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大部分李光叫不出名字的,然后他可耻的长胖了……
☆、第六十八章
在看到镜子面前的脸明显圆润了一些之后, 李光久不由得开始反省自己最近是不是还是不够刻苦, 自从他清醒意识到自己命不久矣……啊呸, 别说这不吉利的话。
自从他清醒意识到自己为了将来不得不去做一些找死的事情之后,他就跟有个豹子在屁股后头追一样, 学习得老刻苦了, 此时也顾不得藏拙, 整天研究那公式研究到凌晨,第二天一早顶着两黑眼圈去上学, 折腾了十来天, 怎么没瘦下来反倒胖了呢!?
李光久对着镜子无言良久, 这就是个恶性循环, 他越是熬夜,周香就越是给他补, 结果他消耗的那些竟然还跟不上周香给他进补的, 这不就胖了吗?
这事给弄得,让李光久觉得自己有种, 吃得苦都白吃了的感觉。
当然,这些天的努力也还是有见效的,毕竟他至少能够直面自己一直讨厌的公式了,奶奶的, 总算不再是一个脑袋两个大了, 他为了活命而学习的劲头那是相当的刻苦。
其实李光久本身就不是一个怕吃苦的人,他后世记忆当中,当年创业的时候, 每天只睡四个时辰,见天的不是奔赴问题的途中就是解决问题的现场,总之,也是熬过来的。
他心里很清楚,这个世上,没有人是平白无故就能得到酬劳,所有一切甘美果实的背后都是农夫的汗水浇灌出来的,既然如今形势如此严峻,他自身家庭在十年后必遭磨难,那么不为金钱为口气,这世上最糟糕的结局就是一死百了,否则一些耻辱折磨,他只要熬过来仍旧能够翻身。
但是死了,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也更没有所谓的翻身。
而如果就他自己苟延残喘的活过来,身边却家破人亡,那根本就不是他所期望的结局,他这一家人,无论是周香还是李全友,他想让他们都好好的,能够有一个安享终老的结局,他作为他们的孩子,享受着这对夫妻无保留的爱。
他必须得做什么,让一家人都要整整齐齐的度过所有磨难,安安稳稳的活到改革开放,二十一世纪,国家真正站起来的那个时候。
除了自己的家人,还有他的同学,他所敬佩的老师,他都不希望他们有事,虽然这有些强人所难,谁还没有个天灾人祸什么的,但是他不想要的是,这些好人,因为他们本不应该蒙受的委屈和冤屈,死于本不应该死去的时候。
再加上十年浩劫所带来的一切负面影响,国力倒退,人才凋零,他所想,有没有那么一丝可能,他能避免这些事情的发生。
他有时候又深恨自己清醒,明白自己这种想法太过异想天开,可是没到夜里睡不着的时候,他就不由得这么问自己。
一遍又一遍。
简直是没个头了。
而每问自己一遍,他就控制不住自己必须要做些什么,比如再背一遍公式,比如再看一遍书,比如再回忆一下过去的事件,在仔仔细细的抠唆些自己能够改变的事情。
就好像是身后头站着个人不断的拿着各种刑具在对他进行百般折磨,逼着他坚持下去。
关是这三言两句,就能想象李光久最近的心里是如何的斗争了,但是就这样,他仍旧是不可避免的胖了下去。
直到六月底,他参加了中考,成为一名正式的初中生,先头他只是在初中班级上课,还没有成为初中生,这消息虽然说是有些理所应当,但是李光久告诉了周香之后,周香还是高兴了起来。
这年头,大概是好事容易扎堆出来,在周香想着好好庆祝一番的时候,李全友又带来了个消息,他因为抓住了一个黑社团伙的线索,被上头重视,专门立项了一个打黑专案组,而他由于在这件事上起到了关键作用,所以直接把他派到专案组里跟他的顶头上司的顶头上司一起行动。
据李全友说,只要这个案子成功,他的履历上就能记上光鲜的一笔,现在国家正是用人之际,他能借此机会再往前头爬了。
被李光久笑称:自己的爹成了官迷。
李全友摆手道:还是要为人民做实事的。
不过因为这事儿,李全友成天的神龙不见首尾,有时候几夜几夜的不回家,弄得周香也没有心思做菜,总算让李光久下巴上圆润的线条又回了原来的小尖尖。
倒是让周香愧疚不已,觉得自己因为李全友的事儿反倒把自己的宝贝儿子给饿瘦了。
再苦不能苦孩子,周香难得大方,去市场买了几斤新鲜的五花肉和一只正宗的老母鸡,准备给李全友好好的补一下。
李全友嘴巴上说着不要不要的,奈何身体上却很诚实,一口气吃了个精光不说,还在那里摸着圆鼓鼓的肚子叹气。
他这儿学校放假,闷在家里钻研了几天学问之后,实在是有些坐不住了,就过问了一下周香那菜馆子的事儿。
“娘,你打算在哪儿开店啊?”
周香一边收拾碗筷,一边道:“我倒是中意一个门面,只是这会儿一时半会儿还凑不出那么多钱,有一些家底是根本我又不想动用,毕竟这做生意,有赚有赔,难保有风险。”
李光久艰难的坐起身:“差多少?”
周香说出一个数字,李光久觉得有些棘手:“跟爹说过没有?”
周香摇了摇头:“你爹现在正忙,家都没空回了,我又不想他再为这事儿操心。”
其实李光久刚想到的就是借,但是这里不比李家村,他们刚落地不久,街坊领居还没打好关系,更别提说开口借钱的事了,本是想让李全友厚着脸皮找自己的同事和上司,但是周香这般说,他也不好开这个口。
但别说,他也不是没有其他的主意。
只见他微微放低声音:“娘,你没用你那玉佩?”
周香大惊,左顾右盼一会儿,连忙起身去把门窗关紧,才做脸色:“不是说了,不许提这事儿吗!”
她怕李光久不懂事,连忙絮絮叨叨的给李光久讲明这其中的厉害来。
无非就是这东西见不得光,太过骇人了些,能不用就不用,更别说拿出来提了,再来又是那陈年旧调拿回来重新说这财不露白的道理。
李光久倒是耐得心思听了,他不听也没办法啊,这是他亲娘,总能找着地方让你迫不得已,心服口服。
等他娘讲完,李光久才道:“这事儿是这样,你那里不是有田有水吗,你也没必要就这么荒废,自己试着种一种,看能种出什么来,要是真种了一些菜,你拿出来卖卖,不是也可以来一些钱吗,没让你依赖它,只是借这个条件先赚些钱。”
“那来路怎么说?”周香没那么好糊弄。
“就说咱们家二叔听说天津这边的菜价高,特地寄过来的……”
周香摆手:“没那么好糊弄的,你二叔什么时候来的,带什么东西来的,这儿四周都是街坊领居,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你家住得好好的,凭空多了一堆菜来,怎么解释,去哪里解释?”
李光久被呛得说不上话,结结巴巴的说了几句:“就……就是个说法。”接着他自己也歇了声,确实,这四周跟人住得确实太近了些,那房东平常也没正经事,就是收租过日子,不是洗衣服,就是坐在楼下的门槛上,拿着把小芭蕉扇轻轻的摇着,听着广播里头的歌声。
这还真不好糊弄。
不比后世住在楼房里头,大家把门一关,住个几年了还不知道对面那户住得什么人,这时候的街坊领居来往可密切了,不是老话说远亲不如近邻嘛……
周香时不时的还跟人送些食物啊什么的,一来二去,虽说不上有多么熟,但是见面打个招呼什么的,对门叫什么,住了几口人,干什么的,都是知道得一清二楚。
周香却是借着这个还广开了一条思路。
她就是想着吧,这直接开餐馆有些迈得步子大了点,她也没做过生意的,不如先从最低的开始,像那些街边走巷的小贩,先自己捣鼓一些小食,成本又低,一方面积累经验,一方面也可以赚些钱,等做顺了,再开餐馆。
她把这想法跟李光久一说。
李光久心里那是五味杂陈,觉得自己可能是白穿越的了。
怎么,一个旧社会的女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怎么感觉比他这个开过大公司的大老板还要有经济头脑呢。
他感到深深的挫败。
不过,就此事,他也确实明白了周香那句‘只有靠自己才是真本事’的话,这么个大杀器,藏着空间和灵泉的玉佩唉,可以做多少事啊,也就周香有魄气,直接弃之不用,一步一步完全靠着自己双手来干。
相反,李光久被后世的经验所耽误,老是觉得有这么厉害玩意儿,不用白不用,抱着这种依赖的心思,所以就没想到更好的主意。
这也让他开始反省。
一味的去相信去依赖那些后世的经验与记忆也是不可取的,就像周巷所说,自己强才是真的强。
☆、第六十九章
周香得到李光久的支持之后, 就开始着手干了, 她本就是个勤快的女性, 先前在村里头一个人就把家里头料理得条条顺顺。
这会儿就开始准备要用的东西,由于本就是没什么成本的小摊贩, 周香也没打算跑多远的地方, 先在自家楼下开始弄些早餐什么的。
李光久就看周香拿着本子写写画画, 时不时的还问一些问题,比如是不是还有哪里没有考虑到啊, 到时候价格定多少啊。
李光久跟她商量两句, 但大部分都是周香自己拍板决定的, 这个女人用着自己独有的魄力, 满身干劲的开始干活了,第二天一早就折腾了一堆腾到了楼下, 李光久也没功夫睡懒觉, 跟着周香帮忙,他一般就帮上午的摊子, 因为上午上班的人多,许多人都会就着路边的早餐来填过肚子。
刚支起摊子的时候,那个冷清劲儿就别提了,李光久拿着把芭蕉扇打死了十六只苍蝇, 坐在板凳上, 有气无力的吆喝两声。
周香还有些抹不开面子,站在摊子前跟个木头似的。
虽然李光久自己也有些放不开,但自认为自己应该比周香强一点, 所以见着人还厚着脸皮问候两声,大部分都是摇头拒绝的多。
李光久也没气馁,就他所言,哪件事起步不难,毕竟几十年的经商经验在那里,也没谁一开始就是一帆风顺的,只是周香被打击得不轻,站了半天,李光久准备回去看书的时候,整个摊位一份吃得都没有卖出去。
李光久都有心劝周香回去了,但是周香铁了心的站在那里,说让李光久回去,她要守到收摊的时候。
这一个客人都没有,什么时候收摊不是收摊啊,但是周香却是很倔,李光久就没多说什么,自个儿溜达回家温书去了。
他刚从图书馆借了一些书,发现了关于他所想要的一些涉及机械原理的书并不全,整个图书馆还就那三书五经多得数不甚数,连他都想跟周香似的的抱怨两句——这不坑人吗?
不是说老祖宗的东西不好,但是你也不能老那么固守陈旧不知变通吧,李光久有一个公式的原理没搞清楚,连配套讲解的那本书也找不着,别提多郁闷了。
这里好多书还是当年做被殖民的时候被那洋人搬过来的,后来烧掉了一部分,留了一些英文书籍,李光久倒是不担忧自己看不看得懂这个,他主要是被这东一棒槌西一榔头的书感到恼火,这东拼西凑老是差那么点的感觉别提多郁闷了。
李光久觉得这个图书馆不行了,他不由得把目光眺向远方,自己必须抓紧时间来打响自己的名气,让更多的人来注意到自己。
没想到就连他打算恶补的知识也是未来要获得的资源之一。
这让他觉得,自己仿佛踩在钢刃上,后头是正追赶过来的大石头,正紧张万分的时候,突然那原本匀速的大石头突然还加了个速。
这简直没法玩!
但是没办法,李光久甚至都没时间抱怨,只能掏空脑袋,尽力回忆起以前未分科的知识。
到晚上,周香扛着一大堆东西回来,出乎他意料,只见周香脸上带着笑,似乎好像生意不错的样子。
李光久琢磨着不可能啊,一边好奇的问了一句:“怎么了?娘,卖出去了。”
周香摇头:“一份都没卖出去。”
一份都没卖出去,你还笑屁啊!
李光久不明白,虽没直言,但是脸上明晃晃的写着问号。
周香把东西收拾好,说道:“娘今天虽然什么都没有卖出去,但是娘知道怎么卖出去的方法了。”
她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等明天,娘的生意就能开张了。”
中午走得时候,李光久见周香还一副霜打的茄子模样,没想到这一下午没白站,别说什么方法,就这精神劲头,李光久就觉得值了。
他还真担心周香遇到一点挫折就被打击得一蹶不振,他始终还是希望自家娘会成功。
毕竟看着周香脸上那股精神气,他心里就舒坦。
“好啊。”李光久合上书:“那我拭目以待!”说着,他顿了一下:“娘,今晚我吃什么?”
周香一拍手:“哎呀,把这事儿给忘了。”
李光久:“……”
那天周香没有卖出去的残羹冷菜就进了李光久的肚子里,半夜还小拉了一次肚子。
——
周香这边刚见着要走上轨道了,李光久那边还没个谱呢,但李全友却是开始出幺蛾子了。
前几天忙得那是成天见不着人影啊,偶尔回家一趟都是赶着夜深了往家里一摊,天还没亮又喝一杯水起床走人了,有时候李光久都觉得自家爹快比国家总理还要忙了。
他这怎天神龙不见首尾的,李光久心里都快忘记李全友的音容笑貌了。
他跟李全友本就聚少离多,没有跟周香来的亲近,但是李全友对他却也是真的好。
这心里还念着自己的爹,没想到没过几天,李全友就回来了,神色憔悴阴郁,衣衫都穿了好久,贴在身上皱皱巴巴的,下巴上的胡子也没修剪,冒起一层胡茬。
整个人看着别提多落魄了,这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家爹去捡破烂了。
当初,李全友穿着制服多精神啊,体体面面的出去,怎么就成这副样子呢,李光久还没说什么,周香心疼得泪花都快出来了,抓着李全友,催得他赶紧收拾收拾,这么邋遢一身也还好意思进屋。
李全友就一脸阴沉得被周香赶出了屋,等洗了个痛快的澡,换上周香给他备得衣服,神清气爽的进来,脸上的那丝郁郁竟然也跟着淡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