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皆是雪白的墙壁,除了零星镶嵌的几颗天雪石,竟然再无饰物。他们的脚步声很轻,可是在这空旷的殿中,竟然连轻微的脚步声都有些回音。
再回头,原本进来时通过的门口,竟然自动合上。
凤仪剑,发出一声清吟,陶紫知道,潜在暗处的危险终于要显露了。
第二百零八章 冲破杀阵
大门轰然合上,本该发出光芒的天雪石同整个大殿一起变得黑暗。空中,似有细的雪花簌簌而落。
法袍的防御被激发,轻若无物的雪花瞬间化作利刃,想将殿中的生灵绞杀!
陶紫将月照伞悬在头上,再将袁启背在肩上,凤仪剑一剑快过一剑,将四面八方凌厉而来的雪花利刃一一截落。
“是杀阵!五品繁星阵!”袁启震惊道,接着又道:“而且没有生门!”一般杀阵,以防过分的赶尽杀绝而有伤天和,都会留一处生门,但这个杀阵却没有生门,是定要将来人都灭杀于此么?
陶紫一招烈木焚心,火龙呼啸而过,带走无数雪花利刃,感觉到道袁启的怔忪,她喝到:“怕什么!杀阵而已,既然没有生门,破开这阵法便是。区区五品杀阵,就想留下你我性命,哪有这么容易!”
袁启略有些心安,便是齐琛也感到心中大定。若是他自己面对五品杀阵,是绝对没有那么容易突破的。
簌簌风雪,疾疾利刃,化作点点繁星,竟是无穷匮也!陶紫将紫金网祭出,巨网翻飞,无数雪花被收进网中。他们虽然没有受伤,但体力和灵力却有些不济。
陶紫问袁启:“可有破解之法?”
袁启有些犯难,阵法不同于禁制,他更习惯于寻找出路,而不是武力破开。而一般阵法都是从生门寻找出路,可这没有生门的阵法,该如何去破开。
“轰轰轰”,引雷符、烈焰符甚至是厚土符,被齐琛和陶紫一一激发。陶紫继续问道:“那天雪石为什么不发光了,还是是这阵法蒙蔽了我们的眼睛,那天雪石其实一直都在照着这里?”
袁启眼中一亮,急道:“阿紫,你闭上眼睛,也不要用神识,我给你指路。”
陶紫点点头,随即照做。将神识全部收回,这对修士意味着什么,不而喻,但对袁启,陶紫从来都是交付全部信任的。
“左上十丈,引雷符!”随着袁启的指挥,左上角的一块天雪石啪塔落地。
“正前方六丈,引雷符!”又一块儿天雪石落地。
“右上九丈,引雷符!”
……
轰隆隆,整整九枚引雷符被激发,同时也有九颗天雪石落到地上。
原来那天雪石便是阵法的关键!
周围再次变得明亮,齐琛握紧了他的大环刀走到陶紫身前。两人打坐恢复灵力。
片刻后,陶紫将地上的九枚天雪石一一拾起,递给齐琛四枚。齐琛却涨红了脸,他实在是自惭形秽:“师妹,这必须全部归你。”
陶紫点点头,也不推辞,将九枚天雪石全部收进自己的囊中后,开口道:“走吧,师兄。”
大殿的正前方是一座高台,高台上空无一物。
现在陶紫二人正站在这高台之上,回看整个大殿,四四方方、空空旷旷。匮乏又单调,却也找不出任何异常。
“阿启……”陶紫本想将袁启叫到身边,但刚开口,脚下就是一空!
二人一猴从高台之上,直直下坠。
他们谁都没有看到,再他们落下后,中空的高台缓缓合上,原本被陶紫用引雷符撬下来九枚安放天雪石的地方,再次镶嵌上了与之前几乎一般无二的晶石,寒冰阶前的门,缓缓打开。
一切,与他们来时一般的模样。
半空中,陶紫一手催发了两根蔓藤,将袁启和齐琛牢牢抓住;另一手控制着蔓藤试图止住下坠的趋势。
可徒劳无功。
向下的墙壁很滑,即便是用了摩擦力较大的荆棘藤也无济于事。下坠的距离很长,飞行法器也无法使用,陶紫只能握紧手中的蔓藤,等待着双脚着地的那一刻。
似乎是过了许久,“砰”、“砰”、“砰”三声,二人一猴直直的落到了地上,带起扬尘一片。
陶紫有些诧异,竟然不是冰雪,反而是尘土,这是她自来道濉辛秘境后,第一次看到泥土的地面。
神识依旧被压缩在三丈以内,整个地下洞穴有些黑。陶紫和齐琛,一人摸出一块儿月光石来。
前进的路只有一条,他们不用再耗费心力去选择。待行进了四五百步的时候,前方传来了流水声。
两人加快了步子,终于来到水声的源头。
不是肆意流淌的江河,也不是潺潺涓涓的溪,反而是一个的泉眼。
但泉眼的边缘接触到的却不是泥土,而是流淌在精致华丽的天雪石铺围起来的一个圆环之中。
陶紫有些犹豫,能在这里的一汪泉眼,必然不会寻常。现在她感觉不到这泉眼散发出来的任何气息,可是就这般将神识探入其中么?
着实是有些冒险。
齐琛将她拉到身后,变戏法一般的送怀中掏出一只雪白的三尾貂,齐琛有些贪婪的抚摸着沉睡中的貂,对陶紫道:“师妹,帮我照顾好她。他便是我的道侣。”
齐琛想,一路上,自己作为师兄反而不如师妹承担的多,所以这泉水理应由自己来试探。
陶紫抱着一团毛茸茸,只觉得有些烫手,她开口道:“师兄,你大可不必……”话还未落,齐琛就面色惨白的倒在了地上。
陶紫抱着紫貂去探看他的脉门,却发现他的经脉一片紊乱,再看齐琛面上,青筋暴起,牙关紧闭,似乎是忍受着极大的恐惧与痛苦。
二师兄到底在经历什么?这诡异的泉水又是什么?
陶紫有些难受,两人不可能对这泉水视若无睹,可她没想到二师兄这般焦急的冲在前面。陶紫取了颗清心丹来,给齐琛服下。可齐琛面上,不但不见起色,反而连全身都开始抽搐了。
陶紫深吸一口气,又拿出一个玉盒,里面装的正是一颗梅君子的冰核,据这冰核对修士走火入魔有奇效,若是身体无恙,服用这冰核也不会有什么坏处。
咬了咬牙,陶紫将一枚冰核放入齐琛的口中。若不是迫不得已,她实在不想给师兄服用这没有验证过的东西。
不过片刻,齐琛面色就开始缓和,青筋渐渐平复,呼吸也不再急促。大半个时辰后,他缓缓睁开眼睛。
陶紫连忙问道:“二师兄,你醒了,刚才你……”
她话音未落,便听到远传传来斗法的声音。
齐琛站起来,肃然道:“回头再,我们先去打斗处看看!”
第二百零九章 四汪泉眼
“呵,你以为宗门比输给你一次,现在还会输给你第二次?”简直是笑话,这从珊未免也太过自信了些。
袁松蓝眼中闪过厉色,今日,她要一雪前耻。不仅是因为宗门比,还因为高景明。
有些人可以输,有些人却决不能输!
从珊冷冷的看着袁松蓝,面若冰霜,淡淡道:“拔剑吧,要战便战,你我已非初次比试,何必再逞口舌?”她将用惯的寒玉弓横在胸前,蓄势待发。
“你……”袁松蓝气极,的自己像是个只会贪图口舌之快的人,简直是欺人太甚。
幽夜剑发出点点寒芒,两人来回便是数十个回合。
陶紫对自己的木隐术有些信心,斗法的两人也只不过是筑基初期,理应察觉不到自己;而齐师兄虽然斗法不算惊艳,但敛气功夫却很有一套。两人借着隐身药剂的效用,躲在两射之地,心的观战。至于袁启和那三尾貂,早已被两人收回了来处。
这两人的斗法,陶紫实在不便加入。即便自己对从珊关系更亲近一些,但袁松蓝也是同门师姐。更何况,她们的斗法并没有看上去的那么简单。
这里与之前通过的甬道不同,不但不黑,反而被天雪石照的恍若白昼。陶紫清楚的看到,那泉眼并不只有一汪,反而在另外三个方向,也有三汪,只不过与他们此前看到的颜色并不相同。
那三汪泉眼,一汪雪白冷凝如冰霜,一汪水绿荡漾若碧波,一汪赤红如火似朝阳,而他们经过的那一汪却清澈澄净同平常。只是,齐琛已经试过,看上去平常的那一汪也不平常,就不知道其他三汪泉眼又是什么特质了。
四汪泉眼中间,袁松蓝与从珊斗得难舍难分。
从珊虽然极擅长远攻,但近攻也不弱,将寒玉弓背在背上,她现在手中使得也是一把剑。袁松蓝幽夜剑并不离手,但她是四灵根修士,斗起来法来更加变幻无穷。
从珊不改此前的冰冷,但语气却有些缓和的道:“你我二人已各有两颗珠子,又是同门,不若各退一步、就此罢手吧。”这袁松蓝的手上功夫并不弱,比当日宗门比更是强上许多。
“呵,怎么?从师姐这是怕了不成?”袁松蓝的笑得张扬:“可惜,恐怕有些太迟了呢。”
从珊勃然变色,她喊停并不是怕了,她潜入这湖底已经过去多日,想来秘境很快就要关闭,可她来此的目的并不是手中的珠子,而是想寻一株万年凛焰草。
师尊也是冰灵根修士,他的暗伤正需要这万年凛焰草。所以她的目标很明确,到了濉辛秘境,找到凛焰湖的方位,就毫不犹豫的跳了下来。
挡下袁松蓝的又一招狠厉的攻击后,从珊取出一张冰魄琴来,指落琴上,激扬的乐曲流淌,竟有千军万马之势!
袁松蓝胸中顿时震荡,连识海也有些波动,嘴角更是隐隐要流出血来,只是她不想在这人面前示弱,竟又强忍着咽了下去。
她露出个狠厉的笑容,之前倒是瞧她了,没想到她竟然会音攻。呵呵,原来所有的风光霁月都是装出来的,合虚宗上下谁会想到,一把寒玉弓不离身的从仙子竟然会音攻!
只是不知,高师兄他知不知道了。
琴音愈加急迫,波澜壮阔、雄心壮志中,像是要把这四伏的危机看破,铮铮琴音不仅击打着袁松蓝,连远处的陶紫和齐琛也深受其扰。
陶紫暗自心惊,没想到从师姐竟然这般深藏不漏!
还有,他们此前提及的珠子,又是……
见袁松蓝渐渐不支,从珊琴音渐渐缓和,她继续道:“若是想比,回宗后我随时恭候,今日便不奉陪了,告辞!”
她没有趁机去抢袁松蓝的珠子,只将琴收了起来,便预备转身离去。寻找凛焰草实在不能再耽搁了,她并不知道外面已经沧海桑田。
“噗通”一声,刚走出不足两步远的从珊轰然倒地,原本声势高壮的从珊一下子气若游丝,她回头冰冷的望向袁松蓝,狠狠道:“你……你竟然用毒!”
袁松蓝笑的从容,故意道:“是啊,我用毒啊!从师姐竟然今天才知道么?”她走到从珊面前,继续道:“不过也没什么,比起从师姐会音攻,我这种雕虫技真是不足为外人道也。”
灵力渐渐消散在经脉之中,腹中翻江倒海,从珊面色惨白,问道:“除了醉仙散,还有什么?你待如何?”醉仙散只是散去她的灵力,却不会让腹中也这般难受。
“呵,我待如何?你问我待如何?我倒是想问问你,你待如何?”开始的语气还是嘲讽,到后面竟渐渐有些咬牙切齿了。
陶紫已经准备好,若是她要取从师姐性命,自己必须阻止。她又开始觉得冷,到现在,她竟然还不知道袁松蓝是如何下毒的。若是自己出手……
袁松蓝继续道:“我问你,你为什么在高师兄面前,假装是我!”
从珊额上已经沁出汗来,诧异道:“我何时假装是你?更何况在高师兄面前。我从来便只是我。”
“都这个时候了,你竟然还在演戏,这里又没有旁人,何必做张做致!真让我恶心!”她捏着从珊的下巴,啧啧道:“都知道这是张冰清玉洁的仙子脸,可谁知道你内里的无耻与虚伪!”
“啪”,她有些嫌恶的给了从珊一巴掌。
从珊流下泪来,即便是自己胜了袁松蓝,也从来没有想要取她性命,但袁松蓝这般对自己,实在是太过分,她带着委屈怒吼道:“好,你倒是,我如何假装是你了!便是死,也总要给我个明白。”
袁松蓝敛去戾气,像是陷入回忆版:“十三年前,西辽一个叫做里村的偏僻村庄……你可还记得?”
从珊点点头。
袁松蓝便继续道:“你手里可有一块儿鱼儿佩?”
从珊又点点头。
“这还不够?那玉佩是我的!是高师兄赠与我的!”幽夜剑抵着从珊的喉咙,袁松蓝一字一句道:“你,凭什么?”凭什么拿走我的玉佩,还取代了我在高师兄心中的位置。
高师兄肯定以为自己是因为那日的相救,才对他芳心暗许的吧?呵呵,多么可笑,他竟然完全不记得自己了。
有泪水洒落到衣襟上,是从珊的也是袁松蓝的。
陶紫不预再听。手中蔓藤已经出手。
同时,神识之处,也扫到了他人的身影。
第二百一十章 朝生暮死
陶紫察觉到了来人,与她相隔不到两射之地的袁松蓝自然也很快察觉到了。
她知道来人是谁,却不预备收回手中的幽夜剑。只是她刚想划破从珊的咽喉,全身突然不能动弹了!
她惊恐的睁大了眼睛,看着不远处的陶紫和齐琛,以及稍远处的高景明和蔺子谦,四人正同时赶过来。袁松蓝的心中,突然涌起无限酸楚。这些人可都是自己的同门,但他们眼中,却只有从珊。
原来没有了曲老,自己真的一无是处。
“珊儿!”高景明痛呼,慌忙的将从珊扶起来,探到她经脉微弱的灵力,将一个瓶放到从珊鼻尖。寒冷的濉辛秘境里,从珊很快便归拢灵力,只是腹中依然绞痛。
高景明对着袁松蓝狠声道:“你……枉我还以为你是个值得结交的同门,你竟然!”他指着袁松蓝,愤恨道:“解药呢?将解药交出来!否则……”
陶紫是第一次见高景明露出这般毫无掩饰的怒容,她放出蔓藤将袁松蓝捆住,袁松蓝可不是陶凌华和庞玉娴那种靠着旁门左道提升修为的修士,袁松蓝是个很有分量的对手。所以,陶紫估计,袁松蓝很快便会自动解开固化药剂的束缚,毕竟自己用的也不是最高阶的药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