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抑着劲儿,第一块牛排切下,他叉着放进嘴巴里,优雅的面色暗了暗。
良久,他开始嚼动,一边吃着,嘴角浮现一丝微笑,道:“我觉得味道还不错。”
南沁皱了皱眉头,压着牛排还在锯。锯了好久,嘟起嘴巴看了他一眼,不悦道:“这个牛排,好难切啊,我都切不动,怎么和平时吃的不一样啊?”
骆时饶的口腔狠狠的一用力,吞咽下去,喉结上下滚动,他眉头皱了下,道:“那是啊,我特意做的全熟的,你之前是不是没吃过?”
南沁摇摇头,道:“没有,我都吃五成熟或者七成熟的,会有人吃全熟吗?”
“当然,你不会吃啊,我们出去都是吃全熟的,全熟牛排才带劲嘛?”
“哦。”南沁点点头,用刀子慢慢割。
终于切下了一块,她用叉子叉着放进嘴里,嚼了嚼,眉头死死的皱起,忍住没吐的冲动,抬起头问:“这是什么味道啊,为什么有一股焦味?”
骆时饶不急不慢的切着牛排,抬头看了她一眼,面不改色的一本正经开始胡说八道:“焦味就对了,这是另外一种烹饪做法,是我在法国的时候跟一个厨师学的,你吃薯片不是吃过黑椒牛柳吗?黑焦黑焦,说的就是这个!”
“啊,这样的啊?”听他说完南沁似懂非懂,低下头又去切了一块,放进嘴巴。眉头皱的很紧。
的确不好吃啊!
骆时饶眼睛挑了一下,状似漫不经心的说话,他说:“很多食物第一次吃不适应是正常的,就像法国红酒,第一次喝自然觉的口感不是很好,品的多了,感觉也就出来了。”
是这样吗?
南沁握着刀叉,抬头看到骆时饶优雅的样子,将信将疑的,低下头拿着叉刀继续锯……
……
正在吃着,骆时饶的手机响了。
他放下刀叉,拿起来看了一眼,接过道:“喂,干嘛?”
“靠,什么语气啊你。”
“有事快说,有屁快放?”
“这么燥,怎么的,打扰到你泡妞了啊?”
“谁说不是呢?”
“得了吧,就你?不和你嘚了,我快到你小区了,在家不,有点重要的事。”
“恩。”
骆时饶应了一句,补充道:“也不算是,你到我对面这单元吧,5层楼。”
……
搁下手机,他问了南沁一句:“经纪人要过来,到你家没事吧?”
“没事啊。”南沁点点头。
***
马俊哲到的时候就看到了这样一副场景。
骆时饶和南沁两人,安安静静坐在一张小方桌子上,吃东西。
那气氛,让他刚刚想吼的话给生生憋了回去。
what南……南沁!
什么鬼?她怎么在这儿
马俊哲想着。
骆时饶家在对面,然后他家对面的屋子里,就是这儿,住着南沁。
所以说,这屋子是南沁的
那骆时饶突然不明所以的搬家,还有上次不给江许进来……这是在……
靠,这丫的在做大事儿
……
“俊哲,你过来了?”
正想着呢,听见骆时饶突然这么来一句,他一个踉跄!
他喊啥俊……俊哲
靠,什么鬼,什么情况?太诡异了!
他狐疑的站在原地不动。
在约会,居然还同意让他过来,不对劲,肯定不对劲!
“你站着干嘛啊,过来啊?”
听到他的吆喝,马俊哲一步步走过去。
“干、干嘛啊?”
“吃饭没?”他问。
“啥?”
“问你吃饭没?”
“没……没吃啊!”
骆时饶满意一笑,伸手指着桌子上的一盘牛排,对他说道:“就知道你没吃,这是留给你的,坐下吃吧!”
马俊哲:“……”
不容他拒绝,骆时饶生硬的将他按在旁边的凳子上,将盘子端到他面前,礼貌而又劝服的语气:“快吃,我们去法国常常吃的全熟黑椒牛排。”
What?
马俊哲一脸懵逼,手捏着他递过来的刀叉,楞在半空。
“这……这牛排……不会有毒吧?”
“嗤~毒不死你,看我们都吃了。”骆时饶指着两人吃了小半牛排的盘子。
“恩,没有放毒,我看着他做的呢。”南沁笑嘻嘻的,在旁边补充道。
什么东西?骆时饶做的牛排?
马俊哲瞪大了眼睛。
靠,那能吃吗?
pishuang吧天?
“快吃啊,你楞着干嘛?吃啊?”骆时饶手搭上他的肩膀,微微用力,眼神里星光熠熠,透露着一点不容置喙。
马俊哲狠狠的噎了一口口水。在他威逼利诱的眼神下。
拿着刀子的手慢慢切下去。
过了一会儿,他吼道:“靠,这哪里是全熟,过熟老熟啊简直是!”
“对啊,喜不喜欢?”
“我他妈……啊!”
桌子底下,他的脚被死死的碾踩着,马俊哲将话生生咽下去,一字一句道:“太喜欢了。”
“呵呵,这样啊,喜欢吃就多吃点。”
马俊哲:“……”
就这样,一大块咬都咬不动的黑焦牛排,在骆时饶的温柔眼神下,无声的威逼利诱,马俊哲眼眶里凝着泪,一口一口的嚼咽下去。
吃下了最后一口,当铁质的叉刀搁在瓷盘上时,他的心情也随着那声清脆的卡当声一样,喘息松懈。
马俊哲转身,扭曲变形的脸扯出一个古怪的笑意,对着骆时饶一字一句道:“吃完了,您看还满意吗?”
骆时饶翘着二郎腿,看他一眼扯着笑意,倾过身伸手重重拍在他的肩胛骨上,挑眉道:“哪里,应该问问你,吃的还开心?味道可还满意?”
肩膀上传来重重的力道,他被压的微微欠身,马俊哲伸手拖着他因为蓄力而肌肉凸起的胳膊,挤着牙齿缝一字一句道:“满……满意。”
“哦~满意啊?”
骆时饶卸了力气,撤走胳膊环绕在胸前,二郎腿翘着抖了抖,道:“OK,那你去把碗洗了吧。”
马俊哲:“……”
……
****
开了门,骆时饶将钥匙拔下随意甩在桌子上,长腿迈进几步拉开了灰色的窗帘。
逛个超市吃过饭,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晚上,外面的天已经渐渐黑沉下来,变成了淡淡的鸦青色。
透过阳台,可以看见对面的屋子已经点了灯,窗帘开了一半,空隙间立着一架白色钢琴,淡淡的光,能看见窗帘后晃动的小小黑影。
“什么事啊?”
骆时饶转身,脸变的很快,沉着随手拍了墙上的开关,一盏灯在头顶亮起,屋子瞬间亮堂。
马俊哲正想和他算账呢,这口气儿提到喉咙还没泄出,嘿,他倒是开口了。
靠,脾气不小!
他也晕乎乎的,骂道:“吃zha药包了吧你,脸跟个天气预报屏似的,晴雨雷雪不带停的卧槽?”
“咋的啦,吼,见人妹子雅诸侯,换我就一副死太监。”
“我看你演技水平一流,那部戏……”
“操!”
“烦不烦?有屁快放。”骆时饶听到戏就火,懒得理他,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马俊哲好笑,果然说道戏人就翻脸。
“喂,阿饶,我看看你演技挺好的,你看看你刚才……”
“出门左拐下楼,不谢……”
“得得得,我不说了好吧。”马俊哲妥协,举起手打停。
果然,让他接这部戏是不可能了,可是……
他往前走几步坐在骆时饶旁边,挽起腿,开口道:“好了,说正经事。”
“今天助理把一些邀约理出来了,挺多,厚厚一大刀。”
“去年合作的那几个综艺有意向聘请你为常驻嘉宾,还有一些现在比较火的节目,也有几期邀约。节目形式和活动内容我给你看了,都还可以没有出格的。给你去掉了一些,其他你自己再看看。”
“恩。”骆时饶点头。
“还有专辑已经准备几首歌了,今年演唱会也要开始策划筹备。时间可能在下半年,所以专辑录制可能要提前,争取在上半年给它发行掉。”
“还有,一些电影电视剧的剧本,也有很多,其中几个大导演大制作的都有意向,我按照你以往的意思筛掉看几个,剩下的我觉得都还不错,你自己再挑挑看。”
“这么多事?”骆时饶听到这,眉头已经皱的有些紧了。本来就是做事潇洒好自由的人,也不缺钱,闲的空了接几个节目玩玩,累了嘛就不干事情的人,一下子和他说今年要干嘛干嘛,这么多束缚,他还接受不了。
“天,不多了公子爷,你看这圈里有多少人连春节都是在剧组过的,又有多少演员做梦都想找份戏演、找个节目上但是迟迟机会,一直坐着冷板凳的?”
“嗤~得了,别用你那套上进论苍蝇嗡嗡叫呢,烦!”骆时饶嗤笑一声,打断马俊哲。
说实话,你让人和你讲什么梦想不梦想的,他真的没什么狗屁兴趣。因为从小到大,只要他想,几乎就没有做不成的事情。
“得了,爷,你就可怜可怜我成不?当你经济人我真是见了鬼了,你看看你去年就接了几个节目啊卧槽,我奖金分成少的几把可怜?”
“嗤~”骆时饶好笑,他朝着马俊哲小腿踢了一脚,道:“成了成了,作别作,那么点钱,你给人小姑娘小妹妹买个包包首饰就没了,能不能像我一样诚实点,还拿钱造几把可怜。”
“缺的话问你爸要去,不给把你家西餐厅卖掉几家不成了,我不建议当买主。”
马俊哲当经纪人纯属也是玩儿,主要是眼睁睁看着几个狐朋狗友一个个都往娱乐圈这个大染缸里跑,什么演员啊、主持人啊、歌手啊、制作人啊的,都变着法儿逃家里的产业,他想着自己这一不会跳舞二不会唱歌的,打听了一下圈内职业,后来索性也跑出来混个经纪人当当。
也不用那份工资谋生,骆时饶人气摆在那也不用他经营,每天轻轻松松的,乐的快活。
“得了得了。”马俊哲摆摆手,不想和他继续扯这个话题。
突然,他一拍脑袋,想到了一件事。
“哎哎哎,对了,你知道今天谁到公司来找我了吗?”
“昂,谁啊?”
“就,就陈年生那戏女主角嘛,楚涧,上次给你看照片那个。”
“昂,整容那个?”骆时饶回想了一下,问道。
“额……是的,她说想约你见面。”
“嗤~”骆时饶嗤笑一声,
“怎么的,那些个老头的大腿抱着不够,还想抱我的?”
“没空,不见!”
第33章 楚涧
出了骆时饶家,马俊哲插着兜向小区外面走。
小区里黑漆漆的,天已经暗了下来。路旁的长杆路灯挑着亮白黄色的光耀,将郁郁葱葱的林木影子投射在干净的地面上。路上无人,偶尔有几辆豪车开着大灯从外面进来,驶入底下车库。
马俊哲伸手捂着脑壳,握紧手愁苦的敲了敲。
这戏是肯定接不了了,哎,夸下的海口填不了啊,他的一世英名怕是要宰在这了。
“啊!你大爷的骆时饶!”
他仰头嚎叫了一声,似是宣泄,吼的很响,声音震慑了宁静的小区,惊的保安立刻从门卫室冲出来,视线对准了他。
手指着骂道:“喂,干什么的,大晚上喊什么喊,过来交罚款。”
马俊哲:“操……”
交了罚款,一个电话打了过来,马俊哲接起。
“喂!”
“俊哲哥,查过了,托人问了酒席的服务员,她说那日那些个导演是陈年生给特意请过去的,目的其实就是下套你,是早有预谋。”
“什么你说那老头是故意搞我的”
“嗯,打听了一下,说那天其实合同都拿来了,结果您提前喝醉倒了,没签成来着。”
“还有,哥你让我查的那楚涧,我也查了,其实……”
挂了手机,马俊哲的脸一黑到底。
他之前一直怪自己信口开河,喝醉了胡说八道来着,没想到这都是那帮老头给下的套。他们知道骆时饶不好弄,就把主意打到他这里来了,一套接一套的。
还有那什么女主角,今天下午来华纳找他谈,哭的个梨花黛雨的,让他一时心软了,跑来和骆时饶商量,还想替这个不容易的小姑娘求个情。
妈的,结果倒好,人是个白莲花,圈里有名的公交车。演技也真是一流的,那哭的叫一个真……
马俊哲气的脸黑。
一个气恼,他掏出手机找到一个联系人,啪嗒啪嗒飞速的打了几个字按了发送键。
发完了消息,他好似气消去了许多。
关了手机塞进口袋,大摇大摆的往外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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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市郊区一个摄影棚内,搭建的清代建筑红漆木屋外,里三层外三层挤满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