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冠天下——粟米壳
时间:2018-09-20 09:16:39

  终归这不是什么好地方,宁相府家的三小姐被人弄进了暗娼馆?溪光想想都一阵头皮发麻,到时候,谁又会真正关心她是不是青白之身出来的?
  这会子功夫,刚才两个丫鬟合力提了个半人高的麻袋过来,瑟瑟缩缩的放在了裴溯跟前。
  而裴溯则解开袋口的麻绳,朝里头看了一眼确认是“宁溪光”无疑,才放心。等他再抬头时,目光直落在被周贺抓着的苏枕杏身上,眯了眯眼道:“是么?”
  苏枕杏显然一怔,有些不解他这话的意思。不过此刻见眼前这风华无双的的年轻男子,心中顿时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嫉恨。
  为什么……那宁溪光又有什么好的!
  为什么他们一个两个都是这么一幅舍不下她的模样!
  裴溯这样,陈砚也是这样!
  苏枕杏忍不住轻轻发着抖,明明她同陈砚才是青梅竹马,明明她想方百计甚至不惜为了他再不去当什么女官,更甚至是在却金桥上逼着他做了决断。
  为什么……为什么他还要回头去找宁溪光!
  明明宁府已经将聘礼都丢在了大街上,已然这般撕破了脸,为何……为何陈砚还要去请罪!
  这几日都不惜亲自上门,接连吃了闭门羹也不在乎。今日若不是她偷偷跟着陈砚去宁相府,她又怎么会出现在府元巷附近,也不会遇到宁溪光了。
  宁溪光!宁溪光!
  苏枕杏在心中咬牙切齿的念着这两个名字,只恨自己刚才不够果断,若是她当即就让那几人毁掉了她的清白,这会恐怕就算是裴溯来救也晚了。
  “我堵不住悠悠众口,却能叫你一人没法开口说话。”
  裴溯低声道。
  苏枕杏的心思一下就被拉了回来,望着面前不远处那人的面容,心中不由生出了些许恐惧。“……你、你想要做什么?”
  “自然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裴溯冷笑。
  溪光不可置信,等等,裴溯这是要帮自己报仇?先前她只指望着他能救出“宁溪光”,报仇这种事便想着等来日她回到了“宁家三小姐”的体内再另寻机会。
  刚才苏枕杏的话着实气人可恨,可溪光也万万没想到裴溯竟要出手,当即出声为他摇旗呐喊出主意。“先把她打的两巴掌讨回来!她刚才打得可用力了,半点都没有留情!”
  之前的那两巴掌,溪光没感觉到疼,可也跟打在她身上是一样的!
  哼,她就是这么锱铢必报!这会她有裴溯这么个的善解人意的大帮手,自然要让他讨回来。
  裴溯听她气嚷嚷的就只是喊自己帮她打回两巴掌,嘴角微微一噙。他的手搁在了玉枕上,轻轻拍了两下,很有几分安抚的意思。
  溪光被人摸着头顶,还以为是刚才她太过激动显得很嚣张,所以当即就换了软绵绵的声,语气可怜兮兮的说道:“她刚才打人……”
  “裴溯,她打人……”
  被这么娇缠着的裴溯略无奈,只好沉眸低声“嗯”了一声,以示回应。
  苏枕杏双眸怒瞪,忽而紧接着神色却又一松。她自然明白裴溯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不过……她今日能将宁溪光带到这地方来,正是由于同阮娘有几分交情。
  又怎么可能,裴溯想要“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就能成事的?当真可笑!
  苏枕杏的这一系列神色变化,全都落在了裴溯的眼中,他将目光落向了一旁站着的掌管这宅子的女子身上。
  此刻这阮娘脸色雪白,已完全明白今日自己稀里糊涂的是招惹了什么大麻烦。……裴、宁二府,若是辅国二人在此,只怕她今日下场堪忧。
  为今之计,只有设法消了这二人的怒火,不将这动静闹大。她也的确是聪明人,当即会了裴溯的意,欠身道:“今日是妾身误信了小人之言,妾身绝不会将今日这事往外头说去,便是辅国大人,妾身也只当瞒住不提。”
  阮娘说着顿了顿,复又将目光投向了苏枕杏。
  她这处地儿是辅国大人设了来招待朝中高官的场所,养在这宅子里的姑娘各个得天香国色不说,还得琴棋书画无一不通。阮娘不知道苏枕杏到底是什么人,只是这两年一直从这位“苏姑娘”手上花钱买诗词给宅子里的姑娘备用,只当她是个“捉刀”。
  阮娘可不会为了个“捉刀”去跟大人物过不去,当即表了态:“公子放心,我这必然也饶不过她!”
  裴溯好似早就料到她会如此,半点儿也不惊奇,敛声道:“念你也是被她蒙蔽,这事我自然不会追究在你身上。不过,她刚才那话……”
  “妾身明白!”阮娘被那目光一扫,后背顿生几分寒意,立即吩咐了人道:“还不把她给我绑到后院去!”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更,三点
 
 
第49章 
  “你敢!”苏枕杏大惊, 此话脱口而出。
  可阮娘手底下那几人却已然开始行动,从周贺手底下将人给擒住了胳膊,叫她不能再动弹。
  苏枕杏这才知道害怕,慌乱之下忙将目光投向了裴溯, 叫喊道:“裴溯, 你是不是不知我祖父是谁?你怎么能叫这人如此对我!”
  裴溯无动于衷,听了这番话, 却连眉都懒得动一下。“是么?你是什么出身, 祖父又是谁?我倒是想不出,哪家的小姐能做出这么狠毒的事情来。”
  “……”这番话看似平淡, 可实际真是毒的, 溪光听了连连叹服。倘若这会换做她是苏枕杏,被这话一反问, 只怕也不会自报身份了,这不是给家门丢脸么?
  此话真就叫苏枕杏骑虎难下了,她此刻若不是不报家门, 无疑是要被困在此处。若是说出了身份,那显然也会是诸多难堪,有损她祖父“帝师”的名声。
  然而,她这一迟疑不出声,自己就已经被人抓着拖着要走。
  情急之下,苏枕杏哪还顾得上那些,惊呼道:“我是苏枕杏!我是苏忘的孙女!”
  阮娘之前也有几分怀疑这位“苏姑娘”的身份,闻言当即恍然, 心中暗道难怪她竟然将宁家三小姐弄到了自己这来。这苏忘早已经辞官远离了朝堂,但他桃李满天下。她一时有些迟疑,不知道这接下去到底要不要动这人。
  因此,只好将目光投向了裴溯。
  “是么?苏忘的孙女?”裴溯似笑非笑的反问,“我只听闻苏家家学渊源,难道后人会出入这等地方?”他轻轻一顿,紧接着神色一厉:“怕不是假冒她人之名。”
  苏枕杏只想着只要自己搬出了她祖父来,这些人总归要忌惮几分,又怎么会想到这人居然会……否认她的身份。一时间,她又好像的确不能拿出什么证据来证明自己的身份的。
  “……不是!我就是苏枕杏!”
  苏枕杏一面否认,一面挣扎,面色惨白一片。可她的分辨在这几人面前,根本毫无分量。
  阮娘自有她的一番衡量,不说于眼前这裴、宁两家的分量,单就刚才裴溯主仆的身手就已经让她不得不退步。
  这会,既然有裴溯说了这话,阮娘自己又本来就不知道苏枕杏是个什么模样,自然也就半推半就的认了那话。“既然裴公子都发了话,那看来就真是个假冒了。你们还不将这骗子拖到后院去关上!”
  溪光目睹这一切,心中已然畅快得不得了了。这人被留在这,怕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她原本也是个得过且过的主儿,不触及她的底线绝不会行咄咄逼人之事。
  委实是这苏枕杏今日行事太过狠毒。倘若她只是泄愤打“宁溪光”几个巴掌也就罢了,偏偏她是想将一个人从云端拉入地狱彻底毁掉。
  若不是裴溯及时赶来,溪光甚至不敢相信这后果。而苏枕杏这会,完全算是自作自受,她此时这般惊惧,先前又可曾想过是否自己做事太过绝情冷酷了。
  阮娘见人已经带了下去,再又同裴溯保证:“公子,今日之事,阮娘绝对守口如瓶。”她抬起头,深深看了一眼裴溯:“还望公子,也能守口如瓶。”她扣下了苏枕杏,自然也是担了无数风险。
  裴溯点了下头,算是应允了下来,复又垂眸看了眼臂弯中的玉枕:“她先前动手掌掴……”
  “妾身知道了。”阮娘立即接了话,先前苏枕杏将人送过来的时候,她是亲自开麻袋查验过的,当即就看见了昏迷之人脸颊上的掌印。所以,刚才裴溯提及她立即就领会了他的意思。这是要自己过会要给宁家三小姐讨要回来。
  阮娘想到前几日传得沸沸扬扬的流言,暗道原来那并不是假的,至少在她看来,裴公子十分看重宁家小姐的。
  溪光见他居然还特地叮嘱了这事,忍不住“噗嗤”笑了一声。心中暗道,这裴溯倒是个热心肠呢!
  显然,她早就忘记了,自己许诺过裴溯救人之后要报恩的事情了。
  这边处置妥当,裴溯便让周贺找了辆马车,将昏迷的“宁溪光”送回宁府。这地方,离开府元巷的宁相府并不远。
  马车内,溪光被裴溯抱在臂弯中看着对面昏迷的“宁溪光”发愁——她要怎么才能重回这位宁家三小姐的体内呢?总之,现在靠她自己是绝对办不成的了。
  所以,溪光很自然就将主意打在了裴溯身上。此刻她乖巧又讨好的问:“裴溯,你累不累啊?”
  裴溯正闭着眼养神,被她这么一出声就睁开了眼,只是目光垂了下来,并未言语,好似在等手中这块“玉枕”的继续。
  溪光则延续她的狗腿,“你瞧我这么沉,你都抱着我这么久了,不如放我下来吧?”
  “不必。”裴溯拒绝。
  溪光有些受打击,这人这么淡漠,明明刚才还完全一幅热心肠的!
  不过,她也实在不是会轻易放弃的人。裴溯虽然冷淡,那她就继续自己的可爱乖巧好了。“裴溯,我有些担心‘宁三小姐’,怎么还不醒呢?你把我放在她身边好不好?”
  ……
  等了一阵,车中仍然是静悄悄的,没人回应她的问话。
  溪光百折不挠,娇缠着问:“裴溯,你把我放到她身边好不好?”
  “好不好嘛……”
  这世上恐怕也就只有溪光这么一只能这样嗲嗲撒娇的“玉枕”了。照理说,“玉枕”才应当是冰冰凉凉的,可俨然她是同裴溯相反了的。
  “不好。”
  溪光又些炸,努力平复了几息之后才问:“为什么嘛!”
  然而裴溯却不理她。
  溪光这人,有时候就很较真,越是不理就越是想撬开裴溯的嘴。哼,是她刚才态度不够好的?还是她语气不够软?溪光有点儿不高兴,强调了一下关于自己的归属问题:“我是她的!”
  言下之意就是表明,裴溯不应当占着旁人的东西这么长时间。
  裴溯却忽然被她这么个一本正经的语气给逗笑了,“才出去多久,心就野了?”
  “嗯?”溪光不解他为何这样说。
  裴溯垂眸:“你可是先帝赐了给我裴家的。”他的指尖在“玉枕”顶部轻轻敲了两下,“她可不是你的主人。”
  溪光很不喜欢他这样的动作,这让她觉得裴溯实在敲打她的额头,告诫她规矩。“拿开你的手!你也不是我的什么人!”忽然,溪光意识到一件事,有些迟疑的试探着问:“你不会……不打算将我还给‘宁溪光’了吧?”
  这时,周贺在外面将马车挺稳了,“公子,到宁府了。”
  裴溯朝外吩咐:“让宁府的门仆喊两个丫鬟过来接他家三小姐。”
  外头的周贺应了声,然而却没有当即去办,又低声道:“公子,那位陈大人……正在府门口站着。”
  车中无半点声息。溪光也有意外,真是巧的很。明明已经退了亲,这人还来宁府门口做什么?见裴溯撩起帘子朝外看,溪光也有些按耐不住,急急道:“让我也看看!”
  裴溯低头,却也应了她的意,将臂弯中的“玉枕”抬高了几分凑在窗户前。
  “还真是他。”溪光看见了,确认了,最后嘟囔了一句。
  作者有话要说:  哼(ˉ(∞)ˉ)唧,都木有人!那今天就两更打住了!明天再约~
  依旧上午十一点~
 
 
第50章 
  不过转瞬, 她又嫌弃似的拧了下眉,“他还来做什么?”
  自从宁老夫人将聘礼退了之后,溪光就被护在宁相府中全然不知半点外头的事。殊不知,这陈砚从那日起, 便日日总要来这宁府前赔罪。只是宁老夫人铁了心发话不准此人再踏入宁府, 老相爷也没法子想。
  静了片刻,溪光有些稀奇的抬起头问:“看我做什么?”
  裴溯脸上神情平和, 叫人瞧不出个起伏波澜来。“听你口气, 好像很嫌恶此人。”
  溪光瞥了撇嘴想要翻白眼,不过想到裴溯恐怕现在是看不出她神情变化的, 又负气反问道:“难道我还要喜欢他不成?”
  “这人同你有什么关系?”裴溯不紧不慢的问。
  溪光被这么一问, 却有些愕然,心下不禁有些紧张起来。对呀, 她现在不过是块“玉枕”,跟这陈砚理当半点关系都没有的。裴溯这么问,难不成是察觉到了什么?
  此刻的溪光有些心虚, 憨憨笑了两声想糊弄过去。
  可裴溯哪里又是好糊弄的人,挑眉又疑了一声,好像是催促着“玉枕”快些回答。
  “额……那是因为……”溪光在那视线的注视下不得不开口,好在她此刻脑中灵光一闪:“我跟宁溪光同仇敌忾!”
  裴溯便笑了一声。
  溪光摸不清他这笑到底是什么意思,等见他点了点头道:“原来如此”,这才松了一口气。她再又小心翼翼偷瞄了裴溯一眼,心想以后在这厮面前说话得要小心了,这要是一不留神说漏了嘴就不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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