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珅了然点头。
一行人在经过前院之时,得见红桃正大呼小叫地使唤着虎子洒扫。
小醒远远地看到就皱了下眉。
这哪里像是个丫鬟,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半个主子。
听到有脚步声来。红桃转回身瞧,在和珅与冯霁雯经过眼前之时,垂首躬膝行了礼。
小醒将她从上至下打量了一眼。
小仙在一旁看到悄悄打了个哆嗦。
小醒姐姐这眼神太过犀利了。
红桃直起身来之时,一行人已走出了一段距离。
望着行在前头与冯霁雯并肩而行的欣长身影,她满面不甘地狠狠咬了咬唇。
……
冯霁雯一坐进马车里,便闭目养神起来。
昨日书房中的那桩丰胸膏事件留下的阴影,尚且笼罩在她的心头挥之不去。
二人之间现在别的没有,浑然就只有一个大写加粗的尴尬一词。
好在因即将就要回到英廉府见着老爷子和舒志的愉悦感,将她内心这种尴尬略微冲淡了一些。
马车在英廉府大门前停稳。
和珅先行下的马车,而后亲手将冯霁雯扶了下来。
在外面要做一对儿感情和睦的假夫妻——这是二人早早达成的共识。
只是被他扶下了马车的冯霁雯,待瞧见府门前的情形之时,却是忽地愣住了。
……这是什么情况?(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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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你们的评论太污了!
明明是那么纯洁的情节啊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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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5 双回门
此际英廉府大门前与素日里的清静全然不同。
大门两侧张贴的大红囍字还鲜红着,府门前以冯英廉和冯舒志为首竟是站满了人。
芜姨娘和冯英廉后院里平日那几个压根儿见不着人影儿、在府里遇见冯霁雯都不知道对方姓什么的妾室竟然也都在。
庆叔身后的下人丫鬟们按照等级排开着,见着冯霁雯与新姑爷和珅下了马车,忙齐齐地行礼请安,个个儿面上都是喜气洋洋的模样。
冯霁雯讶然地想,这该不是整座府里的人全部都出来迎接她今日归宁了吧?
不消去想,定是祖父的主意了。
她下意识地朝着老爷子看了过去。
冯英廉今日着一身浅棕色绸袍,外罩着一件对襟锁扣儿湖蓝色绣团福袍褂,头顶的六合一统帽儿上镶着一片汉白玉,辫子梳的光亮亮地垂在脑后,一副红光满面精神饱满的模样,让冯霁雯见着了也不禁跟着高兴起来。
老人家盼着孩子嫁得好,孩子则盼着老人家的身体康健。
身体康健的老人家瞧着孙女与孙女婿一同走来的般配模样,一张脸俨然是笑成了一朵盛绽的菊花。
和珅微微笑着与冯霁雯错开一步,让她走在前头。
这是满族人的规矩,回门当日须得让女方在前面带头,也就是俗称的“走头趟”。
“外头风大,您在客厅里等着就是了,作何还非得亲自出来接我们?”冯霁雯笑着叹了口气,既高兴又无奈地同冯英廉道:“我们什么时辰过来您又不知道,也不知在这儿站多久了?”
‘教育’完老爷子,又看向一旁的冯舒志,责怪道:“舒志,你也不知道拦着祖父点儿。”
冯舒志皱了皱鼻子,没有吭声儿。
他倒想拦呢,可问题他拦得住吗?
他天没亮就没祖父差人给喊起来准备了……人小言微。完全没有话语权啊。
“啧,搁这儿骂你弟弟做什么?嫁了人连脾气都变大了?好了好了,也没站多大会儿!这不,才刚出来就瞧见你们来了。”冯英廉哈哈笑着嗔了孙女一句。满眼溺爱地拿手指轻轻戳了戳她的脑袋,又冲着孙女婿招了招手。
和珅上前来见礼。
一番吉祥话儿罢,不忘道了一句:“孙婿来迟,劳太岳父久等了。”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冯英廉笑着摇头,伸手拍了拍面前人年轻人的肩。越看这孙女婿越是觉得满意。
仪表堂堂,谦逊有礼。
很好,不愧是他火眼金睛挑中的人选。
芜姨娘见状则在一旁笑着说道:“姑奶奶说的对,外头风大,不如先进去再说话吧。“
芜姨娘因着前段时间跟着冯霁雯一同理账管家,处理府中琐事的缘故,见得多了,人的眼界跟着放宽了,故也不复之前的胆怯少言。
态度却仍然是十分谦卑的。
因为看得清自己的身份。
“对对,快进去!”冯英廉笑着一挥手。高兴地说道。
冯霁雯与和珅一左一右跟在老爷子身旁,一行人便往前厅而去。
老爷子和舒志与和珅留在厅里吃茶说话,冯霁雯则回棠院走了走。
她虽不在,但棠院里四下仍旧被收拾的十分干净,她回去时,还有两个粗使的下人在拿花钳修剪着院子里刚有萌芽迹象的花枝,见她来,都忙地放下手中的活儿,上前来恭敬地行礼。
一切同未出嫁前都没有太多变化,只是称呼上忽然从姑娘变成了姑奶奶。
冯霁雯刚来至堂屋中。还未来得及坐下,就听二等丫鬟小亭前来通传说是芜姨娘来了。
方才一行人去了前厅,芜姨娘便和冯英廉的几名妾室一同退下去了。
现如今来棠院里单独见她,却不知是有什么事情。
冯霁雯在以前惯坐的一张椅上坐定。让小亭请了芜姨娘进来。
“妾身见过姑奶奶。”芜姨娘行礼,冯霁雯笑着抬手示意她坐。
芜姨娘同以前一样,有些局促地坐下来。
仿佛不管她如何改变,在面对冯霁雯时,总还有着一种说不出来的敬畏感。
“姑奶奶今日归宁,本是件喜事。按理来说妾身不该前来搅扰的。”芜姨娘不好意思地阐明了自己的来意:“可有几笔账,妾身怎么算也算不对,管家那边也不大懂姑奶奶之前的算法儿……”
原来是问帐来了。
冯霁雯如今算是外家人了,按理来说不该再过问英廉府的账目,可芜姨娘尚且不避讳地主动发问,她便也没什么好去扭捏的,闻言只是让芜姨娘将那几笔算不清的账目说给她听一听。
芜姨娘这才从贴身丫鬟手中取过一本账簿来,起身亲自递到冯霁雯手中。
冯霁雯让小仙从书房里取了算盘过来。
核对了几遍确定无误之后,便将自己从太妃那里学来的几种便捷的算法教给了芜姨娘。
芜姨娘瞧的恍然大悟。
“原来还能有这么个算法儿……我先前的法子太笨了,几绕几不绕的,结果到头来账算不对,反倒将自己给绕晕了。还是姑奶奶这法子简单明了。”
冯霁雯将算盘推到她面前,道:“姨娘先试试学不学得会。”
霁雯这一上午的时间便都耗在了棠院里教芜姨娘做账。
芜姨娘没什么天分,却胜在很愿意学,注意力够集中,前后演示了几遍,便得了冯霁雯点头。
“劳姑奶奶费心了。”芜姨娘合上账簿,大松了一口气的样子,又颇为内疚地讲道:“姑奶奶归宁这一日,净教着妾身算账了……这若让老太爷知道了,指不定要怎么责怪妾身不懂事呢。”
“芜姨娘也是为了府里的事情着想,祖父岂有责怪的道理。”冯霁雯接过小仙递来的茶盏,道:“姨娘日后若有不懂的地方,也只管记下来问我。”
芜姨娘闻言欣喜地点头应下来。
有冯霁雯这句话,她便放心了。
二人坐着吃了会儿茶歇息,冯霁雯便与芜姨娘一同离开了棠院。
路上,芜姨娘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来。
“姑奶奶还记得之前贴身伺候您的那个叫貂蝉的丫鬟吗?”提起这件事情来。芜姨娘的口气有几份忌讳的压低了些。
冯霁雯太久没有听到这个名字,经她冷不丁地这么一提,忽然就想起了先前说貂蝉在被发配的途中跑了的事情。
小仙也立即正了脸色。
“姨娘怎么忽然说起她来了?”冯霁雯问道。
“前日里官府里来了人,说是人已经找到了。”芜姨娘顿了一下。复才又道:“只不过找着的时候已经咽了气儿,是经附近的村民指认说跟画像上的一致,年纪相貌都对上了。”
也就是在逃跑的过程中死了的意思?
到底是之前朝夕相对的人,如今陡然听到这样的消息,小仙脸色不禁一白。旋即便道:“如此也好,省得再出什么岔子了……太太也可彻底安心了。”
那样狼心狗肺的人,死便死了吧。
没什么好值得去可怜的。
冯霁雯也只点点头。
芜姨娘不愿她在这件事情上过多地去胡思乱想,便扯开了话题,与冯霁雯说道:“近来丁先生夸赞舒志在学业上大有长进,又说他的字写得比同龄人都好,很有几分姑奶奶的风范呢。”
冯霁雯笑了道:“他本就不笨的,只是之前不爱学罢了。祖父平日里公务繁忙,日后姨娘还得对他多加督促才行。”
至于风范什么的……呃,她可以说。之前她赠舒志的那本所谓的字帖,实际上压根儿就是她无聊时临摹的?
只不过临摹的太像,冯舒志这种造诣不高的初学者至今也没瞧出什么不对来。
芜姨娘则在一旁点头称是。
又说道:“丁先生教的好,不仅博学多识,人品也够周正,舒志也是极喜欢他的。只可惜今年三月丁先生是要参加春闱的,出了正月便要开始准备科考事宜了。”
丁子昱原本就是被袁枚举荐来临时教授冯舒志学业的,到了二月,便要另请先生了。
冯霁雯便问新先生的人选有没有定。
“老太爷找了袁枚先生举荐,还没听到信儿呢。”
冯霁雯一噎过后。不禁失笑了一声。
一来二去,袁先生倒真成英廉府的人才中介了。
只是提到春闱的话,她倒还想起了一件事情来。
她隐约记得传记上记载的,和珅大约便是在这场科举中落第的。
和珅虽不比丁子昱是正经儿的举人出身。但咸安宫官学中肄业的学子,若想要通过科举入仕的话,是不必参加院试乡试等一应繁琐流程的,可直接参加春闱会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