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时候，吃过了年夜饭，陈芳身上连派给两个孩子的压岁钱都没有，更别说给聂瑶买一件新衣服了。
聂成安在家里呼喝了一遍，骂一顿聂瑶又指挥着陈芳去洗碗擦桌子，自己揣着钱出去打麻将。
陈芳脑中情不自禁回想着去年过年的场景，一时间都呆怔在原地。
聂瑶拿了围巾、口罩等，一出房门就看到母亲站在沙发边发呆，好奇的问道：“妈，你怎么了？”
陈芳被女儿的声音唤回神，从记忆里走出来，她转身对着女儿笑了笑，然后走到聂瑶身边，替她把围巾系好，“小瑶，你真的也要去？”
聂瑶点点头，“妈，没事，我这样穿没人会认得出来。”
陈芳打量女儿，顿时哭笑不得，刚刚愣神，都没在意，聂瑶居然是这身打扮。
也不知道她哪里弄来的衣服。
只见她上身穿了一件男士迷彩中长款羽绒服外套，下身修身的黑色休闲裤，棕色马靴，里面一件灰色的羊绒衫。
化了妆，带了棕色的美瞳，还戴了顶巧克力色微卷的短款男士假发。
就算是不带口罩，一眼看来也就是个帅气的高中男生……
别说粉丝了，陈芳这个妈都快认不出来眼前的“男生”是她女儿。
陈芳无奈地摸了摸女儿的头。
今天是除夕，这会儿刚吃过中饭，因为之前陈芳太忙，年货都没买齐，趁着商场还没关门，一家三口和曹景龙要一起出门买年货。
陈芳本来怕女儿出去在公众场合被人认出来，担心发生事情，可见女儿这样一身打扮，还有什么担心的。
只要说话小心点，绝对不会被人认出来。
她又想到，一双儿女长这么大，和她这个妈一起逛街买年货还是第一次，不由也高兴起来。
母女两正说着话，聂齐也收拾好了从房间里出来。
聂齐拿了个棒球帽往头上一戴，转头就见到了站在陈芳身边的聂瑶，一时间都愣住了。
“你是谁？我怎么没见过你，你来我们家干什么？”
聂瑶：……
陈芳：……
聂瑶哼笑了一声，两步走过去，一巴掌拍在聂齐的大脑袋上，“你说我是谁？”
聂瑶一说话，聂齐才反应过来这长的帅帅的男生居然是他姐。
他“嗷”的一嗓子，委屈道：“姐，你怎么穿成这样！又不是玩cosplay，你还性转的。”
“说什么鬼话呢！收拾好了没，你龙叔已经到了，在楼下停车场等着我们呢！”陈芳嗔了眼儿子，伸手就打。
聂齐捂着脑袋，上蹿下跳，“妈，你怎么和我姐一样喜欢打我脑袋！我期末化学没考好，就是被你们这样打的！”
“别贫了，快走吧，时间不早了。”
原来陈芳是儿女双全，现在出门带了两儿子……
到了停车场上车的时候连曹景龙都没忍住问了一声聂瑶是谁。
陈芳只好又笑又无奈的解释。
曹景龙讶然，然后还笑着道：“以后出门就这么打扮，估计没人能认得出来。”
现在是冬天，夏天的话衣衫单薄，还能从体型分辨，可冬天人人都裹着厚外套，身材基本就看不出来什么分别了。
聂瑶和聂齐一起坐在后座，聂齐撇头看了姐姐一眼，又委屈又愤愤不平道：“姐，你也太变态了吧？这一身比我还帅，回头率都被你赚了。”
他话还没说完，聂瑶就懒懒瞥他一眼，“功夫练的怎么样了？”
“行行行，姐，是我变态还不行吗？你要是高兴，夏天的时候，你买一条小裙子我穿给你看。”
聂瑶：……
她这个弟弟怕不是个智障吧？
他们去的是附近的一家综合性商场。
虽然是除夕当天，但是商场的人依然不少，商场内播放着喜庆的音乐，各种过年时候的红色装饰品，立马就让人感受到了春节的气氛。
聂瑶也不需要买什么，她只跟在陈芳身后，这里看看那里看看，像是这种大型综合性商场她没亲自来过，还很新奇。
知道的也是限于网上了解到的和原主记忆中的画面。
聂瑶聂齐正陪着陈芳一起挑选年货，曹景龙推着推车走在旁边。
聂瑶聂齐姐弟本来颜值就高，两人今天穿的还是差不多类型的羽绒服外套，站在一起就是青春洋溢、气质卓然的美少年。
虽然聂瑶戴了口罩，但是一双漂亮却沉静的眼睛却露在外面，聂齐的五官棱角还没定型，还处于柔和的阶段，这样看着就和聂瑶有四五分相似。
聂齐的个子要比聂瑶高一些，两个人走在一起反倒让人觉得聂瑶是弟弟。
对面不时迎面走过来几个大妈，都是满眼羡慕的看着陈芳。
陈芳样貌本来就不差，甚至还风韵犹存，和聂成安离婚后，不仅整个人的精气神改变了，甚至气质也改变了很多。
今天她穿了件蓝灰色的羊绒大衣，里面搭配深色长裙，半高跟的短靴，大波浪黑发扎了一半垂在肩后，化了淡妆，看起来就像是三十二三岁。
跟在她身旁推车的曹景龙虽然脸上已经有了岁月留下的沧桑痕迹，但是他身材高大，宽肩窄腰，是个典型的帅大叔。
陈芳身后又是两个帅儿子，这四人颜值高的人走在一起，赚足了眼球，旁人一看都以为是幸福的一家人。
现在他们生活富余，陈芳置办年货也不用像以前那样比对价格，捡最便宜的买了。
她很快捡了一些必要的放在曹景龙推的购物车里。
对面不远处，陈慧正带着卫诗在选购年货。
第531章：尴尬偶遇
卫诗拿了样东西放进购物车里。
陈慧眼尖的看到，立马拿到手里查看，“拿的什么，我看下价格。”
“妈！一个护肤品而已！我想要很久了，你就给我买嘛！”卫诗拽着陈慧的衣摆撒娇。
可惜陈慧根本不吃她这套。
她拿起手中卫诗刚刚扔进购物车的小瓶子，看到了上面的标签，顿时瞪大了眼睛，四百多！
这小瓶子根本不是卫诗说的护肤品，而是一个品牌的粉底液。
一小瓶三十毫升，卫诗已经心心念念很久了。
以前有什么想买的东西，还能找一找聂成安，聂成安多半会帮她买。
她还可以拿着东西在聂瑶面前炫耀一番。
可现在，只不过想要一瓶粉底液都不行！
陈慧虽然天天打扮，经常买衣服买化妆品，但是对卫诗却并不是有求必应。
丈夫前几年就去世了，她虽然拿到了一笔赔偿，但是这些年已经被她花的差不多了。
在丈夫没去世之前，她就是家庭主妇，后来她和聂成安搅和在了一起，聂成安都不工作，更不用说陈慧了。
卫诗的生活费虽然有公公婆婆负担，但是零花钱却没有多少。
陈慧现在就是坐吃山空，眼看着丈夫去世留下的钱和赔偿的钱越来越少，她就更有了危机感，不敢把钱乱花了。
如果当初不是缺钱，她也不会挖空心思撺掇聂成安卖房子了。
本来卫诗就是个女孩，公公婆婆能给生活费就不错了，想要他们多出一份钱供陈慧根本不可能。
所以陈慧只能在自己女儿身上抠一点是一点。
上了高三后，陈慧给女儿的零花钱就更少了。
以前卫诗几乎不缺零花钱，陈慧给一份，爷爷奶奶再给点，聂成安一高兴了给她的更多，那时候，聂瑶住校的伙食费都成问题，她却有多余的钱买衣服买化妆品。
可是现在，她几乎没有什么零花钱，过年，她妈连新衣服都没给她买。
陈慧将卫诗放进购物车里的粉底液重新放回了柜台。
还朝着柜台小姐翻了个白眼。
她转头训斥的卫诗，“买什么！我们现在的钱用一点少一点，一个粉底液四百多！都够你半个月伙食费了！”
卫诗本来就不高兴，没拿到心仪的东西脸色就更跨着。
“妈，以前姨父都会给我买的！”
陈慧嗤笑一声，“你还记着聂成安？那你现在找他给你买去，别让我给你买！”
卫诗心中不甘，明明陈慧自己还用七八百的化妆品，怎么给她买个四百的都不行，她委屈地咬着嘴唇，眼眶都湿润了。
陈慧根本不管她，都这么大了，等再过几个月卫诗就要成年了。
她一个人把她拉扯到大已经很对得起她了，还想要买这买那，怎么不投个好胎呢！
“还不走？想买什么，过年找你大姨，她现在可是发达了，给你买十瓶八瓶都没问题。”
听到陈慧说的话，卫诗更是心中不忿。
这两天，网上铺天盖地都是明星拜年接龙的活动，她随便一刷围脖都能刷到聂瑶的消息。
那个死胖子不但在娱乐圈混的风生水起，居然连热搜都上了，还和梁影帝唐影帝扯上关系。
她明明长的比聂瑶好看，也比她聪明，凭什么她就能受万众瞩目！而她就只能老老实实去上学，连买一瓶粉底液都没钱！
卫诗嫉妒的发狂，恨不得能现在就取代聂瑶的位置，拥有属于她的一切。
正这么想着，她一抬头就见到了几个熟悉的人。
旁边陈慧显然也看到了带着儿子购物的陈芳。
以前两人见面，都是陈慧穿的光鲜亮丽，打扮的妖妖娆娆，而陈芳一身朴素的看不出女人味的穿着，还经常被她讽刺，甚至是发现丈夫和她有关系，她都一句话不敢说，忍气吞声。
一双儿女更是一个比一个没用，女儿痴肥怯懦，儿子暴戾不务正业。
可现在在这里遇到，人生好像是一个圈儿，两人的地位完全倒转过来。
陈芳儿女双全，女儿争气，儿子学习认真，现在还有了自己的事业，并且做的风生水起。
不但如此，还有了一个在方方面面都能碾压聂成安的男人。
反观她。
因为匆匆忙忙出门，都没来得及好好化一个妆，身上穿的也是以前的旧衣服，头发随意的扎在脑后，瞧着居然好像比陈芳还要老个五六岁。
以前见到陈芳，陈慧会立马上前与她打招呼，好彰显下自己与她的不同。
可现在在这里遇见，她居然说不出话来，嘴巴抿地紧紧的，自惭形秽的有一种想掉头就跑的冲动。
卫诗也想不到会在这里遇到陈芳。
她眼神一扫，见对面一行只有四个人，陈芳和曹景龙走在前面，正好挡住了聂瑶和聂齐。
卫诗隐隐看到聂齐，却没注意到被挡在后面的聂瑶。
她扫了陈芳几人一眼，好多天没见到陈芳，她这个大姨简直和脱胎换骨差不多。
哪里能找到一点以前在家里操劳的中年妇女模样。
卫诗想到刚被母亲放到柜台上的粉底液，灵机一动，飞快回去重新拿在手上，瞥了一眼柜台，觉得这些有些少，还顺手拿了口红和眼影。
她把这些化妆品抱在怀里，正当陈慧转身想要灰溜溜地离开时，她却高声喊了一句。
“大姨！”
陈慧被她这一声叫的浑身一僵，转头就狠狠瞪着她。
作为母女，两人可谓也是非常了解。
卫诗朝着她妈晃了晃手里的东西，陈慧就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
虽然现在很想躲开陈芳，但卫诗已经开口了，她就走不掉了。
心中虽然恼怒，可也没有办法。
她视线瞥到女儿怀里抱着的东西，脑中也灵光一闪，立马从旁边柜台拿了些东西，刚刚她看了很久的那个阿胶她就没舍得买，四五千块钱一斤，虽然吃了美容养颜，对女性身体好，但也太贵了。
不过如果这些是别人付账，那又不同了。
瞧陈芳那一身行头，给她付个几千块钱账，对她来说还不是小意思。
何况，现在卫诗还在身边，她就不相信卫诗求她这个大姨买东西，她好意思拒绝？
第532章：厚脸皮
陈慧的算盘打的噼里啪啦响，似乎陈芳已经一脸憋屈给她付了账一样。
这边陈芳一行本来还没看到陈慧母女，卫诗这么大声一喊，想不看到也不行了。
陈芳顿时眉头紧拧，从陈芳和聂成安离婚，其实姐妹就已经算是彻底闹翻，上次中秋在娘家又闹了一回。
姐妹两人说是形容陌路也不为过，这个时候，卫诗居然还叫了她。
以前陈慧带着女儿来她家里，她也不是没看到过女儿被陈慧嘲讽被卫诗排挤，虽然卫诗年纪不大，但也不小了，她比聂瑶还大两个月，一个快成年的女孩，和成年人也没什么区别。
聂瑶站在母亲身后，将陈慧和卫诗的表情尽收眼底。
当真是冤家路窄，在哪里都能遇到。
聂齐本来就极度讨厌这对母女，在他心底深处，小姨就是破坏他家庭的罪魁祸首，虽然聂成安的错处更多，不过陈慧本质上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而父母对子女的影响是深远的，卫诗就和陈慧的性格差不多。
聂齐撇了撇嘴，凑到聂瑶身边抱怨，“姐，我们今天出门是不是没看黄历，怎么碰上她们了，真是晦气。”
还真是没看黄历。
聂瑶拍了拍弟弟的手臂，眼神示意他先不要说话，看看陈慧母女要整什么幺蛾子。
要算来，聂齐现在最听的，就是他姐聂瑶的话了。
陈芳说话都没聂瑶有用。
聂齐朝着陈慧卫诗的方向翻了个白眼，随后沉默下来。
在陈芳停下脚步看过去的时候，陈慧带着女儿推着购物车就快步走了过来。
她脸上带笑，热情无比，好像和陈芳是从未有过隔阂的姐妹。
“大姐，你也来买年货啊，我看看你们买了什么？咦，茅台、龙井、普洱、保健品，这些都是好东西啊！这酒一瓶就一千多块钱了。到底是赚了大钱了，这些东西我可不敢买，不然我都要没钱吃饭了。”
陈慧一过来就噼里啪啦说了这么一大段。
曹景龙低头看着这个说话尖酸的女人，表情冷硬。
陈芳扯了扯嘴角，“小妹，真巧，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