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贝贝觉察到了，回视过去，这些技术宅又马上别开了眼，不好意思跟她对视。
她笑了笑，心说沈南成跟人家怎么那么不一样。
Amanda坐在她旁边，负责点菜叫服务生。
许贝贝看见她忙里忙外，等人落座了边主动给人家递上湿巾。
Amanda没想到她会主动示好，连声道谢。
许贝贝笑着说：“快坐下吃饭吧，你好辛苦。”
Amanda原本对她有些距离感，因为之前只有她见过许贝贝，也只有她看见了许贝贝脸上的伤口，她原以为许贝贝不会想见到自己，没想到是她想多了。
许贝贝心里也有些不好意思。
她想起了之前沈南成去问人家打分的事情，自己还发了一通脾气，也不知道沈南成有没有迁怒人家，又见她一个人忙里忙外，房间里的男人们也不知道搭把手。
女人打拼事业不容易，这种场合更是被理所当然地视为陪衬和半个服务员。
许贝贝又见Amanda看上去跟自己年纪相仿，更是想到了自己。
一桌子只有他们两个女孩子，她自然有意跟她亲近。
倒是Amanda有点怕沈南成，又猜到了点许贝贝遇到的事情，便注意保持距离。
幸好今晚只是随便吃个饭，不是商务聚餐，大家都比较放松，也没有格外的事端。
沈南成给大家敬了杯酒，自己又主动替许贝贝敬了一杯：“她不能喝酒，这杯我替她喝。”
见他这样护短，一屋子人都起哄：“成哥过分了啊，这不能替的。”
路铮和研发部经理一唱一和的。
“还没上菜就要我吃狗粮！！！”
许贝贝抿嘴一笑，被众人闹得不好意思。
她仰头望着他，眼睛亮亮的，小手拉了拉他的裤子，嗲气道：“其实我可以喝点啦，没关系的。”
沈南成随手摸了摸她的头发：“没事儿。”
刚才那个说自己是处男的男人又叫起来：“成哥成哥，我们要听故事！你怎么跟嫂子认识的？”
有人跟着附和：“嫂子看上去好小，成哥老牛吃嫩草啊？”
沈南成一噎，心说自己手下都他妈是群什么人呐。
他冲了那个带头的扫了一眼过去，不咸不淡地问：“怎么着，还要给你汇报呢？”
见他表情不太高兴，那人讪讪地笑了：“我是关心嘛。”
“先吃饭先吃饭。”路铮让人家安分点，“不懂事儿啊，今晚上不把你们成哥灌醉了你们还想听故事？！”
这下子气氛又热闹了起来，大家纷纷表示还是路总套路深。
没一会儿，服务生陆续上热菜。
技术宅们说是要灌酒，可还算耿直，没有真的采用车轮战。
后来不知道是谁先说了句项目上的事情，沈南成听了两句，觉得不对：“你这个之前怎么没说？空口无凭怎么行，明天去跑两次看看bug再说。”
“成哥，我这个已经试过了……”
路铮说：“成哥成哥，吃饭就别说这些了，嫂子听得无聊了。”
“没关系的呀，”许贝贝娇声道，“我想听的。”
她从没见过这个样子的沈南成，觉得很新奇，忍不住想要了解他。
“你们一直都是做这些的吗？”
沈南成说：“不全是。”
他大概给她解释，说起最初创业是做的AR。
许贝贝不懂，研发部经理自告奋勇地要讲解，被手下人嘘：“嫂子要听成哥讲，谁要听你讲。”
……
他们这边吃着说着，有人顺手把吃饭的照片发在了公司的大群里，还偷拍了一张许贝贝的照片，说是嫂子。
没一会儿，路铮的微信就响了起来。
【路铮你干嘛呢？跟成哥在一起没？】
路铮看了看时间，皱眉。
【路铮：你这是才起来还是还没睡？】
对话框里很快跳出一条回复。
【你们今天跟谁吃饭？什么大嫂？】
路铮立马头疼起来，心说事已至此，瞒是瞒不住了。
见他没有马上回复，对面的电话立马追了过来。
路铮抬眸看了看旁边的两人。
许贝贝抿着果汁，一脸笑意，脸上的梨涡浅浅，偏头看着研发部经理讲当时创业遇见沈南成的事情。
“你们不知道，那个时候招聘，成哥说5种以上编程方法的留下，其余离开，等到10种方法的时候，就剩我了。他什么也没说，直接就要我了。我当时都蒙蔽了，心说这特么也是有点酷炫了吧……”
研发部经理是公司的老人了，从美国一直跟着他们回来。
有几个是到了上海再进公司的，对之前创业的事情不怎么清楚，大家都听他讲得津津有味。
只有沈南成靠在椅子里，一手搭虚搭在她身后，一手端着酒杯。
他的眼眸微眯，视线落在许贝贝身上。
须臾不曾转移。
第44章 想着我
路铮回过神, 看着手心里嗡嗡震动的手机, 心说这特么都叫什么事儿啊。
踟躇片刻, 他倾身给沈南成打招呼：“成哥，我去接个电话。”
沈南成点了点头：“行。”
路铮起身，出了包厢。
沈南成顿了顿, 若有所地看着他的背影。
“怎么了？”许贝贝发现看见路铮出去，凑过来问他。
沈南成摸摸她的头发，“没事。”
许贝贝不疑有他，自己夹着菜, 继续听研发部经理讲故事, 没注意沈南成脸上的笑意淡了些。
路铮出了包厢, 接了电话立马说：“你等会儿, 我找个安静点儿的地方。”
他捂着手机, 扭头问走廊上的服务生：“抽烟去哪儿？”
“前面左转走到底有个小阳台。”服务员说。
路铮道了谢, 低头见手机还显示着通话中, 有些诧异。
也就是碰上沈南成的事情，她才如此好说话吧。
他心情复杂, 低落参杂着无奈。
这几年，也都习惯了。
不过一瞬，路铮重新笑容满面地接起了电话：“喂？我的姑奶奶，纽约现在几点啊，你怎么醒着呢？”
“你别给我打哈哈，公司群里说什么呢？”那边的女声又娇气又蛮横：“路铮，到底怎么回事, 你给我说清楚！”
“就那么回事儿……”路铮琢磨着说，“成哥他……”
“成哥怎么了？”女孩子的声音扬了起来，“成哥交女朋友了？”
“也不算吧……”他迟疑。
女孩子娇斥：“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么叫也不算？”
路铮挠了挠头，清清了嗓子：“那我说了你别哭。”
“快说。”
“成哥他……他要结婚了。”
*** ***
片刻后，路铮挂了电话。
一行人吃完晚餐，又去了KTV。
研发部的男人们宅归宅，跟熟人玩儿起来倒也放得开，最近出差，他们一直加班赶进度，天天都是工作工作，程序程序，难得有个机会出来放松，大家都很开心。
尤其是那个说自己是处男，简直是个麦霸，唱歌特别像张学友。
他一直抱着麦不放，几个人抢不过他，就玩起了I Never。
有人说没玩过这游戏，旁边的人就跟他解释。
许贝贝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你们玩得好健康啊。”
“哟，成哥，嫂子这是话里有话啊！”
包厢里的光线昏暗暧昧，在沈南成身后绒绒地晕开，显得他短短的寸头像是闪着光。
沈南成伸手搂过她的腰，贴在他耳边地笑着问：“怎么着，想玩点儿不一样的啊？”
尾音上扬，低沉的嗓音更显诱惑，带着些漫不经心的轻佻。
许贝贝被他弄得有些害羞，眼神闪烁了下，脸色微微发红。
“不是啦。”许贝贝很想掐他，让他老实点，别对自己放电，但是当着他一帮手下，又想给人留点面子，于是偏过头不看他。
“之前不是有个调查吗，”许贝贝努力让自己看上去很正经，“说程序员是男性中出轨率最高的职业。”
此话一出，在座的程序员们立马为自己抱不平。
“谣言！绝壁谣言！”
“不是嫂子，我们哪儿有时间出轨啊？”
唱歌的那人转过来嚎：“我还是处男！我都拉低我们行业出轨率了！”
沈南成看向他，脸色不太好看。
路铮扔了个抱枕过去：“你冲嫂子说你是处男算怎么回事儿？”
众人哄堂大笑：“卧槽，这小子有歪心思啊！”
“没没没，我乱说的！”他抱着话筒躲过攻击，闪远了。
许贝贝见路铮穿着休闲的POLO衫，一张娃娃脸显得人很年轻，不高，微微有些壮，看上去比沈南成好相处得多。
她没想到沈南成会跟这样的人交朋友。
其实，许贝贝没想到沈南成真的有朋友。
那会儿他整个人都很暴躁，当初去上海，也是因为跟人打架。
起因就是那种青春期男生旺盛的荷尔蒙作祟，相互看不顺眼，一句你瞅啥，瞅你咋滴，成功地打了起来。
许贝贝听阿娘讲了直想笑，心说这不是段子吗，怎么还真有这样的人呀？
等端着鸡汤给沈婆婆家送过去的时候，她见了人，只觉这个哥哥长得高大，一身戾气，这才有点相信。
后来两个人悄悄在一起了，她更是觉得这人就是欠揍，平时干什么都不耐烦，看什么都不顺眼，哪怕是腿断了不能下床，整个人也闲不住。
许贝贝当时一直怀疑他是光长个子不长脑子，还停留在“七□□，嫌死狗”的年纪。
一群人晚到半夜散场，两个人回到房间，许贝贝还有点兴奋，嗲兮兮地一直问他在美国的事情。
沈南成不太想提，答得很敷衍：“就老实读书呗，还能干嘛。”
“骗人。”许贝贝靠着他的胳膊，借着他的力气往房间里走，“路铮都说了，他是在酒吧认识你的，你还说老实读书呢？”
“那时候还没开学，”沈南成避重就轻，“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之前根本没读书，一去没多久就要考试了，天天上课都来不及，哪儿有心思玩？”
许贝贝还要说什么：“那路铮说……”
“你别听他瞎说，”沈南成马上出卖好友，“他是夜场小王子，我都是陪衬，每次跟他喝酒，不到一瓶酒，他准被妹子勾走了。”
“真的呀？感觉他看起来不像呀。”
“你是不是觉得他看起来挺和善的？”
许贝贝点点头。
沈南成说：“这不就结了，一看他就好说话，妹子就喜欢这种。你看我这样的，往那儿一坐，方圆十米都没人敢靠近。”
才怪，当时多的是人过来搭讪，惹得他不胜其烦。
许贝贝却觉得他的话也有些道理。
他对外人没什么耐心，不喜欢跟陌生人说话，沉默的时候看上去确实有些凶，不像路铮，看上去就人畜无害，多少可以聊上两句。
“行了，去洗澡了啊。”沈南成见勉强过关，赶紧转移话题催她。
许贝贝踩上床尾，冲他张开手臂，娇声道：“我走不动了。”
沈南成笑了：“那我抱你去？”
许贝贝摇头：“不要。”
“那你要什么？”
“背。”
“背就背。”沈南成很配合地转个身，“来吧。”
许贝贝跳上他宽阔的背，被人牢牢接住。
“这脚在你身上就是摆设你知道吗？”沈南成其实对她这种撒娇的行为很受用，嘴上偏偏要嫌弃人家，“就五步路也要人伺候。”
许贝贝搂着他的脖子，晃了晃自己的小细腿，俯身吧唧在他耳边亲了一口。
进了浴室，沈南成给她脱衣服。
许贝贝嘤咛一声，连忙叫停：“卡住了。”
“哪儿？”他瞥见旁边镜子里她一双白皙的腿，呼吸不顺，手上动作顿住，偏过头来看，“哪儿卡住了？”
许贝贝没吱声，自己弄了半天，忽然把左手从衣服堆里抽出来：“当当当！我的戒指被卡住了！”
“……”沈南成翻了个白眼，“虚荣。”
许贝贝笑嘻嘻地哼道：“要不是看在钻戒的份上，我才不答应你！”
自从那天求了婚，许贝贝戴上戒指就不肯拿下来了。
沈南成不跟她废话，抱着人进了淋浴间，快速给两人洗了澡。
两个人最近过的蜜里调油，许贝贝当然知道他的意思，由着他摆弄自己。
箭在弦上，沈南成发现安全套没了，他翻身要去打电话：“我叫人送来。”
“哎呀你干嘛呀！”她连忙扑过去，“好丢人！”
“这有什么丢人的，客房服务好吧。”
“不准打！”
“不打不行，万一怀孕了。”
许贝贝喘息道：“那今天就不要做嘛，我们说说话。”
沈南成欲求不满的脸上写满震惊。
“成哥。”许贝贝见他不说话，撇了撇嘴，说，“你现在表情好猥琐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