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主带孩子找上门后——周四
时间:2018-10-09 09:52:23

  在车子蹿出去的瞬间,林怀远整个人就被重重地拍到了椅背上,都这样了,也没能把他从恍惚颓然的状态中拉出来。
  沈悠余光担忧地看了他一眼,没说话,默不作声地控制好踩油门的脚,把车平稳地开上了主干道。
  她也不敢开太久,毕竟中控台有些按钮她都不清楚怎么用,真出事就不好了,开了差不多有十分钟,左拐穿过一个涵洞,又往前开了一小段,有一个小公园。
  沈悠把车停在路边停车场,熄了火。
  她没说话,也没看林怀远,叹了口气,抱着方向盘趴在了上面。
  林先生得给她个解释。
  今天他这样失常,打人时跟索命煞神似的,换个人早让他吓跑了,她没跑,不是因为她不害怕,也不是因为她不正常想找虐,而是她还想给他一个机会,听他亲口解释。
  毕竟那天她都允许他那样“啃”她了,再说不喜欢没意思。
  但如果他并没有解释的打算,那她昨天下定的决心就是个笑话,他们······也就没必要开始了。
  林怀远还僵坐在位子上,沈悠耐心地等着,数着时间,两相沉默了大约有十分钟,他看起来还是没有丝毫开口的意思。
  沈悠解开安全带,打算推开车门下车。
  林怀远拉住了她,死死钳住她的胳膊不放,这会儿总算抬起眼看她了——他竟然还是满脸的狠厉,双眼发红,看得人胆战心惊。
  “他们敢羞辱你,威胁你”林怀远看着沈悠,咬着牙,像是要把人生吞活剥,一字一顿:“我恨不得,恨不得······”
  沈悠被这副煞神的样子吓得一抖,不敢听后面的话,条件反射地要捂住他的嘴,但在这种狠厉目光注视下手愣是没能抬得起来,她看着他,尽量让自己显得理智镇定:“给我个解释。”
  林怀远也看着沈悠,看她分毫不让的眼,看她强作镇定的脸,好一会儿,才颓然垂下眼睫。
  他得给她一个解释,让她别害怕他,虽然这解释得撕开心口的陈年老伤,得让他再次直面噩梦般的过往,得由他亲手把他最不愿意让沈悠知道的过去鲜血淋漓地呈现给她。
  林怀远几乎咬碎了一口槽牙,最终却还是颤着睫毛开口了。
  “我·····在我堂弟墓前发过誓,这辈子,除非最亲最爱的人受欺负,否则我绝对不会再跟别人动手打架。”
  林怀远说出这话时,沈悠不期然地想到了之前周笑天跟她说过的事。
  “······以前09级有一个燕城来的林姓转学生名气挺大的,他的事传了好几届,听说成绩特别好,但因为打架被燕城一中给开除的,结果转学到这边,又继续打架,还出了人命。”
  “······不是他打死的,好像是他堂弟还是弟的,跟他一块打群架时让人给打死了。”
  林怀远还在继续说着往事,看起来还算平静,脸色却慢慢发白。
  沈悠一下就有点心软,平时那么无懈可击的一个人,现在被逼着可怜兮兮地扒开过去的伤口给她看,想想都觉得残忍,但想到刚才他明显失控甚至残忍的打人方式,沈悠又狠下心来。
  他至少得给她一个合理的解释,这是必要的坦诚,也是她可以继续信任他的条件。
  林怀远继续往下说,说得很慢,好像每个字都非常重,又好像过去对他来说已经很模糊了,以至于他不得不说两个字就思考一下。
  中考刚刚过后的那个暑假,父母双双去世,没人管的叛逆少年变得极其偏激,
  打架成瘾,下手没个轻重,最终严重到被燕城一中开除。
  之后,小林怀远托关系转学到了叔叔所在的城市,就读于堂弟所在的海城一中,堂弟自小就崇拜他,是他的小跟屁虫,林怀远打架,他也跟着帮忙,赶了几次没赶走后,林怀远也就没再管他。
  后来的事完全是场意外,一次打群架堂弟被人用铁棍抡到了头,之后重重撞到了墙角上,墙角恰好有一枚钉子,又恰好扎到了他太阳穴附近,血瞬间就流了满头满脸,几分钟的事,还没到医院门口,人就不行了。
  林怀远越说脸色越白,到最后,嘴唇都发白了,睫毛颤动着。
  “······我那时候有心理障碍,打架不太能控制得住自己”林怀远喉头胀得难受、涩得发苦,让他亲口在沈悠面前承认自己曾经有心理障碍,无异于给他一刀。
  “后来······小洋没了,才开始去看心理医生,也是那时候下决心不再打架了。”
  “今天是意外,我······已经······能控制住自己了,今天是意外。”
  沈悠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林先生,无助又惶恐,估计那天在幽灵别墅里也是这样的表情吧,不是恐惧也不是沉默,而是一种强撑着的深刻无力感。
  可这样无力的林先生却依然狡猾,一番话,说得好像非常坦诚,恨不得把过去的伤口都摊开给她看,实际上却避重就轻。
  他为什么会有心理障碍?
  听他话外音,是因为父母去世造成的,但父母的去世为什么会让他有这样奇怪的心理障碍?
  林先生一点都没交待,捂得严严实实,他肯定也知道,她是绝对不可能主动问他父母是怎么去世的,别说她,任何一个正常人都不会去故意扒人家这种伤口。
  沈悠恨得暗暗磨牙,却也有些心疼这样的林先生。
  不管他刻意回避了多少事,他年少时父母就双双去世是真的,留下的心理障碍是真的,此刻的无助和惶恐也是真的。
  一个强大的男人肯为你扒开难堪的伤口,肯为你做那么多事,肯为你让步到这个程度,就算不动心也感动了,何况沈悠动心了,林先生就是个坑,她也认栽了。
  而且,她清楚地记得,他生病那天“啃”她脖子的时候,真真切切叫的是她的名字,一声都没有错。
  就算是替身,做到这个份上,自作多情点也没什么不可以了。
  可她却并不打算这么轻易放过小秘密比汗毛都多的林先生,不能问父母的事,总可以问林悦吧?
  沈悠狠心不去看可怜巴巴的林怀远,硬着心肠打算开口继续讨伐他,可明明想问的是林悦的事,开口却变成了脑子里反复在想的话。
  “谁是你最亲最爱的人?”沈悠开口瞬间脸就腾得红了,可也只能硬着头皮问下去:“你堂妹是不是?”
  这副骄纵的、强做镇定、红着脸的模样让林怀远真是又爱又手痒,这是一个试探,也是一种信号,他懂也接住了,心头滚烫,同时松了一口气,知道刚才的事算是翻篇了。
  “哪个堂妹?”林怀远脸色稍好了一些,解开安全带,眯眼看她,意味不明:“是那个‘据说我们关系不一般,根本没有血缘关系,可能是孩子他妈的那个堂妹’?”
 
 
第32章 
  沈悠脑子轰得一声, 猝然想起了之前她八卦过的那些混账话, 什么“我们副总这些年身边就一个女的”、“想给副总儿子上赶着当后妈能组个旅行团, 估计还得是大团!我就不凑热闹了”、“我们副总人不错”······
  古人诚不欺我,不能背后说人八卦,背后八卦遭雷劈。
  气焰顿时弱了下去, 半点也不见刚才的骄纵, 沈悠心思回转,最终打算尬转话题:“ 车里挺闷的哈, 公园人好像不多?”
  自说自话完, 就要推开车门下车, 林怀远出手阻止住了开车门的那只手。
  沈悠的手被有力的大手包裹着, 完全动不了,抽不出来也开不了车门, 挣扎了几下挣不开, 她终于恼羞成怒了,猛地扭过头,输人不输阵:“我就乐意凑热闹,大团小团中团我都凑,我想凑我就承认, 不像某人, 最亲最爱的人都不敢承认!”
  林怀远看着眼前气焰嚣张的人, 真是给她气笑了,恶人先告状、反咬一口都让她占了个齐,嚣张得让人想收拾她。
  林怀远一言不发地松开手, 下车快步绕到她那边打开车门,替她解开安全带又将她打横抱了出来。
  “你·······你放我下来!”沈悠吓一跳。
  林怀远装作听不懂人话:“公园这会儿没什么人,最亲最爱的人陪我坐坐聊聊天。”
  沈悠脸红了,气得捶他,林怀远却一副乐意又享受的样子,嘴角也愉快地上扬,哪儿还有半点刚才的低落和脆弱。
  捶了几下,沈悠也不捶了,没意思,这人肩膀上的肌肉硬得跟铁似的,打得她手痛。
  公园不大,沿鹅卵石路走不远就到了湖边,幸好这会儿真没什么人,要不沈悠得羞死。
  湖边修了木质垂钓平台,旁边就是长椅,林怀远坐到长椅上,有点冰,怕凉到沈小悠,没把她放下,而是顺势放在了他腿上。
  可要点脸吧,沈悠羞得想捂脸。
  林怀远垂眸看了眼羞耻欲死却丝毫没反抗的沈悠,心头滚烫得冒泡,眼里柔情要溢出来,喉结上下滚动却想要将人一口生吞。
  这么可爱这么乖的沈小悠是他的,想要把她藏起来。
  他单手解开了外面黑色大衣的扣子,把她整个人一揽,一裹,逗她:“别羞了,这下没人看得到你了。”
  沈悠被裹得只露出一张脸来,黑色大衣衬得她脸又白又小,整张脸就显一双黑润的眼睛,亮得惑人。
  林怀远看得一阵心痒难耐,忍不住拽起她脖子上焦糖色围巾一端的穗,去搔她小巧的鼻尖,搔她眉尾的小痣,逗猫似的。
  沈悠躲闪,死死拽住那穗,不说话,就仰头看着他。
  林怀远暗笑,知道她想听什么,可他心头坏起,偏要逗她:“是你们公司副总人好还是我好?”
  沈悠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这人可真够不要脸的,精分上瘾还自己吃上自己的醋了。
  “那得看姓林的跟他堂妹什么关系”沈悠眼珠子一转,又把话题引了回去。
  林怀远怕再逗下去沈悠真生气,不舍得她吃醋,更怕她误会,只能把林悦的事交代个底朝天。
  林悦是自小在福利院长大的弃婴,后来被小叔小婶领养,领回家时还不到四岁,之所以领养她,是因为堂弟的胞妹早夭,小叔小婶之后一直想再要个女儿,小婶却一直没能再怀,这才决定领养。
  再多的话林怀远没说,但沈悠也猜得七七八八——自小领养的孩子,又是抱着救赎心态领养的,肯定不是亲生胜似亲生,尤其是亲生儿子去世后,子女缘薄的小叔小婶肯定把林悦看得极重。
  林怀远堂弟的死不是他造成的,但并不能说跟他毫无关系,因着这股愧欠,林怀远肯定对林悦多有照顾,也是因此,才有了那些流言。
  沈悠松了口气,林悦跟他没什么乱七八糟的暧昧关系就好。
  想通了这一节,沈悠其实还有更想问的,她想问小家伙妈妈的事,想问林怀远还有没有再找她,有没有彻底放下她,但沈悠怂,想归想,真张口让她问,她不敢。
  少知道一点小家伙妈妈的事,她就可以多自欺欺人一分,想来,如果她有这么帅气优秀的老公和可爱懂事的儿子,要是被别人抢了,死了都能气活过来。
  沈悠又愧又怕,没张口就先怯了。
  林怀远见她走神,把她手里紧攥着的围巾抽出来,刚要说话,就看到因围巾下拉露出的一点白皙脖颈和脖子上面红色的吻痕,林怀远眸色一深,问沈悠:“脖子上面,怎么弄的?”
  沈悠讶然抬眼看向林怀远。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声音也不辨喜怒,沈悠一时弄不清他究竟是个什么意思,是真不记得自己做过的事还是在逗她?
  脑子急速回转,眼看着林怀远表情还是没有一丝松动,沈悠心一点点往下沉,想着他当时疼成那样,迷迷糊糊的,确实可能会不记得。
  理智上这样想,却还是有了一点火气,这人占便宜的时候可一点都不含糊,现在又来质问她。
  “痘痘”沈悠气得别过脸去。
  林怀远不容置疑地纠正她:“这是吻痕。”
  沈悠恼羞成怒:“要你管。”
  林怀远却笑了,俯身凑近她,用嘴唇蹭她柔软的耳垂:“我咬的,我当然得管。”
  这人·····这人又在逗她!
  明明看起来斯文正经,实际却是衣冠禽兽,不不,根本就是老流氓。
  老流氓还没完,大拇指摩挲着她粉润的嘴唇,眸色愈深:“本来想咬这,但我那天一嘴的血,怕呛着你,周日我后悔了一天。”
  刚才一直兵荒马乱的,沈悠面对林怀远时也没想太多,这会儿,突然听他提起吻痕,还公然耍流氓,骤然就想起那天的事,想着两人耳鬓厮磨,想着被翻红浪,耳朵根都红了。
  想着想着,觉得不对劲了,林怀远那天疼成那样还能满脑子黄色颜料?虽然那满头满身的冷汗、咬出血的嘴唇和颤抖的样子都不像是作假,但沈悠还是怀疑道:“你那天是怎么了?为什么不去医院?”
  林怀远大约是属蚌的,嘴严得撬都撬不开,不骗她却也不回答。
  沈悠憋着点火气又问:“那你身上的那个纹身呢?是纹身吗?”
  林怀远搂着她的胳膊都骤然收紧,震惊道:“你能看到?”接着又急着追问:“你看到什么了?”
  沈悠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问,虽然觉得奇怪,但还是如实回答了:“是红色的图案,像纹身又不太像,外面围了一圈像是鱼鳞片,中间是一株不知道什么的植物。”
  林怀远脸色一下就变了,眼里惊疑不定,半晌,才带着点隐忍的期待问:“你,当时有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
  沈悠当时就是觉得头晕,不舒服,想一直盯着看,还想摸,但想摸人家胸肌这么变.态的事,她打死也不会承认,只能特戏精地装出一脸纯情无辜的茫然。
  林怀远见她一脸茫然,不由失望,失望到甚至都没能控制好表情,看得沈悠心尖一颤,差点脱口而出就想承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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