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夫——非10
时间:2018-10-12 09:18:50

 
    ……
 
    同作为乾隆的肱骨大臣,除了阿桂之外,傅恒今日的心情亦不算好。
 
    傅恒夫人自书房中行出,交待了丫鬟半个时辰后再送一碗热汤进去。
 
    傅恒已将自己关在书房中一整日,不知是在起草什么重要的折子。
 
    “夫人,三爷回来了。”
 
    傅恒夫人回到居院时,从前院行回来的小丫鬟细声地禀道。
 
    “容他回房换身儿衣裳,便叫过来见我。”傅恒夫人一边接过大丫鬟递来的茶盏,一边吩咐道。
 
    “是。”
 
    小丫鬟躬身退行了出去,传话去了。
 
    约是有半柱香不到的时间,福康安便过来了。
 
    他换了一身杭绸绣竹叶纹圆领袍子,在外头跑了一整日,却也不见半点疲态,相反地,一张脸上皆是神采奕奕的颜色,看起来精神极饱满,且还乐滋滋的。
 
    到底是自个儿的儿子,傅恒夫人看一眼便知他在想什么。
 
    她禀退了身侧伺候着的丫鬟,只留了一个心腹嬷嬷守在一旁看茶。
 
    福康安一瞧这阵势便觉不妙,心下对母亲接下来的话已大约有了计较。
 
    “回来的这么晚,花会结束之后,又跑去哪里了?”傅恒夫人坐在高背椅上,脑后一支琉璃玉钗坠着一串儿月白色的小碎珠子,珠子轻轻晃动间,经灯光折射出耀眼的光彩。
 
    福康安心下皱眉。
 
    这支玉钗,他今日也见冯霁雯戴了。(未完待续。)
 
    PS:  日常更新奉上,晚些还有个补更,但不知道要几点。近来天气闷热,小主们出门儿要留意防晒防暑啦^_^
 
 142 什么眼神儿
 
    (补4月20断更,四千字章)
 
    ~
 
    她那支和额娘这支,似乎是一样的。
 
    搁在平时他兴许不觉得有什么,但今日在淑春园里听说自家额娘曾出言为冯霁雯解围,待她似十分亲近,此际的感受便全然不同了。
 
    这件事情已横在他心头整整一日了。
 
    见他似在走神,傅恒夫人不由皱了皱眉头。
 
    一旁的嬷嬷见状笑着出言提醒道:“三爷,夫人问您话呢!”
 
    福康安这才道:“花会散后,被八爷和十一爷拉着留在淑春园里射柳,后又下棋吃茶的,这才回来的晚了。”
 
    “是么?”傅恒夫人看着儿子,问道:“只在淑春园里陪八爷和十一爷了?其他的人,一概未见吗?”
 
    福康安闻言立即证实了自己内心的猜测。
 
    额娘让自己过来,又屏退了丫鬟们,果然是有话要跟他说的。
 
    可他还是唯有支吾道:“园子里人来人往,大半日下来,儿子也记不大清都见过谁了……不知额娘此问,是为何意?”
 
    傅恒夫人见状轻哼了一声,口气不悦地嗔道:“明知故问。”
 
    福康安便低了低头。
 
    “你这孩子,真是越发没有办法了。”傅恒夫人满面苦口婆心地看着儿子说道:“瑶林,额娘同你说过多少次了,金家的那个二姑娘,是不宜接近招惹的,你怎么总是不肯听呢?今日我听福英说罢了,你在淑春园里,可是又同她私下单独见面了?此事若是传了出去,你让我和你阿玛的脸面往哪儿搁?”
 
    事情被戳破,福康安也不再做无谓的辩解,心情却也霎时间变得极差,他望着端坐在椅上,蛾眉轻蹙的妇人,一时也不禁隆起了眉心。问道:“额娘,您为何总是对金二小姐抱有偏见?”
 
    他在金二小姐身上连一丝毛病也挑不出来,这么才貌双全的好姑娘,额娘怎就不喜欢呢?
 
    三番五次地告诫他。要离金二小姐远一些。
 
    可真心喜欢,又如何能远得了。
 
    他总是控制不住地想要靠近她,了解她。而每一次的了解,都会让他越发为她着迷。
 
    这种感觉,就像是中毒了一样。明知过于深陷必然会对自己造成影响,却又忍不住继续沉迷着。
 
    “偏见?额娘对她一个接触不多的小姑娘能有何偏见可言?”傅恒夫人险些被儿子给气笑了,但自己生的儿子,再糊涂也要耐着性子教导劝说:“且不论额娘喜不喜欢她,单说她今年可是要入宫选秀的人,你眼下同她私下相见,倘若传了出去,不光是咱们傅恒府脸上无光,纵是他们金家,必然也是要有麻烦上身的。瑶林。莫不是你连这点轻重都分不清了吗?”
 
    “额娘,我……”
 
    一提到选秀二字,福康安便觉得心烦意乱,他语结了片刻之后,方才道:“她也是因为家中缘故,才被迫入宫选秀的,并非是出自本意。”
 
    并非出自本意?
 
    只怕不见得吧?
 
    傅恒夫人心中有些不屑地冷笑了一声,已将那小姑娘的招数看的分明——这哪里是不愿意进宫选秀,这分明是怕选不上个好结果,好再回头找她儿子接茬儿呢。
 
    这招哄哄她儿子就算了。想要骗她,还嫩着呢。
 
    “额娘活了大半辈子,什么人不曾见过?”傅恒夫人一双眼睛透着股沉淀下来的明亮,对儿子说道:“许多人和事。不一定是你所看到和所想象到的样子。这世上表里如一的人,本就少之又少。你如此轻易地去信任别人的一言一行,可有想过对方或是别有所图呢?”
 
    她到底没有讲得太过直白。
 
    但福康安还是听得懂的。
 
    他几乎是不受控制地就替金溶月辩解道:“金二小姐性格虽然冷傲了些,但不过是性格使然,额娘对她了解无多,怎就能断定她为表里不一呢?”
 
    忽然想到今日淑春园之事。他便忍不住又加了一句:“在额娘眼中什么才叫做表里如一?莫不是要像冯霁雯那样才能入得了额娘的眼?没错儿,她确实是少见的表里如一……”
 
    从内到外都那么地蛮不讲理,招人厌烦。
 
    可不是真真正正地表里如一吗?
 
    “你这孩子!”傅恒夫人闻言脸色即刻便沉了下来,呵斥道:“额娘不过是告诫你两句罢了,你倒好,跟额娘在这儿摆起脸色不说,竟还出言踩低旁人——这是咱们富察家的男儿为人处事该有的样子吗!”
 
    都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学来的坏毛病!
 
    福康安被她训的面红耳赤。
 
    他方才的话……似乎确实有些过分了。
 
    不该拿那种口气来同母亲顶撞。
 
    可他的话,有错吗?
 
    福康安不认为自己的话有不对之处,只是反省了一番自己的态度问题,片刻后,心情得以平复,便立即向傅恒夫人认了错儿。
 
    “方才是儿子说话鲁莽,惹得额娘不悦了。”他几分真几分假地说道:“儿子知错,请额娘责罚。”
 
    他虽一碰到有关金溶月的事情便有些‘保护’的心态冒出来,但傅恒府里尊敬长辈的家教,他还是不敢违背的。
 
    不管原因为何,他方才顶撞额娘的行为,确实不妥。
 
    “额娘如何看她,这不重要。”傅恒夫人面色有几分严肃的意味,看着儿子说道:“重要的是不管她是否自愿,她进宫选秀已是必然。在此情形之下,你不该同她再有任何来往。纵然你不为了自己着想,也该为咱们傅恒府想一想。你阿玛近来忙着朝事,你在家中就莫要再给他添乱了。”
 
    既然好好讲讲不通,那就只有直接这么来了。
 
    她话说到这个份儿上,福康安唯有应下来。
 
    只是表面应下,内心如何作想却是不得而知了。
 
    “这件事情便到此为止,额娘不希望再同你说起第二次。你累了一整日,眼下时辰也不早了,便早早回去歇着吧。”
 
    福康安却没急着告辞离去,而是向她问道:“我见阿玛近来似有些疲惫,不知是否还是为了征缅一事烦心?”
 
    他家额娘不是只懂养花管家的普通后宅妇人。甚至朝堂上的一些事情,知道的比他还要清楚。
 
    “征缅之举已定,没什么好烦心的了。”说到此处,傅恒夫人轻叹了一口气。
 
    起草的折子。便是为了议战在做准备。
 
    “当真?”福康安眼睛亮起,立即道:“我去求阿玛带我一同前往云南!”
 
    “胡闹!”
 
    见他竟真的转身要走,傅恒夫人立即沉声阻止道:“此番征缅明面上必然要借着缅甸挑衅,为保而战,然暗下皇上却已筹谋许久。其中凶险可想而知——你当还是同上次征战小金川一样吗?如今你一面在官学中学东西,一面还在尚虞备用处挂了职,正该是在京中站稳脚跟儿的时候,这时还去沙场上逞什么能?”
 
    福康安被她一席话堵得说不出话来,却仍然不肯死心。
 
    “可是……”
 
    他也只来得及吐出“可是”这两个字。
 
    “你若当真不肯听额娘的话,额娘明日便找媒婆上门来给你议亲,你信是不信?”傅恒夫人使出了杀手锏来。
 
    这招儿果真屡试不爽,福康安立即服了软儿。
 
    不去就不去,拿这个来吓唬他算什么本领?
 
    额娘有时真是横竖看都不像个长辈该有的样子,净会拿这些旁门左道的法子来治他……
 
    福康安悻悻然地离开了上房。
 
    傅恒夫人却在同嬷嬷感慨道:“往前觉得四个儿子里数他最精明。可眼下瞧,这看人的眼神儿,还不如小他整整五岁的诚斋来的好呢!”她那小儿子福长安虽才十一岁,却也懂得辨善恶了。
 
    “丢了西瓜拣芝麻,还以为自个儿行了大运,这看上的……都是什么人呐。”想到那个‘才貌双全’的金二小姐,她就觉得脑仁儿发疼。
 
    “三爷到底历练的还少。”嬷嬷在一旁笑着劝道:“谁年轻时能没个糊涂的时候,和几个无伤大雅的短处呢?况且甭管怎么说,咱们三爷在如今这些八旗子弟中,可不还是最拔尖儿的么?”
 
    “你少抬他了。若不是祖上蒙荫。光是他这幅脾性,早便将前程断送不知多少回了……”傅恒夫人嘴上这么说,却还是忍不住笑道:“不过也就数你最会说好话哄我开心了。”
 
    年纪同她不相上下的嬷嬷闻言只是笑着。
 
    “可说到瑶林的亲事,也确是一桩令人头疼的事情……”提到这里。傅恒夫人不由又有些想叹气:“老大老二都是尚的公主,按理来说瑶林也该是……可如今佳芙的归宿也落在了宫里,也就这下半年的事儿了。瑶林如今也已是议亲的年纪,纵是天恩再如何浩荡,也没有这么紧挨着的道理。”
 
    可偏偏如今宫里的适龄公主还有个和静没招驸马……
 
    皇上迟迟没个准话,摸不透是怎么个意思。
 
    于是瑶林这亲事。订也不是,不订也不是。
 
    “早知道如今是这么个情形,当初我就该赞同傅恒顺水推舟,早早促成跟英廉府的亲事才对……”她长叹了一声,满面遗憾:“真个儿是造化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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