与我躲猫猫吗?好啊,我最喜欢跟你玩耍了。”
  他舔了舔唇,声音因为激动而越发沙哑了,“毕竟,这个世上唯有你能令我如此兴奋,我怎么会不爱你呢?”
  宛如情话的话语,宛如杀意的爱意,诡异的温柔,令人头皮发麻的重视。
  华裳祝他去死!
  突然,战斗意识令华裳的腰往一侧扭了一下,那道极细的剑光从她腰侧划过,划断了她的腰带。
  华裳没有理会散开的衣服,继续引他追逐。
  阿史那叶嘉的声音因为兴奋而走了调。
  “我听到了,亲爱的,我通通都听到了,那是你的腰带吧?”
  变态!
  华裳半蹲下身子,静静地听着那边的动静。
  突然,她的弯刀直刺出去,狠狠一划。
  他的腰带也脱落了,裤子上甚至还沾了血迹。
  叶嘉低头看了一眼,眼球都要烧红了。
  “你以为我跟别的男人一样会因为你这一招而束手束脚?告诉你,不会的!”
  “我不在乎这些所谓的男人象征。”
  他的剑朝一片平整的帐篷布刺入,而一把弯刀也同时穿透布料勾向他的脖颈。
  他偏头,脖颈又被划破。
  柳叶剑流下一滴滴嫣红的鲜血。
  他痴痴地望着那些鲜血,低声道:“多美啊……多美啊!”
  “我错了,我错了,我竟然把萨日朗花比作你,我怎么能犯这个错误呢?萨日朗花如何能比得上你华裳。”
  “你才是独一无二最美的花啊……唔!”
  他发出一声痛苦的呼声。
  
 
 
☆、第98章
  月光惨白,如同缟素。
  阿史那叶嘉咳嗦了一声,却咳出血沫。
  他摸了摸脖子,摸了一手湿漉漉。
  血,都是血。
  他想笑,声音却发不出来,那些细针刺穿他的咽喉,他能感受到自己的气一直往外漏。
  他捂着脖颈,死死地盯着对面。
  华裳弯刀未停,再次朝他划去。
  阿史那叶嘉透过碎布缝隙,最后看了她一眼,接着,一松手,任由自己的柳叶剑被她拖走。
  他则捂着脖颈,一纵一跃,消失在她的眼前。
  华裳划开帘帐,冲出帐篷。
  她右手持刀,左手握着柳叶剑的剑刃,锋利的剑刃割开他的掌心,沿着剑身淌下的鲜血正是她的。
  她随手一抛剑身,一把握住了剑柄,一脚踩上对面还完好的帐篷,追上去。
  远处,火光冲天,黑烟弥漫。
  正准备往着火处奔的阿史那叶嘉像是发现了什么,一个旋身,朝着另一个方向跑去,不再去着火那处了。
  难道是他发现了黑烟的秘密?
  华裳抓紧刀剑,暗道:“可惜。”
  若是他闻到了毒烟,说不定就被毒死了,那还省事了。现在这般,她不得不继续追杀他。
  面对阿史那叶嘉这般残冦,她不得不追之,不亲眼看着他死亡,她无法安心。
  华裳一个折身,跟在叶嘉身后,踩着一座座白色的帐篷追去。
  “啊!敌袭!敌袭!”
  “首领,首领在哪里?”
  “快去保护可汗!”
  下方,各种哭声、喊声交织在一处,万般惨烈。
  华裳专心追逐阿史那叶嘉,突然,一根暗箭蹿出,钉在她的脚边。
  华裳双脚并起将那枚暗箭夹起,双腿如鞭,用力一甩,又将暗箭沿着原路甩了回去。
  “啪”的一声响,那只暗箭被打掉了。
  华裳眯着眼睛望去。
  她对自己的武功和力气十分了解,这一箭虽然不是使出了她十成的本领,但也不是杂兵能够轻易躲开的。
  按着弓的男人从营帐侧转了出来,站在霜色月光下。
  钴蓝色的眼眸如同冬日月光下的湖面,冰冷,苍茫,又覆满霜雪凄凉。
  阿史那叶嘉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夜色中。
  华裳站在帐篷顶端,注视着帐篷下的人,高高在上,面无表情,如同站在冰山上的神女。
  她盯着下方那人,朗声道:“阿史那罗护。”
  他手握银弓,双眸死死盯着她。
  他问:“你究竟是谁!仅仅是一介小兵怎么会有如此能量?”
  事到如今,她也不必再有所隐瞒。
  华裳旋身从帐篷上跃下,轻盈地落到他的面前,没有一丝声音。
  阿史那罗护沉声道:“好轻功,就但凭着这手轻功便是世间少有。”
  华裳轻轻甩了甩弯刀,将血花甩掉。
  阿史那罗护盯着飘落到地上的血花,瞳孔一缩。
  华裳:“你说我是谁?聪明的首领,阿史那罗护?”
  阿史那罗护重新抬起头,捏着银弓的手不住地颤抖。
  华裳露出一个惫懒的笑容,“抱歉,我不是有意要瞒你,只是……谁让你是阿史那罗护呢?”
  他下颌绷紧,面无表情的脸上神情更加恐怖。
  “我只问你一个问题。”
  他的弓贴上她的脖颈。
  然而,她的手轻轻一抬,一道寒光划过,他手里的银弓便“咔嚓”一声断裂成了两半,掉落到地上。
  华裳:“我受不了别人拿武器抵在我的咽喉上。”
  “你要问什么,问便是。”
  阿史那罗护眼神沉沉浮浮,他紧紧抿唇,把唇抿的发白,成了一道线。
  “我问你,你倒是是男还是女?”
  华裳笑了起来,“看来我扮男人扮的很出色,竟然让你至今还对此抱有疑惑。”
  她站直身体,“抱歉了,我是女人。”
  他猛地瞪大眼睛,下意识后退一步。
  竟然是这样!
  “那你是……你难不成是……华裳!”
  华裳侧了侧身子,点头道:“你猜的没错,我正是华裳。”
  颜色竟仿佛一瞬间从他身上消失。
  阿史那罗护沙哑着嗓子嘶吼:“好,好啊,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华裳,哈哈,好一个华裳!”
  他眼角通红,逼视她:“你很骄傲吧?你很得意吧?把我耍的团团转!甚至为了你……为了你断……”
  他银牙咬的“咯咯”作响,脸颊更是涨红。
  “华裳,我不得不佩服你,你厉害,太厉害了!我罗护就算是在修炼几辈子也没你这么能玩弄人心!”
  华裳淡淡道:“我也只是顺势而为罢了,你以为你现在故作深情就能让我饶了你吗?”
  “成王败寇,你们的大势已去,我劝你早早投降。”
  “故作深情!”罗护攥紧手掌,“咔嚓咔嚓”竟然将手中剩下的半截长弓碾为粉末。
  “你……”他的唇角出血,“欺人太甚啦!”
  华裳突然看向他身后,冷笑道:“你怎么又回来了?难不成是为了救你的弟弟?”
  什么!
  阿史那罗护瞪圆眼睛,立刻回头,可还没有等他看清,后脖颈突然一痛,紧接着眼前便是一片漆黑。
  华裳接住倒下的阿史那罗护,往肩上一抗,冲向喊打喊杀声最激烈的那处。
  一路上,火光、血光、刀光交织在一处,惨叫声、呼痛声、喊杀声,一声比一声响亮。
  两方人都杀红了眼,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华裳即便背负着一个人的重量,轻功也运的飞起,终于,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骑在马背上,指挥军队。
  突然,一道锋利的箭飞来。
  李娴正准备打开这把箭,却见一道银光后发先至,碰到利箭,带着利箭钉在了地上。
  李娴定睛一看,发现那是一把特殊的细剑,剑身穿过羽箭,钉在地上,轻薄而细的剑身因为未散的力道微微发颤。
  这样的力道……
  李娴猛地望向来人,却只看到一个高大的人影被扔麻袋似的扔到了地上。
  他猛地跳下大马。
  “将军!”
  李娴快速奔向华裳,一把攥住她的手,紧紧地凝视着她。
  华裳微微一笑,轻轻摇了摇手,“我没事,不用担心。”
  李娴:“将军……”
  他声音竟然还有一丝哽咽,也只仿佛只会说这两个字。
  华裳叹了口气,抬起手。
  他却不肯放。
  她只好笑着安抚:“咱们凯旋回城的时候再好好聊聊,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李娴勉强按捺住自己激烈的情感,重重地点了一下头。
  华裳扬起下巴,示意阿史那罗护的方向,“他是阿史那罗护,这个部落的首领,也是突厥狼王可汗阿史那叶嘉的亲弟弟。”
  李娴挥手示意身边的亲卫上前,将此人好好收押。
  华裳继续道:“阿史那叶嘉身负重伤,现在正是杀他的好时候,我要继续寻找他的下落,杀之,千万不能让他逃到草原腹地,否则遗祸无穷。”
  李娴定定地看着她良久,终究沉闷地应了一声,缓缓松开手。
  他突然扬声大喊:“李岚。”
  突然从人群中钻出一个满身血污的小兵,那小兵有一双猫一样明亮的眼睛。
  华裳看着眼熟,“你谁呀!”
  猫眼顿时黯淡。
  “你……你……”他气急败坏。
  李娴:“嗯?”
  李岚憋气道:“冠军侯,我是李岚。”
  华裳笑出声:“哈哈,你怎么成了花脸猫?”
  李岚用袖子蹭了蹭脸颊,可他袖子上又是血又是土,越蹭便越是脏,这下子真成了花脸猫。
  华裳:“我知道你是李岚,你现在怎么到了阿娴的手底下?”
  李娴:“他这次随你立了功,况且举贤不避亲,我见他还可以教导,便放在了手底下。”
  李岚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是最终还是没有说。
  李娴对李岚道:“你跟在将军身旁,好好保护她。”
  李岚恭恭敬敬领命:“是。”
  华裳摇头:“你不必如此,我一个人足已。”
  李岚闭着眼睛道:“反正是大将军下令,我只听他的,抱歉,军令如山。”
  华裳失笑,“好吧,好吧,军令如山,对我也不例外。”
  她转向李娴,“我问你,王问之可救出来了?”
  李娴点头,“已经救出。”
  她上前一步,凑到他耳边,低声问:“陛下呢?”
  李娴也小声道:“已经到达安全所在。”
  华裳这才放下一口气。
  她想了想又问:“我失踪后,我那个营帐下还有谁不见了?”
  李娴无奈,“很多,温伯夏、陆山平、关九和何芰……对了,我现在已经知道何芰便是孟离经,陆山平便是……”
  华裳叹气,“孟离经他定然是急疯了。”
  李娴:“那就是个疯子,除了将军谁也别想驾驭他,这次……便是他拟定一条条计策,他也跟来了。”
  “什么?胡闹!”华裳狠狠一甩袖子,“他那个武功上战场岂不是送死?”
  李娴摇头,“他自打将军失踪后就疯疯癫癫的,谁人能劝住他?更何况,孟离经的身份,将军又知道多少?”
  华裳一脸茫然。
  李娴心累:“等回去之后,将军主动问他好了。”
  他又继续道:“自将军失踪之后,陛下也暴露真身,坐镇中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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