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年来,凯洛特的英诺森王的表现倒是令人称道。他派出几个最聪明得力的王子四处远征,扩充凯洛特的领土,增强了凯洛特的国力。他亲自出战地底海洋,仅用一年时间就攻占近半地底海洋。
除此之外,他还征服了雅尔达国,成为雅尔达的无冕之王。国君帝加尔虽然仍在王座上,实权却早已架空。他的几个兄弟和儿子全都在妹妹安妮美的帮助下死于毒杀或自相残杀。
帝加尔王起先以为身为凯洛特的宠妃妹妹是在帮他铲除异己,包括宠妃妹妹也这样认为,可没料到所有兄弟皆亡、儿子被相继致残后,首相及一干大臣被英诺森王控制,整个雅尔达国名存实亡。人虽在位上,却成为傀儡。
帝加尔王只能终日沉溺于情爱,与众妃们寻欢作乐,也许是他想再生一个儿子,但一直没能生出。
收服雅尔达国,大概是英诺森王近年来最出色的战绩。
另外让人称道的还有英诺森王的后宫,被手腕极强势、厉害的薇安王后打理得井井有条,从来没有什么血腥恐怖的嗜杀事件,也没有残害王子公主后代的令人发指之事发生,一派和睦繁荣之景。
心美曾有一次远远见过英诺森与薇安。那是在雅尔达的庆国晚宴上,她被迫与裴诺尔的王后一道出席。
裴诺尔尚在战场上,只能由王后代为参加,但仅王后一人是不够的,出于大陆上的皇族礼节,至少得同时有两位君王贵戚出场。
心美一向被认为是西希达尔斯的宠妃,所以不得不出席。王后也愿意带上她,因她一向低调、不挑事、性子平和,王后省心。
更重要的是,心美离开西达尔斯的话,其兄长塔木达必将跟随,这是裴诺尔亲征前吩咐的。而有塔木达陪伴,王后自是不愁寂寞。
宽阔奢华的大殿,歌舞升平,衣香鬓影,当英诺森王与薇安王后远远出现在高高白银台阶上时,大殿蓦然安静。
看到英诺森王的那一瞬间,心美一惊,瑟瑟发抖,惊惧恐怖,低垂眼眸,不敢再看。身旁的伊生也一样,两人的双腿都控制不住地抖动。
仅只一年多未见,英诺森王的变化太大太大。一袭紧身全黑军装制服紧贴高大健壮身体,宽肩窄腰,紧贴制服的健壮肌肉线条危险彪悍,胸膛的厚实肌肉结实有力,极具爆发力,像是随时会将黑色制服扯开崩裂。
他的五官深邃立体,透出非属人类的俊美,眼睛散发出冰蓝剔透的光,银蓝长发微微飘起,身形魁梧彪悍高大,笔直修长的大长腿,就像一只站立在高处的巨大凶猛妖兽,可以随时扑过来,将你嘶咬得粉身碎骨。
心美看过第一眼后不敢再看。他的全身环绕着一种危险激烈气场,能将你迅速吸进去,而你被他吞噬殆尽还会觉得理所当然。但他的言行举止却又偏偏优雅无比,连一个移步、一个眼神、一个抬手都会让人觉得尊贵至极。
这样的男人,实在太可怕。
心美只想远离。她拉着伊生,连忙躲在了最密集的人流处。
所谓大隐隐于市,避在人最多的地方,能最好地掩藏自己。
然后她看见打扮得绚烂无比的薇安微笑着为晚宴致词,那笑容甜蜜迷人。几年未见,薇安成熟了许多,年长了许多,但却比从前更美丽,显出了一种通透的、高高在上的非凡气质。
这才是真正的一对。
她无比庆幸自己多年前与英诺森分手,否则此刻的她会比跟在裴诺尔一起更纠结。
一个钟头后,她不断跳动的心才逐渐恢复平静。安静地坐在席位上,静静地看着来往宾客,看着翩翩起舞的华丽男女,看着看着,心绪慢慢平缓,便不那么害怕了。
想这近两年来,她每日练剑,研习剑法,要是真打起来,怎么也不致一下子被吞进那妖兽的肚子里。
想到这里,她突然一惊。她想的更多的是如何从体力上、剑术上战胜英诺森,万一受到伤害的话,而不是纠结于情情爱爱。
这么一想,先前的不适竟一扫而空。
如果英诺森要报复的话,她身边还有老方,两人联手起来,未见得不是他的对手。
但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变得如猛兽般的血腥英诺森并未针对她、报复她,连正眼都未看过她,甚至偶尔从她附近经过时都不会多看她一眼,而是优雅温柔地与其他贵族宾客把酒攀谈,脚步尊贵非凡,举杯的姿势高雅贵气,极具王者风度。
倒是薇安派近身侍女过来问候她,很有礼貌地邀请她过去聊天,但被她委婉拒绝。
她不愿与这夫妻俩再有任何联系,好的坏的都不愿。
终于熬到了晚宴结束,坐在回程的马车上,她的心情异常平静。或许这时的她才真正明白,她与他之间是真正属于过去了。
战火一直在继续,西希达尔斯在连着战胜了三场后,终于有了喘息的机会,东希达尔斯要求暂时休战。西希达尔斯正好也需要一段时间增强补给。
裴诺尔疲惫万分地回到了城堡,一把将她从众妃中拎出,揽入怀中紧紧拥抱,“我的宝贝,你想我了吗?”
她没回答,只是说道:“你先休息一下吧。”
快半年未见,她的反应让他有些失望,紧拥着她的双臂略略放松了些。
这时她看到他身后的不远处,站立着一位华贵淡粉长裙、披着白狐大氅的年轻美丽少女,面带微笑,气质不俗。
“她是……”她禁不住地问。
“哦。她是一个西希达尔斯的大族部落的公主,帮我递过重要情报,还为我挡过一次箭,所以我就把她带了回来。”他轻描淡写地说道。
明知他后宫的人数只会增不会减,也明明只是把他当成情人看待,可她的心还是狠狠被伤了一下。
午夜的寝宫,冬季的寒风在窗外轻轻刮着,房内却一派宁静。
裴诺尔本要来她这边过夜,却被她赶了出去。她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拿着一柄长剑,冷冷地指着他,如果他敢踏进她的房内一步,她一定会要了他的命。
裴诺尔悻悻离开,临走前忍不住道:“姐姐,你这脾气迟早会害了你。”
她冷笑着:“不劳你操心。”
对于这种身具多偶制特征的男人来说,多个女人就跟餐桌上多盘菜差不多,没什么大惊小怪,为此伤脑筋都显得多此一举。
听说裴诺尔与那新纳的侧妃在房里疯狂到了天亮。那侧妃外表斯文、温柔,内在就像一只贪吃小野猫,能把男人挠得心痒、发疯不已。
静暗的深夜,她没有点燃烛台,就着壁炉昏暗的火光,坐在地毯上发呆。
正在想何去何从时,一声吱吱的类似老鼠叫声从落地窗外低低传来,还有细细的拔弄玻璃声,她整个人一惊,连滚带爬从地上站起,打开落地窗,却除了一阵夜风吹入外,什么都没有。
关好落地窗,室内再次恢复宁静。
“晚上好,心美王妃。”一阵尖细的、刺耳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
鸡皮疙瘩全冒了出来,她受惊似的转过头,却见三个头戴尖顶黑帽、身穿黑色蓬蓬裙的矮个子小女人正站在壁炉边看着她,目光炯炯有神。
“黑女巫……”她惊道。
“对。”三个黑女巫盘腿坐在了壁炉旁,其中一个年纪较大坐在最前面,说道:“心美王妃,我们花了一年时间才突破了环绕你寝宫的结界,进了你的房间。”
她也盘腿坐在了她们对面,思索片刻,便说道:“你们可是为被关在凯洛特的黑女巫而来?”
“没错。”这个黑女巫说道:“事情因你而起,你打算如何帮我们救她们出来?”
黑女巫的性格极为直爽,直接开诚布公了来意。
其实这事她已想过,在老方偶然提及以后,于是便也坦诚道:“能帮的我一定帮,比如钱财方面。但如果要我去求英诺森王,我着实做不到。我与他已两年未说话,即便求也未必有用,还请你们见谅。”
三个黑女巫互望了一眼,年纪大的黑女巫继续说道:“既然你这么说,我们也不强人所难。因我们也确实观察到你与英诺森王几乎断了来往。我们现在缺的东西有两样,一是钱,二是力量。钱的话想必对一个西希达尔斯的宠妃来说不说太难,至于力量,我们想要你的非凡剑术。”
她叹道:“剑术并非我所有,而是原森暗之国的一个部族至宝,未经他们同意,我不大方便将剑术外传。”
“可没有剑术,要想冲入凯洛特的地牢实在太难。除非,王妃你带我们闯进去。”年纪大的黑女巫说道。
她说道:“可是我不愿再踏入凯洛特,更不想让英诺森王知道我在其中掺了一脚。”
“你不能光顾着你自己啊,”另一个年龄偏小的黑女巫不快地噘嘴道,“我们的头领女巫是因你才关进去的。”
她深深叹了口气,“事情虽因我而起,可你们黑女巫占了森暗之国的城堡,将别人的地方据有己有,何尝不是该有这一劫?”
“你这是什么意思?”年龄偏小的黑女巫尖锐叫着站了起来,“我说,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她仍平静地盘腿坐着,淡淡道:“我的意思是,我是该负一部分责,可不该负全责。你们占据森暗之国城堡在先,就不要怪森暗之国的主人来抓你们。英诺森王是薇安女王的丈夫,决对算森暗之国的半个主人,他将你们当入侵者抓起来还真是情有可原。但他当初是为追踪我而来,如果不是我在那里,他应该不会深入海底。但我只是诱因,却不是主要责任人。主要责任人是英诺森王。抓人的是他,囚人的也是他。只是你们无法对付他,所以就先来找我,逼我负起全部责任。我承认我有责,但我不负全责。”
三个黑女巫的脸色很难看,却强制压着怒火。
她继续道:“所以,我也只承担起我应付的一部分责任,该给的钱我给,该帮的忙我帮,可超出我能力范围的,恕我实在无能为力。”
作者有话要说: 隆重感谢七大怪、梦之源心之灵和jojo的地雷,灰常感谢极了~~
另外非常感谢小小珍等童鞋的营养液,感谢中……
第167章 难怪能当宠妃
年纪大的黑女巫满脸冷笑, “果然狡诈,难怪能当上西希达尔斯的宠妃。”
她依旧淡笑,“承让,比不上你们。”
如果可能,她愿意永远只是个纯真而不知愁,天天只为裴诺尔是否归来而忐忑不安的小姐姐,是那个刚刚大学毕业,对未来充满新生希望的女大学生,外表天真简单, 内心坚定执着,有着对明天的期许。
可她不能。生活逼着她成长,逼着她面对一幕幕她不想面对的东西。
天快亮了, 三个黑女巫虽没完成前来任务,可却也不得不离开。就在她们要从落地窗翻出去时, “等下。”她叫住她们,拿出一只精巧的紫色雕纹珠宝箱, “这是我几年来攒积的所有珠宝,现在全送给你们,我能做的只有这些了。”
年纪大的黑女巫踌躇着接过,另一个年轻的按捺不住地一打开,满箱的灿烂珠宝光芒冲天而出, 竟照亮整间宽阔美丽的睡房,也差点照瞎了三个黑女巫的眼,好一会儿才恢复正常视力。
“不愧是西希达尔斯的宠妃啊。”年轻的黑女巫啧啧称奇, 目不转睛地盯着各色昂贵珠宝,流露出羡慕的光芒。
正当她们关上珠宝箱准备离开时,她再次叫住她们,“等一下。”递过来一张粉色纸笺,上面有她刚写下的几行字,“这是收据,你们收了我的东西,总得有个证明吧。否则日后万一耍赖,说我竟是半点未出力……”
三个黑女巫面面相觑。“喂,你的事怎么这么多啊?”年轻黑女巫嘟嚷着,“事儿精。”
“拿了钱自然得有个证明,也是天经地义。”她含笑说道。
这一招还是她从裴诺尔那儿学来的。裴诺尔偶有一次说起这世上奸滑之辈太多,若没有白纸黑字,君王的利益大概要少一半。
年纪大的黑女巫看了看满满的珠宝箱,又看了看纸笺,终是叹着气签上了大名,另外两个黑女巫也被她要求着按上了手印。
这世上还真没有单纯的人。先前她们研究过西希达尔斯的宠妃,听说是个靠心思简单赢得君王心的女人,本以为极好对付,如今才觉传言不可靠。
三个黑女巫钻窗前,她将英诺森曾送给她的白色透明钻手链放进了珠宝箱,就让黑女巫拿去换钱吧,反正搁她这里也无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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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后,初冬将至,战火再次燃起,东希达尔斯吹起战争的号角,裴诺尔不得不再次率军出征。
临走前,骑坐高大黑马上的裴诺尔四处找寻,看到王后浅笑的眼睛,也看到了丽卡思和柏尔依依不舍的表情,还看到了新纳侧妃含泪的楚楚动人面容,却独独看不到他深爱着的姐姐。
已经冷战一个月,两人几乎未说话,也未同寝。姐姐一直在生他的气,他也在生她的气。他气她怎么还这么不懂事,为什么一直不肯接受他的妻妾。
本想冷她一段时间,故意不去她的寝宫,也不与她说话,谁知她竟固执到底,也不同他往来,甚至连稍放低一点点姿态都不肯,现在他亲赴战场,她都不来送他。
号角已经吹响,就要出发,可就在这当口,众人看到满身银色盔甲的君王突然跳下马,就要奔往通往城堡的一排高高台阶。
一个体形猛壮的将军连忙跟着跳下马,匆忙拦在他面前,半跪道:“陛下,时辰不早,不可耽搁了。”
王后也急忙跟着半跪,“王,不可耽搁。”
送行的众妃和众卫也纷纷跪下,新纳侧妃甚至低低哭喊起来,哭得梨花带雨,“都怪我,都怪我,要不是我,心美王妃也不会那么生气……”
原本不知情的众卫与众女听这么一说,才知君王丢下这么多人准备干什么,全都露出愤懑的神情。
心美王妃向来恃宠而骄,现在竟因争风吃醋要误了全军出发的时辰,真是令人厌恶到了极点……
裴诺尔站立原地,四周全是跪拜的众卫与众妃,还有王后,寂静的场地只听得到新纳侧妃的嘤嘤哭声。
气氛越来越凝重,众怒几乎一触即发。
“陛下,时辰已经到了!”将军硬着头皮,不得不提醒。
一抹深沉的笑勾起唇角,裴诺尔大步返回,迅疾骑坐高大黑马,冷冷地命令:“传令,心美王妃不守规矩,罚她随军前行,不得携带任何侍女随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