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资格证[星际]——小镜湖
时间:2018-11-18 09:44:38

  江渺渺还指控姚志杰出轨女下属,却没有任何证据。
  最终,江渺渺在这场离婚官司中惨败,只凭着一张《父母资格证》,抢到了贝儿的监护权,保住了一部分财产。
  听苏郁檀说知道康毅,姚志杰就满脸讽刺地继续吐槽:“康毅这个人,人品真的不咋样,贝儿也不喜欢他。可渺渺却坚持要跟他来往,离婚后更加肆无忌惮。也许要不了多久,康毅就会做了贝儿的继父。”
  苏郁檀打量着他的神情:“你是说,贝儿是因为不喜欢康毅做她继父,才跟母亲闹成这样的?”
  姚志杰叹息一声:“不止如此,大约也有一些为我抱不平的意思。贝儿知道一点我们离婚的原因,所以她不仅讨厌康毅,还觉得她妈妈对不起我,说她妈妈是坏女人。”
  苏郁檀皱起了眉:“谁把你们的离婚原因告诉贝儿的?”
  父母离婚,对孩子本就是一种伤害。
  为了减轻伤害,有一点责任心的父母,都会在决定离婚时尽可能和平分手——至少在孩子面前要表现得很和平,也会尽量在孩子面前,淡化离婚事件的丑恶面,美化分手的原因。
  姚志杰和江渺渺的离婚案闹得那么难看,知道他们的分手原因,对贝儿来说太残酷了。
  苏郁檀想:贝儿半年前突然跟江渺渺闹矛盾,会不会是因为她在那时候知道了真相?
  “不知道是谁说的!”姚志杰的脸孔有些扭曲,“贝儿不肯说。”
  苏郁檀心中有些疑惑:贝儿为什么不肯说?
  按常理,她在为父亲抱不平的时候,不是得一脸愤慨地说出“我都听XXX说了,你们离婚是因为XXX,别想瞒着我”之类的话吗?
  苏郁檀没有头绪,只能暂时压下心底的疑惑。
  “你有跟贝儿相处的视频吗?我想观察一下你们相处的情形。”她对姚志杰说。
  “有!有!我录了很多。”姚志杰连声说,开始点自己的智能手表,“我都传给你吧!”
  他通过无线连接,将一组视频传给了苏郁檀。
  苏郁檀看了看,姚志杰号称“很多”的视频,总共不到1个Z。
  米娅做了一个简单统计,这些视频共有30多段,短的几分钟,长的二十多分钟,加起来不过几个小时。
  对比江渺渺给她的两个储存器、270多个小时的视频,苏郁檀突然觉得,这一对前夫妻很有意思。
  江渺渺没有向她表白过对女儿的疼爱,却不声不响地拿出了那样细致、有条理的视频记录和目录。
  姚志杰说贝儿是他的心肝宝贝,提供的视频却明显不如江渺渺细致有条理——这是性格差异,还是用心程度的差异?
  江渺渺拒绝跟前夫复婚,还曾当面奚落前夫,但在她这个社工面前,江渺渺却没有说过前夫的坏话。
  姚志杰曾想跟江渺渺复婚,却在社工面前,说了前妻不少坏话。
  苏郁檀在心中玩味:这说明什么?
  她笑着问姚志杰:“我听贝儿的妈妈说,大约半年前,你曾经想跟她复婚?”
  姚志杰深吸一口气,把双手蒙在脸上,使劲搽了搽。
  然后他放下手,面无表情地说:“是!”
  “为什么?”
  “当时已经离婚两年多,我的气也消得差不多了。我见贝儿一直闷闷不乐,十分羡慕那些既有爸爸又有妈妈的家庭,觉得她实在可怜,就想试试能不能跟江渺渺重新开始。”
  “结果她拒绝了你?”
  “对!拒绝了我,还把我羞辱了一番。”
  苏郁檀告辞离开前,姚志杰追问:“你还没有告诉我,你们为什么开始关注贝儿?”
  苏郁檀笑道:“我们关注贝儿,是因为她逾期没有体检。”
  姚志杰呆了一下,然后有些不自在地笑了笑:“原来是这样!”
  苏郁檀眼睛微眯。为什么姚志杰的表情,竟像是有一点失望?
  她脑子里灵光一闪,突然问道:“姚先生,如果让你来猜,你觉得把你们离婚原因告诉贝儿的人,会是谁?”
  “猜啊……”姚志杰闭目想了想,然后睁开眼睛,朝苏郁檀摇了摇头,“我猜不出来。”
  苏郁檀进一步追问:“你们离婚的原因,你告诉过谁?”
  姚志杰挠了挠头:“这个我不太确定。离婚前后的那段时间,我经常找人喝酒。我不确定我喝醉之后,有没有说过什么不该说的话。
  “你没有《父母资格证》,有没有想过去考证?”
  “想过,可我太忙了,没有时间。”
  苏郁檀不再多问什么,告辞离开。
  她心里有一种强烈的怀疑,怀疑这个姚志杰有问题。
 
 
第33章 心与魔
  回到家之后,苏郁檀花了几个小时,把姚志杰给她的视频,认真看了一遍。
  这些视频的内容大同小异,都是姚志杰带着贝儿四处游玩,贝儿很开心的样子。
  这些视频里的江贝儿,跟江渺渺那些视频里的江贝儿,简直不像是同一个人。她们一个阳光灿烂,一个满身阴郁,完完全全就是天使与魔童的区别。
  姚志杰的视频里还有一小段内容,简直就是这种区别的一个注脚。
  当时,贝儿正在一个儿童游乐园里,兴高采烈地吹泡泡。
  姚志杰在旁边看着她,突然小心翼翼地说了一句:“贝儿,你别再跟你妈妈作对了,行吗?”
  贝儿的脸色一下子阴沉下来,很不高兴地说:“你能不能别说这个?”
  姚志杰连忙赔着笑脸道歉:“好好好!我不说了,你好好玩!”
  贝儿继续吹泡泡,神情却不像刚才那样开心了。
  之后姚志杰又使劲浑身解数,哄贝儿开心,贝儿却始终没有再像之前那样高兴,
  这段视频,到此为止。
  只看这对前夫妻给的视频,很容易得出一个结论:贝儿跟爸爸在一起才开心,跟妈妈在一起就是互相折磨。
  苏郁檀却觉得:从逻辑和情理来说,这事情有些不对劲。
  江渺渺提供的视频,在强调母女俩关系的恶劣。
  姚志杰提供的视频,在强调父女关系的融洽,在佐证贝儿跟母亲的隔阂和敌视。
  如果打监护权官司,这些视频会对江渺渺非常不利。
  社工拿到手的东西,通常会在有监护权争端的时候,被作为证供呈上法庭。
  这样的把柄,江渺渺为什么要拱手送给社工?她不想要贝儿的监护权了吗?
  可监护权不是普通的权利,它同时也是一种责任、一种义务。
  贝儿的监护权,江渺渺既已在离婚时争到了,就不能想甩就甩。
  她想摆脱监护权只有一种途径,那就是她在抚养贝儿的过程中犯下大错,被法庭强制剥夺监护权。
  可这样一来,她失去的将不仅仅是贝儿的监护权,还有手里的很多财产,以及未来的很多收入。
  离婚时她是过错方,之所以没在分财产时太吃亏,是因为法庭要保证贝尔成长期间的生活条件。
  换句话说,离婚时江渺渺分到的大部分财产,都是法庭默认的贝儿抚养费。
  按照以往的一些判例,在这种情况下,如果江渺渺失去了贝儿的监护权,她名下的大部分财产很可能会被法庭直接划到贝儿名下,在贝儿成年之前,由贝儿的新监护人代管。
  而那个新监护人,很可能是姚志杰。
  虽然姚志杰没有《父母资格证》,但如果江渺渺被剥夺监护权,那么考虑到孩子的情感需求,姚志杰也可以成为贝儿的监护人。
  他只需要牺牲一点隐私,接受社工的随访就行了。
  此外,剥夺监护权的判决书通常还有一个形影不离的附加判决:惩罚性高额抚养费。
  如果江渺渺失去贝儿的监护权,在贝儿年满18岁之前,她挣的钱,大约有一半左右都得归贝儿和新监护人所有。
  她又把自己与姚志杰见面的视频调出来看了一遍。
  看完之后,她对姚志杰的怀疑丝毫没有减少,反而增强了。
  她又通过各种渠道,大致查了一下姚志杰公司和私人的财务状况。
  志杰游戏公司之前开发的两款游戏,评分和热度都很差,接连扑街了。
  业内人士估计,这两款游戏,志杰游戏公司亏损了一到两个亿。对于这家规模不算大的公司来说,这是致命打击。
  半年前,志杰游戏公司就陷入了财务危机。
  姚志杰陆续变卖或抵押了自己名下的全部产业,苦苦支撑着公司,想要找到新的投资人和项目以便翻身,最终却失败了。
  从上上个月开始,志杰游戏公司连薪水都发不出来了,员工开始大批离职。
  苏郁檀豁然开朗,心中雪亮。
  她忍不住暗骂一声:人渣!
  ————————
  苏郁檀正在琢磨如何揭开真相时,乔忘川的视频电话又打过来了。
  他依然穿着高领的毛衣,却换了一件颜色比较鲜亮、式样比较休闲的外套。
  苏郁檀突然有一点好奇:乔忘川为什么对高领的衣服这样情有独钟?
  在她的印象里,喜欢穿高领衣服的男生可不多。可她每一次见到乔忘川,他都穿着高领的衣服,不管是打底衫还是毛衣。
  “今天还忙吗?”乔忘川依然坐在飞碟里问她。
  “今天好一点。”苏郁檀说,“你有事?”
  乔忘川笑:“大事没有。就是一直惦记着比目鱼餐厅的柠檬烤鱼。今天一起去吃?”
  苏郁檀心中又浮起了那种怪异的感觉:乔忘川真的不是在找借口约我吗?
  她决定尽快了结这件事,免得乔忘川天天拿这个理由给她打电话。
  “好啊!晚上一起去。”正好她还欠乔忘川几个问题,就把戒律指环的事顺便说一说,暗示一下他,叫他别打她的主意。
  乔忘川脸上的笑容更深:“那你在家里等着,我来接你。”
  苏郁檀等乔忘川来接她时,看了看自己的打扮,觉得不失礼,就没有换衣服了。
  在餐厅点完餐之后,苏郁檀问乔忘川:“你还记得我们上次见面时的约定吗?”
  乔忘川反问:“那个我问你答的约定?”
  “对!”苏郁檀爽快地说,“有什么问题,你问吧!我承诺过,能回答的我都回答。”
  乔忘川嘴角露出一抹笑:“那我就真问了?”
  “问吧!”
  “首先是上次那个问题,你的指环内侧,为什么要刻上‘不动心,不成魔’这六个字?”
  “这是一条戒律,提醒我自己保持克制,不要对男人动心。”
  “为什么要保持克制,不对男人动心?”
  “因为‘心魔’太重,我只好把‘心’跟‘魔’一起封印起来。”
  “什么意思?”
  “简单一点说,因为潜创症的影响,我的潜意识里有很多不正常的渴求和排斥。在某些方面,我比正常人更容易受情绪影响,更容易做出不理智的事。而谈情说爱,是最容易牵动情绪的。所以,对我来说,谈情说爱是一件高风险的事。”
  乔忘川看着她,神情有一点呆滞,脸色有一点苍白。
  苏郁檀继续说:“我的潜创症是自毁倾向。如果我遭遇失恋、男友出轨之类的打击,我很可能会控制不住自己,真正走向自我毁灭。就算没有这样的打击,我也有可能在患得患失之中,渐渐失去对自己的控制。到时候我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来,我自己也不知道。”
  “这是医生的医嘱,还是你自己的个人想法?”乔忘川问,神情有一点紧张。
  苏郁檀笑:“一半是医嘱,一半是个人想法。”
  “怎么讲?”乔忘川的语气略有一点急切,“是不是说……你把医生的医嘱扩充放大了?”
  苏郁檀叹息一声说:“我先给你讲讲这指环的来历吧!第一次戴上它时,我只有15岁……”
  当时,她青春年少,情窦初开。
  动心的对象,就是从小对她很好很好、又帅气又暖心的陆师兄。
  有了这份小心思之后,她变成更加细腻敏感、多思多愁。
  她想见他,又怕他嫌烦,常为了要不要给他打个电话而纠结半小时甚至一小时。
  他笑,她就开心。他皱一皱眉头,她就会怀疑是不是自己惹他不高兴了,然后开始反省。
  如果自认为找到了原因,她就会嫌弃自己:怎么会犯这样低级or可笑or幼稚的错误?
  如果找不到原因,她会更加厌恶自己:蠢成这样,活着简直是浪费粮食、浪费空气!
  没过多久,她这点小心思就被养母和陆师兄看穿了。
  她养母跟陆师兄长谈了一次,陆师兄就借口工作忙,不动声色地减少了跟她的接触。
  这种转变,她不会忽略掉,也不会理解不了其中的含义。
  她挣扎了一个星期,鼓足勇气去找陆师兄表白。
  陆师兄态度温和、语气坚定地婉拒了她,表明他只是拿她当妹妹看,对她一半是同情、一半是疼惜,绝对没有一丁点儿男女之情。
  被拒绝后,她很快就陷入了一种非常绝望的自我否定状态,难以自拔。
  之前好几年自我控制的努力,迅速土崩瓦解。
  想死的念头在她脑海里日夜萦绕、挥之不去,各种精神治疗的手段完全不起作用。
  她的意志,很快就屈服在了潜意识的死亡渴求之下。她异常冷静地策划并执行了一次自杀。
  她仔细考虑过很多种死法,最后觉得死在星空里,是最容易实现、最容易成功也最能被她接受的。
  她逃出了医院,叫了一艘出租飞碟,向太空飞去。
  当然了,结果是她没有死成。
  因为她养母对她的精神状况了如指掌,一发现她不见了立刻报警,警方立即启动了自杀干预程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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