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冷冷淡淡的看着她,这样疏远这样漠不关心的眼神像是一根根冰冷的刺。
季暖的手缓缓的握紧,忽然问:“你……后来是不是真的娶过其他的女人?”
她不敢问究竟是安书言还是季梦然或者是其他哪一个……只是这样一个试探性的问题,就已经将自己的心撕扯的七零八落,几乎拼凑不完整。
男人的黑眸看着她,逐渐迸射出几丝嘲冷:“你认为呢?”
简短的四个字,却让季暖的心凉了个透底。
这算是承认还是只是在单纯的讽刺她?
这样的四个字她听不懂。
就像现在这样的墨景深,她完全无法看懂一样。
本来这个男人就不是多简单的人,现在的他,更是深不可测,让人难以琢磨。
她静默了片刻后,放在腿上的手缓缓的握紧,坚持道:“我不会离婚,墨景深,无论是在美国还是回海城,我都不会离。”
男人沉冷的看着她,没有再说话,这时车门已经被打开,季暖再看向他时,见他已经闭上了眼睛重新休息,显然是根本不打算跟她在这样无用的话题和口舌之争上浪费时间。
连一句多余的废话都不愿对她说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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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杉矶,墨家。
到了墨家时已经是中午,佣人已经准备好了午餐。
其他人没有跟过来,下车走进墨家时只有他们这一家人。
万珠女士这一路的心情都很好,和佣人一起拎着购物袋进了门。
“你们在医院这些天吃的不是医院里的餐就是附近酒店送去的外卖,已经很久没在家里好好吃过饭了,赶快吃饭。”万珠边说边将购物袋递进了厨房,交代里边的人将买来的食材洗干净,她下午找时间进去亲手去做。
之后万珠回头见季暖站在餐桌边,似乎是在等他们长辈先落坐,便笑了下,走过去坐下时示意季暖去墨景深的身边去坐。
季暖坐下之前转眼看了下墨景深,见男人只是静默的坐在那里,眼神并没有落在她这一侧,既然他说在墨家不提离婚的事,现在该是也没打算跟她保持太明显的距离,她犹豫了片刻后在他身边坐下。
可这样距离相近的餐椅,这样身体之间只隔了半米左右的距离,却仿佛隔了十年的光景,她的身边,是她穷尽两世都难以企及的人。
佣人将准备好的午餐端上来,满满的一大桌。
季暖将佣人特意为她和墨景深做的补气补血的药膳盛出一碗,放到墨景深面前,男人只看了一眼,没有接过去。
“景深,帮季暖盛些鸡汤,她的身子更需要好好补一补,以后就算是回了海城也让陈嫂每隔几天就给她熬鸡汤喝,最好是乌鸡汤,对女人很补的!”万珠边说边给墨景深递了个眼色。
真是的,这小子之前疼媳妇疼的很,怎么睡了两个月之后在感情这方面像是迟钝了似的,不仅对季暖没那么热情宠溺了,就连离他手边这么近的鸡汤都不给季暖盛一碗。
墨景深仿佛没听见,季暖直接笑着开口化解自己的尴尬:“没喝,最近几天喝过不少了,我这嘴也都快被您养叼了,晚上不是还有呢吗?我晚上喝您做的。”
“这孩子,嘴可真甜,想喝我做的是吧?那妈晚上就给你多做些!”
季暖点点头,又将手边离的很近的鱼豆腐夹了一块,放到墨景深的碗里。
墨景深的筷子还没抬起来,两人的筷子相撞的瞬间,季暖见鱼豆腐正好直接掉在了他碗里,也就正要收回筷子。
结果男人忽然不着痕迹的将手中的筷子放下,淡道:“再拿双筷子过来。”
季暖:“……”
一分钟后,她看着男人用着那双新筷子将她刚夹过去的鱼豆腐挑了出来,没有吃。
万珠和墨绍则这时才明显的发现他们两个之间好像是哪里有些不太寻常,但也只当是小两口可能是闹了些什么别扭,这种夫妻闹别扭,床头吵床尾合的事情他们也不操心也不参与,干脆全程没有多问一句,只笑着让他们多吃,多补身体。
之后季暖也很识相的没再继续给墨景深夹菜,自己默默的吃了一些后就放下了碗,吃不下了。
“怎么吃这么少?”万珠问。
“已经很多了。”季暖确实本来就没胃口,这会儿更是被心情影响的胃口更差。
“看你最近的瘦的,景深还没醒的那些天,我虽然把你劝回了墨家来休息,但是每天也都吃的很少,看你吃不好睡不好的样子我就心疼,现在景深没事了,你怎么还是吃的这么少?”万珠边说边给季暖又夹了些菜:“好孩子,再多吃些,这样瘦下去可不行。”
季暖只好又吃了一点,但实在是吃不下,又吃了几口就放下了筷子。
墨景深这时起身去接电话,季暖坐在餐桌边正要起身,万珠忽然用着只有她能听见的声音问:“你是不是和景深吵架啦?”
季暖顿了一下,摇头:“没有。”
如果只是吵架的话倒是好了,但现在墨景深怕是连跟她吵一句都懒得。
万珠显然也是前一阵子见墨景深对季暖好到如胶似漆的,现在忽然间这样的冷待,虽然觉得在媳妇面前这么高冷的墨景深有些新鲜,但还是安慰季暖:“别太往心里去啊,夫妻之间难免有摩擦,耐心点,如果回海城后景深欺负你了,你就给我打电话,我飞过去给你做主。”
再说一会儿的话季暖的眼泪都快出来了,这么久以来她的泪腺从来都没有最近这么发达过,只是很多时候明明感觉眼睛很酸,心里很疼,却又哭不出来,也就只能对万珠笑了笑。
第3卷 第370章:洗澡后光溜溜的被他给抱出来,她当时说过什么了?
下午墨景深与墨绍则谈Shine集团的事,季暖跟着万珠在墨家里四处走,傍晚时又跟万珠去厨房里摘菜。
墨家的佣人也是习惯了女主人动不动就主动去厨房的事,将厨房里的一切收拾干净,让她们两个在里边尽情的忙活。
晚饭后季暖回卧室,本来是想等墨景深也回来后跟他再好好谈一谈。
可是等了很久也不见他回卧室,时间已经是夜里九点,季暖只好先去浴室洗澡。
洗澡洗了一半,隐约听见卧室的门开了又关的动静,她心里隐隐的顿了下,知道是墨景深进来了。
她没再磨蹭,加快了洗澡的进程,然后裹了件浴巾就直接走出浴室。
结果刚出去就看见男人衣冠整齐的站在卧室里,显然是因为听见浴室这边的声音才转过眼,看见季暖身上的浴巾后,他目色凉凉:“穿上衣服再出来。”
季暖:“……”
夫妻这么久,洗完澡之后裹着浴巾出来不是常态?
她以前还经常被他在床上狠狠欺负完之后抱进浴室洗澡,然后就光溜溜的被他给抱出来,她当时说过什么了?
季暖想了下,还是拿起换洗的衣服回了浴室,将睡衣换上,再又将头发吹到半干后出来,见墨景深已经站在卧室的窗前,窗外是一个巨型的露台,他没有出去,修长的身影立于落地窗那里,这样的背影熟悉,又仿佛陌生。
她揉了揉半干的头发,走过去:“我们可不可以好好的,谈一谈……”
“不早了,你睡吧,我洗过之后先去书房处理些公务。”墨景深没看她,在季暖走近时直接不着痕迹的避开她的靠近,人已经转身走向书房。
季暖默了一下,开口问:“你不睡吗?”
男人背影清冷而充满着疏离的意味:“你睡床,我睡书房。”
答的果决而干脆,却连与季暖之间最后一道夫妻之间的牵系仿佛都被他顷刻间割断。
浴室里的水声传来,季暖仍然在窗前站着,转眼看向浴室的方向,平复了很久的心情才去拿了两件衣服,走了过去,在浴室的门上轻轻敲了两下,里面的水声顷刻就停了。
“什么事?”里面是男人沉澈冷然的声音。
“你换洗的衣服没拿出去。”
“放在门口。”
“屋子里有些凉,穿完再出来比较好,我帮你拿进去。”
“不需要。”
季暖有那么一刹那听见一些斩钉截铁的味道。
她咬牙,这一天也实在是被墨景深给激出了一些脾气:“你是怕自己的伤太多不想让我看见,还是要跟我彻底保持距离到连夫妻都不能做?”
浴室里静默了下来,水声继续响起,显然他根本没有要回答她的打算。
季暖气的将他的衣服在门前的桌架上放下,转身回到床上,在床边坐下时却没有掀开被子去躺下,只是一直盯着浴室的方向,听着里面的水声。
气是真的气,可又不知道该气当初硬生生把这个男人推开这么远的自己,还是气现在说绝情就可以绝情这么彻底的墨景深。
季暖拿起手机翻了翻,她之前在他昏睡不醒时发过的那些短信全都是已读的状态。
他都看见了,可是他的短信没有回复,在口头上也没有任何回复。
是不是他再睁开眼时就已经记起了过往所有的一切,所以在看见她那几十条短信时,就像是在看一个天大的笑话?
直到水声停了下来,季暖盯着浴室的方向,没多久后,男人打开门将换洗的衣服拿了进去,穿好了衣服出来,头发已经擦干,却仍然有些濡湿,墨黑的头发上仿佛都有幽幽泛冷的光华,仿佛这个浴室里并没有季暖的存在,出来后他便直接进了书房。
季暖记得,她刚刚重生的时候,好不容易把墨景深从公司里哄回到家里,他也是住在书房,或者去另一间卧室睡。
十年前的分房睡是因为她在闹着离婚,他在避让着她的脾气,任由她一个人去睡,她只要改变了自己的想法和做法,努力的珍惜和他在一起的生活,他们婚姻的步调也就慢慢的回归幸福平稳。
可十年后,他们已经离婚了,并且整整十年不见,这样的墨景深,她要用什么样的方式才可以站在他的身边?
他早已经是Shine集团的全球执行总裁,是比墨氏集团高出不知多少段位的上位者,他的冷静他的漠然,他的绝情和他的手段,必然比十年前的他更让人难以预测,他掌控着一切,却无人能再掌控得了他一分一毫。
她所了解的那个墨景深就是他,可偏偏现在的墨景深又变成了她万分陌生的那一个。
她无法看懂,更不曾去了解。
两个人明明很近,却仿佛隔了千山万水。
书房的门被关上,她看不见里面,但也实在是睡不着,坐在床边将抽屉里的一盒烫伤膏拿了出来。
这东西她一直没有耐心去涂,医生也说过她手上那些烫伤的痕迹再过几个月自然会消失,如果坚持涂这种烫伤膏的话会消失的更快。
两只手互相慢慢的涂着抹着,鼻间传来淡淡的药香味儿,她盯着自己的手,忽然想不起来上一次她和墨景深的手牵在一起是什么时候了,好像已经过了很久。
上一次……
是那次的晚宴上,他一直紧紧的握着她的手,将她放在他的身边,不曾远离。
可今时今刻,别说是牵个手,就连筷子碰到一下,他都要换一双。
仿佛她是个瘟神一样。
就连睡个觉,都不在同一个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