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园医女:病夫宠上天——广绫
时间:2019-01-02 09:30:33

 
    “朕病情发作了?”元晋帝抬头按着剧烈疼痛的头,脸上的肌肉抽动,紧咬着牙关,压下几乎破喉而出的嚎叫声。许久未发作的暴戾之气,如沸腾的滚油在胸腔翻涌,眼睛通红,脖子上的青筋狰狞,戾气爆发出的一瞬,头一痛,昏厥下去。
 
    商枝又在元晋帝头上扎几针,对文贵妃道:“皇上头痛症发作,他的脾气就会失控,变得暴戾。娘娘今后若是在皇上身边伺候,他如果像刚才那副模样,最好是回避,免得他会失控伤害你。”
 
    文贵妃也被元晋帝刚才的表情惊吓到,她从未看过这般失控的元晋帝。
 
    “皇上这病能治好吗?”文贵妃询问道。
 
    能治好。
 
    但是商枝不会给医治。
 
    她轻叹一声,“皇上中的是丹毒,想要缓解症状,皇上不再服用丹药。”
 
    “只能缓解?”
 
    “嗯。丹毒已深,没有办法根除。”
 
    文贵妃失望。
 
    她是这宫中,仅有的一个不希望元晋帝出事的人。
 
    元晋帝是她的依靠,文伯府已经倾塌,只有一个公主的她,一旦元晋帝倒下,日子哪有如今这般自在?
 
    商枝给元晋帝喂下一粒药丸,拔下胸膛上的银针,拉着被子给元晋帝盖上,看着他紧皱的眉头舒展,取下头上的银针。
 
    元晋帝呼吸均匀,沉沉地睡过去。
 
    刘公公推门进来,寝宫里十分寂静,心里‘咯噔’一下,莫不是被发现了?
 
    商枝回头看向刘公公,心里很疑惑,不知道刘公公为什么要帮她。
 
    “皇上情况如何了?”刘公公满肚子的话,最后只问出这一句。
 
    商枝道:“病情稳定下来,注意休息,不用太劳心费神。”
 
    然后,开几幅调养身体,对元晋帝没什么用处的滋补药方给刘公公。
 
    刘公公收起药方,“薛夫人,天色很晚,老奴派人送你回府。”
 
    “劳烦公公。”
 
    刘公公领着商枝出去,一直到商枝上车离开,两人都不曾说过一句话。
 
    文贵妃回到贤德殿里,两刻钟后,一个小奴才进来,跪在地上回话,“贵妃娘娘,奴才在后面盯着,刘公公没有与薛夫人说过一句话,全程离着有几米远。”
 
    文贵妃拧眉,难道真的是她多想了?
 
    刘公公与元晋帝自小一起患难长大的情谊,主仆情分,不是一般人能比。刘公公是一块硬骨头,寻常人啃不动,一个不慎,不是磕坏牙,就是被这块硬骨头给噎死。
 
    他今日却反常将大殿里的人支走,守在门口,偏帮着商枝说话,她不得不多心。
 
    眼下确定两人没有交情,大约是刘公公担心人多杂乱,影响商枝给元晋帝治病。
 
    文贵妃示意云姑姑给赏钱,摆了摆手,“退下去。”
 
    小奴才磕谢贵妃娘娘的赏赐,转身离开。
 
    文贵妃躺在美人榻上,闻着身上的香味,那是商枝给她涂抹的精油。蓦地睁开眼睛,“云姑姑,你将精油取来,再将刘太医请来。”
 
    云姑姑立即去办,不一会儿,刘太医提着药箱过来。
 
    文贵妃将精油给他检查,“你看看,这里头装的是什么东西。”
 
    刘太医检查没药精油,并没有发现有毒的东西,嗅一嗅,“这是没药的气息。奇怪,如果是用没药熬水,也不会这般粘稠如油脂。娘娘,您是从哪儿得来的?”
 
    文贵妃皱紧眉心,商枝的工艺,刘太医竟是分辨不出来?
 
    “这是精油,商枝赠给本宫,你看出其中的疗效吗?”文贵妃掀开眼皮,目光锐利的看向刘太医,见他陷入思绪,满面凝重的模样,不禁问道:“有问题吗?”
 
    刘太医十分汗颜道:“这精油微臣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它的疗效更不清楚。但是能够确认,里面并无有害物质。”
 
    文贵妃抬手揉着太阳穴,精油没有问题,难道真的是元晋帝身体不行,突然病发?
 
    如果是这样,她该要在元晋帝还活着的时候,给永安铺好一条路。
 
    ——
 
    商枝还未回府,薛慎之也没有睡觉,将旺财的排泄物埋在沙地里。
 
    旺财趴在一边,吐着舌头看着薛慎之将狗屎埋好,再挖坑,播种,盖上一层土。
 
    它翻开肉爪子看一眼,撒欢儿跟在薛慎之身后刨坑。
 
    薛慎之将种子播完,转过身来,旺财扑过来邀功。
 
    薛慎之连忙抱住它,就看见他埋好的坑,全都被旺财给刨开,刚才算是白干活了!
 
    旺财看着薛慎之冷下来的脸色,兴奋到炸开的毛发,瞬间服服帖帖,‘嗷呜’一声,挣开薛慎之的手,趴在泥地里。
 
    旺财伸着脖子看薛慎之,他面无表情的望来,连忙爬起来,夹紧尾巴趴在墙角下,两只爪子搭在脑袋上。
 
    这下看不见它了!
 
    薛慎之:“……”
 
    他叹息一声,去收拾烂摊子。
 
    商枝推开院门进来,旺财懒洋洋煽动的耳朵,立即竖起来,它扭头望去,见到是商枝,立即爬起来,抖了抖身上的灰尘,颠颠的跑到商枝面前,跟在她身边打转,伸出舌头舔商枝的手指。
 
    商枝手指点着它的头,“你又干坏事了?”不然她进门,旺财就扑上来,用口水给她洗脸,表达它的热情。
 
    旺财‘汪汪’两声,趴在商枝的脚边,小眼神幽怨的看向在沙土里忙活的薛慎之。
 
    商枝见它一副郁闷的表情,似乎帮忙干活,不但不给表功,还被泼冷水,蔫头蔫脑。
 
    商枝好笑的蹂躏它的脑袋,旺财很不满的甩头,再薅它就要秃噜皮了!
 
    “慎之,它干啥坏事了?”
 
    “种好的地,全给刨了。”
 
    薛慎之重新翻地,再播菜种。
 
    商枝无语,像是这蠢狗会干的事情。最后再揉一把狗头,旺财很丧的趴在地上,放弃挣扎了。
 
    它的狗生好艰难!
 
    商枝没有帮忙种地,她的手种地,什么都能种活,反而会帮倒忙,最多就是用来作弊。薛慎之将农耕之术,试验成功之后推广,是要传授给百姓,他们按照方法耕种丰收!
 
    薛慎之耕种完地,洗干净手,脱掉占着泥的外衫,挂在院子的竹竿上,换下一双干净的鞋,跟着商枝一起进屋。
 
    商枝走进里屋,将窗子关上,“你将门关上。”
 
    薛慎之合上门。
 
    商枝坐在床边,闭上眼睛,就是宁雅躺在床上的画面。她双手双脚锁着铁链,浑身被一件长袍捂得严严实实,只露出纤瘦的双手,手腕以上丝毫不露。浑身死气沉沉,毫无一丝生气。只有在看见她的时候,眼底才露出一丝情绪,却也不过转瞬即逝。
 
    究竟要有多大的心智,才能在暗无天日的暗室里囚禁二十年,还没有被折磨得精神失常,神智崩溃!
 
    或许,支撑她下来的是薛慎之吧?
 
    这一个被她送走,不知是死是活的孩子。
 
    薛慎之注视着商枝,她的神情十分凝重,袖中的手不由得握紧。
 
    “找到了。”商枝抬起头,目光沉重的看向薛慎之,“我找到娘了。”
 
    薛慎之眸光一颤,目光紧锁着商枝,想要从她脸上细微的表情,辨认出这个消息是好是坏。
 
    “她还活着。”只是这一种活着,对她来说是屈辱的,毫无尊严的,比死还要痛苦万分。
 
    商枝不知道这个消息,是幸还是不幸。
 
    对宁雅来说,活着对她来说是不幸。
 
    而对亲人来说,她活着的消息,是一个惊喜。
 
    多日来的猜测得到肯定,薛慎之紧绷的神经松懈,紧蹙的眉心舒展。
 
    他询问道:“她……如何?”
 
    一开口,才知道嗓音沙哑得厉害。
 
    商枝能够感受到,刚才短短的一瞬间,他经受怎样的心路历程。
 
    只是,被关着二十年,又能好到哪里去?
 
    商枝摇头,心情沉重,“她就在乾清殿龙床下的暗室里,我们想要将她救出来,并不容易。我今天能够顺利见到她,是因为有刘公公帮忙。乾清殿里里里外外有二十几个宫婢和内侍,还有暗中守护的暗卫。要想将人救出来,除非有一个内应帮忙,不然一旦被发现,我们会遭受灭顶之灾。”
 
    这一刻,深刻的体会到皇权至上的可怕。
 
    元晋帝可以随便给他们定罪,将他们给斩杀。而他们想要推翻元晋帝,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宁雅就在乾清殿,想不惊动元晋帝救出来很难。
 
    刘公公破例帮她一次,她不能再让他帮忙第二次。他将人支开,让她发现宁雅的存在,是希望他们将宁雅给救走。仅仅只是透露消息给他们,刘公公便是冒险了。就算想要他内应外合,刘公公未必肯答应。
 
    刘勇?
 
    薛慎之若有所思,猜测道:“或许他曾经受过母亲的恩惠。”
 
    商枝点了点头,“接我进宫的时候,他说过一句话,当初元晋帝病重,是娘带着太医救回元晋帝一条命。他们的关系很要好,一定帮助过刘公公,他才会透露消息给我们。”
 
    除此之外,想不到别的理由。
 
    薛慎之眉眼深沉,神色沉冷。
 
    商枝看着他的眼睛里一片浓郁的墨色,像极此刻窗外的夜色,让人看不透他心中所想。
 
    “我们要不要请国师帮忙?”商枝突然想到楼夙,元晋帝十分信任他,如果找他帮忙的话,一定有把握将宁雅给救出来!
 
    “国师是敌是友,如今还不清楚,我们贸然找他帮忙,反而揭底了。”薛慎之捏着眉心,需要详细计划,找到一个合适的机会,将人给救出来。
 
    薛慎之心里隐约有一个计划,薄唇轻启道:“一个月后,元晋帝寿宴,我们可以动手。”
 
    商枝一怔,元晋帝寿宴,其他国家会来使臣庆贺,各方人马齐聚在京城,而这个是一年之中,京城里最混乱的时候,他们可以浑水摸鱼,借着这个机会将人给救出来。
 
    “你需要制定一个详细的计划。”商枝在朝中、宫中没有人脉,帮不了薛慎之,只能靠他自己去解决。
 
    薛慎之颔首,他目光清冷的看向商枝,很不赞同道:“你今天太冒险,如果被发现,我救你都来不及。”
 
    商枝道:“我承认莽撞了,在事情没有探查清楚,就轻率的行动。但是当时的情况,容不得我去深思熟虑,那是唯一的一个机会。”唯一的变故就是暗室里的那个聋哑妇人。
 
    就算现在再让她重来一次,她依旧会选择去做。
 
    薛慎之轻叹一声,“我连累你了。”
 
    “我的事情,你帮我去做,那我也是在拖累你。”
 
    “怎么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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