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来是要答应的,为什么沈宴会觉得她要拒绝啊?
见她面上露了笑意,沈宴就像是突然多了些不好意思,侧过了脸。
本来有些发白的脸色微微泛红。
乔晚那双眼睛顿时盈满了笑,像是融化的蜜糖让人心醉。
她伸出手握了上去:“谁说我是要拒绝了?你可是雍城的沈爷,谁敢对着你说‘不’呢?”
乔晚的语气轻快自在,一听就知道是在开玩笑。
沈宴却一下子转过头来,眼里猛地迸发出惊喜的色彩。
他见乔晚将手抽回去,还以为这家伙是要拒绝的。
谁知道,他故作凶狠地表明心迹之后,却发现完全是自己误会了!
但他并不觉得后悔,反而彻底欣喜起来。
他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想做些什么,但还未愈合的伤口让他只能这么躺在那儿一动不动。
乔晚却代替他做出了下一个步骤。
她飞快地俯身在他唇上亲了一下,然后迅速地起来出了门,只听见她的声音从柜子那边传来:“我先去外面看看,午餐会带回来的,你别担心。”
等到房门关上之后,沈宴才愣愣地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嘴唇。
明明是一样的肌理构造,为什么他会觉得对方的嘴唇比他的要柔软香甜得多呢?
这和上次乔晚冲动之下在他脸上亲了一口的感觉截然不同,让他一颗心都不受控制,好像随时都想破胸而出了。
“真不矜持,”沈宴喃喃地说道,“这姑娘怎么还是这么不矜持呢?”
可他的语气中却带着满满的笑意,根本掩饰不住。
说到后面,沈宴就跟中邪变傻了似的,一个人在这房间里轻笑出声。
出去的乔晚也一时平静不下来,站在栏杆边吹了一阵风才终于冷静了。
清醒过来以后,乔晚才发现了一件被她遗忘的事——
刚才问沈宴的问题还没得到答案呢!
正要回房间追问的乔晚却遇到了史密斯。
这几天他的照顾乔晚一直记着的,当然不好转身就走。两人就这么站在这边聊了许多关于生意上的事情,又一同去了餐厅。
见她气色渐好,史密斯也终于安下心了。
等到乔晚端着午餐回到房间后,第一件事就是重提之前的问题。
这一次沈宴并没有隐瞒,而是全盘托出。
这副本世界和现实世界的历史并不一样,却又有微妙的相似。如今局势不稳,沈宴无心争夺,更愿意找到一方值得信任的势力,助其完成一统。但只要他本人在局中一天,别人就不会放任他独善其身。
于是,沈宴干脆趁着这次与北方的合作计划了一场“遁走”。本来中途一切顺利,谁知在赶往码头的途中遭到了暗算。尽管躲避及时,没有伤到要害,但还是中了一枪。
幸好有乔晚在,总算是脱离了危机。
其他细节不用多说,大致的情况就是这样了。
“所以,你一开始就打算和我一起去美利坚的,”乔晚肯定地说道,“史密斯说的舞会上的惊喜也是你,对吧?”
沈宴点了一下头:“但他现在可能会认为我是想借着舞会稳住你,不让你卷进雍城的混乱。晚晚,你做得很好。”
之前可以让史密斯知道,但现在的状况却必须隐瞒。谁知道史密斯身后会不会有其他势力,见了沈宴这伤重的样子,就想去雍城分一杯羹呢?
乔晚哼了一声。
难怪之前听说她去海外,一句多的话都不叮嘱。
就连在雍城都还派了老袁跟着她呢,去美利坚反倒是没有派人了?原来是他亲自过来!
乔晚也不是什么小心眼儿,事情说开了,沈宴又还受着伤,她到底还是把这件事翻了篇不再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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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单身狗做不到和花苗苗一样无性繁殖(⊙v⊙))
顺便为上架礼物发布倒计时一下<( ̄v ̄)>日子你们应该都知道了吧?
☆、158 不含蓄的东方人
在茫茫无际的大海上航行半个多月,其实是一件很枯燥无味的事情。
一开始看蓝天白云,看碧波浪花,仿佛都有一种别样的趣味,甚至连看到一群游鱼跃起,都能引来大家的惊呼。
到了后面,真是看什么都是一个样了,海风中总有一种说不出的腥味儿,放眼望去好像除了他们这艘船什么也看不到。
于是,之前还有兴致在甲板上看风景的人,到了后面已经无聊得回舱房去了。倒是船上举办了几次舞会还挺热闹,算是丰富了他们的生活情趣。
乔晚对这些不太感兴趣。
她忙着在房间里照顾沈宴,换药、包扎,顺便和沈宴说说话,时间竟也就这么过去了,并不觉得有多难熬。
史密斯也一直没来打扰过她,让乔晚松了一口气。
等到入港的那一天,她才惊觉时间竟过得这么快!
“待会儿你怎么下船呢?”乔晚担心地看了一眼沈宴。
他的伤口当时看着恐怖,实际上躲避及时,伤口不算太深入,加上体质不错,乔晚也处理得当,如今已经愈合了大半,自由走动是没有问题的。
但船上人来人往,沈宴又不想暴露了身份,该怎么混下船去?
“这个……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沈宴从桌上拿过了一张纸,飞快地写下了一个地址,“下船后你去这里就行,我在那儿已经提前准备好了一套房产。”
乔晚接了过来。
之前沈宴在国内一直没表示,她还准备这次拜托史密斯去帮忙找一处房子租赁呢!好在乔晚是打算到了地方再说,否则突然改变主意,难免史密斯不会多想。
她的行李不算太多,收拾起来也就一个包和一个小的手提箱。
沈宴身上穿着被乔晚洗好缝补过的衬衫,对着她打了声招呼,便飞快地打开门出去了,几乎眨眼间就没了人影。
乔晚正想叫他一声,就听到另一个声音响了起来:“miss乔,你已经收拾好了?那好,我们过去准备下船吧!”
原来是史密斯找过来了。
乔晚悄悄看了一眼沈宴离开的方向,无奈地拿上行李跟在史密斯身后走了。
船上已经放下了通道,和码头上接轨。
因为这个年代的特殊性,船上的富人还有来自西方的贵族,是有专门的通道的。
于是,船上搭建的板子也有两处。
一边是乔晚和史密斯他们走的,这些人大多穿得光鲜靓丽,一看就知道家世不凡。
另一边下来的人却大多衣着朴素,有的甚至还有一两个补丁。要么是船上的船员,要么就是渡洋打工的民工。
乔晚本来只是随意看了一眼,下一刻就差点儿咳了出来。
之前离开的沈宴竟也混在那群人中。
他身上穿着的已经不再是衬衫和西裤,而是一身老蓝布制成的民国大襟褂子,底下配着长袍。不过那衣服看上去很干净,颜色也很新,显然是人家新做的。
大概是沈宴拿了什么去人家那儿换的新衣服。
这还是乔晚第一次见沈宴这副打扮,恐怕也是沈宴最接地气的时候了。大概是他长得好,又或许是乔晚情人眼里出西施,总觉得这样的沈宴也很好看,多出了一种读书人的文秀,像是一个面色白净的书生。
注意到乔晚的视线,他抬头对着她点头笑了一下,然后飞快地低下了头,将头上戴着的宽檐帽子往下按了按,就这么混在人群中走了,不一会儿就看不清他的身影。
应该是先去那纸条上写着的地方了。
乔晚了然地笑了一下,见他看上去十分正常,没被人发现,也没有伤口被撞倒的危险,顿时松了一口气,和史密斯也下了船。
一出港口,史密斯叫来接他们的人就到了。
这时候的汽车还是那种老爷车的款式,看在乔晚眼里颇有复古的风味儿。
等上了车,她主动说道:“史密斯,能拜托你送我去这个地方吗?”
她将纸条上的字给史密斯看了看。
这不是沈宴给的那一张,而是她自己照着重写的,还专门翻成了英文。
史密斯看了一眼就知道是哪儿了:“miss乔你都准备好地方了?我本来还想邀请你去我家的。”
乔晚没有细说,只道:“是沈爷之前帮我准备好的。”
一提到沈宴,史密斯顿时了然。
就沈爷对乔晚的照顾,准备房子的事儿不算惊奇。但如今人都……
他摇了摇头,没再多说,只转过去对着司机低声吩咐了几句。
这个年代可不存在堵车的问题。
哪怕是在国外,能用得上汽车的也不是大多数。
车子飞快地行驶在路上,很快就到了目的地。
这里离乔晚以后要工作的地方很近,街道平整干净,两边的房子虽没有现代化的摩天大楼,却已经与雍城的洋房和平房大有不同的,倒是令乔晚觉得熟悉起来。
她带着行李下了车,邀请道:“史密斯,要进来喝杯咖啡吗?”
“不了不了,走了这么多天,也该好好休息了,”史密斯摇了摇头,“你快进去吧,等你进屋我们就走了。”
乔晚这才对着他招了招手,然后走过去敲了一下门。
她并不担心沈宴会撞上。
之前在门外的说话声,还有门上的猫眼,都能让里面的人注意门外的动静。
果然,过来开门的是一个比阿芳稍微大了约摸十岁左右的外国妇女,看上去胖乎乎的,像是那种可以代言点心厨具的外国大妈。
一见到乔晚,她顿时热情地笑了,像是认出了她,连忙过来打了招呼,接过她的行李就把人请了进去。
见她进屋,史密斯的车子才离开了这里。
乔晚一进门,就注意到了坐在沙发上的沈宴。
他身上已经换了一套新的衬衫,头发上还沾着水汽,显然是洗过的。
乔晚本来要说什么,一下子就忘了,几步走过去皱着眉说道:“你还不能洗澡的!”
沈宴一看到她,顿时眼神就闪躲了一下:“我……也没洗,就洗了头发,擦了一下身体,保证伤口没沾到水。而且,细菌数量增加等于临床感染体征的增加。适当地保证身体的清洁度,能将感染率降低到至少百分之二以下。”
他说话的语速极快,脸上却没有了以前那种笃定的架势,反而多了几分心虚的感觉。
乔晚始终是一副“我就看着你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的样子,等他说完后才道:“去房间把衣服脱了,我要检查伤口。”
沈宴也不敢反对,就这么乖乖的起身带路。
在船上就是乔晚一直在负责沈宴身上的伤口,说起这个两人也不觉得有什么不自在的。
他们的对话都是中文,那放好了东西的佣人只大概听懂了一句什么“脱衣服”,见两人刚一见面就先后进了屋,在卧房的门关上之后顿时摇了摇头。
谁说东方人含蓄了,这不挺热情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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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被蚊子咬了几个大包,嘤嘤嘤……
☆、159 送别
在美利坚的日子,和在雍城的日子,对于乔晚来说好像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同样是忙碌于工作上的事,同样是跟在各种人身后学习。
只不过,这一次身边多了个沈宴,几乎每天都能见到面。
但沈宴也不是一直待在这儿的。
等到身上的伤口养好了之后,他看上去比乔晚还要忙碌,国内的电报更是不停地被传过来。
等到三个月后,沈宴就不得不抽身回国了。
雍城那边在杨副官的推动下,已经顺利由北方接管。但要论到信服力,还是得沈公馆带头。
之前沈宴出事的消息不知道怎么就被传播开来。
三个月的时间都没见他本人出现,越来越多的人以为沈宴真的死了。
其他地方开始蠢蠢欲动,雍城的人却义愤填膺起来,开始仇恨一切外来势力。
如果沈宴再不回去,雍城恐怕会有大乱。
他走的那天,乔晚正结束了一个单子,成绩非常亮眼,终于被史密斯首肯,正式将她介绍给华尔街的同行。
等到她匆匆回到公寓,家里的女佣人只递给了她一封信,字迹正是属于沈宴的:“回国,勿念。”
只简单的四个字。
乔晚抓上信纸就往外跑,连外套都没添上一件,在这天气里冷得让人打颤。
好不容易到了码头,才见那船已经开走了,只远远的听到了几声汽笛声。
她急急地喘着气,终于忍不住拿着信对着海面大叫了一声:“沈宴,你这个混蛋!”
虽然已经知道这两天沈宴就会回国,但连当面的告别都没有,这家伙可不就是个混蛋吗?
就连周围的人好奇地看过来的眼神乔晚都没有在意,刚才只顾着一腔热血一路赶来,这会儿她才终于知道冷了。
心里又气又急,身上冻得发僵。
这段时间一直表现得独立自信的乔晚,在这一刻突然有一种属于女孩子的委屈心理涌了上来,连鼻头都发酸了。
“我怎么就成混蛋了?”
一个声音从后方遥遥传来,说的正是中文。
沈宴!
乔晚猛地转过头去。
他手里提着的是一个小的皮质格纹行李箱,身上穿着三件套西装,外面还披着一件纯黑色的毛呢大衣,宽大的衣摆在腿弯处随着他的走动飞扬起来。除此以外,还配上了白色手套和宽檐帽,一只手里还握着一根乌木手杖。
这装扮在现实世界的年份,应该是有些夸张复古了。但在这个时代却十分正常,看上去绅士优雅,有一种独特的时代魅力。
特别是他拿着手杖慢慢走来的样子,简直和他本人的性格万分贴合。
乔晚的眼睛本来都已经微微发红了,这会儿却忍不住破涕一笑,不管瞬间流出来的眼泪,只惊喜地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