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娇宠:黑萌嫡医——一襟晚照
时间:2018-10-24 10:05:43

  
    ……
  
    半个月前,奉平郡的一个小村子。
  
    这个村子原本是瘟疫疫情最严重的地方之一,村里四分之三的人都染了病,也死了好些人。不过自从朝廷派到这里来的人分发了药材,公布了药方之后,瘟疫已经基本上被压了下去。绝大多数病患都开始恢复了。
  
    但即便是救灾进行得如此有效,也总有一些仍然不幸的人。
  
    村子边缘的一间小破屋里,篝火早就已经熄灭,只剩下一堆冷冷清清的灰烬,上面架着半罐早就已经熬干的药。一个身穿破衣烂衫的十来岁男童蜷缩在稻草堆上面,身下的稻草上染满了咳出来的血痰。
  
    男童是个孤儿,父母在瘟疫中都已经死去,他也染上了病,病得很重。
  
    虽然他同样从朝廷的人那里领来了药材,按照药方熬药喝药,但不知为什么,村子里其他的人喝了药之后都能见效,只对他没有任何效果,反而病得越来越重。
  
    朝廷的人在分发完药材之后已经走了,他不知道去找谁的帮助,村里的人见到只有他一个人无法康复,越发病重,觉得他危险晦气,生怕他把病再次传染到众人身上,于是把他赶到了村子边缘这间小破房子里面。
  
    他已经病了很多天,现在几乎就是在弥留状态,连站都站不起来了,唯一能做的就只有躺在那里等死。
  
    破屋子的门嘎吱一声被打开,有人走了进来。
  
    男童只是稍微抬了抬眼皮,没有那个力气去看走进来的是谁。随后,一个人影在他面前蹲了下来。
  
    “你就是那个吃了药还是不见好转的孩子?”
  
    对方的这个问题,让男童有了一线希望,难道是官府有人发现药方对他没用,特地来救他了?
  
    他吃力地点了点头。
  
    对方摸了摸他的额头,又探了他的脉搏,看了他的舌苔。最后,一只手带着抚慰的意味,像是给已经死去的人阖上死不瞑目的眼睛一样,轻轻地覆盖在了他的眼睛上。
  
    “放心。”对方的声音很温和,“你会有用的。”
  
    ……
  
    五月底,朝廷派出的捕快找到了贾化的尸体。
  
    尸体是在右安郡边上的一个镇子上发现的,从尸体的情况看,贾化是在逃亡途中染上了瘟疫。南方三郡周边的所有药铺早就被朝廷采买一空,没有药可以抓,而贾化又不敢冒着暴露的风险去官衙里抓药,结果拖着拖着,就这么一病死了。
  
    贾化的罪状早就已经公布出去,消息一传开,奉平郡的百姓们纷纷称快。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贾化这就是遭了瘟疫的报应,罪有应得。
  
    只有宁霏等极少数人知道,所谓的天道根本没有那么灵验,随叫随到一触即发。人要想讨回公道,往往还是靠人自己的抗争。
  
    贾化并不是真的畏罪潜逃,他没有那么傻,会做这种死路一条的事情。
  
    那天晚上在贾府附近,下人和百姓们看到的偷偷摸摸逃跑的那个贾化,是谢渊渟派他手下的浩峥易容假扮的。为了可信度,甚至让浩峥去贾化的妻妾儿女面前一一露过了脸。浩峥最擅长的就是易容术,事先在贾化身边潜伏个一两天,就能把他的神态行为举止模仿个八九成,连他最亲近的亲人们都觉察不出来。
  
    真正的贾化早就被谢渊渟派人带走了。审出来的供词,跟白河县县令说的基本上一致。
  
    至于他上头的人,则是益王和益王妃,在这之前两人亲自来过右安郡见他。不过这个主意并不是对方想出来的,只是要他想办法陷害太子,他便提了这个计策。煽动灾民们以为是朝廷要杀他们灭口的流言,也是他派人散播到奉平郡去的。
  
    如果是由朝廷捉拿贾化,提回去三司审理的话,益王一派一定会使尽各种手段救贾化脱罪,这些供词不可能审得出来。而之前为了尽快给贾化定罪,不得不先让他“畏罪潜逃”,现在就算审出了关于益王夫妇的供词,也已经拿不出去了。
  
    不过这没有什么区别,反正即便没有任何证据,建兴帝也心知肚明幕后的最终指使者是益王一派,但照样不会处罚益王。
  
    这件事,表面上看就这么轻描淡写地过去了。
  
    ……
  
    瘟疫爆发两个月之后,南方三郡的疫情已经基本上平息下去,灾民们也得到了安顿和救济。
  
    京都的情况更加不成问题,瘟疫来得快去得也快,大半个月之内就已经被压得冒不出头来,只剩下收尾的工作。
  
    宁霏和白书夜早就从南方回到京都。他们两个完全是志愿南下,太子虽然不赏不罚,但建兴帝得知他们提供的帮助之后,还是特意传他们进宫,好好奖赏了一番。
  
    宁霏除了金银珠宝房产地产以外已经没什么可赏,白书夜则是连这些都不怎么放在眼里。这场瘟疫过后,建兴帝还真挺穷的,他以前在江湖上救个人,对方的酬谢可比建兴帝大方多了。
  
    十几年前建兴帝曾想让他入驻太医院,以他的医术,妥妥的一进去就是品级最高的太医。但他一口拒绝,甩袖子就走人了。这次建兴帝仍有此意,他也仍然没有答应。
  
    建兴帝倒也没有勉强,听说白书夜已经在京都买了宅子,又赏赐了不少东西,希望他能够经常留在京都。那意思就是想让他当个客串太医,有什么急事的时候可以请他过来帮忙,反正他是宁霏的师父,这一层关系总是能攀得上的。
  
    两人出了皇宫,宁霏问白书夜:“你怎么不趁机让皇上给你跟娘赐婚?”
  
    白书夜不屑地哼了一声:“我一个从民主社会来的现代人,用得着这封建制度下的包办婚姻?”
  
    宁霏:“……”
  
    是谁之前追不到李长烟的时候说想要包办婚姻把李长烟包办给他的?
  
    ……
  
    京都郊外,一座农庄上。
  
    庄子不大,看过去跟京郊田野上的大多数庄子并无二致。十来亩的地,环绕着中间一个小院子,平平无奇。这个春末夏初的季节,正是农作物生长最茂盛的时候,地里一片青翠。
  
    傍晚时分,在地里劳作的农夫们三三两两地停下了劳作,返回小院。
  
    这些人看过去都是庄子上雇来的长工,非常普通的乡下农家汉子,穿着粗布衣服,皮肤晒得黝黑,身上沾满泥土,一双双大手上全是粗糙的老茧。
  
    傍晚收工回来,本来应该是开饭的时候,但却没有一个人走向炊烟袅袅的厨屋那边。
  
    大部分人进了小院,就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只有几个人走到小院边上的一座棚屋那里,从头到脚用大块的纱布裹得严严实实,打开了棚屋的门。
  
    里面冲出来一股浓浓的中药味,棚屋的地面上,赫然躺着二十来个人。这些人全都形貌枯槁,骨瘦如柴,脸色要么惨白要么蜡黄要么死灰,满脸都是病容。
  
    其中大部分人不省人事地躺在那里,毫无声息,也不知道是死是活。一小部分人还在痛苦地辗转呻吟,像鸡爪子一样干枯的手抓着胸口,虚弱地咳嗽着,咳出来的都是带着血丝的浓痰。
  
    进来的那些人,一个一个探过地上病人们的鼻息和脉搏,记录下来,最后把情况报给站在门口的一个人。
  
    这人同样全身裹得密不透风,看不见容貌,只是从身形上看,是个颇为年轻的男子。尽管跟周围众人是一样的装扮,但他淡淡地站在那里,自然而然地就有一种首领般高人一等的气质。
  
    “副宗主,二十个染了新疫病的病人,都是严格按照朝廷发布的瘟疫药方服药,十天内已经有十四人死亡。剩下的六个人病情也已经严重恶化,其中三人最多就只能撑到明天了。”
  
    那个被叫做副宗主的人点了点头。因为口鼻上也蒙着厚厚的纱布,所以他的声音听上去很模糊,辩不出音色来。
  
    “还是太慢了点,继续想办法加强毒性,提高新疫病的发作速度。等到能在七天之内夺人性命的时候,再散布出去。”
  
    众人应道:“谨遵副宗主吩咐。”
  
    ……
  
    京都,李府。
  
    宁霏和白书夜去南方之前,早就给府中交代过预防瘟疫的方法,所以这次瘟疫蔓延到京都,李府里除了一两个下人以外,谁也没有染病。
  
    白书夜走之前,李庚就再次找他商量过和李长烟的亲事。即便是现代人,女儿三十多岁没嫁人,当父母的也免不了着急,更何况李家人是土生土长的古代人。就算思想再开明,那也是相对于这个封建时代而言,但总体上仍然是持着传统观念的。
  
    白书夜正巴不得,一口答应下来,从南方回来就把亲事提上日程。
  
    李长烟毕竟是女儿家,之前还信誓旦旦说不嫁人更不会嫁给白书夜,现在总不能这么快就自己打脸说“好啊你来啊嫁就嫁”,没说拒绝也没说同意。
  
    反正她没拒绝,白书夜就理所当然地当她是默认同意了。挑了个最早的日子,派人先把聘礼送上门来。
  
    他别的没有,钱有的是,也不太懂这古代送聘礼的规矩,反正就是一个“多”字,壕气冲天地派了整整一条街的队伍过来,人山人海拉风无比,轰动了整个京都,李府周围的街巷都被看热闹的百姓围得水泄不通。
031 我们今后就是夫妻
 
  
    民间嫁娶的聘礼不能超过一定的抬数,六十四抬以上就是官家的规制,超过这个数量就是逾矩。李家虽然是官家,但白书夜是平民,最多也只能六十四抬,这一点他还是知道的。
  
    但所谓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只能六十四抬是吧,好嘛,不超额就是,但是没有人规定这一抬到底能装多少东西啊。
  
    于是他送去的聘礼的每一抬,全是丧心病狂地十几个箱笼捆在一起,堆得跟座山一样,每一抬都至少得要四个人来抬,而且这四个人还非大力士不行。
  
    这还不算,这四个人除了挑的担子以外,背上还得背着,手上还得提着,头上还得顶着,以致于一个个走出来的时候,根本不像是在送聘礼,而像是在街上玩高难度杂耍。围观的百姓们看得纷纷叹为观止。
  
    抬进来的所有箱笼,李府里的空地都摆放不下,占了好几个房间。
  
    很多人家为了充面子,抬数虽然能凑满三十二抬六十四抬,但很多抬都是勉强凑数的,根本没有装满,只是做个样子而已。而现在这些箱笼,一个个都快要撑爆了,里面的东西全是硬塞进去的,开箱的时候箱子都坏了好几个。
  
    李庚和李长云看着都十分欣慰。虽然李家不图这些聘礼,但送得越是实在,就越是表现出对方的心意。
  
    想起当初李长烟嫁给宁茂,因为是千里迢迢的远嫁,只能一切从简,有委屈也只能放着,更是觉得两者天差地别。
  
    两人的婚期定在九月初,在宁霏出嫁的日子之前,这样宁霏到时候就是从白家出嫁,有正儿八经的婆家。
  
    白书夜送完聘礼之后,李庚又留他在李府多坐一会儿,白书夜谢绝了。
  
    “今天有点咳嗽。”他的脸上带着口罩,声音有点闷闷的,“现在还不确定是不是染上了瘟疫,怕传染给你们,保险起见,还是不留在这里了。”
  
    京都的瘟疫已经快要消失了,之前生病的人绝大多数都已经康复,现在偶尔有一两个人碰上瘟疫的尾巴,在这个时候染了病,只要立刻吃药,几天内就没事了。
  
    当大夫的因为最经常跟患者接触,被传染的概率也是最大的,太医院的很多人在南方的时候就都已经染过瘟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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