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守护吗?”
洪澜内心充满着挣扎,咬牙说下了这句。“我愿意。”
“等一下!”门口传来一声大喝。
众人震惊,回头看向大门处,林若梦站了起来。“浮生?”
洪澜眼中露出惊喜。“浮生哥!”
罗浮生穿着一身黑衣,推着一个形容枯槁的女人走进教堂。“是不是还少了一个重要人物的见证?”
洪正葆第一个站出来。“浮生,你在干什么?”
罗浮生给在座的各位鞠了一躬:“澜儿,星媛,对不起,我无意搅乱你们的婚礼。但是今天有一件事,趁着大家都在,必须要在这里说清楚,请全上海滩的人,为我们做个见证!”
洪正葆十分不满,完全没有注意到旁边脸色如白纸的许瑞安。“到底什么事非要现在说?”
许星程远远就认出轮椅中的这个女人是他母亲。“妈?”
观礼的人指指点点,对这个衣衫褴褛的女人交头接耳地议论着。
许瑞安当着这么多人却没法发作,手却抖的如筛糠一样,按在了自己腰间的配枪上。
“这位夫人,你们应该都认得吧?许伯父,今天是谧竹和星媛结婚的大喜日子,你怎么能不请他们的母亲前来观礼呢?”
许瑞安恨的牙痒痒:“罗浮生你! ”
许星媛对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太过疑惑。“妈妈?”
“不对啊。许夫人不是去世多年了吗?”
“难道你们都不好奇是谁把许夫人害到如此下场么?难道你们不想听听许夫人亲口告诉你们多年前林二太太的真实死因么?”
林若梦没想到这件事还牵扯进她母亲。喃喃道:“妈妈的死因……”
洪正葆,林道山和林启凯都来到了刘淑贞近前。反而是她最亲的人站的远远的不敢靠近。
“义父,林先生,虽然隔了很多年。这位你们应该还认得出吧,她就是许瑞山的发妻,刘淑贞。就因为她知道所有的真相,所以许瑞安便把她囚禁在死牢里,日日折磨。”
罗浮生蹲下来,对刘淑贞说。“夫人,请您把您刚刚在牢里跟我说的话,再给大家说一遍。”
许瑞安狠狠地瞪着刘淑贞,刘淑贞看着许瑞安,犹豫了一下。
关键时刻,林若梦蹲了下来,她拿出胸前的项链,给刘淑贞看。“伯母,你还记得这个项链么?”
刘淑贞看到这颗闪闪发光的钻石星星,仿佛陷入了回忆。“夏安妮……”
“对,夏安妮是我的妈妈。请您告诉我,我的妈妈是怎么去世的好么?”
刘淑贞看着林若梦的眼神,缓缓抬起手,指向了许瑞安。“是他!我亲眼看到是他在芦苇荡里杀死了夏安妮!”
刘淑贞此话一出,众人皆惊,都看向许瑞安。
“给我住口!你这个疯女人!”说着就要冲上去打她,被许星程拦住。“不准你再碰我妈!”
“当年许瑞安躲在暗处杀死了安姨后,隐身离去。而闻声赶到的林伯父,误以为爱妻是我父亲所杀,因此一怒之下杀了我的父亲。为了隐瞒真相,挑拨洪林两家关系,他甚至将目睹真相的发妻囚禁多年。造成这一切悲剧的罪魁祸首,就是他!许瑞安!”罗浮生怒目指向了许瑞安。
纵使林道山心思深沉,也控制不住浑身颤抖,质问许瑞安。“他们说的是不是真的?”
洪正葆亦逼问道:“是不是真的!”
其实他们心中都隐约知道了答案。
许瑞安还在垂死挣扎:“你们别听她胡说,她已经疯了,是你,一定是你图谋不轨。来人,来人,当场击毙罗浮生和这个疯女人!他们居心叵测,意欲搅弄起上海滩的血雨腥风!”
教堂四周的军队纷纷闯进来,许瑞安说着自己拔出了枪,把枪对准了刘淑贞。
千钧一发之际,许星程一动念,竟然拔枪对准了许瑞安。
枪声响起,许瑞安应声倒地。
刘淑贞吓得发狂大叫,许星程紧紧搂住了母亲。“妈,别怕,再也不会有人伤害你了!”
许星程走向了洪正葆和林道山,冷静的说道。“杀人者许瑞安,意图掩盖杀人事实,想要射杀发妻,已经被我大义灭亲。林伯父,岳父大人,我许星程,今天对你们,也算有个交待!”
所有人都没想到他会有此举动。现场一片宁静。
洪澜震惊地看着许星程,罗浮生和林若梦一个对视,心中万语千言。
“爸爸……”许星媛瘫坐在许瑞安的尸体边,鲜血沁红了她雪白的婚纱。就是这个人,刚刚还挽着他的手交到她的丈夫手里。现在却阴阳两隔。
画面定格在许瑞安死不瞑目的脸上。
第六十七章 一触即发
天空下着细雨,阴沉沉的。
许星程,许星媛二人身穿黑色衣服,打着黑伞站在许瑞安的墓碑前。没有人说话,大家各怀心事。林启凯为了避嫌,没有陪妻子参加葬礼。
没想到前不久还是他们陪着父亲一起来这里祭拜母亲,现在父亲却躺在了这里。
只有许星媛,走上前去,为父亲送上了一只白色的玫瑰花。
许星程和许星媛走进家门,管家正在指挥下人们拆掉大红喜绸。洪澜面无表情地坐在大厅的沙发上。
许星程上前厉声呵止。“你们在干什么?”
“大少爷,今天是老爷下葬的日子,这红绸子……”
“茂伯,以后这家的主人是我。大婚的红绸按理该放一个月。现在还在我大喜之期,你说这红绸是挂还是摘?”
许星媛的眼里有愤怒的情绪。“哥!”
“媛媛,我大喜的日子,你应该要笑。”许星程对这个唯一的妹妹虽是温和,但说出来的话却让人毛骨悚然。
茂伯看出端倪,拉住许星媛。“小姐,你别和少爷争了,喜事可以冲冲丧事,是老头子糊涂了,都把红绸子给我挂回去!挂回去!”
许星媛叹了口气。“我先回林家了。”
许星程不送她。“洪澜!妈呢?”
“妈累了,需要长期静养,我已经扶她去休息了,我也累了。”洪澜不想见到他,想要上楼。
许星程叫住她。“洪澜,你去给我倒杯水。”
洪澜身心俱疲,没有理会他,径自往楼上走。
“没听见我的话么!”许星程话音未落,洪澜已经走进二楼的房间,关上房门。
许星程握拳,重重的在沙发上一锤,也往楼上走去。他推门冲进房间,洪澜正坐在梳妆台前发呆。许星程上前一把拉起了洪澜。
洪澜皱眉:“你干什么?”
“我干什么?你刚摆那张脸是给谁看?在下人面前那么不给我面子,你就是这样做人家妻子的吗?”
洪澜也不示弱,她和许星程从小就不对盘。这桩婚事将两人的矛盾激化到最大。“不好意思,我就是这样做人家妻子的,我没法对不喜欢的人强颜欢笑。你喜欢也好,不喜欢也罢,我就是这样,不能做逢迎你的妻子,让你失望了。”
许星程忽然上前,把她用力推在墙边,作势要强吻她。“我今天就教教你,怎么做人家妻子!”
洪澜奋力挣扎,但却无济于事。“放开我!许星程,你个混蛋!我要告诉我爹!”
“你爹当初没有成婚就把你送上我的床,不就是想看到我们两夫妻恩爱吗?”许星程扼住她的手腕,眼神直逼她的内心。
洪澜挣脱不开,绝望地闭上了眼睛,眼中流下两行泪水。“你胡说……”
事后,许星程捡起地上的衬衣,自己系着扣子。“洗个澡,换件衣服,今天要回门。你不是演员吗?在外人面前,就是演也要演成我许星程贤惠的内人。不然哪天我一个不高兴,我的手枪擦枪走火,伤到谁,可就不好说了!”
这场回门宴注定是变了味。许星程到了洪家,意外发现林道山居然也在。
林洪两家因为夏安妮的矛盾,已经十几年不相往来。这下恶人正法,他们自然要做一场冰释前嫌的戏码。呵。许星程在心中冷笑。哪有永久的敌人和朋友,只有利益和权力。
“星程在这里敬两位长辈一辈。父亲过去做的错事已经付出了代价,希望不要再因为这些不愉快的过去影响我们三家未来的和睦。”许星程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洪正葆点了点头:“你也是受害者。我和你林伯父不会责怪你。你未来有什么打算?”
“岳父大人,我父亲去世的事我已经像长官打过报告。长官深明大义不仅没有责怪,还将守卫上沪安全的十九军交给了我。我想或许我有义务跟两位长辈一起好好商量商量咱们上海滩的未来。”
林道山和洪正葆对了一个眼神。“不知道世侄有什么想法?”
“林伯父在经济文化界风光无两,岳父大人掌控着上海滩的暗势力。而我除了从政外,再做一点其他的事。只不过我的身份实在不便出面,红丸会的老板贺阳真武是我的朋友,我想让红丸会代表我,参股林氏的公司和洪帮的码头生意,不知道两位意下如何?”
林道山皱眉:“红丸会?”
“那可是日本人的产业啊!”洪正葆讶异,罗浮生退出帮会就是为了划清洪帮和红丸会的关系。他怎么可能让红丸会直接参与进洪帮的生意。
“中日早就签署了停战协议。现在长官都主张中日友好发展。日本人,中国人,又有什么分别呢?凭借我们三家的力量,加上红丸会护航,上海滩的钱都会落尽我们三家的口袋里,到时候我们的势力就会如日中天,无人撼动,岂不快哉!又何须介怀这些?
洪正葆的脸冷了下来。“贤婿什么时候认识了日本朋友?”
“机缘巧合。岳父大人,我想这么做,也是想给洪澜一个更好的未来。”
洪正葆正要发作,被林道山拦住。“你说的我会好好考虑,只是这阵子出了很多事。我和你岳父老了,现下实在没有那个精力兼顾扩展生意的事。反正日子还长,这江山将来也是你们的,一切从长计议吧!喝酒喝酒。”
许星程碰了软钉子,心里不爽快,脸上还是笑吟吟的。“是,两位的意思,星程领会了。来,想必两位老人家也一定禁不起饿,我们快用餐吧。”
林道山和洪正葆暗自皱眉,接下了这般嘲讽。
饭后,许星程和洪澜携手走出洪宅。洪正葆舍不得女儿,但徐星程连说句体己话的时间都没有留给他们。带着洪澜直接坐上了车。
他一上车,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了,浮现出戾气,他粗暴的扯开了领带。“两个老东西,说到底就是看不起我许星程!”
既然如此,他也不需要手下留情了。
父亲出门应酬,林若梦才有时间去黄兴晗那探望段天赐。
“妹妹,你来了。我去给你们沏茶。”段天赐满脸笑意跑下楼去倒茶。见他在黄家干得勤力,好像改头换面成了另一个人,林若梦心中十分宽慰。
“我们进去说话。”黄兴晗领着林若梦进了书房。
“上次你给我的信件我查过了。我们有工友混在搭建露天礼台的工地,证实信息基本属实。到时候白川义会坐在颁奖台左侧的正中,我们的炸弹会埋在……”
“王妈,黄先生和我妹妹呢?”等段天赐端着茶回到会客厅,里面已经空无一人。
“他们进书房谈事了。你先不用去送茶,帮我穿一下线,天黑了看不太清。我要纳个鞋底。”
“好嘞。”段天赐把茶水放下,坐到王妈身边帮她穿针。
“嘶。”针扎破了指头,段天赐吮吸着指头。王妈嗔怪道:“小年轻怎么眼神还不如我。”
她起身去抽屉里帮他找药水。“咦。医药箱明明在这,怎么不见了?”
“我想起来了,我上次放到杂物间去了。”
“那我去帮你拿。”
“我自个儿去吧。针穿好了,您继续做您手里的活。”段天赐放下针线,向杂物间走去。眼神留意着小厅里,王妈还专注着手里的鞋底。
“我听说南京政府为了向日本示好,派你父亲去参加天长节的庆典。你要想办法提醒他注意安全,但也不能提前透露我们的计划。”
“保险起见,我会陪他一起去。”
“这样也好。千万记得炸弹埋在左边的主席台。我们会等你父亲上主礼台再引爆,你自己记得找借口离开。”
“好。”
“还是没能说服罗浮生加入我们的行动吗?”
“没办法。他这人野惯了,不服管。组织上的规矩他受不了。算了,没有他我们也能行动。”
“也只能这样了。”
许星程推开一间日式茶室的门。里面有一个穿着和服的女子背对他屈膝跪在蒲团上。“许军长,能够看到你这么快取代令尊。梨本很高兴,请坐。”
梨本未来多拿出一个茶杯,施展茶道。那老道的手势,比一个真正的中国人更像中国人。
“除了罗浮生,我还要你帮我多处理两个人。”
“连自己岳父都要动。不愧是许部长的儿子。”
“我还没说是谁。”
“现在上海滩除了洪正葆和林道山,还有谁能威胁到你?不过以林道山现在在南京政府的身份,我们暂时不能动。你岳父倒是好说。但那要看你拿什么等价的东西来换?”
“我有一个重要的情报。”许星程附在她耳边说。“共党最近有大动作,目标是白川义。至于典礼的情报是谁泄露的。我想你心中应该有数。”
梨本未来倒茶的手一顿。“再说具体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