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总裁白月光——九紫
时间:2018-10-15 09:33:52

  是以甄大郎好不容易挤进去,激动地拍着身边的人问:“苏省淮州甄博文有没有?”
  旁边的小厮哪里有心情搭理他啊,都激动的看自家榜上有没有名呢,倒是另外一个汉子正好看到苏省淮州甄博文的名字,连忙叫道:“苏省淮州甄博文第五十三名!”
  甄大郎一听真的有甄博文的名字,大喜之下,连忙问:“哪里哪里哪里?”
  那汉子指着其中一行:“在这呢,苏省,淮州,甄博文!”
  甄大郎别的字不认识,这段时间每次帮甄博文看榜,把苏省、淮州、甄博文这几个字倒是看熟了,一看果然不差,大喜过望,粗犷的嗓音连声大喊:“中了!博文,你中啦!第五十三名!”
  每一期会试录取名额都不是固定的,这和应试者,也就是举人的数量,及具体缺官的状况来决定。
  先帝在时,大雍朝刚建立,经过数十年战乱的大雍百废待兴,人才缺乏,官员也十分缺乏,故而本朝初期,也就是先帝时期每次科举录取率非常高,加上当初跟先帝一起打江山时的功臣们也经过大肆封赏,到了先帝晚年,朝廷官员非常多,官僚机构冗员现象十分严重。
  当今是个很有决断,且手腕十分强硬的人。
  等先帝驾崩,当今刚一上位,他就干了一件事,什么事呢?
  一般来说,新帝即位,是要加恩科的,当今自然也要加恩科,可因为朝廷冗员现象本就严重,当今因为刚即位,政权尚且不稳,第一场恩科录取了241人。
  连先帝时期的四分之一都不到。
  这还只是初见端倪,大家都没说什么,毕竟朝廷官员太多了。
  等到三年后,当今政权已经稳了,都说三年不改先帝遗志,三年也过了,当今也不需要再有什么顾忌,于是第二届科举考试,当今他只录取了三十二人。
  是的,你没看错,当今上位第二届科举,只有三十二个人考中进士,其余全回了老家,就是这么任性。
  这还不算,他还立即利用先帝时期的宰相,也是当今在位初期的宰相岑道正,进行新政改革,大刀阔斧的将朝廷里面一些老弱病残全都剔除了出去,并严格规范了新的选官制度,将原选官制度中的考官、荐官、买官、送官,规范成考官(通过科举考试为官)和荐官(推荐有才学人士做官)两个方面,买官和送官被禁止。
  这份改革使得岑道正得罪了大批的权贵阶层,经过新帝权贵阶层的一番博弈,表面上当今退让一步,给权贵阶层一个交代,将主持这次新政改革的岑道正推出来当了替罪羊。
  作为当今的手中的刀子、立在权贵们面前的靶子岑道正,在主持新政改革期间,被推出来当替罪羊之后,本该要么全家流放,要么被贬谪更偏远寒冷的地方,总之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但他在主持新政改革的时候,不止一次受到暗杀刺杀,他原本就五十多岁的人了,在古代已经过了知天命的年龄,身体本就不好,又遭刺杀,勉强保住一命,看上去胡须皆白,垂垂老矣,仿佛随时都会丧命,活不久了。
  一方面当今是念及岑相功劳苦劳,一方面是岑相在经过新政改革之后,在朝中威望极高。
  岑道正这才被贬谪到极其适合养老的苏省淮州,成为淮州知府。
  新政好似失败,实际上大多冗员下台,也使得很多通过科举入仕及真正有才学的年轻人得到重用,整个朝廷官场氛围为之一清。
 
 
第98章 
  前面说过,科举考试,才学是一方面,运气也是一方面。
  比如岑梓,正好倒霉的赶上朝廷冗员,当今改革的时候,上一届科举只录取了三十二人,即使上一届科考风和日丽,不像今年倒春寒,冷到令人怀疑人生,他还是华丽丽的落榜。
  而这一次,在他祖父岑道正新政改革,官场为之一清之后,正好是当今要大展宏图之时,这次的科举录取名额为四百八十三人,一甲三人,二甲两百人,三甲两百八十人。
  岑梓排名一百七十六位,后面还有二十四位,只要殿试不出意外,稳定发挥,基本能定在一甲了。
  再比如席镶,他就比较倒霉。
  席镶自小跟着祖父读书,他的祖父其实只是一个举人,文章华丽,但在务实上欠缺了些,来到怀安县之后,跟着席瑞安身后,倒是学了很多,然席瑞安因为怕被席镶看出他和原身不同,平时很少会和席镶接触,席镶大部分时间都在州学里面读书,半个月才回来一次,而他回来的时候,席瑞安也是在外面忙碌。
  而当今是大雍朝的第二任皇帝,作为跟着先帝打江山的马上皇帝,他本人也是一位非常务实的人,导致他下面的臣子大多也是这个风格。
  这次主考官是皇帝钦点,自然也是如此,席镶文采够了,若是遇上欣赏这种文章风格的主考官,或许他就中了,可惜,他遇到的是务实派皇帝,务实派的主考官。
  所以说运气这东西,真的讲不好,上届春和日丽,考生们本该是运气极好,谁料皇帝不录取,这次天气极冷,考生们本该是倒了血霉,皇帝录取了将近四百人。
  更幸运的是甄博文,他遇到了慕清,直接改变了命运。
  且不说慕清在这次科考中,对他硬件上的帮助,软件方面,没有慕清,他就不可能被席瑞安收为弟子,不被席瑞安收为弟子,他就不可能得到大佬岑相的指点和帮助。
  如果没有慕清,他很可能是连盘缠都凑不齐,即使凑齐了盘缠,也难熬过这次倒春寒。
  更别说,这一路上有慕清、席瑞安、岑相为他打点的十分周全,就连到了京城,都有岑相的二子岑敬鸿为他指点。
  岑敬鸿虽三十六岁才中进士,却是实实在在的进士出身,自小受岑相耳濡目染,又在翰林院任职,基础极为扎实。
  或许他三年六年十年之后,可能还会考中,但那时他又蹉跎浪费了多少时光。
  在听到自己第五十三名的时候,甄博文脑中一片恍惚,眼眶蓦地湿润了。
  在一年多以前,他还在为自己求一个好老师苦而无门的时候,突然师从天降,一直以来和他没有过任何接触的县尊忽然来到他家,提出要收他为入室弟子,然后他有幸被两朝宰相岑道正带在身边亲自教导。
  岑道正是什么人?
  他不光是历经先帝和当今的两朝宰相,还是在得罪了大批权贵,动了无数权贵蛋糕,夺了无数人官身的情况下,既没有满门抄斩,也没有全家流放,还能全身而退,没有在途中遭刺杀,儿子虽只是微末小官,却还稳稳的待在翰林院的超级大佬,天下读书人的榜样和终极目标,及狂热偶像。
  做梦都不敢想的机遇,莫名的就落到他身上,让他恍若做梦一般。
  可以说这两年多的时间席瑞安和岑道正对他的教导和指点,比他过去十多年加起来都大,都多,也幸亏他前十七年刻苦学习打下了坚实的基础,也让他在跟着岑道正学习的时候,如同空杯中的海绵,疯狂的学习和领悟,才有了今日的中榜。
  慕清过来的时候,他才十七岁,而今,他虚岁已经二十岁了。
  就在甄博文还站在那里恍惚的时候,忽然有几个小厮上前,一把将他抬起,抬着就跑。
  然后后面一大群人去追,还有两家家丁居然为了抢甄博文打了起来,然后甄博文就被另一家十几个家丁趁机带走。
  甄大郎都看傻眼了,这大庭广众之下,众目睽睽之中,怎么还能绑人?
  他连忙拔腿去追,就听耳边有人在喊:“这位郎君是被榜下捉婿了啊!”
  他们不仅不阻止,还一个劲的起哄。
  榜下捉婿是从前朝开始,到了本朝初期其实榜下捉婿的人极少,因为本朝初期进士的录取率太高了啊,权贵富豪们为官的途经也太多了,每逢先帝大寿,先帝就豪爽的派发官帽子,不光是先帝,就连一些高官都能派发官帽子,还能买官,哪里需要榜下捉婿?
  可等当今上位之后,进士数量锐减不说,之前买官送官的尸位素餐之徒,一下子全被岑道正撸了个干净,全部按照考官和荐官来实行,眼看当今正值壮年,进士含金量和地位大增,可不就又流行起榜下捉婿了。
  甄博文的情况和其他中榜的人还不同。
  岑大佬虽然下放三年,但是他的大名在当朝依然是如雷贯耳啊,不论是清流还是权贵,不论是改革派还是保守派,全都还在关注着岑大佬,尤其是今年岑大佬居然还搞出了高产量农作物,献给皇帝。
  虽然这高产量水稻和土豆、玉米、红薯之类是岑道正的学生席瑞安搞出来的,可席瑞安所在县属岑道正的淮州管辖,政绩也是要算在岑道正头上的。
  于是甄博文刚住进岑家,消息灵通的人就立刻去打听甄博文来历,知道他是从淮州来的,还被岑道正带在身边教导时,他所有的一切资料,很快就被调查落入岑道正的政敌,及他的好友们的手中。
  虽然岑道正被贬谪,但所有人都知道,当今并没有恶了岑道正,不然岑道正就不会在气候宜人适合养生养老的苏省淮州当知州,他儿子也不会还好好的待在翰林院了。
  甄博文有没有婚配的问题,自然也是一清二楚。
  所以这些小厮才连问都不问一声,在确定了甄博文上榜之后,扛着就跑。
  甄博文不过一个文弱书生,哪里是十几个大汉的对手,被抗到追不到的地方后,那些人就把他放了下来,然后簇拥着进入一处高门大户。
  不多时,就有一位身着袍服的中年文士过来,含笑上下打量了甄博文一圈,似乎很满意他的镇定,和他出乎意料的俊美的外表,道:“我有一女,年方双十,长的并不丑陋,却因守孝耽误花期,现待字闺中,愿嫁于公子为妻,不知可否?”
  甄博文此时已经镇定下来。
  他不知眼前之人身份,但现虚岁二十岁都没有订亲的他,心里早已打算给自己找一门于自己有利的岳家,便没有当场拒绝,而是道:“我出身微寒,如能高攀,三生有幸,只我家中上有高堂恩师,学生不敢自专,要禀明高堂恩师后才能决定。”
  中年文士哈哈一笑:“岑公的徒孙嘛,放心,此事我会亲自写信给岑公。”他望着门外还有很多围观的人,笑道:“只是此时还请公子进屋稍作。”
  这时候要是放出去,被别人劫跑了怎么办?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年龄合适、相貌英俊、身家清白、,更重要的是,还是岑公徒孙的人当女婿,他可是早早就盯上了,特意叫了十几个小厮出马,只等他中榜就拿下,连殿试都等不及了,哪能让他给跑了?
  甄博文听说他认识他师公,并且在知道是他师公是岑道正的情况下,还捉他为婿,便知他和岑师公是友非敌,安下心来,但在不了解情况的前提下,他秉着万言万当不如一默的准则,对于婚事并不松口,只说一切需禀由家母和恩师,全凭他们做主。
  中年文士见他年纪轻轻滴水不漏,心中越发满意和欣赏。
  *
  慕清还不知道甄博文在京城已经被人捉去当女婿,现在甄家行情大好,家里门槛都快被人踏破了,谁让她家几个儿女,全到了婚嫁年龄,却一个都没娶没嫁呢?
  刚开始都是来给甄博文说媒的,慕清心里大致知道甄博文的想法,所以对所有媒人,她一律说是:“博文婚事他恩师和岑公自有安排。”
  那些媒人就知道,这些小户人家的女儿想嫁给甄博文是没希望了,但是还有甄二郎啊!
  甄家行情最好的就是甄二郎和甄香草。
  甄香草慕清还打算多留两年,甄二郎比甄博文小两岁,开过年可就是虚岁十八了,也到了该成亲的年纪了,可上面尚有一个大哥还没成亲,他就只能单着。
  但是没关系,可以先相看,然后订亲。
  慕清便问甄二郎想找个什么样的娘子当新妇,甄二郎害羞地挠了挠头:“我都听阿娘的。”
  慕清便在日常教他们算术和记账的过程中,一边给甄二郎相看。
  甄二郎这人老实、稳重、踏实,今后甄博文外出做官,这个家里肯定还是要甄二郎来守的,那么他的媳妇就得稳重识大体,万万不能蠢,不能甄博文在前方搏前程,作为二房媳妇的她,不能仗着有个当官的大伯,在后面拖后腿。
  是以人品这一块,是慕清着重考察的重点。
  京城甄博文殿试还没开始,岑家便已经将他会试中榜第五十三名的成绩快马加鞭送往淮州,是以朝廷报喜的人员还没到,席瑞安和慕清就已经提前知道甄博文考中进士的事。
  跟着甄博文中进士消息一同到来的,还有甄博文被大理寺卿薛康榜下捉婿的消息。
  慕清和席瑞安都很沉得住气,在得到消息,然朝廷喜报还没到来之前,都压抑着内心欣喜,没有告诉甄二郎和甄香君他们,目前知道的,也就岑知州、席瑞安、慕清三人。
  “会试五十三名,基本二甲已定。” 席瑞安拉着她的手,含笑道:“这下你可以放心嫁给我了。”
  慕清也不害臊,拉着他的手:“早盼着这一天了。”
  于是夫妻俩开始商量办婚事的事。
  甄博文考中进士后,会有三个月的探亲时间,他会回到怀安县,立进士碑等,慕清和席瑞安就打算在这段时间内成亲,现在算算,也就三个月时间了,聘礼、婚礼什么的,都可以提前准备起来了。
 
 
第99章 
  慕清和席瑞安商量好后,席瑞安写了信告知家里,自己要娶亲的事,取得对象是一位耕读之家的新科进士的寡母。
  席瑞安的原配发妻去世的时候,席瑞安还未考中进士,之后就再未续娶,一心苦读,之后总算在二十三岁那年考中进士,他考中进士之后的几年正是先帝末年,朝廷夺嫡最厉害的时候,他的座师岑相便劝他暂时不要成亲,等夺嫡之后再说。
  等先帝驾崩,当今继位,此时新政改革虽还没有开始,但新帝其实已经在暗自让岑相在为朝廷冗官冗员的事想办法解决,作为岑相的学生,席瑞安自然也参与其中,等到新政改革开始,岑相一派在权贵阶层几乎是人人喊打。
  因为他们触及到太多人的利益,动了太多人的蛋糕,即使原先有想要和席家接亲的人,这个时候也不敢再和他们沾上边,稍微有点政治嗅觉的人都能察觉到,朝廷□□味十足。
  席瑞安的亲事就这么耽误下来,膝下就席镶这一个孩子,席家第三代就席瑞安这么一个当官的,还被贬谪了,席家也跟着回到了原籍,席老太太日夜为这儿子操心。
  没想到,她还能看到儿子续娶的一天,不由高兴的老泪纵横。
  席家大房就觉得不对了:“儿子是新科进士,怎么也有十八了吧?那这寡母是多大了?”
  席老太太皱了皱眉,沉吟道:“老三不是个爱色的,不然这些年身边也不会没个人伺候着,现在他总算愿意成亲,新妇又是新科进士的寡母,出自耕读之家,想必家风清正,擅教子,子嗣也是有大出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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