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办好了?”
“是,现在就能回去了。”
靳韩声握紧手底下的床单,“这几天,她真的没来吗?”
“我在医院门口和对面的商场都安排了人,只要靳太太一靠近,我们的人肯定会发现她的。”
“所以,她压根就没来过,是吧?”靳韩声嗓音沙哑,目光也是定在一处。
“是。”
靳韩声还是有些不相信,“她不可能没有听到消息的,难道她就这么恨我,哪怕是我死了,她都不会出现吗?”
“靳先生,您别这样。”助理替他想着一切的可能性。“虽然消息放出去了,但靳太太说不定真没看到。”
“她不可能没看到的,不可能。”靳韩声站起身,那些伤口还都在,他走到窗边,窗帘是拉上的,他一把将帘子扯开。“我是真没想到,她竟然恨我到那样的地步。”
助理站在身后没再说话,男人眼眶内发热,各种无力感压得他疲惫不堪,商陆到底在哪呢?
顾津津回来的这大半个月内,忙得几乎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修善文新学校的事情已经安排好了,她尽管还沉浸在悲伤中,但已经在宋宇宁的接送下,开始去上学了。
顾津津盯着桌上的几个文件袋,这是刚跟影视公司签订的几个合同,新公司成绩斐然,只是她却连个分享的人都没有了。
门口传来阵敲门声,顾津津双手交握,轻轻喊了声。“进来。”
宋宇宁推开门快步往里走。“津津。”
“怎么了?”
“车祸那天撞修先生的司机信息已经找到了。”
顾津津双手一撑站了起来。“什么?在哪?”
“人,我也已经让人找到了。”
顾津津忙拿起桌上的手机,“让人盯紧了吗?”
“放心吧,盯着呢。”
顾津津走出去几步,“多安排几个人一起过去。”
宋宇宁盯看了眼她的背影。“人太多了反而不好,容易打草惊蛇。”
顾津津细想片刻,走到宋宇宁跟前说道。“还是多安排点人吧,同样的事情不能再发生第二次了,万一再有人出事怎么办?”
“你是怕修辅成的人也在吗?”
“他既然是替修辅成办事,这样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的。”
宋宇宁神色犹豫。“我们好不容易找到他的,万一这次抓不到他,可就前功尽弃了,修先生的仇要什么时候才能报?”
顾津津还是坚持了方才的说法。“那也不能置自己的安危于不顾,我再也不想看到有人出事了。”
宋宇宁还想说什么,但看到顾津津眼神坚决,也只好答应下来。
坐到车上,顾津津看了眼宋宇宁给她的地址,“一路过去小心点。”
“津津,要真能把他逮住,我一定有办法让他开口,到时候修辅成就逃不掉了。”
“希望能顺利。”顾津津也是迫不及待地在等这一天。
车子疾驰向前,宋宇宁听了顾津津的话,安排了不少人一道过去。
来到目的地,顾津津下了车,宋宇宁招下手,让后面的几人先行上楼。
这是老式的公寓,连个电梯都没有,顾津津一步步踩着台阶往上,她心里既沉重又紧张,先行上楼的几人到了所在楼层后并未敲门,而是直接在短时间内将锁撬开了。
顾津津走过去,宋宇宁一把推开门,身后的人也一拥而入。
只是屋内空无一人,顾津津走进客厅,看到茶几上有几个饭盒,筷子也掉落在地上,电视机还是开着的,只不过开了静音。
宋宇宁让人将屋内仔仔细细找了一遍,可却不见那人的身影。
“修太太,房间里面的大床上有翻动的痕迹,看来对方是仓皇之下拿了什么东西走掉的。”
顾津津垂在身侧的手掌紧握了下。“这儿下去只有楼梯,我们一路上来都没碰到人。”
她忽然想到了什么,转身往外走去,顾津津一层层往下找,最后在二楼楼梯间的窗户上,发现了刚沾上去的脚印。
“看来,我们就差一步。”
宋宇宁懊恼不已。“还是打草惊蛇了,现在追出去都来不及了,就差一步!”
顾津津盯着外面看眼,宋宇宁靠着墙壁一语不发,半晌后,顾津津才转过身。
“津津,你说我们什么时候才能给修先生报仇?”
顾津津没说话,她比谁都着急,可有些事,越着急就越不行。
回到楼底下,宋宇宁让跟在身后的人都先上了车,顾津津在停车场上站了会,刚要回去,就看到一辆车子疾驰而来。她还未来得及看清车牌,就看到车子停在了她的身边,紧接着,车门就被用力推开。
顾津津感觉车门就要撞上她了,她往后面退了步,就看到靳寓廷怒气冲冲下来。
他手指虚空朝她点了两下,然后开始骂她。“你不要命了是不是?一个人跑这种地方来,要别人给你设了套怎么办?你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顾津津疑惑地冲他看了眼,“我带了这么多人,哪是一个人?”
就算他没看到别人,也该看到宋宇宁吧?
靳寓廷却听不进这些话。“你没带我的人,你就是孤身一人,谁让你过来的?”
86曾经爱过,就是现在还爱
顾津津看到孔诚也推开车门下来了,她收回视线,“我过来有点事。”
“什么事?”
宋宇宁皱了下眉头,“九爷,这事情好像与您无关。”
“这儿没你说话的份。”
宋宇宁冷笑了声。“你未免也太霸道,津津好歹是修太太,我们查的是修家的事,怎么同我无关?”
“宋小姐,说多错多,你还是乖乖记着这句话吧。”孔诚在边上慢条斯理道。
靳寓廷回头朝楼上看了眼。“人找到了吗?”
宋宇宁还是忍不住插嘴道。“九爷知道我们过来找谁?”
“听你这话,是怀疑到我身上了?”
宋宇宁目光紧锁着靳寓廷不放,“我们刚到,人也刚跑,九爷就来了,确实有点凑巧。”
“你能查到这里,我们自然也可以,只不过没想到人就这样跑了,”孔诚上前步,目光定格在宋宇宁脸上,“那我能不能理解为,是你通风报信?”
“真是胡说八道,我跟着津津,全权负责她的安全,你认为我会做这样的事?”
“那你认为依九爷和她的关系,会做丁点不利于她的事?怀疑谁都好,总不能怀疑一个曾经跟她同床共枕过的男人吧?”
“你——”
顾津津拦了宋宇宁一把,“你们两个倒是能吵,也没多大的事,有这功夫还是想想能不能追上那人吧。”
“你以后有什么事都要告诉我,特别是找人的事,用不着你亲自参与,你今天要是有什么危险可怎么办?”靳寓廷心有余悸,她怎么不想想修辅成心狠手辣,就等着要她的命呢?
“我自己的事,我自己会当心。”
顾津津说完,转身就要走,靳寓廷一把拽住了她的手臂,宋宇宁见状,眼疾手快地伸出手,却握住了孔诚拦过来的手臂。孔诚趁势拦到她面前,靳寓廷手臂揽住顾津津的腰,将她往车门旁边拉,顾津津刚要说干什么,靳寓廷就动作一气呵成地将她塞进了后车座内。
宋宇宁另一手朝着孔诚伸出去,却被他轻易克制住。“宋小姐,我劝你善良。”
他将宋宇宁用力推开后,回到了车内,司机也不等靳寓廷开口,直接便将车子开出去了。
宋宇宁追上前几步。“津津!”
顾津津双手轻拍下车窗,“怎么回事!”
“你这样不听话,是要给你点教训的。”
顾津津别转过身子看他,“宋宇宁有句话是说对了,你还真霸道。”
“我问你,你要这样闯进去,万一里面藏满了穷凶极恶的人,手里个个都有刀子,你该怎么办?”
“他们手里有刀,我们也有。”
靳寓廷有些难以置信地盯着她,顾津津将脸别向窗外,被靳寓廷一把攫住下巴转了回来。“你现在能耐了是不是?这种事也是你能参与的?”
“我有能力自保,我也迟早会逮住他。”
靳寓廷手指加重些力道,目光一寸寸扫过顾津津的脸蛋,“这种日子不适合你去过,你适合有个安静的地方,给你画画漫画,管理一家公司已是极限,你觉得现在的生活有意思吗?”
“有多少人能真正选择怎样过呢?上天不会给你任性的资本。”
“那,我来给你任性的资本。”
顾津津垂下眼帘。“靳寓廷,你又来了,你怎么就是不明白,我跟你过去就是过去了,有些事是回不到原点的。”
“那好,你骗我一句,说你已经不爱我了。”
她面色一下绷紧了。“我什么时候说过我爱你了吗?”
“你现在不光不给我未来,就连曾经有过的感情都要否认掉,是吗?”靳寓廷上半身朝她欺近,顾津津抵着车门,有些心虚,“那我要跟你说,我确实爱过你,只是以后再无可能,你心里是不是会好受点?”
“你可真懂怎么去剜别人的心。”
“我现在明白了,爱情并不是必要的东西,靳寓廷,我还有好多好多事要做,我现在也顾不上谈情说爱,更加不可能去谈那些事。”
靳寓廷看着她,轻咬着牙关说道。“我就不信,你会在那么短的时间内爱上修司旻。”
“不管会不会爱上,我现在眼里看不到别人。”
靳寓廷心头被砰地击中,一下难以反应和接受,“那你把我当什么?”
顾津津直视着靳寓廷的目光,坦坦荡荡的,她虽然还年轻,可经历过那么多事情之后,性子也被磨出了一定的坚韧,心里也更加通透。“当我曾经爱过的人,当我曾经的家人,现在的……朋友。”
靳寓廷定定攫住她的双目。“朋友?”
她手掌在靳寓廷肩膀上轻推了下,她坐直了身子,“是啊。”
靳寓廷忽然笑了笑,孔诚不由透过内后视镜朝他看了眼,以为他是恼怒,却不想在他脸上并未看到丝毫的怒意。
宋宇宁的车在后面追得很紧,生怕顾津津会丢了一样。
车子一路开回顾津津家,到了门口,这才停稳,顾津津赶紧要打开车门,司机却并未将车锁打开。
靳寓廷看了眼顾津津的样子,他手掌抬起、下落,落在顾津津肩膀上。她犹如惊蛰般扭头看向他,男人手掌在她肩头拍了拍。“这么紧张干什么,我只是要提醒你一句,以后这样危险的事不要去做了。”
“好。”顾津津先答应下来。“我还有急事,就先走了。”
靳寓廷示意司机开车门,顾津津刚推门出去,就看到宋宇宁也过来了。
她将车门甩上,抬起脚步往里走,靳寓廷透过车窗看了眼顾津津的背影,车子开出去一段路后,孔诚这才转身看向靳寓廷。
“九爷,您笑什么?”
都被打击成这样了,莫不是喜和怒都分不清了,怎么还能笑呢。
“她说将我当成她曾经的爱人。”
“是。”这话够扎心了,孔诚觉得这简直就是断情灭爱。
“曾经的爱人,那也就是现在正在爱着的人,你以为这么短的时间内,能说不爱就不爱吗?她只要承认爱过,就什么都好说。”
孔诚听着,这话好像也有些道理,毕竟靳寓廷说顾津津不爱修司旻的时候,她也没有否认。
可现在最关键的是,她并不肯接受靳寓廷,不是吗?
绿城的冬天很快到来,不止能冷到骨子里,还能冷到心里去。
今天是周末,修善文不用去学校,顾津津下楼的时候,看到她一个人坐在阳台上。
她上前几步,在修善文身边坐定。“文文,在想什么呢?”
修善文手掌捂着水杯,慕然回神,“嫂子。”
“天气预报说今天有雪。”
修善文嗓音沙哑着,“我想哥哥了。”
顾津津心里免不了抽痛下,伤口总需要时间去抚平,千言万语的安慰都比不上时间这剂良药,顾津津望向窗外的视线也有些朦胧。“今年过年,你想在哪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