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不成她很期待释尘的安慰?思量着这句话,丁紫腾终于开了窍!“公主对释尘……?”
迎上他略微惊诧的目光,梁彦晓点了点头,“所以还不快走,愣着干嘛?等着被追究?”
既如此,他也觉自己没有道歉的必要,原本就是雪凌自己硬闯过来,远处的张云雷喜闻乐见,悠哉悠哉地踱步离去。
难得有机会与他独处,梁彦晓欢喜又紧张,紧攥着手中早已备好之物,思量着应该如何开口,然而丁紫腾半晌不语,她若再不说话,很快就没路可走了,前方不远处就是他的住处,她总不能再跟进去吧!
焦虑的梁彦晓将心一横,故作镇定了冲口而出,
“听闻你明日要出发去云州,之前我绣了两个平安福袋,一个给了延彬哥哥,还有一个,送给你,报你平安。”
尚未来得及开口,她已将福袋递入他半蜷的手中,“绣工一般,不如我姐姐,万莫嫌弃。”
绣工什么的,他真的看不出来,“不嫌弃,但是……”他怎能无缘无故收女孩子的东西?
“不嫌弃就好。”一直低头红着脸的梁彦晓总算松了口气,又不敢继续待着,惟怕心都跳了出来,随即借口说要找嫂嫂,转身告辞离去。
留下丁紫腾,握着平安福,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到底只是保平安,还是彦晓也有其他心思?
一没心,二没权,他这样的人,不值得哪个女子对他好。但愿是他想太多,也许彦晓只是感激他曾经救过她而已,并没有旁的意思吧!
那边厢,心怀愧疚的释尘带梁雪凌到屋中,看看她手腕,有些扭伤,为她捏了捏,
“我和丁首领只是在比划拳脚而已,并不是起了争执。”
“开始真的以为你们话不投机呢!后来发现好像并不是。”不过她上前也是自愿,是以她并未怪丁紫腾,话说丁紫腾呢?彦晓呢?
梁雪凌后知后觉的发现,好像大伙儿都走了哎!故意留下她和释尘吗?看到释尘这么关心她,好开心,嘿嘿!
释尘似乎并未发觉异常,只专心地为她按揉手腕,
“还疼吗?”
其实已经不疼了,她却舍不得他轻柔的手掌,觉得他按得很舒服。便诳他说还疼。
他丝毫未怀疑,继续为她按着,耐心十足。静观他的眉目,如雕塑一般,有棱有角,但线条流畅,尤其是他微微皱眉的模样,是在心疼她吗?呆呆的小和尚,他可真贴心!
心疼他累着,她才说不疼了。
“那就好。”舒了口气的释尘抬起眸子,正撞上她打量的目光,不由好奇,
“怎么?公主哪里还不舒服?”
“没什么……”声小如蚊的她,低眸暼见他的手仍覆在她手腕上,甜蜜又羞涩。
随她的目光落在手上,发现自己的手尚未收回,释尘急忙撤回了手,尴尬异常,致歉连连,
“公主见谅,我不是有意冒犯。”
“你也是为我疗伤而已,算不得冒犯。我又没怪罪,你怕什么?”他为何那么胆怯,难道她像是刁蛮公主吗?她很温柔随和善解人意的好吧!
才刚只顾按揉,并未在意,这会子释尘才想起,她白嫩的手腕有多柔滑,意识到自己的胡思乱想,惊恐的释尘赶忙念起了心经。
怎么了嘛!梁雪凌不懂,他是不想理她才念经的吗?又不是和尚了,何必念经呢!
与公主独处总感觉无所适从,释尘干脆起身,难得说了谎话,“突然想起王爷有事召我,我先去了,公主请自便。”
“哎!”这个小和尚,总是莫名其妙。失望地抿了抿唇,梁雪凌这才想起今日来诚王府是看望梁延彬的哎!
回过神的她晃了晃手腕,感觉无甚大碍,这才起身出去,向梁延彬的院子走去。
彼时,诚王夫妇皆在,诚王每日都会过来,在尝试与他聊天安抚失败后,他只能想法子转移他的注意力,不让延彬沉浸在噩梦之中,于是讲故事成了唯一的消遣,[西游记]是专属小叶子的,那这回只能讲封神榜了!
再次感谢小舅,怕他学坏打游戏,就在他小时候扔给他一堆十大名著之类的书,让他自己啃,啃得倒背如流!
幸好,他的故事吸引了梁延彬,没有白费他的口舌。梁雪凌虽然才来,也被神妖奇幻的故事勾了魂,坐在一旁嗑着瓜子,听他讲故事。
夜里,钰娇睡不着,过来看望梁延彬,想看看他现在是否能安睡。却惊见暖雨一个人躺在塌上,捂着耳朵,任由梁延彬趴在床上,自言自语,她竟不理不睬,看面色似乎还嫌他吵。
气得钰娇怒呵一声,“暖雨,你可真悠闲,让你照顾延彬,你居然自个儿睡得舒坦!”
公主突至,暖雨没有防备,忙起了身,辩道“妾身没睡,只是才喂二爷喝了药,躺下休息会子。”
休息?她还真把自己当回事儿了!全然忘了她的职责,“延彬这个样子,你也不哄哄他?”
暖雨似是习以为常,解释道“公主有所不知,二爷不喜欢有人劝,越劝他越难受,只能任他这样,说累了他也就睡了。”
“你是无所谓,你可知他一个人趴在那儿多痛苦,他孤独恐惧需要人陪!”钰娇有些想不通,她都被许为侍妾了,到底有没有把延彬当自己的丈夫?所作所为实在令人心寒,
“太王妃说你照顾的周全,我才放心让你留下,没想到你竟这么不负责任!”
116看不惯你过得好
暖雨甚感委屈,理了理衣衫,嘟嘴辩解道“开始的时候我也一直陪着他,可二爷根本听不进去我的话,妾身也是没办法了,才没再管。”
“你是不用心!”用心是发自内心的,别人强求不来,钰娇懒得与她争辩,只道算了,“你下去吧,我来照看延彬。”
想着她原来的婚床被暖雨睡过,钰娇心中膈应,又道“罢了,你留下,我带延彬去我那边的屋子。”
暖雨未阻止,等着看公主拉勇郡王时被拒绝,未料勇郡王竟由她牵着下了床,钰娇为他披了披风,他便呆呆地随她出了屋子,口中依旧喃喃道着,“有坏人!杀坏人!”
钰娇双手紧握着他,安抚道“延彬,没有坏人,我会保护你的,谁也不敢欺负你!”
外头有风,梁延彬打了个冷颤,钰娇与他并肩而行,煞有介事地哄道
“我可是公主,旁人不敢欺负我,你是我夫君,他们自然也不敢害你,所以放心吧!”
回到房中,钰娇帮他脱了鞋,让他睡觉,他仍是睡不着,一想到要入眠他就止不住的颤抖,
“不想睡觉,睡着了会有坏人,坏人杀人了!被我看到了,他要杀我!”
紧握着他的手,钰娇希望自己的陪伴能给他勇气,“好,不睡觉,我们说说话好吗?”
想着他喜欢听讲故事,钰娇也试着为他讲陈国那边的传奇故事,趴了许久的梁延彬这才侧躺过来,一言不发,静静地听她说着。
虽然没有什么回应,到底是睡着了,她自己也是困得不行。生怕他半夜醒来一个人恐慌,便陪着他睡下。
夜里钰娇睡不踏实,时常醒来,看他有否蹬被子,以免着凉。
准备做新娘子的敏儿不必再做丫鬟,反而有人伺候着,甘道北的父亲去世的早,母亲又是老好人,他便将母亲接了过来,老人家瞧着未来儿媳妇生得那么水灵,乐得合不拢嘴。
今儿个她正在试嫁衣,看着身着火红嫁衣的自己,敏儿不由想象着与甘道北拜堂的场景,脸颊微红的她幸福感油然而生。
敏儿身形瘦小,肩膀处稍显宽大,准备让人再改一改。才换下嫁衣,又穿上自个儿的衣裳,便听有丫头唤道
“敏儿姐,外头来了个妇人,说是您的舅娘。”
“我舅娘?难道她知晓我要成亲了?可我没通知她啊!”
敏儿的父母早亡,她只好跟着舅舅,可是舅娘对她并不好,为了银钱,将她卖到镇国公府做丫鬟,她心中生怨,是以这些年,只有过年时,她才会回老家一次,看望舅舅,平日并不会过去,连这回出嫁,她都没有通知他们。
但既然人已来了,她也不能不去招呼,遂出了屋子去见舅娘,本打算请她进屋,留她用午饭,她却说要带她出去,亲热地拉着她便要往外走,敏儿有些发懵,让她慢一些,
“舅娘,你这是要带我去哪儿?”
“带你去挑份儿好嫁妆啊!”妇人面带愧色地笑了笑,“以前对你不好,那是孩子太多,看顾不过来,现在你要嫁人了,你娘又不在,我就寻思着,怎么着也该给你置办点儿嫁妆,嫁过去才不会让人笑话。”
突然这般热情,真令敏儿怀疑她是不是发了笔横财,只是她实在不想受她的恩惠,免得往后还要想法子去还,
“不需要,我早和道北哥家说了,没有父母,没什么嫁妆可带,他们都理解,不会计较。”
“哎吆!”那妇人数落道“那只是嘴边儿的话,傻丫头你可不能当真!若然真的两手空空的嫁过去,定会有邻居在背后戳你脊梁骨儿!我是过来人,这些习俗比你懂,你就听舅娘的啊!”
即便要买嫁妆,也该去正街才是,为何将她往巷子里带?
走了那么远,仍不见她停下,敏儿只觉舅娘今日的行为十分怪异,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微觉忐忑的敏儿打算开溜,
“舅娘,我真的不需要嫁妆,您还是省着点儿银子给表弟花吧!我还有事,先回了!”
妇人却一把拉住她,不让她转身,“来都来了!陪我去见个人,你也认识的!”
她认识的?老乡吗?“谁呀?”愣愣的被拉进一座院子,敏儿看看四周,并未见人,“舅娘,你说的人在哪儿?”
才回头,忽见她舅娘立在门口未进来,诡异一笑,关上了房门,“舅娘!舅娘!”
敏儿赶紧跑过去拍门,已是呼喊无人应,焦急之际,被背后的一声呼喊惊呆,
“敏儿,好久不见。”
这声音,是她长久以来的噩梦,令她厌恶之至,回首怒视眼前人,敏儿开始疑惑今日是撞了邪,还是被人摆了一道?“怎么是你?”
时常侍卫打扮的王健如今已是平民装扮,唯一没变的,是他那一脸不正经的痞笑,“听说你要成亲了呀!不该抽空会一会老相好吗?”
老相好三个字,听着都令人恶心!“啐”了一口,敏儿耻笑道“别在那儿抬举自己膈应旁人!我跟你只有交易,没有感情可言。”
装清高的女人一点儿都不可爱,王健不怒反笑,尽是讥讽,“纵然翻脸不认人,也无法改变你已经不是完璧之身的事实。”
这是她此生最后悔之事,一提及就想吐,恼羞成怒的敏儿愤而呵道“够了!”
逃避又如何?自欺欺人罢了!一步步走近她,王健加油添醋道“你再不想承认,我也是你第一个男人。”
他那痞里痞气的笑容,自以为风流倜傥,实则让人反胃,不想与他废话耗工夫,敏儿冷着脸直言询问,“到底想怎样,直说!”
想与她叙叙旧,她都不给机会,这么无情,他也只能明言了,伸了伸手指道“五百两银子!”
“什么?”听见这狮子大开口,敏儿只觉可笑又荒唐,说出的银两不在她承受范围之内,简直是痴人说梦,故意为难!“你是想银子想疯了吗?我只是一个丫头,怎么可能有这么多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